前来向秦九歌示威的人群得到吕云的鼓动，纷纷朝附近的灵族成员出手。
鲜血顿时流到地面，开始染红这片湛蓝的海水。
东方晴雨玩倦了，秦九歌小心翼翼抱着她，回到两人亲手搭建的竹屋里。
确定怀中的妮子睡着了，关上门后，秦九歌才满脸怒气走出九龙岛。
岛屿之外，吕云带着修士，疯狂攻击灵族成员，双方已经打到岸边。
这时候，洛辰和死胖子出现，拦住了吕云等人。
“停下。敢闯入者，杀无赦。”
“大家不要听他们的。秦九歌是血苍圣帝的女婿，他们是秦九歌的师弟，这些人狼狈为奸！到时候血苍圣帝不会杀他们，死的还是咱们。”
“就是，交出血苍圣帝的孽种，我们马上离开。”
洛辰皱眉：“我说过，你们不能进去。再咄咄逼人，别管我不客气。”
“不要管他，大家往里冲！”
“呵，有意思。”
秦九歌出现在洛辰和死胖子身后，脸色从未如此冷酷。
见到秦九歌，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修士，顿时讪讪后退，分明有些惧怕。
“你们来做什么？”秦九歌冰冷的声音和血苍圣帝没什么两样。
从秦九歌温怒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不断压制心中的火气。洛辰和死胖子倒退几步，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吕云故意树立自己大无畏的形象。他还不信，对方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把自己如何。
“交出孽种！”
“你说谁？”秦九歌的眼神很危险，像择人而噬的恶狼。
“当然是东方晴雨。为了天下苍生，你不能这么自私！”吕云被秦九歌的模样吓住了，愣了愣，才理所当然的叫道。
扫视附近一圈，秦九歌漠然问：“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是。”附近修士点点头，他们想活，不想死。
“哦。”
一道寒光，瞬间将吕云的性命掠去。
等到众人尖叫退开，吕云的尸体已倒在地上，包括刚才点头的几个人。
“你们听清楚，我秦九歌不是善男信女，最好不要来惹我。天下苍生的兴亡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受过天下苍生的恩惠。企图让我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和平，不可能！”
说到最后几个字，秦九歌声色俱厉，让刚才癫狂不已的修士恢复冷静。是啊，他们面前不是优柔寡断的老实人，是人间的杀神啊。
去逼迫杀神，不是找死吗。跟着吕云同来的修士，转眼又调转枪口，连忙说是吕云蛊惑他们。现在吕云死了，真是死得好啊，恨不得自己亲自捅他几刀。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护，成了帝位又如何，照样是个懦夫。还有三天，我秦九歌宁愿等死，也不会妥协。”
“我们也一样！”洛辰和死胖子异口同声，支持秦九歌的选择。
他们亏欠秦九歌很多，占过秦九歌许多便宜。现在是他们回报的时候，就算搭上性命，男子汉大丈夫，九幽地狱又有何惧。
“既然如此，告辞。”
“慢。”秦九歌向前几步，替被打伤的灵族弟子治疗伤势，“刚才动手的人，留下你们的右手。否则，我会亲自要了他的狗命。”
“你...”
和吕云同行的修士吓得脸无人色，想跑又不敢跑。秦九歌说的话，肯定会实现，除非他们是第二个血苍圣帝。
可惜，他们的自私和卑鄙，连法则都不能感悟。
“师弟，交给你们了，我要去陪晴雨。”
死胖子点头，恶狠狠笑道：“师兄放心，刚才动了手的，半个不会少。嘿嘿，横竖是个死，我倒真想看看地狱什么模样。”
不是仙人，不得长生无极大道，早晚会有陨落的时候。反正是死，粗糙的死胖子才不管前后顺序，反正都要经历呗。
洛辰朝秦九歌颔首，二人的默契，尽在彼此信任和尊敬。
推开半掩的竹屋门扉，秦九歌转身卸掉一身杀气，却发现睡着的小师妹醒来多时。
东方晴雨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痕，哭得像只小花猫，狠狠牵扯秦九歌的心。
努力挤出脸上的笑容，秦九歌俏皮询问：“怎么了我的小花猫，做噩梦了？”
“师兄，我...”东方晴雨泣不成声，趴在秦九歌怀里低声抽噎，泪珠不断从眼眶跳出来，让秦九歌心疼。
“我是不是真的算扫把星，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刚才的话，我全部听到了，呜呜，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秦九歌小心捧着女孩哭花的脸，让彼此的眼睛正视。男儿坚毅的双目，充满了力量，有种泰山的沉稳和包容。
“不管他们，我喜欢你，这就足够了。”
“还有...三...三天。我不想你死，不想有人牺牲。”东方晴雨死死抱住秦九歌，哭泣的声音盖过了秦九歌的安慰。
“不怕不怕。”秦九歌在女孩耳边轻声重复，仿佛当年宗门的夜晚，自己抱着怀里的女孩，卸掉了灿烂的烟花后，在流萤小径上呢喃的悄悄话。
人间，还是那片人间。变的是心，不变的是情。
“晴雨，我会成就帝位的。战宗大帝给我的提示，天下两个字，我已经开始参悟了。天下不是江山，而是人，是一片赤子之心。晴雨，不要再离开我，相信我。”
秦九歌害怕再次失去怀里的女孩。并且这次失去了，就永远无法找回了。
苦涩的酒化为相思的泪，摧毁的是断肠人的苦。
“没有时间了，血苍圣帝不会给我们拖延。师兄，我不想你死。”东方晴雨的野心很小，她要自己的心上人快乐的活着，永远快乐的活着。
可惜这天，从来不会成全凡人的空想。
“会的，我们会活着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再回到宗门放烟火，顺便点了四长老的草屋。”秦九歌边笑边说着，努力让笑容在脸上挂得久些。
东方晴雨执拗的摇摇头，时间来不及了：“或许牺牲我，你和天下苍生才有活着的希望。不为了他们，为了你，我甘愿牺牲。”
“屁话！”愤怒燃烧了秦九歌的心，首次怒气冲冲的对东方晴雨爆了粗口。
“你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话。晴雨，答应我，这次算我求你，千万要听我的。我从来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也不需要你为我付出。”
秦九歌抬头看着屋棚，自己死过两次了，不想再失去拥有的美好。真正可怕的不是死亡，是百年千年的孤独，冷了心，消磨掉记忆。
死死盯着怀里的人，秦九歌要她亲口向自己保证，不会做傻事。
“好...我答应你，师兄。”
东方晴雨吸了吸鼻子，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人为难。纵然生死道消，换得他的安宁，值了。
见东方晴雨答应自己，秦九歌紧绷的心弦才松开，温热的吻落在怀里人的额头：“乖。”
“对了师兄，我刚才采了些新鲜的草莓放在外面，你去帮我拿进来吧。”
抱着怀中人宠溺一笑，秦九歌伸手刮了刮小师妹的鼻梁：“怎么了小馋猫，才闹完就饿了？好，等着。”
“嗯，师兄快点去。”东方晴雨收拾好脸上的泪痕，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秦九歌心有怀疑，但没有从东方晴雨脸上看出端倪，只当是女孩的天性，像个小孩似的。
“我可爱的公主，草莓马上送到。”秦九歌轻轻推门出去，走向溪畔的郁郁草地。
“嗯。”
见秦九歌出去了，东方晴雨脸上，一丝解脱和愧疚，哀伤了风的声音。
莎莎。窗外竹影摇曳，是秦九歌按照灵霄宗的原貌复制的。东方晴雨闭上眼，两行泪水再次溢出她的美眸。
再让自己贪婪些，多去想想他的模样吧。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小时候，自己拉着他的手，能在野花开遍的山里跑上整整一天呢。即使有几只不解风情的蜜蜂，他也能替自己英勇站出来，挥舞小小的手掌驱赶凶恶的危险。
好像...不太遗憾，似有庆幸，能在人生遇见彼此，心心相印。
潺潺平静的溪水边，秦九歌走了几步，并未发现意料中的竹娄。突然，急促的呼吸打破如画的景象，秦九歌飞快跑了回去。
轰轰！
竹屋里，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秦九歌逼退。纵然以半步大帝修为，也难以靠近。
“该死，怎么会是这样！”
秦九歌发狂了，那妮子居然敢欺骗自己。整个竹屋，被一种奉献之力环绕，哪怕斩神刀也难以撕裂。
东方晴雨自愿牺牲，融入到天地之中，以血脉之力填补逍遥大阵的阵心。
那同样是一种大境界，天地为之动容！
“晴雨，快点停下，信不信我不要你了。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快点停下啊！”
站在竹屋前愤怒嘶吼，生生撕裂了喉咙。
秦九歌无力跪倒在地，眼中一层薄薄的水色，瞬间吞噬了黑白分明的瞳孔。
“师兄...对不起...忘掉我吧，允许你再找对你好的。”
“不！”
牵动体内的旧伤，秦九歌咳出几口红血，却再无人替他擦拭。
缤纷的记忆碎片从竹屋里绽放，一片两片，任凭秦九歌如何努力，也无法留住逝去的岁月。
生死道消，连神魂都不会留下。
这次别离了，究竟要等十年百年、历经千世万世，才能再次相遇吗？或者，永远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