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事显然是亚当正在逞强。
各种各样的伤害累积下来让他几乎站不稳脚跟，内脏显然已经受损，喉头的甜腥都被他死死压了回去。
不过在这点上利利特大概也是同样，战斗结束后两个人同样步履不稳，没一会儿就在大殿的地上坐了下来，作为短暂的休憩。
“真是……什么没事啊……”白芷抱怨着。
而亚当撇撇嘴，居然没有回嘴。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顶透下来的微光，远处的回响已渐渐消散，四周沉寂了下来。
梅瑟的尸体就在一旁，而祭坛上的那个则是现任——或者应该说是前任——教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挪亚轻声地说，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在三期的成员里梅瑟看起来是最虔诚的……”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挪亚站在一旁垂了头，阴影盖过了她的眼睫。
“别忘了‘愤怒’也是人类的罪之一。”利利特说着，因为疼痛的缘故而夹杂着些许喘息。
“那家伙大概只是想着要找我们复仇吧。”亚当漫不经心地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就只剩下这一点坚持了。”
毕竟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希望像原先的计划那样迎接再临之日。
所以，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梅瑟的目标，就仅仅只剩下“为家人复仇”这仅有的一点。
挪亚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
“因为……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吧、再临机关……什么的……”她轻声地低语着，脑海中闪过了曾经的话语，在再临机关和骑士团中传递着的流言，梅瑟成为枢机并非因为他的信仰或者权力的
渴望，仅仅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受苦。
……那些人对于他来说如此重要。
所以摆在眼前的道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分歧，不希望他们受伤、不希望他们死去……仅止于此的愿望。
四周沉默了片刻。
“……所以，他憎恨着自己啊……”亚当轻声地、喃喃道。
——不仅仅是憎恨着的他或者利利特，走到现在这一步，梅瑟最为憎恨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无法保护家人的自己。
让他们一个个地死去了的自己。
最后的那个瞬间，亚当从梅瑟的眼中看到了这些。
然而、他的声音太过轻飘，仅仅是在空气中传递了一点的距离就已经消散。
恐怕除了他，再没有人听到。
……
“走吧。”最后，利利特这样说了。
圣伯多禄的地下，被再临机关收集的异能储存在了那里。
被困在玻璃仪器中的异能像夏夜的萤火虫，然而秋夜确确实实在靠近了，白芷像是这时才感觉到了夜晚的清寒。
一半的异能落入亚当的手中而另一半则交给了利利特，而后利利特转身面对妮可，他半蹲下身子，平视着女孩的双眼。
“妮可。”他说，声音平静，“我把所有的异能……还给你。”
无数的光随着他的举动漂浮在空中。
宛如无数的魂魄。
那些原本拥有异能而后因此而死的人的魂魄。
红色的双瞳将一切毫无保留地收入眼底。
“——确认。”
她说，声音庄严得像是瑞士卫队在宣誓着效忠信仰。
可就算没有信仰，他们也有决议遵循并且决议走到尽头的道路。
“异能回收。‘神知’系统谱系确认——”
“除去‘万有’、‘全无’共计664种异能已全部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