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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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感情,并蒂如双生的两人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一个选择保全自己随波逐流,一个却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固执到底。陌言,莫言,她的名字就像是一种禁锢,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不应多言。菱悦早就在听到陌言讲着自己昔日的心情时便泣不成声,她肆意地躲在簪子里面哭泣。

  从簪子镂空出流出的泪水几乎便要打湿彼岸的发,她却无法阻止。她并非当事人,却能够感受到菱悦此刻的心情。在听闻自己的挚友如此不为人知的感情时,菱悦的伤心和痛苦亦是理所当然,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菱悦的存在恰巧导致了陌言更加深刻的悲哀和沉默。

  在那场痴心错付的恋爱中,陌言并非旁观者,恰巧也是当事人之一。只可惜能懂菱悦心情的她真身的感情却无法被菱悦所知,究竟是陌言隐藏得太深还是菱悦其实并未真正试图靠近过陌言的心底,这一点怕是菱悦本人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连菱悦本人都无法看透,她的内疚才会如此的深刻。若是她能够多了解一点陌言,多注意一点陌言的心思,是不是陌言就会开心许多?

  这是彼岸透过簪子唯一能感受到的属于菱悦的此刻的心情,她默然地望着陌言,对方的咳嗽因着她的话竟是越来越厉害。不过多时那锦帕上的嫣红已经漫开了一片。

  “娘娘还是稍作歇息为好。”

  “无碍。有些事若是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得见明日的晨曦。”苦笑着摇了摇头,陌言低声唤了一个侍女进来,就着对方的手将一碗黝黑的药汁一饮而尽,并取了一块干净地锦帕,这才继续说下去。

  那第二条岔路并非别的,而是漓渊国年轻的国王漓洛心血来潮的选秀。漓渊国本没有大规模选秀的惯例,只是年轻气盛的国主却忽然想要效仿前人,于是整个漓渊国年满十五岁的女子都必须在当地官员的护送下进宫参加选秀,更不用说是身处月漓城的适龄女子了。

  选秀的诏书下来的前几日,我恰好跟悦儿先后过了十五岁的生辰,换言之我们两个也在选秀名单之上。选秀于我而言并非坏事,至少这是我离开习府的一个机会,我****寻找的容身之所即便是牢笼,我也甘之如饴。

  可悦儿不同,她有自己的心上人,她有一个两情相悦的恋人,她等着叶晨向姑父他们开口求婚的那一日。只是叶晨还未来得及求婚,她便被迫在几日后进宫参加选秀,这让她如何能够答应?

  那一晚我因着突如其来梦想成真而难以入眠便在圆子里闲逛,却没有想到会看到悦儿和叶晨的争执。

  在柔和的月色下,我看到悦儿脸上的泪痕,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悦儿哭得那么伤心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歇斯底里。她放弃了身为千金小姐的尊严,她抛弃了身为女子的矜持和自尊,她在那里求叶晨带着她私奔。

  悦儿那么勇敢,可是叶晨却是在犹豫!他竟然在犹豫!他说过待悦儿及笄,他便向姑父姑父求婚,可到了这种危急关头,他竟然犹豫着不敢带着悦儿私奔也不敢再开口去求婚。

  其实我现在说的如此气愤,当时的心境却不仅仅是气愤。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而我尤其甚。我曾经也对叶晨动过卑微的心思,也曾经想着要和这样的男子白头偕老。可是悦儿却比我快那么一步,比我更勇敢,也比我更为幸福。

  她的身边有我所渴求的全部,因此我其实是嫉妒她的。看到叶晨犹豫而悦儿伤心欲绝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有一丝快感,很龌龊的心思,可却是发自我的本心。

  我在叶晨软弱的那一刻便知自己曾经的痴迷和爱恋全部都是一种错误,那个人不值得我爱,更加不值得悦儿去爱。只可惜悦儿她竟然相信了叶晨最后的说辞,傻傻地放弃了私奔的念头,乖乖地在几日后带着一身的伤进了宫。

  若是至此认命,悦儿也许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宠妃。在选秀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学着各式各样的礼仪,以便能够让自己更加得出众。可悦儿却是和往常没多少区别,她一如既往地抱着懒散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喜欢在晚上爬进我的被窝抱着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只是她嘴里所说的事情已经全部都有关于叶晨,她总是跟我讲叶晨,她也只跟我讲叶晨,她说若可以她希望这次选秀落选,那一刻我知道她还在等着叶晨,她还爱着他。

  既然她爱着,不妨帮她一把。怀着这样的心思欺骗自己,我在选秀当日在悦儿的早膳中下了药,于是很不幸地悦儿在面见王上前便突然病倒错过了这次相遇。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算不如天算?在这样的错过之下,悦儿还能够在第二日因为找一只小猫遇上王上,这是不是该说是命中注定?

  我的第一次算计失败了,相反的这样遇上王上的悦儿比我们要更快得得到王上的亲睐,那一日册封秀女的旨意下来的时候,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当事人悦儿都不信。

  所有同期被册封的秀女中悦儿的身份最高,而我既不特别出彩也并不特别落后,只能算是普通的一个身份罢了。不过这又如何,后宫中一时的胜利并不代表着永久的胜利,只要能够在这里争个一席之地,我便满足了。

  只可惜并非所有人像我一般只为了寻一个栖身之所,枪打出头鸟,很多心里不满的人却不敢正面对付比她们品阶高的悦儿,只好从离悦儿身上的我下手。

  聪明的会懂得旁敲侧击挑拨我和悦儿关系,刺激我亲自出手对付悦儿;愚蠢的则是在暗地给我下绊子。只是那些小打小闹我全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我用笔那个高百倍的陷害报复了回去,不过在那段时日,我却清晰地明白在这后宫要寻求一安身之地就必须站在所有人的顶端,让人不敢对你生出半丝不敬之心,否则永无安宁之日!

  自那时起我开始着手对付周遭的人,也幸亏我足够聪明,在习府学会的恭顺和谦让隐忍帮我树立一个懦弱的形象。我一手将身边那些地位低下的嫔妾除去,用各种陷害的方式,却唯独不想扼杀了自己的光明。

  悦儿于我而言是唯一的光芒,不管在哪,有她在的地方,我就不会那么容易沉沦下去。这种独一无二的人,想必姑娘你也应该曾经有过。

  所以同样地如果有人敢伤害悦儿,我必定会千倍百倍地报复回去。可惜那个伤害悦儿的人是我永远无法报复的人,因为他是漓渊国的王!那个轻而易举便主宰着我们所有人生命的王,他夺走了悦儿的快乐,伤害了我的光芒。

  悦儿不快乐,从被册封那一日起就郁郁寡欢。我眼睁睁看着那熟稔到心底的明媚笑容从她清秀的面容上消失,可我却被打击得措手不及,除了看一无所为。

  我们所有人想要的地位对悦儿来说是一种枷锁,一种逃不掉的束缚,我明明早就知道这一点也知道悦儿每晚入睡后梦里喊得都是“叶晨”的名字,这些我全都知道,却一直只想着自己登上高位。

  那个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让悦儿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王宫去追寻她想要的幸福,当然我并不认为叶晨便是她的幸福。

  悦儿是我最重要的光芒,哪怕她太过耀眼令我无法触碰只能继续呆在黑暗里,我想要守着那个光,这大概是我第一次那么固执。

  所以悦儿将要侍寝的那一天,我从买通的人口中知晓了这个消息铤而走险,在王上将要路过的地方为追一只风筝而落水。我如愿以偿地在那一晚取代了悦儿成为王上的新宠,也成功地品阶比悦儿还要高。

  我离开了原先所住的院子,搬进了离得王上更近的单独的宫殿。我明明已经把王上的视线从悦儿身上移开,她为什么还非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非要再度挑起王上的兴致?

  “孤闻习家有儿女,一女妩媚多姿、一女清秀灵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孤能得两女确为齐人之福。”那天悦儿来我宫殿的时候恰逢王上也在,此一见面便让王上想起了当初追猫的女子。

  当他如此感慨的时候,我便知道悦儿终究还是逃不过。有些事情还真的是注定的,不管你费多少心机,注定的就是注定的。就像悦儿注定会成为漓渊国的妃子一样,才不过一日,旨意一下,我和悦儿一同被封妃。

  对于没有王后的后宫而言,我和悦儿便相当于后宫最为尊贵的两人,自然也是最该侍候王上的人。悦儿的侍寝在劫难逃,而这一次我束手无策也不愿再插手。

  倘若命运注定如此,我做再多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只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躲避侍寝的人会是悦儿自己,凭借着月事硬是扰了那人的兴致,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

  其实她从来都不需要我的保护和照顾,我只是自作多情,或者自以为自己有优势罢了。若非之后悦儿亲自向我开口,我倒是不介意一直和悦儿一起留在这王宫,毕竟于我而言,这里是一个重要的栖息之所,是一个归宿,不用寄人篱下的归宿。

  在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在想自己所做的决定究竟是错误还是正确。那个人的请求于她而言是永远也拒绝不了的,可她会后悔,一辈子的后悔。每个人都曾经会翻过错误,于菱悦而言,亲耳听着陌言说着自己的心情,讲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的种种,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她犯得无比严重的错误。

  她竟然从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即便是身在自己不愿久待的王宫却还是随性而为。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个王宫是被好几双眼睛盯着的,只有到事情发生了才想着补救,却从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是可以将发生的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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