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抵达霓虹国后,先在警视厅指认嫌疑人。
本来预计是普通的出差,谁知道只有他见过嫌疑人,因此反倒最为忙碌的也是他了。
一连三天,云帆都在成千上万张疑似者照片中搜寻,他本来就不善于做细致工作,这样一来无异于要了他的命,到了最后眼睛都花了,看哪个都像,但似乎哪个也不像。
霓虹国人是最讲实际的民族,三天的工作毫无收获,当然是窝了一肚子火,总算云帆远来是客,又是国际刑警方面的人,不然的话只怕早就翻脸了。
云帆自己也是郁闷的半死,第四天就跑到东京大街上去闲逛,一来散散心,二来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实他这种笨办法,只怕稍微有点办法的人都不会用这样的办法,东京人口密度极高,刻意去找一个人,只怕和中大奖的几率差不多,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有案底却又没有近照人间蒸发般的人?
云帆傻乎乎的瞎逛了一个白天,没有任何收获,到了晚上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傻的可以,饱饱睡了一觉之后,重新开始计划行动。
他估计,这样的人,肯定是爱到一些风月场所,比如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地方,这是一般犯罪分子的共性,如果到那些地方找,应该比较有希望。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东京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何止千家,而霓虹国当然也不止东京这一个地方。
而且他忘记了更重要的事,东京的娱乐场所,简直就是个销金窟,纵然小有资产的人也无法每日在这里消费,更何况他这样一穷二白的年轻小子。
第三晚,他就把带来的钱花了个精光,虽然说吃住有霓虹国警方负责,可这也是他几个月的积蓄,着实心疼了一阵子,好在他这人性格豁达,隔了一会,也就不太在意了。
可再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身为国际刑警,总不能吃霸王餐吧?
云帆想了好一阵子,竟然作出一个疯狂的决定,那就是,抢劫有钱人。
身为警察还去抢劫,当然说不通,可云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想当年霓虹国鬼子侵华,杀害的同胞掠走的财务难以计数,抢他们点钱又算的了什么。
当然,目前这个时期,抢劫可不是那么容易,幸亏来时霓虹国警方为了表示对本案的重视,特地引云帆看了布防图,因此警方何处的警力比较严密,何处相对薄弱,云帆大致有了印象。
以云帆的身手,要说抢劫,那还不是轻松的跟在自己钱包拿钱一样,被抢的人连他的面都看不到就晕了,立案都没办法搜查。
好在云帆连抢三晚上五个人,看样子都是家境比较富裕的上流社会人士,光是现金就让钱包瞬间鼓胀起来,当然短时间内也不用再抢了,否则的话,只怕本来就压力很大的霓虹国警察又要头疼了。
几天来,云帆走遍银座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灯红酒绿声色犬马见识了一大堆,可算是开了眼界,不过总算他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愣是坚持住不受酒色的诱惑,可以说已经是难得之至了。
可东京的人口密度大,流动性也大,要说在这里找人,只怕比大海捞针也强不了多少。
钱的问题虽然不需要怎么担心,可关键的签证问题迫在眉睫,身为国际刑警,背地里抢劫也就罢了,当黑户,云帆还真没这个胆量。
又是一晚上白白等待,云帆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懊恼的喝着闷酒。
酒吧里人已经基本走完,不过三两个聚在一起悄声谈论着工作一类的事,云帆当然也没心情听,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办法是否过笨,一边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门口处忽然喧哗起来,几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涌了进来。
云帆抬头看了一眼,为首的是两个高大的男子,长相相似,穿着绣着霓虹国神祗的长风衣。
云帆此时心绪正乱,转过头继续喝酒,也不在意。
谁知这伙年轻人越来越吵闹,云帆有些耐不住了,起身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边,忽然听见年轻人那桌的方向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云帆有些诧异,转过头看了看,见当中坐着一个穿着普通高校校服的女孩子,满脸通红,旁边几个年轻人反而哈哈大笑。
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下,发生什么事当然不言而喻。
云帆犹豫了下,想了想,身在异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半夜了,一个女孩子跟着一堆阿飞流氓逛夜店,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霓虹国人?便迈步向外走去。
刚刚走出两步,那女孩子又叫了一声,紧跟着是斥责的语气,当然日语云帆听不懂,可语调显然是羞愤已极。
此时云帆半个身子已经到了门外,便侧过头去看桌边的情况。
几人围住那女孩,笑声中满是淫亵,酒吧里仅剩的几个客人瞬间便走了个精光。
云帆也想走,刚刚迈出两步,又改变主意,折回身来,走到桌前,伸手把挡在面前的两个男子拨到一边,双眼冷电般射向坐在桌对面的两个男子。
几个男子都吃了一惊,连那女孩子都止住抽泣,诧异的望向他。
云帆指了指门口,用英语说了句“滚出去。”
霎那间酒吧内静成一片,但很快的,几个年轻人发现只有云帆一个人时,立时大笑着把他围了起来。
一个男子指着云帆鼻子,叽哩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云帆自然听不懂,突然伸手在那男子脖颈两侧一按,那男子声音忽然停止,眼睛翻白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但只稍一顿,云帆背后两人抄起木刀砸了过去。
云帆街头混战经验之丰富,岂能是这种地痞混混能够比拟,反手一拳,直接砸断木刀击在一个男子脸上,脚下横扫踢出,另外一个被扫的凌空飞起,跌翻在地。
云帆和韩文悦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韩文悦是下手留三分,云帆是很少留手,一旦动手,基本上都是打的稀里哗啦,今天自然也是如此,抬手掐住其中一个还不及动手的男子的脖子,直接按倒在地,紧跟着一脚踩在那人脸上,等脚抬起来时,那人脸上真如洒了油盐酱醋一般,糊涂成一片。
另外一个刚刚举起武器,见这情景,已经吓的呆住了,张大嘴发不出声来,云帆抬头冷冷瞧了他一眼,竟吓的他一直退到墙边。
云帆在桌面上敲了敲,指了指只露出些吃惊表情的两个男子“现在,滚。”
两个男子对视一笑,同时耸了耸肩,竟然乖乖的起身出门,剩下几人或掺或扶,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云帆本想也走,想了想,又停住了,转过身把外衣扔在那衣衫已经揉的不像样子的女孩身上“回家去。”
那女孩抬头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虽然泪痕把脸弄的污七八糟,可仍然难以掩饰一张很是清秀的面庞,犹如桃花带雨一般,看的云帆竟然感觉心跳都加速了。
那女孩子用日语说了句谢谢,云帆倒还听得懂,稍微感到些欣慰,指了指门外,那女孩点点头,披起衣服,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出门已经是凌晨了,让她自己回去,云帆还真狠不下这个心来,便问了她的住址,打算送她回家。女孩的英文竟然还不错,因此交流起来毫不困难。
这酒吧地处一条小巷内,比较偏僻,出租车也碰不到,云帆只得带着女孩子步行,往大街的方向走。
一路上云帆问起,才知道,女孩是在一家高级会所做服务生,刚才那伙人是东京一个有名的暴走族的成员,为首的正是那两兄弟,不知道两人叫什么名字,但显然这两个年轻人在黑道中很有些名气,就连东京知名的暴力团,据说也让他们几分。
云帆一边听着,一边随意点头,这些事他倒不怎么在意,自己独力抗暴也并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怕人找后账,那他就不叫云帆。
不多时来到大街,拦到车,云帆将那女孩送到寓所,女孩千恩万谢,盛情邀请他进屋坐坐,要说平时,有这样一个漂亮姑娘邀请自己,云帆早就欣然应约,可现在他脑中装着心事,再者对霓虹国人一向没什么好感,便有些犹豫了。后来实在推却不掉,只得答应下来。
哪知两人下车刚走进巷口,便看到前方几辆摩托车一字排开,晃眼的大灯同时亮了起来,照向他们。
云帆遮了下眼睛,回头一瞧,后面也被几个人堵了起来,心中一阵好笑。
那两兄弟杵着两柄看起来像霓虹国刀的兵器,站在前面,指着云帆,用日语说着什么。
云帆当然也听不懂,拍了拍吓的缩成一团的女孩,指了指墙角。
女孩刚刚躲到一边,云帆便感觉身后一股劲风直压过来,躬身避过,抬脚将闪过去的一人踢的飞出足有六七米远,转过身来,果然好几人挥着棒球棍木刀等等冲了上来。
云帆不退反迎,瞬间加速,如同一列火车一般把最前面一个撞飞出去,转身一脚踢翻一个,再一记直拳砸飞一个,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撂倒好几人。
可这次来的人着实不少,云帆边打边瞧,见根本没吓住几个,竟又是一伙人冲了过来。
一个男子手执金属球棒,劈面砸了过来,云帆侧身避过,一拳砸在那人肩胛处,那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左右开弓又打翻两个,云帆才发现不对劲,四面八方竟然全是人,想不到为了报复自己,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在这非常时期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手。
此时云帆反而兴奋起来,大吼一声,凌空跃起,左右脚踢飞两个,落地一个扫堂腿如割麦子般拉倒三个,拳脚如风随意挥洒,瞬间便打倒一片,尽管如此,人竟然还是不见少。
那兄弟俩一脸悠闲,踮着脚看人群中的恶斗,仿佛云帆死定了一般。
果然,不长时间,云帆背后就吃了一棍子,他武功再高,身体再壮健,毕竟不是钢筋铁骨,被这一下打的一个踉跄,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但也由于疼痛,激发起内心中的狼性,随手抄起地上一根球棒,转身抡了出去,正砸在那小子下巴上,他的力气自然不能等同于普通人,那小子连叫都叫不出来就扑倒在地,口中流出混着鲜血的口水,看样子整个下巴被砸了个粉碎。
云帆打的兴起,球棍用出单刀的耍法,一时间把包围圈打的稀里哗啦,但时间不长便又被围了起来,人竟然还在持续增加中。
云帆也是暗暗吃惊,虽然说短时间内,自己还不至于落败,时间长了就难说了,除非下重手,可如果在异国闹出人命来,麻烦可就闯的大了。
云帆心下转着念头,抬眼看见那兄弟俩站在摩托车前,心中一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把他们俩撂倒,这帮人肯定不战自退。
想到这儿,云帆球棒扫了一圈,将面前几人逼开,跃身而起,向那两兄弟扑了过去!
哪知眼看就要落地,两兄弟同时拔刀往上反撩!
云帆吓了一跳,他万没想到这两人身手竟然不俗,百忙中把球棒向下一砸,磕开刀锋,这才落下地来。
脚刚刚着地,两把雪亮的武士刀已经刺了过来,将前路封死,云帆无奈,倒地向后一滚避开,好在此时围攻他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会突然倒地,这一下竟然还撞翻了几人。
但这一来,离这两兄弟的距离又远了起来,云帆气的几乎想要破口大骂,颇为后悔没有带着枪出来,要有龙胆枪在手,这些个小混混岂能挡得住他两招。
后悔归后悔,眼前却很难脱困,这帮人竟然是打都打不完,按理说在居民区打架,很快就会有巡警出现,可到现在连一个穿制服的人都不见。
云帆越来越急,下手也是越来越重,就是这样,竟然也是打不胜打。
越急,反而身上受的伤也增多起来,云帆大声呼喝,越来越耐不住性子,杀心越来越炽。
正在爆发边缘,忽然响起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惊的一震,几乎同时停下手,往枪响的方向望去。
一个人站在打开的车门边,一手执枪指向这里,汽车的大灯也直射这边,因此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警察,全部停手!”
那人大声道,但日语的发音比较生硬,似乎不是霓虹国人。
两兄弟对望了一眼,冷笑几声,挥了挥手。
所有人迅速撤离了现场,那人举枪两次警告竟然无效。
两兄弟也跨上摩托车离开,临走时看了看云帆和那人,竖起中指,做了个下流的手势,扬长而去。
云帆喘着粗气,回头看看那人。
那人从灯影中走到云帆面前,一脸关切“怎么是你?云先生,你没事吧?”
云帆诧异的仔细抬眼细看,这才发现,竟然是在阿拉斯加时碰到的联邦探员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