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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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青水蓝,码头这里船来船往,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忙碌的人群没有留意到,在其中一个码头上,正发生着令人心惊胆颤的一幕。

  “你要做什么?”陈曦绫警惕地看着面前人。

  “你说呢?”那人冷笑着扣动扳机,看着她。

  “杀了我?”陈曦绫已经从那人的表情中读出了这个意思。因为对方看她的表情仿佛她和对方是仇家。“亏影哥哥这么信任你。”陈曦绫捏了捏拳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又有孩子了?”对方的枪口从瞄准陈曦绫的心脏部位缓缓向她的小腹移动,“真是碍眼。”

  陈曦绫道,“孩子不孩子与你没有关系。”母亲的本能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对方明显要杀了她孩子的意图,让陈曦绫浑身戒备,说话都带着刺。

  “是跟我没关系。”对方笑起来,扣着扳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见到陈曦绫立即苍白着脸色捂住小腹,对方的笑声就不可抑制,“过一会儿,你和你的孩子,就都跟我没关系了。”

  “你!”陈曦绫怒急,可是现在又无法避开,她心急之下四处寻找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

  “妈妈?”

  一声呼声,打断了陈曦绫和持枪者的对峙。

  就在陈曦绫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枪声已经响起,她大叫出声,“不!”

  枪声回响在码头上空,将热闹的人群立即吓散,警方也接到了抱紧,匆匆赶来。随后不断有人赶到这个发生枪击案的码头,其中一个是陈曦绫的丈夫,萧尹。

  两名警察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对萧尹说:“根据目击证人指证,已在凶案现场附近抓到嫌疑犯。”

  “目击证人?”萧尹一怔,难道是帅宝贝?

  他正在码头一艘游轮上和一个帮派头目谈生意,忽然接到李莲的电话。

  李莲哭着说,青绫受到袭击了,当她赶到的时候,凶手已经逃跑了,她抱着青绫想要求救时,却被韩小帅赶来当成凶手打了,她挨了一枪,如果不逃走,会被韩小帅打死。可是她担心青绫的安危,立刻给他打了电话,求他快点过来。

  李莲哭得稀哩哗啦,伤心欲绝。萧尹听得心惊肉跳,立刻下了游轮。他当时的位置与出事的码头相隔一段距离,是39号码头,一个大港口。

  这时候方伯旭也接到了文玉的电话,他立刻向萧尹汇报了此事。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陈曦绫已被救护车载走。他们又赶到医院。

  现在警方告诉他,因为目击证人指证,所以李莲已经被抓了?

  虽然警方没有直说嫌疑犯是李莲,但他直觉是李莲出事了。不由拧起了眉,看向韩小帅:“宝贝,李莲没有杀你妈咪,你误会了。”

  因为昨天和今天上午的事情,这孩子原本对李莲没有好感,在看到她抱着他妈咪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李莲当成凶手,这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他们要抓的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借此发泄私愤。

  “爹地,你凭什么认为凶手不是李莲?难道你知道真凶是谁?”韩小帅听到爹地这样说,不禁一怔,立刻想起来爹地根本不相信他,不由有些激动起来,怒火直往上涌。

  “因为爹地就是接到了李莲的电话才赶去码头的,李莲说你妈咪被人袭击了,她想要救你妈咪,却被你当凶手打了。”

  萧尹忍着心里的伤痛陈述事实,现在哪怕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也痛得揪成一团。他的绫儿现在伤得这么重,他怎么不痛?

  “呵……”韩小帅面色一冷,忽然一声轻呵,从萧尹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转身冷睇着他,“爹地,我亲眼所见的事实,还比不上李莲对你说几句话?”

  韩小帅仰头看着萧尹,心里一阵抽痛,眼中满是失望,表情黯然地盯着萧尹直看。萧尹被他看得一阵心酸,上前想要抱他:“宝贝,你别这样,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我会让人去查,你别担心好吗?”

  “担心?”韩小帅退后一步,避开了萧尹的拥抱,冷笑,“我的妈咪现在还在手术台上,你叫我不担心?我看不担心的是爹地你,这时候了还帮着那个女人。”

  原来在爹地的心里,妈咪并不是最重要的,否则怎么会还有心思主持公道呢,而他的公道,却是不包括自己证词的。

  他早就知道爹地不相信他了,他也早有心理准备接受爹地的质疑,并且也准备将他所看到的一切详细描述出来。要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爹地不相信他,才是真的。

  看着儿子的疏离,萧尹很头痛,满心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理解儿子此刻的心情,他也很心痛,他不知道失去了绫儿,会是怎样可怕的局面。

  可是,他是大人,他不能任性地胡乱指个人就是凶手。他是天龙会管理者,需要用事实服众。如果只是撒气就可以,叫底下帮众如何接受?

  “方伯旭,立刻安排律师保释李莲,带到分堂审问,我要知道真相。”萧尹转身吩咐陪在周欣欣身边的方伯旭。

  方伯旭立刻去了。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也很惊讶,就算他不喜欢李莲,但作为天龙会一员,他也不敢相信李莲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影嫂。

  没有人相信。因为内部争斗和残杀,是进了刑堂就出不来的重罪。

  天龙会自创立以来,只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的内部洗牌斗争,之后云老大坐稳大当家之位,十三太保开始掌权。

  从此天龙会内部纪律严明,再也没有出过不和谐的争斗事件。各层级上下同心,天龙会才会在道上坐大。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说他们的成员刺杀上级,他能相信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这话是作为目击证人的帅少爷亲口所说,他们不得不慎重处理。

  韩小帅又坐回到周欣欣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术室的门,目光一眨不眨。

  萧尹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想要抱他。但立刻就被他起身避开了。他走到手术室门口的地上坐下,背靠着墙,目光呆呆地,不知道看向哪里。

  手术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红灯一灭,一直盯着门的周欣欣立刻激动地尖叫起来:“手术结束了!”

  韩小帅从地上弹跳起来,转身盯着门,满脸紧张,浑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萧尹走上前来将手掌搭在他肩头,嘴里喃喃地念着:“会没事的,你妈咪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萧尹立刻问情况,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医生走开两步,知道父子俩是家属后,便简单说明了一下手术情况:“伤者求生意志很强,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又悲又喜,被他一句“但是”又惊惧不已的几个人,继续说道:“伤者身上的两处枪伤没伤及要害,不过腹部、背部和头部都受到重击。胎儿已流产,伤者身体会有什么后遗症,要进一步观察。”

  萧尹脸色煞白,身子震颤了一下,这时候几名医护人员推着床车走出手术室,医生也转身离开。

  他反应过来,立刻走过去捉住昏迷未醒的陈曦绫的手,一脸忧伤但语气轻柔地说:“绫儿,你一定要醒过来,要好好的。我们还年轻,还会生很多孩子。”

  “妈咪,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韩小帅抓着床车栏杆,瘪着嘴说明,一脸泪痕,让人心酸。

  周欣欣跟在旁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在抹泪。

  陈曦绫被推进了观察室。因为暂时还不能被打扰,医护人员将他们都赶出了门外。

  这一夜,父子二人都守在观察室外,不肯走开,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只是靠在窗前望着窗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连来往的医护人员都为他们的真情感动,有人甚至来劝解他们,病人很坚强,一定会很快恢复健康的。

  周欣欣被方伯旭强行带走。因为太担心,原本就失血需要疗养的她,此时脸色苍白,模样也很吓人。她需要休息,而她的病房在另一家医院里。

  “宝贝,你去睡吧,这里有爹地守着,妈咪醒来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萧尹低头看着两手搭在窗台上踮着脚尖仍不肯离开的孩子,忍不住出声劝诱他去休息。

  他已在观察室旁边定了一间VIP病房,享受全医院最好的护理配套环境。只是现在病人躺在观察室里,病房到是空着了。

  医生说,要到明天上午做过进一步检查后,他们才可以穿着无菌防护服进观察室陪伴病人,但有人数限制。现在病人刚刚脱离危险,急需的是休息,不能打扰。

  所以只允许他们隔着窗户观望。他们在这里流连不去,医院方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们安排了很多保镖在这里,连进出的医护人员都被严格检查,从资料到容貌,从背景到工作内容。查得很严,比警察还像警察。

  搞得医院人员也战战兢兢地,比平时更认真工作。生怕一个不当,影响到自己的饭碗。遇到媒体访问,也讳莫如深,不敢透露半句实情。

  很多媒体人员下午就守在医院里了,只是全被挡在了住院楼外,更无法靠近病人。

  下午发生在码头的枪击案,事后据码头工作人员回忆,天气不好,他们都在睡觉,依稀听到响声,但没有人出去看,直到救护车来,又来了很多警察,他们才知道出现了枪击案。

  美国每天都有多起枪击或各种谋杀案发生,他们也没觉得有多惊天动地。但媒体却无法淡定了。因为据各种渠道得到的情报,受害人是云天集团某执行总裁的夫人。

  媒体没有忘记,不久前在颜非的别墅里,那对壁人出席了宴会,新闻里有不少他们相携相拥、温情脉脉的镜头。

  而且在大家都被劫持后,萧尹以绝妙的身手制服了三个敌人,成功扳转形势。当时很多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但却看到了他的威武现身。

  他在出场前先踢出了敌人的身体。至今很多亲历现场的人都记得那个场面,何况是嗅觉敏锐的媒体人?

  乔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码头?为什么会被枪杀?现在伤情如何?案情进展如何?乔总裁又在做什么?

  ……

  各种问题铺天盖地而来。

  在得知乔夫人受枪击的消息后,他们立刻沸腾了,纷纷赶往医院抢拍一手新闻。

  即使到现在因为保镖的拦截,仍未拍到零星镜头,更未见到任何一个可供采访的有关人员。但他们依然坚守在住院楼外的庭院里,夜深了也不肯离去。

  因为方伯旭的妥善处理,外界没有人知道李莲被抓的事情。而且她很快就被保释,连警方都觉得一头雾水。

  这不是最有嫌疑的嫌疑人吗?为什么受害人家属在指控之后,又保释了出去?

  但是纳闷归纳闷,侦察工作仍在紧张进行着,因为没有别的目击证人,又被细雨洗去了不少痕迹,附近监控因为台风的关系基本全部损坏,要取证十分困难。

  从案情整体来看,现在最有力的真相掌控者,只有三个人。李莲、韩小帅,还有陈曦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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