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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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凡和秦蕴凉一起回去,前面车架的颜料好几只都干瘪了。安可凡打算去买几只,秦蕴凉陪伴左右。“你画画更好了,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活泼的气息。只是你送给程瑶瑶的那幅画,有点太悲伤了。”

  秦蕴凉看着满架的颜料,觉得眼花缭乱,太多品种了。

  可是安可凡很快就挑好了。秦蕴凉睁大双眸。“这么快?”安可凡取出钱包还钱,回头对秦蕴凉说:“我知道那种适合我,那种不适合我。无论眼前再眼花缭乱,我都不会被迷惑。”秦蕴凉一向都知道安可凡是那种淡然到可以做神仙的那种人,遇到什么事都不慌不忙,不急不乱。

  安可凡看着秦蕴凉的神情,转过头。眼前再眼花缭乱,都不会迷惑我的,因为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程瑶瑶在弹钢琴的时候流露的情感让我震撼了,一直都在画画。画风活泼?小凉,谢谢你让我遇见了夏瑾木。夏瑾木很美好,她的笑容给了我很多以前都没有的灵感。小凉,大后天就是我们学校的艺术节了,我的画会被展出,你要带夏瑾木一起来。”安可凡提着塑料袋,对身后的秦蕴凉说。

  秦蕴凉点点头。

  安可凡回到家里,家里依旧是一片争吵,和麻将的霹雳巴拉的声音。安可凡继续收拾东西。妈妈把打麻将的人都遣走了。妈妈举止粗鲁的靠在沙发上,看到弟弟,就陪弟弟玩。可能是赢了钱觉得很舒心,妈妈的态度比以前好的太多了。

  安可凡去厨房煮饭。突然,妈妈低头帮弟弟组装小火车,弟弟高兴的拍手,不小心撞到旁边的热水壶,弟弟一起跌下去,热水无情的倾覆在弟弟的身上弟弟的手拍到了桌子上面的水晶玻璃,掉下来,咔嚓咔嚓的。然后各种惨叫声。

  安可凡跑出来,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弟弟。弟弟才几岁而已啊。

  夜晚里面,救护车七彩的灯光很是耀眼。

  医院里面,爸爸沉默的不说话,妈妈在座椅上低声的哭泣,这是她的错。安可凡很奇怪,站在中心,脸色苍白的,在暖黄的灯光下,更加的苍白。护士跑出来,说:“严重失血,你们谁是o型血?”

  妈妈看着爸爸,爸爸是o型血。爸爸说:“我去。”安可凡阻拦了爸爸。“爸,我去,我去,你老了,不能这样了。”安可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的,可是自己和弟弟是有血缘关系,应该错不了。妈妈越发血红的双眸看着安可凡。爸爸的脸铁青。“可凡你别去,我去。”“爸!!”

  妈妈扯过安可凡。“你不是他的亲生姐姐啊,你去有个屁用啊?”妈妈嘶哑的声音穿破了安可凡的耳膜。爸爸的脸沉下来,跟着护士去输血了。妈妈错愕的看着安可凡,嚎啕大哭。而安可凡依旧矗立的走道中间,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不是他的亲生姐姐啊,你去有个屁用啊?

  其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在暗示,爸爸妈妈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可是对她这个女儿就是不怎么的上心。哥哥去世后,妈妈对自己就更加苛刻了。而弟弟还是妈妈的宝贝。一度的怨妈妈重男轻女,可是妈妈的眸子对自己是一点点的亲情都没有的。

  原来如此啊。

  抢救结束,安可凡没有进去,在外面,里面的不是她的弟弟,她一直都很宠溺这个弟弟,可是他不是自己的弟弟。过了良久,爸爸满脸沧桑的走出来,看着安可凡,叹口气。安可凡咬着下唇,惨白惨白的脸更加惨白了。

  “不要在意你妈说话的。”

  “弟弟,他还好吗?”

  “嗯,还好,只是下体有些危险而已。”爸爸的沧桑有加了几分。声音也颤抖起来。“可凡,对不起,原本想瞒你一辈子的。可是…”安可凡打算爸爸的说话,眼角有一滴泪水,活生生的憋回去。“我知道。”

  “那时候我和你妈、你哥哥一起从老家回来。在休息站看到了你。那时候你的哥哥才十岁,可是你哥哥抱着你来到我们的面前,那时候我就打算收养你了。你的妈妈本来反对,可是看到挚爱的儿子有了一个妹妹也是不错的。可是随着你的哥哥去世,你妈妈就渐渐的思想扭曲。”

  “对不起,可凡。”

  “不,你不该说对不起,爸爸。是我该说感谢。谢谢你这年提供给我的生活,没让我挨肚子,没让我没衣服穿,没人我没被子盖,还让我学画画。谢谢你。”安可凡流着泪水,鞠躬。

  爸爸老脸纵横。“可凡!我还是你的爸啊!”所有的坚强,在他的面前全都崩塌了。看着爸爸,安可凡嚎啕大哭的扑进那个暖暖的怀抱。在里面照看弟弟的妈妈,也感动的留下了泪水。

  接下来的照顾都是安可凡在照顾的。治疗弟弟的费用很是昂贵,妈妈打麻将又去外面兼职,爸爸开完车也要出去兼职。无论多用力,弟弟还是处于危险时期,最后去世了。

  心电图停下来的时候,医生和护士的动作也都停下来了。最后哭声一大片。安可凡看着床上的小人儿,愣着。

  “姐姐,你给我唱小星星好不好啊?”奶声奶气的声音。弟弟眨着大大的眼睛,说着蹩脚的话。安可凡笑的双眸眯着:“好啊,姐姐唱给你听哦。”

  悠长的音乐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着。

  秦蕴凉也不知道安可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秦蕴凉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去高档小区住了,跟夏瑾木住在同一个小区里面。

  技校艺术节的那一天,夏瑾木和风间、程瑶瑶、卢一南、秦蕴凉都来捧场了。却只见到常平,没有见到安可。常平也说没见到安可凡,打电话也不接。卢一南转过头看着秦蕴凉。“你知道吗?你不是跟她同一个地方吗?”“咦?她发来信息叫我自己走。咦?你怎么知道?”

  秦蕴凉看着卢一南。卢一南转过头,没说话。为什么你知道安可凡跟我住在一起?为什么?

  程瑶瑶在技校的画廊里面看着,在画廊门口就看到了安可凡的画,是油画,是画太阳花的。程瑶瑶看到的时候,满嘴都是赞扬的话语。走到尽头,程瑶瑶停下脚步,眯着眼对众人说:“我好像听到了安可凡的声音了。”一步一步探索,程瑶瑶看到里面最黑暗的画廊办公室。他们走进去,靠在门口,里面出来苍老的男声和充满疲惫的女声。

  “安可凡,你是不是疯了?那副太阳花画得那么好,你却要把它拆下来,换上这幅画?你脑子怎么了?你好不容易开始画这些阳光的画,安可凡,不要再画那些充满灰暗的画了。”

  “主任,拜托了。”

  “为什么?安可凡,你为什么又要画那些阴暗的画呢?”

  少女笑了笑,笑的如同铃铛一样。“我不是一个幸福的人,我不该获得幸福,那么充满阳光的画不适合我。我不该拥有幸福。我是一个不幸的人。那种画,我再也画不出来了,再也画不出来了。”门猛地被推开,安可凡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卢一南在前面,后面是那群花样少年少女。大家看到了安可凡手里的那幅画,背后是一片灰暗的天,里面的人看着远方的大海,感觉一点点的被大海吞噬。

  安可凡的脸色很苍白,直发垂下来,显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双眸大大的却是红肿的。看到他们,安可凡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扔下画就跑了。卢一南撞开旁边的秦蕴凉,追上去。被撞到的秦蕴凉跌在地上,双眸流着泪水却愣着看着前方,美好的光芒把他们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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