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梁曦说:“很快就回来了,我在想该订什么时候的车票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入手去问她签名的事情,最后,我干脆说:“你早点回来吧,到我家住几天,我有点想你了……”
梁曦说:“好,很快就回去了。”
我想,或许现在问什么都没有用,有些事情她大概根本就不会说出来,但是我还是很不安,想了想,试探着说:“那你的签名是怎么了?放不下什么啊,忽然就这么感性,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
梁曦回复:“我没事啊,偶尔感性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说:“不是放不下什么吗?”
她说:“都活了二十几年了,放不下的事情多了去了,偶尔感性一下而已,你别胡思乱想。”
单凭她几句话,我不可能不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我大概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这个说法,其实也隐含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她已经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了,她觉得不能跟我说,或者跟我说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说:“那好吧,总之你早点儿回来就是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吧……”
梁曦只回复了一个“嗯”字。
其实,这个时候该别胡思乱想的应该是我自己,我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我又拿起手机,想随便弄个游戏来玩,虽然是破烂的老旧智能机,但打个几百K大小的飞机游戏还是可以的,我想用手机上网,但这个时候却又看见一条未读短信,我打开,短信是陈思诗发过来的,陈思诗说:“郭二花回来了。”
我看了看时间,时间并不长,两点整发来的,这个时候还不到两点半,大概只是我刚才太专注梁曦的事情所以没在意而已,于是我说:“这么晚才回来?”
过了一会儿,陈思诗回复:“是,还吃过午饭了,我说给她做饭她都不要。”
我说:“你没问她去哪儿了么?”
陈思诗没有回答我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等等,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现在有点事。”
虽然我不知道陈思诗要我等什么,但是说实话,我心里有些不安,我总感觉郭二花的怪异举动只是个开始,再说,她和“那种人”凑在一起,绝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事的,而且似乎非常危险。
我心里暗暗想:还好不是我妹妹,不知道郭晓鸣现在怎么想。
躺在床上,我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陈思诗才打电话过来,陈思诗说:“郭二花说以后不住在我这里了。”
我吓了一跳,说:“什么?不住在你那里了,为什么?”
她说她要开始住校了,我问她谁帮她付了住宿费她又不肯告诉我。
电话这头的我皱了皱眉,又是一次“诡异的行动”,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郭二花了,我想了想,说:“好了,没关系吧,她不住在你那里了你还少一份负担呢,不是么?不住就不住吧。”
陈思诗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也对,不过我得跟小洛说一声。”
我说:“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陈思诗“嗯”了一声,又说:“这件事说到底跟你也有点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还会联系你。”
我笑了笑,说:“跟我能有多大关系,除了那个洛锦川非说要我配合他调查以外,这要我不想着去要那个电脑,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不过,你要是害怕要我陪你一起的话,那还是可以理解的。”
陈思诗说:“害怕个屁,就这样!”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我觉得这会陈思诗绝对是真的在害怕,其实换了我,这种事我也不能独当一面的。
虽然心里有些想嘲笑陈思诗,但是一想到梁曦那头的事情,我就笑不出来。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似乎是做的不够好,可是我一直觉得,她那种神神秘秘的性格,那种让人把握不定的作风,也没有给我足够全权信任她的理由,甚至对我不够尊重。
安琪的事情让我绕不出被背叛的怪圈,我不想那样去揣摩梁曦,但我越是那么在意那么上心,就越觉得她到处都有问题。
我只能尽力让自己安静一些,去做做别的事情。
周末就这么在纠结中过去了。
周一,我依然强打精神,拿出“十二分”的激情来面对工作,虽然这种激情多半是掺水掺假的。
中午,那辆雷克萨斯依然停在门口接人,现在的李小娟已经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对谁都怯生生不敢说话的李小娟了。
一个人,有时候改变就是短短的一瞬。
虽然现在她说话声音也不大,对陌生人偶尔也还是有点怯弱,但她对待我们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连走路的方式也不一样了,以前总是低着头从我们身边“滑”过去,而现在却昂着头,也会跟我们打招呼了,胖子见了她这样,就说:“虽然我觉得我该祝福她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子有点儿小人得志的意思。”
我只能在一旁不停的笑。
而且,李小娟现在的打扮也和原来有了很大的分别。
之前她一直是素颜,而且衣服也穿得十分简朴。
但自从又一次她穿了一条名牌长裙被阿颖夸了好看有气质之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直穿着各式各样的名牌出现在店里,当然,具体哪些名牌是真名牌还是山寨货我也不清楚。
李小娟的业绩依然保持领先水平,那个网吧的老板——或者说网城的老总,自己订购了她的电脑之后,就成了她的护花使者,于是二人之间当然不好再多做生意了,改成了那个老板帮她拉客人来买电脑,一般来说都直接找她不找别人。
据胖子说,我跟她之间现在竞争非常激烈,虽然我们都没有感觉,但是我们的业绩就是基本上每天死死的咬在一起的,我领先几天,她领先几天。
胖子说:“是你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我说:“你这么关心我干嘛。”
胖子说:“好歹你算我半个徒弟不是?”
我所谓的杀手锏只有一个,就是校园这条线,我在等着他们开学,大学开学有时候时间和高中初中不大一样,并不是九月一日,所以我只能时刻联系着安琪,让她帮我看准了时间,我好第一时间去联系他们的那位“新辅导员”。
至于我那个策划案,我没怎么太过操心,老板在看过之后就没怎么再问过我,只不过是我每次在店里的时候,非主流只要来了,都肯定会一脸抑郁外加憎恨的看着我,好像我嫖宿了她又没给钱似的。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是尽量不跟她发生冲突了,我知道这绝对没什么好处。
据说是大学开学前一个星期,梁曦终于回来了,而且她是上了回来的班车之后才打电话给我的,当时我正在上班,而且胖子帮我拉了一个他之前认识的老客户来让我招呼,那人至少要再这里订购十台电脑去他们公司,我自然不能怠慢,这显然又是胖送我的一份大礼,就算是看在胖子的面子上我也绝对不敢大怠慢了这个客户的。
当时我对梁曦说:“我正在工作,有一个大客户需要招呼。”
她说:“我刚刚上车,学校要后天才能开门,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来接我吗?”
我当时站在餐厅的窗子旁边,我的客户还在等着我,我回头看了看那客户,虽然他对我录着善意的微笑,但我明白,让他这么等下去是绝对错误的选择,而且今晚我肯定是要陪客户的,如果梁曦能早一点给我电话我还能早一点安排,偏偏她却这个时候才打电话给我。
我想了想,说:“我今晚很忙,我可以找个人去接你……”当时我想到了陈思诗,虽然让她帮忙有点不道义。
可这个时候梁曦却沉默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了,今晚我自己找地方住吧。”
我当然不可能放得下心来。
我说:“要不这样吧,我抽空给你我家里钥匙,你看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合适?你拿了钥匙之后先回我家里去,别去外头住了,浪费钱,而且不安全。”
梁曦说:“算了,不用了,都是成年人了,在外头住一晚有什么关系,你明早再找我吧。”
我又说:“要不,你去开个钟点房吧,那个便宜一点,你可以先呆在车站附近,我忙完就去接你。”
那边的梁曦却说:“我都说了不用了,你别婆婆妈妈的,就这样,再见!”
梁曦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郁闷。
但这个时候的我还在“工作中”,我绝对不可能再客户面前表露出这种郁闷来,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去和客户谈生意。
那名客户笑着说:“老婆找你了啊?”
因为当时吃饭的气氛还算轻松,毕竟那人跟胖子很早就认识,对我也比较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