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珍惜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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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川带着韩颖从林金家回将军府,一路上,二人还是一直处在尴尬之中。

  只因为林金夫人胡乱却又有根据揣测的一句话。

  饭桌上,林金和正妻招待两个人,韩颖经过一路上的颠簸,下车之后又险些将苦胆都吐出来,虽说休息了一个时辰好了许多,但还是没有一点儿胃口吃饭。

  杨家似乎觉得款待贵宾要大鱼大肉,这样油腻的食物韩颖本就讨厌,更别说是在没胃口的时候。

  但林金夫妻二人很热情,尤其是林金的妻子刘氏,总是不停的给韩颖夹菜,因为林金早就交待过她,要热情对待韩颖,那可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韩颖要是不吃会很不给面子,也不符合礼数,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少少的吃一些,以表敬意。

  结果就是吃一口,她也吐个没完。

  再次回到饭桌上的时候,同样心直口快的刘氏欢喜的问道:“蓝沁小姐是不是有喜了?否则怎么会吐的这般严重?”

  这一句话说完,不只是韩颖还想再吐,就连伊川都想去吐了!

  他们本就是假扮的恩爱,哪里来的孩子啊?

  韩颖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只是坐车坐的晕头转向的。”

  但随即她便觉得这个辩解不应该,她既然和伊川假扮的是恩爱夫妻,就应该假扮的专业一些,怎么能这样的半吊子。

  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又在林金夫妻二人疑惑的眼神中补充说明道:“可能是吧,但……我并不清楚。”

  刘氏低低的笑了一声后说道:“你年轻,当然不明白,我是过来人,看你害喜这么严重,一定是有了,那可真是恭喜将军了,愿将军喜得贵子啊!”

  伊川惊异的看着韩颖,韩颖只是低着头做害羞状,根本不理会他的灼灼的目光。

  他也反应过来,他们既然演戏就要演整套的戏码,人家姑娘都没说什么,他还有什么意见呢?

  “多谢杨夫人!”

  几个人再次喝酒干杯,唯独不给韩颖喝酒,让她以茶代酒,说是免得伤了胎儿。

  临走时,刘氏还热情又好心的告诉韩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能着凉,不能蹦跳……

  说了好多的注意事项,韩颖一时间都记不住,只能不停的点头说好。待二人终于坐上返回的马车时,他们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韩颖却不敢抬头去看伊川了,而伊川就更加不敢和她说话了。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伊川率先打破沉默。

  “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回去的路还是一样的颠簸,她吃饭吃的也不舒服,他害怕她难受却强撑着。

  韩颖低着头低声说道:“还好。”

  说来也奇怪,来的时候也颠簸,回去的时候是同样的道路,可是她却没有了难受的感觉,也不再想吐了。大概是颠簸习惯了吧。

  “想喝水吗?”伊川关心的找话题问道。

  “不用。”韩颖还是低着头不看他。

  她是头一次这样害羞,她想来不拘小节,把伊川当哥们的感觉,可今天大概是被刘氏调侃的,她总觉得二人的关系的确怪怪的。

  也不知道将军府周围的女眷都是怎么想她的,她带领大家为军粮一番的忙碌,她们都喊她蓝沁姑娘,她又是出自将军府,穿着打扮也不是丫头的风格,说不定她们也会以为她是伊川的侍妾之类的。

  当初被送过来,也是要做侍妾的吧!

  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二人虽然是并肩坐着,韩颖却一直低着头。伊川也手掌支撑在膝盖上,不知所措的来回摩挲着。

  不知过了多久,默不作声的韩颖居然睡着了。她左摇右晃的终于将头靠在了伊川肩膀上,而后便像找到了舒适的港湾,睡的很香甜。

  伊川想,她应该是累了,睡觉也好,转移注意力她就不会再吐了。

  从前他只是一味的带军包围边境,从未曾考虑过成家生子。

  母亲也催促过许多次,但他都不上心。

  直到今天,甚是生疏的杨夫人刘氏提及了,他居然像被当头一棒了似得,觉得娶妻生子也不错,起码有一个人在家中等着他,不用为他做任何事,只要能对他笑,让他知道家中一直有人守候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心中都有一份牵挂,那样的感觉不是也很好吗?

  若是再有一个孩子,他们爱情的结晶,小小的身子被他抱在怀里,小小的嘴巴冲着他喊爹爹。

  他一只手臂抱着妻子,一只手臂抱着孩子,应该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转头盯着靠着他沉沉睡去的韩颖,想着刘氏说她怀孕后,她的反应。

  不禁莞尔一笑,若今天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也是习惯的,欢喜的。

  能与她这样的女子携手共度一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只是,他不敢表露任何心意,也知道她现在最在乎的事情是她的亲人们,根本不会在这个非常时期谈情说爱。

  不过,他可以等着她,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的,何必在乎再等些时日?

  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生怕把她弄醒,只是有这一点点的亲昵,他也知足了。

  日子稀松平常的又过了些天,伊川却一直都愁眉苦脸的。

  “将军最近总是眉头紧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也许我帮不上你,但我能听你诉诉苦。”韩颖为他倒了一杯茶,问道。

  伊川有些气愤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哎,算了还是不说了。”

  他不知道那样的淫秽的事情该怎么和这个女孩子说,所以还是决定不提了。

  韩颖哪能忍受的了他说一半的话啊,当即追问道:“你快说吧!你说一半我多难受啊,为了猜测你的另一半话我很可能都睡不着呢!你快说吧!”

  她焦急的追问着,伊川无奈之下只能先要求道:“我要是说完你不好意思,可千万别怪我啊!”

  韩颖轻笑一声道:“不会啊!你放心吧!”

  “那我真说了啊!”伊川不放心的再次提醒道。

  “快说吧!”韩颖都有些不耐烦了。

  “就是……士兵们常年离开妻儿,所以……所以……他们有的竟然有了龙阳之好,有的还和府外的女眷私通,这是违反军纪的,按例当斩的,但因为人数太多,而且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好处理了。”

  伊川结结巴巴的说完这段话,本以为韩颖会害羞的低头,或者是干脆当做没听到算了,毕竟她再怎么不拘小节,再怎么直爽,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她不懂男女之事,他和她说了也是白说。

  没想到韩颖却先是低低的笑了几声,而后便为那些士兵求情道:“那是人之常情,你也不能太过严苛了。”

  伊川诧异的看着她一脸的不以为然,韩颖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她早两年的时候在父亲的书房偷偷看书时就看过类似的书,所以她是懂得的,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韩颖一脸单纯无辜,忽闪着大眼睛的问道。

  伊川急忙收回诧异,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看来是他低估的这个女子,她可真是万能啊!

  “那将军没有一点儿办法吗?”

  “也不是没有,只是就像你说的,不能太过严苛,总不能连人性都遏制啊!”

  韩颖双手托腮,大眼睛转呀转的半天,终于眼前一亮,她看过的书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从前已经发生了的,就不要深追究了,主要以后,设立一个奖罚分明的制度,平均五个或十个人一组,其中每个组中,若是有一人犯罪,其他的几人都应该予以举报,若是都不举报,那么一经发现,全部受罚,是挨板子还是扣军饷,就由将军说了算吧。而对于长时间奉公守法的士兵组,将军就可以适当的进行奖励,可以把从其他受罚的小组收上来的军饷分给表现良好的小组,以此类推,若是全部不犯法,您也可以奖励给他们一日的假期,毕竟这周围也有妓院之类的,就当是让他们聊以身心吧!您看怎么样?”

  伊川仔细回想着她说过的建议,觉的很合理,但这的确是很新的想法,只怕若不是他的话,别人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他们都不是固执刻板的人,所以想法才会类似,也能接受彼此的想法。

  “好,就这么办了,谢谢你的建议。”

  韩颖得意的笑了笑道:“总算我的书都没有白看,我就喜欢看这一类的古书,但父亲却说女子不应该干政,所以从来就不同意我看,而我就让大哥帮忙,偷偷的去父亲的书房偷书看,若是父亲现在知道我帮上了你,也许以后就不会再阻止我了吧!”

  她刚刚的语气还是欢快的,一转眼,提到了她的父亲,她就不得不哀伤起来。

  “令尊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韩颖欣慰的笑了笑。

  但愿真能如此吧。

  伊川回去军营以后就实施了韩颖的建议,果真非常奏效,就连从前他很少发生,他也很少知道的,有人赌博的事,现在经人举报,他也知道了。

  其他的士兵一些的坏习惯等等,他全部了如指掌,如此一来,军营中就更加的规范严明,人人都遵纪守法。

  为了表示对韩颖的感谢之情,伊川决定带韩颖去油菜花地练习韩颖一直都想学习的武功招式,顺带着也练练轻功。

  韩颖知道后非常兴奋,立即便缠着他去了后山的花海。

  二人找了一块空地开始练习,韩颖虽然高兴却非常不在状态,可能四周满是油菜花的清香,让她很是心不在焉,只想着开些到花海中肆意的奔跑游荡。

  在韩颖地无数次出错的时候,伊川没有不耐发的生气,而是无奈的笑道:“我看今日我们还是算了吧!你心思都没在这上面,我们就歇歇吧!”

  以为韩颖会很失落,没想到她却像是盼望已久了似得,欢呼道:“好耶!我也不想练习了,我要去奔跑!”

  说着,她就已经转头跑出去了,活像一个快乐的小精灵。

  “你等等我啊!”伊川在身后喊道。

  “你来追我吧!”韩颖灵巧的身子跑的飞快,加上伊川并不是真的要赶上她,只是想享受他们互相追逐的乐趣,于是他一直在她身后追着她跑。

  她疯狂的奔跑着,不时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花香,齐齐的充斥着伊川的嗅觉听觉和视觉。

  人生中,那一日,是他最开心的一日。

  最后二人跑累了,坐在地上休息。

  “这样的日子真好,也不知道还能过多久呢?”韩颖若有所思的问道,像是在问伊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伊川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只要你想,就一直都能如此过下去。”

  韩颖却摇了摇头,神情落寞的说道:“我早晚要离开,离开这一大片的花海,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得来了。”

  伊川忽然觉得她就要离开自己了,一阵惊慌。

  “等到你和家人团聚,救回了南尚书,一切都好办了,你要是想回来……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他没能说出口的是:他愿意陪着她一直过下去,只要她愿意,无论何时。

  韩颖感激的看了看他,笑而不语。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已经舍不得离开了,再说下去,就是无尽的惆怅了。

  既然明天把握不好,那么就握住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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