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星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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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柳几乎要咬碎了牙,才找到力气伸出胳膊将不远处被撕破的一件深衣拉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要活下去,就不能等着别人来救你。很久以前公主曾经与她们讨论过这样的话题,如果遇到了危险,怎样才能活下去?雨玟说要带着强壮的侍卫在身边;珍秀说化解危险,让危险无法伤害到自己;菲花说如果必须要面对危险,就要做好活不下去的准备;柔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考虑半天说要大声呼救。那时公主显得颇为忧虑,说她不担心其他三人,只担心她。公主告诉柔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即使有救星来,前提是她不能在救星赶到之前死了。

  柔柳惨痛地笑了起来,那时的自己如此天真,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听得似懂非懂。原来她被留在身边,只是因为自己是最蠢的那一个么?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用双臂支撑起了身体,想办法够到了床前的脚踏。的身体仍然被麻木与酸痛中纠缠,她却渐渐找到了控制的办法。与其躺在地上等着被冻死,不如忍受这令她深刻忆起羞辱的疼痛,活下去才能等到龙西钦回来,才有机会报仇。

  她费尽气力,终于爬到了床上,甚至注意到了床上的被褥全都用了红色。她倒进绵软的床褥里,扯过锦被将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毫不介意这床褥颜色的寓意。一切的细节和隐喻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她终于理解了公主临走时散淡的笑容。有些包袱背不动就要抛却,即使是公主也得变成另外一个人去生存,何况是她柔柳。

  锦被带来的温暖让她开始渐渐颤抖。原来寒冷是因为知道了温暖的感觉才会有杀伤力。她一直到这个时候才能放任自己去想起龙西钦。想起那个对她小心呵护,体贴关怀的男人,所有美好甜蜜的过往,都像是前世的记忆,遥远而朦胧,而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温暖带来的幻觉,柔柳觉得黑暗像是在悄悄地褪色,窗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悄悄的人语声。有人推开门缝窥测了一眼又匆匆离去。红烛泪残,熏笼无烟,满室的狼藉像是在替她展示羞辱。柔柳一动也不敢动,觉得自己就像鱼市上任人挑选的鱼,离了水,枯竭地喘息着,仿佛谁都能过来戳她一指头,或者翘着手指头把她拎起来抖一抖,挑剔地从里到外地审视她被侮辱的成效。

  原来要活下去并不是咬紧牙关就可以的。她心头如火碳滚过,灼烧得四肢百骸都酸痛刻骨,明白除非自己先将自己凌迟了,否则就逃脱不了被人一片片割下来生吃的命运。她闭上眼,索性不去理睬各种窥视。

  天色不知不觉间大亮,有人悄悄进来,又悄悄出去。柔柳闻见了饭菜的香气,但她没有力气下床。当别的痛苦减轻之后,才愈发地察觉到下体的不堪。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面对那里的伤势。她浑浑噩噩地发起烧来,抑或是之前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好转过,只是因为更痛苦的经历让她忘记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端着热水,拿着药膏来到她的身边。她昏昏沉沉地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听见女人细碎的惊呼,沾了热水的布巾落在她的背上,略烫的温度却让她莫名地安心。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女子小声地问,手下轻柔温和,为她图上一种药膏,清清凉凉,像是带着龙脑的香气:”你又病着,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搞成这个样子,吃亏的只是自己而已。”

  柔柳突然挥手打掉她手中药膏,拼着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女子愣了一下,默默转身走了。

  柔柳冷笑连连,继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屋外的光线大亮,她只能看见地上已经被收拾过,散乱的衣物血迹污渍都被清理干净,腿间的灼痛减轻了很多,有一种冰凉的触感,似是上过了药。门推开,一双女子的脚从外面跨进来。柔柳抬头冷冷看着她。眼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一身妇人打扮,身着淡绿色襦裙配黛色半臂,看样子也是府中的姬妾。

  “你醒了?”那女子倒是对她冰冷的目光不为所动,来到床边先探了探她的额头:”给你擦洗的时候才发现你烧得很厉害,说是去请大夫,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晕过去了。”

  心头一阵恐慌闪过,柔柳问:”大夫……来过了?”出声才发现喉咙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已经走了……”她似乎看穿了柔柳的恐惧,柔声安慰:”你放心,他只查了你的脉,别的什么都没看见……”

  那种被人揭穿疮疤的恼怒再次袭上来,她索性闭上眼不去理那女子。

  那女子却对她的敌意毫不介意,笑了笑,说:”我姓柳,娘家姊妹排第二,你叫我柳七姐便是。”她声音始终温柔,有一种说不出的烫贴舒服,即便是柔柳心情激荡愁苦,也不知不觉地被她安抚下来。

  柳七姐问:”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柔柳摇了摇头,仍旧不肯说话。

  柳七姐想了想,在床边坐下,轻声说:”说不定你想知道,刚才听说公主府那边来人了……”

  柔柳睁开眼,脱口问道:”是谁来?是来接我的吗?”

  柳七姐一愣,和颜宽慰她说:”没事,你安心住下,远山侯他不是坏人……”

  柔柳眼中刚刚亮起的一点点光亮黯淡了下去,柳七姐说的又尤其不入她的耳,遂冷笑了一声:”不是坏人?哼。”言罢扭过头去,再不去理她。

  柳七姐被晾在一旁,怔了怔,叹了口气轻声出去。

  柔柳却被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击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为自己还抱着愚蠢的希望感到羞耻,也为旁人的冷漠而齿冷。她不知道公主府来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但是难道公主府的人没有把她接回去的打算吗?旋即她又狠狠骂自己愚昧。人家既然将她送到了虎口里,又怎么会还把她接回去。她的痴心妄想和天真的期盼是害她到这个地步的元凶,自己却仍然抱着那一点可怜的期盼不肯放弃。

  “柔柳,你是个傻子!傻子!你这样不如去蠢死好了,反正蠢到这个地步是活不下去的!”她狠狠地掐自己的胳膊,狠狠地诅咒自己,不这样就无法消解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的羞愧。全然没有留意到有人悄悄来到了身后。

  “你这样会掐淤的,我可不会承认这是我做得。”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惊得柔柳猛地坐了起来。

  撕裂的疼,没有休止的凌辱,一切惨痛的记忆皆因这个声音的主人而起,而此时,他站在床边,手里拎着鹦鹉架子,居高临下垂目看着她,倒像是来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说着体贴的话:”何必伤了自己?心里不痛快,我这儿多得是瓶子让你砸。”

  柔柳如见鬼魅,全不顾浑身的痛,腾地一下坐起来,飞快地退到床榻的最里面,惊慌失措地瞪着他:”赵青月,你还想做什么?”

  赵青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将鹦鹉架子往前举了举“这是公主府送来的。还有你的衣物和首饰,永青对你还真不错,当初你从宫里出去的时候可没那么多东西吧。”

  柔柳把头偏向一边,一言不发。

  赵青月说:”这对鹦鹉尤其有趣,看来龙西钦确实待你很好。”他瞟了柔柳一眼,见柔柳不由自主地转过脸来,盯着那对雪白的鹦鹉,目不转睛,露出渴望的神色,顿觉有趣:”你就这么喜欢这对鸟?”

  柔柳被他一问,惊觉失态,立即又转开脸。

  赵青月皱起眉来,又打量了一遍鹦鹉,不动声色地将架子放在一旁,还不忘吹着口哨又逗弄了一下,这才转过身来,在床沿坐下。柔柳赶紧又向后退,几乎要将自己挤进墙里去。

  “疼么?”他突然开口问,像是要解释一般:”昨夜喝了些酒……”

  “原来你需要酒来壮胆。”她冷冷地打断他,看着他微微蹙眉,心头涌上报复的快意。

  赵青月被她蔑视的眼神刺痛,突然朝她扑过去。柔柳尖叫一声向后缩,却已经无处可逃。赵青月一把握住她的脚腕,将她拖到了床边。

  记忆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柔柳听见有人失控地尖叫,哭喊声与记忆里的哀求咒骂重合,身体被穿透的疼痛随即而来,她惊慌失措,直到赵青月用手捂住她的口鼻才发现原来尖叫的人就是她自己。

  赵青月皱眉看着她:”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光着扔到外面去。”

  柔柳不可抑制地浑身发抖,在他的掌下发出呜呜的声音。赵青月毫不松懈地瞪着她,直到她快要窒息,浑浑噩噩地点头才放开。冰冷的空气涌进肺里,刺激得她又是咳嗽又是干呕,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赵青月就皱眉看着,良久站起来扔下一句话要往外走:”你从今往后安心在我的府里住下,我收你做我的侍妾,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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