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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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说话?”纪珍嘴角的讽笑僵住了,这和她预料的不一样,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依照严肃清的性子不是应该在听到她这番顶撞忤逆的言论后勃然大怒吗?

  他为什么不说话?

  看到纪珍脸上的表情像是变戏法似的阴晴不定,严肃清的脸部线条绷得更紧,却仍不开口。

  纪珍有些慌神,“你是不是想骂我?想骂你就骂啊,骂我偷听你们父子对话,骂我现在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话?”

  卧室里只回荡着纪珍的声音,却仍不见严肃清开口。

  纪珍沉不住气,张开嘴正欲继续说话,却终于听一声叹息似的话语从严肃清的嘴里慢慢飘了出来。

  “你都听到了。”

  严肃清坐在床上,靠着软垫的身子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僵硬了,脊背往厚厚的软垫里一靠,笔直的上半身也跟着软了下来。

  “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免得我心里总是觉得对不住你。”严肃清的话里没有责备的意思,语气冷静又平淡。

  “你着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我知道了,你就觉得对得起我了是吗?”纪珍又上前一步,如果不是严肃清躺在床上的缘故此刻她应该已经紧贴着严肃清站立了。

  “我的确有意让阿俊进入宝利集团,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已近尽力做到公平了,我手里的那点股份等我死了,你跟阿俊平分,阿宽手里有宝利股份这方面我不用为他操心。”

  “公平?”

  纪珍不屑地嗤笑出声,“你到现在还说公平!要是真的那么公平你手里的股份应该分成三份,阿宽也是你的孩子阿宽也应该有份!可你偏偏只给邵天易,还再三嘱咐邵天易让他进入宝利做董事长,说董事长的位置交到他的手里你才放心,好啊,你真是公平,当时我说让你多帮帮阿宽,让你在宝利里多提携他让他出任董事长,可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的好大公无私啊,现在一扭脸对着邵天易又是另外一套说辞,你这就是公平?”

  “你不懂,当时我的确是如此想,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可以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我也不会出手干预。而邵天易,我本来没有对她抱什么希望,可现在不一样了,阿宽的性子不能委以重任,他不能做宝利的董事长。”严肃清淡淡地说着,轻淡的语调下却隐约透出一份斩钉截铁的味道。

  “阿宽的性子不能委以重任,那邵美霞生的儿子就好,就可以担当大任是不是?”纪珍平静的心终于掀起了波澜,只要跟邵美霞有联系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会爆发,嗤笑又变成了讽笑,“你就是忘不掉那个死了女人而已,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管怎么做都比不了她,同样都是你的妻子,同样都给你生了儿子,我比她认识你的时间早,比她陪伴你的时间久,可你的心里就是没有我,就是要装着那个死女人。”

  纪珍说到这里,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加大了,笑容里透着一股子释然:“我之前还很恨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但现在我不恨了。我对你不是愤怒,我也不生气,我现在对你只有绝望。我对你没有任何幻想了,你一点希望都不留给我,我你明知道邵天易不喜欢我们母子,你还想让他当家,你这是在把把我儿子往死路上逼,既然你这么无情无义我干嘛还要念什么夫妻感情。”

  “阿珍,邵天易是个好孩子,他是在有些时候漠然孤傲了一些,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清楚,他能撑住严家,也能把宝利经营的很好,他也不会在以后为难你。可是阿宽不一样,阿宽这个孩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做的很多事情恐怕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怕他坐上宝利董事长,掌握那么大权力以后会做出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严肃清认真地说,望着纪珍的眼神是无比真诚的。

  以前跟严肃说话时还未觉得,只是这几年越来越发现严肃这孩子心思缜密,原本这是好事,可有些时候太细腻的心思也容易惹出祸端。尤其是严肃的性格,这些年这样恭顺听话,除了那次质问自己,从来没有展现一丁点的忤逆,事发时只是觉得亏欠,可现在回想只觉得让他脊背生寒。

  这世上怎么会有永远谦卑恭顺的人?男人都是有脾气有血性的,从严肃那天爆发的情绪就可知道严肃同样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恭顺温和。而纪珍跟自己又这样压着他许多年,严肃怎么可能永远是那样纯良无害的样子,现在是有自己活着还有一个抑制,万一自己闭眼,严肃又做了董事,到那个时候严肃会做什么他真的说不好。

  可未等严肃清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讲出来,纪珍已经不屑地反驳起来:“阿宽是我生的他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反倒是邵天易老谋深算,深藏不露,每次看到我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这样的人才可怕。阿宽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被我养的太软弱,总把邵天易当好人,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可结果你们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提起自己的儿子,纪珍脸上讽刺的笑容霎那间凝固了,眉头不悦地皱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严肃听你的话进了宝利做事,在里面苦干这么多年,你有记得他半点好吗,这天底下有什么好事你都是先想着邵天易,我跟严肃这些年做的努力都入不了你的眼。”

  “你不明白情况,阿宽心里藏的事情太多,他的性子绝不简单,他以前在我办公室里放过窃听qi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只凭这一个事情能说明什么?那个时候我还觉得他这事办的不对,可现在我觉得他做很正确,因为你从来就不信任他,他为自己图谋有什么错?”

  纪珍昂起头迎上严肃清的深邃的目光,丝毫不觉的自己儿子有做错什么。

  严肃清又道:“不止这一件事情,当年子然失踪,阿俊的车子出了车祸你不要忘了他当时开的就是阿宽的车。”

  “那又怎么样?车子是阿宽的就证明这件事跟阿宽有关系吗,有关系为什么当年不拿出证据?邵天易开车出事说明他运气不好,老天爷都看不得他跟林子然结婚才让那天发生那么多事情!这跟我儿子有什么狗屁关系!”纪珍怒气冲冲地说着,她原本还能保持平静,就算严肃清再怎么对她无情她都不会在意了,可她没办法忍耐严肃清对自己儿子的偏见!“阿宽是什么孩子我比你清楚,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而你呢,你总在家里,你跟阿宽亲近过几次,你抱过他陪他玩过几次,你有什么资格信誓旦旦的说你了解他,你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还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纪珍已然怒不可遏,指着严肃清恨恨地说,“严肃清,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根本就是不想让阿宽做董事,你瞧不上阿宽你从来就没有把阿宽看作你的儿子!”

  “如果他不是我儿子,就凭他私下里做的那两三件事情我就可以让他付出代价而不是帮他遮掩!”严肃清的脸上已经有了隐隐怒气,“你知道他最近干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肚子里在转什么花花肠子竟然联合京城那边的人去给别人下套,这种事情也是他好参与的吗?风水轮流转,万一以后余家的旁支起来了到时候清算旧账,我再一死没有赫赫军功震着你们还想在这里立住脚?”

  老爷子严青山已经死了,邵天易跟严肃的确都是聪明的孩子,可在聪明也架不住背后有一群人算计你。等他闭了眼,严家没有了真正能站住脚手握军权的人,就算是邵天易或者严肃坐上了宝利董事长的位置也能让人一撸到底,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我这两个月一直病着不知道阿宽到底在背后做些什么,可你这个当妈的也跟着稀里糊涂吗?”没有了刚才哄劝的柔软口吻,严肃清的口吻已经变得严厉,“阿宽现在这样的状态让我怎么敢放心让他去做宝利的董事长?论做事的能力来讲,阿俊本来就比阿宽强上许多。”

  “你!”

  纪珍气结,伸出来的手抖了抖,然后恨恨地收回胳膊,两只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初让阿宽进宝利的人是你,现在想让他从宝利滚出来的人还是你,需要阿宽的时候你把他当儿子看,不需要了你就想一脚踹到一边,你个老畜生,你心里只有邵美霞只有邵天易,我就不应该给你什么最后的机会,你就应该跟邵美霞一起去死!”

  “胡闹!”严肃清当即发出一声暴喝,躺在床头的脊背猛地挺直,人也一下子坐正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口不择言形同疯妇!”

  严肃清怒不可遏地吼完这句,只觉得脑门一晕,胸膛里的心脏突突地狂跳不停,心口像是被针扎到一样泛着微微刺痛,呼吸也开始急促,像是喘不上气。

  前几天他昏厥那次也是如此,私人医生过来的时候再三叮嘱过他千万不能剧烈的情绪波动,不可以受刺激,要平心静气,不然心梗还会发作,他久病缠身,身心俱疲,如果心梗再度发作得不到及时控制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严肃清吼完这句户以后,尽管怒火未消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想尽快平复自己的呼吸。

  而床边的纪珍面对严肃清这洪亮的怒喝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愈发镇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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