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样让他们去了？！”
撒罗满一掌拍在了梅瑟的书桌上，桌面的杯子被震得乒乓作响。
她尖锐的冰蓝色双眸里满是怒火。
“荒唐！”
“事到如今，就算你这么说——”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改变不了你做出了错误决定的事实。”对于出声抗辩的梅瑟，她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梅瑟哑口无言。
“……抱歉，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他垂下眼帘，手指缓缓地握紧。
类似的话其实在自责时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是对着撒罗满，这些话似乎一下子有了着落。
不是对死者的亏欠而是对生者的歉意，撒罗满的指责让他的痛苦一下子有了舒缓的余地。
“很好。”撒罗满抱着胸，挑了挑眉，“不过现在，比起歉意来说，更重要的是你准备怎么做？”
梅瑟轻声叹息着。
“禁止复仇。”他说，声音仿佛压着什么沉甸甸的存在。
撒罗满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现在亚当和利利特两人都在日内瓦，而我们无法同时与他们两人为敌。”梅瑟继续说道。
“很正确的决策。”撒罗满说。
她走出书房后罗特追了上来。
“撒罗满！”有着绿色长发的女子叫住了她，“刚才，谢谢你了。”
“嗯哼？”撒罗满耸耸肩，“我做了什么吗？只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
罗特露出了微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没有你的那些话，梅瑟只会把自己越困越深。”
——自顾自地陷入自责的深渊中，最终忽略了原本该做的事。
“切，被你看出来了吗……”撒罗满垮下肩，“梅瑟那家伙，有时候比起安慰更需要有人揍他两拳。”
如果没有人指责他，他反而会越来越自责——
“还是你了解他，呵……”罗特轻笑。
“我了解你们两个人。”撒罗满说，“我知道你肯定是狠不下心来指责他的。”
“不只是我，在他身边的人也都是那样。”罗特摇摇头，说道，“雅各、若瑟、厄撒乌……他们的事，没有人比梅瑟更难过了。”
“这种事是无法来比较的。”撒罗满叹了口气，“亚巴朗和依撒格也一定不会好受……”她略微一顿，“说起来，他们两个人已经回来了吗？”
“亚巴朗还在途中，依撒格虽然已经回来了……”罗特顿了顿，苦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状态你也明白。”
撒罗满叹息着点了点头。
她们两人停在了苹果树下，罗特抬起头来看着从枝叶间落下的阳光。
“说起来，你怎么看呢？”她问道。
“什么？”
“‘禁止复仇’——梅瑟是这样想的。”
“亚巴朗大概会最不满吧。”撒罗满挑了挑眉说道，“但是梅瑟是对的……没有万全的策略，日内瓦对于我们而言是个禁区。”
“是这样吗？”
“……梅瑟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撒罗满停顿了一会儿，继而说道，“例如说，就这样放任他们直至再临之日——之类的。”
那才是伤亡最小的做法。
同时也是，最不会被人理解的做法。
撒罗满抿唇，带出一丝冷笑。
“禁止复仇”，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仅仅是在决策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