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微弱的照印在绝美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漂亮的抖动着,眼皮后有着红宝石般的双眼,眼神中稳重和冷静,如同永远无法撼动的山峰一般稳固。
似乎睡了好久,久到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他端起上半身妞动着脖子,在白色大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任何温热的感觉,原本该待在这里的少年不翼而飞了。
而右边的透明窗口悄然打开,风的精灵带着冷凉传达着讯息到了青年的耳中。
─“这一次、是凤凰族的少女。”
青年几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上头没有余温的床,只见他罕见的抿着唇,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担忧。
飞快的披上大衣,修长且有力的腿迈开步伐快速的离开这里,离去的身影几乎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尽头,彷佛他不存在过这里。
青年非常的明确的知道他该要去向何处,他该找的人会是在哪里脆弱的然后独自安静的在某个角落舔着伤口,不让他知道。
但是压抑不去的啜泣声却成为了青年找到少年的最佳利器。
他停下了稍有些急促的脚步,映在眼帘的是连绵自世界尽头的河流,广大的河畔并不急促,而他要找的人正伫立在河流的中央,双手掩饰着苍白的脸孔。
明明是单薄的少年身躯,却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古老的气息,黑发的少年正在哀伤,原本摀着脸的双手正捧着自己的胸口。
而脸颊上的泪水,滴入了浩瀚的河流中,泪水中乘载的是哀伤然而透过河流传达向了世界,似乎正倾诉着黑发少年此刻是如此的不舍。
青年晃动着红与银交错的长发,跨步的与黑发的少年跟进,一同踏入了川流不息的河流中,偏低却温暖的大掌揉着黑发少年的身躯。
黑发少年明显的颤抖着身体,但此刻需要被安慰的他,是乖巧的靠在那令人心安的胸膛上,也不在乎泪水浸湿对方的衣服。
没有人作声,彷佛他们就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美得令人赞叹,却也悲伤的令人不舍。
大气中半透明的精灵有默契的牵起手,围绕在两人的周围,小声地吟唱着不知明的失落歌谣,祂们都在安抚着黑发的少年。
但偏偏他的眼泪却是流的更急了,他不想要这样……黑发少年晃动着头,不愿意的反驳着。
心脏好痛。
没有血色的手指不知道力道的掐着胸口,苍白的面孔几乎是痛苦的挣扎着,就连呼吸都是如此的虚弱。
“一切都会没事的。”带有磁性的声音,从红银色头发的青年口中流益而出,带有粗茧的大掌,拍了拍黑发少年的背。
但是换来的却是无止尽的反驳。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软弱的声音痛苦的回应着,黑发的少年抬起头,用着哭泣到有些泛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原本掐在胸口的左手拉扯着银红长发青年的大衣,用着破碎的声音诉说着,里头所蕴含的,是无奈、也是浓浓的无力。
他不要了再这样了。
下意识的,银红发的青年接收到了黑发少年内心的乞求后,抱着黑发少年的双手更是揉了更紧着。
“…对不起,褚。”
是道歉,但是他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只是……他比让何人都还要来的明白,以人类之区诞生的人,所能承受的记忆与思念都只有短暂的百年。
人类的忠于一生的情感、过往的一切并不和精灵一样,人类不擅于却忘,反而能够把过去的一切慢慢地诉说回想。
每当周遭的友人离去之时,常常伴随在褚冥样身边的是浓厚的痛苦,随着时间的积累,痛苦也只会深根,忧伤并不会因此而消散。
而现今的褚冥漾,所能承受的,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负荷的一切,那样的沉重凌驾于世上所有的痛苦,他无法的忘怀过去、也不能轻易的忘掉。
或许他悔恨过,但是因为一己之私所以他依然选择永恒,至于代价很简单,拥有过度漫长的生命后,便会知道的生离死别。
但。
这一切、他心甘情愿。
“是我对不起你,学长。”闷闷的语气发出,褚冥漾过度悲沉的心情随着理智渐渐地平复,他如此的道歉着。
换来的是冰炎深深的沉默,红眸悄悄透露出一丝悠远的讯息,凝视着眼前的褚冥漾。
他抽出一只手轻轻叠覆在褚冥漾白皙的手背上,顺势而上褚冥漾跟着对上了冰炎的双眼,是不舍得同时却载满了更多的决心。
“累了,就睡吧。”
因为不想要眼前的人一而三的在为某个人痛苦,所以冰炎决定放在了千年自今不放的手。
“不要!”褚冥漾慌张地摇头,他是自私、所以才会跟着冰炎到现在,如今又因为他的自私,让冰炎痛苦。
他不要。
“学长,我只是在为友人伤心,我不会因为这样而离开。”墨色的双眼,坚定的凝视着红眸的目光。
分离是痛苦的、但是遗忘了一切只是更加的痛苦。
忘了,代表着记忆中的那些人,只是历史的微小部分,在时间的洪流下消失的不见踪影,所以他想要记住所有一切,至少还有他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
只不过……褚冥漾牵起了冰炎的偏凉的大手。
更多自私的,还是莫属眼前的人。
──他会一直都在,就算冰炎到达生命的终焉时,他也会伴随在左右。
那份隐喻、似水面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