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
陈思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我感觉有人把手放在椅背上，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她，她却望着前头的警察同志们。
“你不坐吗？”洛锦川问。
陈思诗好像摇了摇头。
我注意到洛锦川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接着说：“那我们长话短说，这都快天亮了，今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大概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是普通的小混混小流氓闹事啊，这种事没必要……”有个小警察刚要开口，却被洛锦川打断，洛锦川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案子是小事，别一口一个没有必要，这也是小事那也是小事，国家养着我们警察吃干饭的么？”
那小警察立刻收了声。
洛锦川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问了一遍，说：“简单来讲，你对那几个人的身份怎么看？”
之前陈思诗反复说过这个警察可以信任，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说：“我看法不多，不过从他们的言行上看，其中有个脸上有刀疤的，可能是他们的大哥。”
“这个听你们说就听得出来了。”洛锦川说。
我想了想，又说：“其他没什么了，就是觉得他们可能不会罢休，还会过来，所以，思诗这个店恐怕有点……有点危险。”我看了一眼陈思诗。
洛锦川用手摸了摸鼻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还在头疼，接着说：“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流氓团伙已经基本上被打掉了，你们遇到的这种人，如果不是故意放狠话吓人的小混混，那就是别处过来玩的团伙组织，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带人过来打砸的，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也怕出事，抓进去蹲几个月，并不是舒服的事情。”
我说：“那警官的意思是。”
洛锦川说：“刚才你说，他说的是，让你别犯在他手上，是吧？”
我点了点头。
洛锦川说：“我的意思就是，他们可能只是在放狠话，真正动手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陈思诗可以不用担心，继续营业，以后尽量不要和任何客人发生冲突，有事直接报警，虽然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带人来，但是浑水摸鱼倒是有可能。”
我又看了一眼陈思诗，陈思诗点了点头，而实际上我还是有些不能完全认可洛锦川的话，我说：“那如果故意来找茬呢？要故意找茬可是没辙的，不论说什么，都能给你打起来。”
洛锦川看了我一眼，好像眼光在我身上定了几秒，说：“看来兄弟还是挺懂行的啊？”
我说：“我懂什么行，我就是之前遇到过这种事。”
洛锦川笑了笑，说：“那你阅历不浅。”我总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奇怪，接着他转身面对那两名警察，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跟班的两人，他说：“你们两个，组织一部分人，在周边进行排查，对有刚才这位同志说的特征的人进行重点调查盘问，如果真的是有流氓团伙，争取在他们还没有犯案前把他们打掉，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接着他又说了一堆，反正我是记不住，我也根本没心情去记住，我一直看着陈思诗，我觉得她很没精神，但是又并不是想睡觉的那种没精神，而是很颓废的样子。
洛锦川打发了他的两个下属之后，居然说要单独跟我们谈谈，我听见他的这个安排之后，知道，事情可能要转到我们都比较关心的问题上来了。
那两个警察被他打发去办事了，关上门的公寓一楼，他看着我们，说：“本来打算天亮了等大家都休息了再来说那些事情的，不过既然正好有这个机会，干脆就现在凑合解决了问题吧。”他看了看我，说，“黎斌你方便吗？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
他又看着陈思诗，说：“思诗好像没什么精神，怎么了？不舒服？脸要不要处理一下……”
“说得好像要我整容似的。”陈思诗忽然笑了笑，说，“挨一巴掌而已，有什么好处理的，又不是没挨过巴掌。”
我怔了一下。
而我看见洛锦川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他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吧，黎斌，简单来讲吧，最近你们遇到的，所有跟小流氓有关系的人和事，包括你的东西被偷，包括思诗的钱包遭窃等等，这些事，可能你们应该有感觉，这些都有一种很奇怪的联系，以我这些年的刑侦经验来看，这其中有很多事情不是偶然，而且和你们，和本市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息息相关，所以我希望得到你们的配合。”
这一通官腔说的我有点不舒服。
而陈思诗说：“怎么说的好像要我们去拯救世界似的，我们能救自己就不错了。”
“就是要你们救自己。”洛锦川说，“我跟你们说说现在的情况吧，首先是这条酒吧街，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本市的酒吧、夜店等的管理一直不完善，市政府也似乎不重视这些产业，所以黄、赌、毒屡禁不止，黑社会团伙、流氓组织、传销组织也时时都选在这种地方来集会，我们打掉一批，过不了半年又会滋生出一批新的势力来，现在就是这些地下团伙再一次滋生蔓延的时期，这对你们的生意，对你们的生命安全都有很大的危害。”
洛锦川盯着我们，说：“这绝不是在拍电影，也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条酒吧街鱼龙混杂，非常难规范管理，所以成了许多流氓、黑社会团伙的必争之地，虽然说过两年，这里可能像华丰娱乐城那边一样开始渐渐步入正轨，但是……拿都是以后的事情，而且华丰娱乐城即便现在统一重点管理了，底下违法活动也还是存在的……”
陈思诗说：“别说那么多了小洛，我们不懂这些，听着头疼，我知道很危险，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洛锦川说：“我只是想消除你们的疑虑，因为介入这种事多少是有些危险性的。”
实际上，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法消除我的疑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还有工作，还有自己的生活，还有……梁曦。
但现在他看似跟我们商量，但实际上我们却更多的像是别无选择。
洛锦川又说：“现在那位所谓的暴哥的犯罪团伙已经进入本市，蛰伏已久，他们要再本市立足，肯定是要以一片比较难以管理，容易滋生犯罪的地方为根基的，这条街，就是这样一片地方。”
说实话，当时的我宁愿没有听洛锦川的那一番话，因为我知道但凡是我听了，就相当于我已经介入了这件事了。
洛锦川一通劝说之后，陈思诗说：“那你要我做什么。”
洛锦川叹了口气，说：“之前其实我们已经有一些动作了，只是现在在慢慢收网，那几家大型一些的酒吧被控制之后，我们的主要目标就集中在你们这些小酒吧上面，因为那些流氓团伙成员应该也清楚，树大招风，做的大了的，自然容易被警方盯住，所以会肯定会把目标转到你们这几家小酒吧上头来。”
陈思诗笑了笑，说：“这么说，这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了？我怎么有一种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觉？”
洛锦川说：“不能算是利用吧，本来这条街就需要整顿，但现在，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既然今晚出了这件事，那些流氓团伙很可能会挟私报复，而且今天他们忽然来你们这间酒吧的原因也值得深思。”
陈思诗说：“你想多了吧，都是付钱来玩的。”
洛锦川说：“我是个警察，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而且，根据你们的描述，今晚来你们店里的人和我们正在找的暴哥的几个手下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否则我也不会故意留下来跟你们说这些，更不会让那几个警员去仔细调查这几个人。”
陈思诗说：“简单说吧，我要做什么。”
洛锦川说：“首先是要看好郭二花，郭晓鸣的妹妹，她现在是重要关系人，而且很可能成为那些团伙手上的重要筹码，郭晓鸣为了他的妹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郭晓鸣现在被抓的原因是购买赃物，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证明他有别的犯罪行为，换句话说，他很快就可能被放出来。到时候，你们要更加的小心，有什么情况必须马上告诉我。”
陈思诗没说话。
我说：“这么说你们确定郭晓鸣和那个什么暴哥有关了。”
洛锦川说：“没有证据，只是我确定。”
我心里暗问：你凭什么确定。
但是我就是个普通小屁民，我觉得自己似乎没资格说这些，而且我不想多说，言多必失，说多了如果引起他的怀疑，那我就更麻烦了。
这个时候外头已经天亮了，小窗户透进一缕光来。
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洛锦川又说了几句什么，总之是交代陈思诗的，接下来才转向我，说：“关于郭晓鸣的事情，我还希望和黎斌好好谈一谈，思诗，你累了的话，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