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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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我的一天还没亮,就已经黑了。当我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头上被包裹着一圈一圈的纱布。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竟然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正小心翼翼地剥着橘子。

  “你醒了,来坐起来。”父亲过来扶起我坐了起来,然后拿着枕头竖起放在我的背后让我靠着。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这种和蔼,他终于没有再执着于工作。

  “爸爸,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会在医院?”我摸摸自己的头,还是有一些剧烈的疼痛感。

  “我也不知道,医院的人通知我来的,你都从早上睡到现在了。来,赶紧来吃点东西。”

  接着父亲给我端来了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大米粥,亲手喂我喝了下去,这是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吃的粥。我的脸上很久没有洋溢这这样的幸福了。

  “爸爸,你不用去上班吗?”我说。

  “怎么不用?这不是都已经下班了嘛。”

  我看看时间,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六点钟,这个季节来说已经天黑了,但是对于父亲来说,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早下班过。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我问。

  “这正是我今天想告诉你的一个好消息,爸爸工作表现突出,已经被提拔为经理了,不过不是在清城,明天爸爸就要动身去阐南了。”

  阐南?那不是施叶甜的老家么,我为父亲的这种升迁感到高兴,这么多年来,父亲辛苦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不过,同时也意味着,以后我见父亲的时间也会更少了。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父亲的温柔总是短暂的,看到我已经安然无恙了以后,父亲交待了一些就直接回去了,好在我只是被人打晕,流了一点血而已,醒过来便没事了,可以不用住院直接回家。

  可是我还不能回家,因为很快,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便过来了,他们以谈话的理由请我配合他们的调查。

  谈话不知道会进行多久,父亲竟然直接回家了,只吩咐我之后直接去学校就可以了。

  “你记得是被人打晕的吗?”警察直截了当地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尽管我清晰地记得,那个人就是岳非晨。

  “那你跟我详细说说,你今天早上五角湖是干什么?遇到了些什么人?有没有跟人发生口角?”

  他们一系列的提问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出小雯其实并没有死的事情,该不该说出那个自杀的女孩可能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事情,该不该说出那个打晕我的人就是岳非晨,又该不该说出我对施叶甜的疯狂是被人蓄意安排的猜想。

  “请你在好好想想?”

  “我只记得我看到一个女孩在海边,我正要上去跟她说话的时候,脑袋传来一阵剧烈,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做出一副很痛的样子。

  “那你记得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吗?是不是照片上这个女孩?”他们递给我一张女孩的照片。

  我摇摇头,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孩。

  “照片上这个女孩叫张慧,是清城师范大学大一的学生,最近我们接到报案,她已经失踪有接近三个月了。有人告诉我,曾经看到她去过海边,之后就再也没去学校。”

  三个月,算下来,正好是和小雯自杀的日子很是吻合,难道小雯祭奠的那个女孩就是这个张慧吗?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想,我是不敢告诉警察的。于是我依旧摇摇头,接着问道:“为什么他们要在三个月以后报警?”

  “唉,这只怪现在做父母的太不负责任了,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爸爸妈妈离婚了,谁都不管她,把她仍给了一个年过八旬的奶奶。我们接到报案的时候,是因为她奶奶病死在家里惊动了邻居,邻居才想着联系她,结果联系不到就报了警。我们了解到,女孩一个寒假都没有回家,去学校打听,才发现元旦节过后就不见了她。我希望你可以不要隐瞒。”

  “嗯,我会的。”

  好可怜的女孩,假如真的是小雯害死的,那么该有多么地罪恶,不然她奶奶也不至于会病死。我突然觉得,比起那个张慧,我还是幸运的,虽然我的父母也离婚了,但是至少他们还不会抛下我,还有那个家。

  警察知道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让我回了学校。

  但是我内心却并没有因为如此而变得平静,反而是更加不能平静了。事情发展到现在,竟然牵扯进了命案。我该不该跟警察说实话呢?

  如果我要是告诉了警察小雯没有死,那么警察会不会很快就联想到那个被认作是小雯的尸体就是张慧,然后经过调查很快就能判定小雯就是杀害张慧的凶手,还是逼疯施叶甜的元凶,那样的话,小雯是不是就会判处刑事犯罪而走进监狱,她的下半生还是完了。可是我要是不说的话,那么张慧是不是永远就不会被人找到了,争相永远不会大白,施叶甜的冤屈也就只能打碎了牙齿自己咽下。

  我不想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了。怪不得人家总说,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了。

  父亲出差去了,我只能留在学校里面。我想现在我能够把这些事情告诉的人也就是只剩下陈聪了,我想他就算之前不肯相信我说的小雯没有死的事情,现在被我证实了,他也就不得不信了吧。

  实在是想象不出能将陈聪约到什么地方,这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情,觉得不能让除了陈聪意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于是我们将地点约得很好,果树园,而时间,就是清早。

  这是清城大学很独特的一处风景区,上面种了一大片橘子,每年的秋季,这里就会集结成千上万的学生采摘橘子,当然学校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里的橘子并不是免费给学生享用,而是要收费的,而且也并不比市场上的便宜。来的人更多的不是为了吃到橘子,而是为了享受那采摘橘子的快感。毕竟,这清城这个特殊的地方,能种出橘子的地方不是很多。

  “梁翰,你可真会想,竟然约我来这里。”

  “这里多好,多安静。”

  “是啊,这个季节,别说是橘子,橘子皮都看不到,谁会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屌丝会来这种地方。阴森恐怖的,小心撞鬼啊!”陈聪竟然还能跟我开起玩笑来。

  我将自己见到小雯的事情告诉了陈聪,还将我被人打晕的事情的事情告诉他,我头上的纱布还没有完全拆下,陈聪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他惊愕的表情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陈聪,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我问道。

  “我觉得应该,就算不为那个张慧想,你也应该还施叶甜一个公道吧,至少她知道小雯没死的话,可能就会好了。”

  假如今天陈聪跟我提出的是其他任何的理由的话,我或许就不会那么肯定地想到报案,但是他提起了施叶甜,是啊,我怎么会愚蠢到这么久都没有想到。万一施叶甜知道小雯没有死,那么她就会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撞鬼,一切都是人为装出来的,那么她的疯狂就会好了,那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你说得对,我觉得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陈聪就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给我,示意我别出声。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仅仅只是想到应该是有人进来了,于是我顺着陈聪的手势,没有再出声,小心翼翼地听着。

  果然,耳边传来了有人的争吵声。

  顺着声音轻轻走过去,争吵声越来越清晰,这声音熟悉得程度是我怎么也忘记不了的,是小雯和一个男人的吵闹。而我和陈聪都清晰地看到,那两个人正是小雯和岳非晨。

  陈聪示意我安静地听下去。于是我听到:

  岳非晨:“小雯,你现在必须赶紧离开清城,越远越好。”

  小雯:“为什么要我离开?”

  岳非晨:“你可能还不知道,警察已经在调查那个被我们推进海里的女生了,如果要是被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的话,那么肯定就会查到你和我的头上,你想,到时候还不是一切都会功亏一篑吗?”

  小雯:“等一下,那个女生是你推下去的,跟我无关好吧?”

  岳非晨:“小雯,你要是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什么叫跟你无关,你可要知道,这可是你为了要报复施叶甜的,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咋,你以为警察要是查到了,你还能够逃脱吗?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会坐牢。”

  小雯:“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岳非晨:“只要你离开清城就没事了,你想他们找不到证据你还活着的话,自然就不会想到追查你。你就继续以你雯雯的这个身份在别的城市呆着,你放心,等我毕业了,我一定就会去找你的。”

  小雯:“你真的会去找我吗?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就开始在逃避我了。”

  岳非晨:“怎么会呢?我是爱你的,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还不是为了不让别人识破你的身份么。你说,要是人家看到你了,认出你了。怎么办呢?”

  小雯:“飞晨,其实我想跟你说,昨天早上我在海边”

  岳非晨:“嘘好像有人,我们还是先离开。”

  看来岳非晨已经察觉到我跟陈聪的存在了,陈聪很聪明,悄悄地跟我对了一个眼神,我们就在他们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偷偷地走出了果树园。

  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岳非晨干的,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我想,小雯这么单纯的人一定是被岳非晨给利用了,而岳非晨利用小雯的理由,应该就是谎称他对小雯的爱。这个人太有心机,太过阴险,当初就是欺骗了施叶甜的感情,如今又来欺骗小雯。

  “陈聪,我决定了,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警察。”

  “这次我支持你,你想,如果你在不告诉警察的,等到小雯离开了,就算你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你了。”

  “你说得对,要不今天我们就去报案。”

  “嗯”陈聪点点头。

  我很庆幸,我的身边能够一直有这么一位默默支持我的朋友。

  于是,我掏出手机,没有直接拨打110,而是拨通了上次那个警察留给我的联系方式,我想这个比110管用。

  电话很快就接通:

  “喂?”

  “你好,我要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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