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金爷提到九万，秦思似乎这才想起来九万也在车上，于是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再出声。
九万心里也难受的很，后来，他察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脸庞滴落在方向盘上，用手摸了一把脸，是泪吗？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
从小受尽白眼，九万以为自己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心痛的感觉，也早就不会落泪了，他妈死的时候，他没有落泪，他弟弟被赌鬼爸爸卖了的时候，他没有落泪，他的赌鬼爸爸死了的时候，他拍手称快，家徒四壁，快要饿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流过眼泪。
可如今，看到秦姐受到欺负，九万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软弱，连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懦弱，要在这个时候就掉眼泪。
他还记得从前秦姐教过他的：“眼泪是弱者的象征，真正的强者打掉牙和血吞，心里要憋着一口气，等到机会成熟，伺机而动，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所以不能掉眼泪，不能掉眼泪要憋着这口气，如果不能让痛恨的人付出代价，那么复仇是没有意义的。
车折返回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九万打开车门，几乎是掉出去的，他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秦思是被金爷抱下来的。
金爷拥着她：“思思，你比那些小姑娘厉害多了，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金爷放开秦思，看着九万：“哟，我操练的又不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儿，怎么着，你也想试试金爷的威风？实在是你金爷不走旱路，不然，你小子长得这么俊，我非把你也办了不可！”
九万垂着头，不说话。
秦思怕九万又冲动，好说歹说让金爷走人了。
上楼，秦思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洗澡。九万就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正在脱衣服的秦思瞟了他一眼：“你又在干什么？”
“我怕，我就背对着你站着，等你出来我就走。”九万说。
秦思想到之前，她躺在浴缸里因为酒精的关系差点溺死，也就明白九万为什么这样谨慎。
“我今天没喝酒，不会出事的。”秦思说，“你先走吧，让你女朋友知道你在我这里不好。”
“秦姐，我不走，你不出来我不走。”九万说。
水声响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了。
九万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秦思站在他身后。
“你可以走了。”
九万依然背对着她：“那秦姐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
“等等，”秦思叫住他，“钥匙交出来，以后，你就不要来我家了。”
“为什么？”九万紧张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以后要结婚的，经常来我这边，传出去不好。”秦思手掌伸出来，摊开在九万面前，“钥匙。”
九万胡乱地在身上摸索：“今天出门忘记带了，改天吧，改天一定交给你。”
说完，九万逃一样地出门了，他害怕秦思要搜他的口袋，那样的话，他拙劣的谎言一定会被揭穿，秦思家的钥匙，此刻就静静地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