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灼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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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退几步摊开手,彼岸握紧幻化而出的剑,神色一凛直直地便朝着凤墨清冲去。随着锋利的剑刃划过,那些花枝应声而断,只是令彼岸心急的却是那花枝仿佛能够再生一般,源源不断地长出来。

  即便她砍的速度再快,那花枝重生的速度也一定会比她更快一步。恨恨地咬了咬牙,彼岸将全部的灵力悉数注入到剑中,这才缓缓地抬起手,猛地一剑朝凤墨清挥下。

  赤红的火光一下子笼罩了凤墨清,在那灼热的火焰中,除了凤墨清之外所有的彼岸花悉数被焚烧得化成了灰烬。彼岸一跃而起,伸出手想将因为失去束缚的凤墨清拉住,却没有料到血池中的那些森森白骨竟然会忽然从血池中窜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

  “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却没有办法放下不管。”淡淡地说着充满无奈的话,彼岸不顾脚下的阻止,只是固执地伸出手抓住了凤墨清的手腕,随即死死地抓住对方。

  淡蓝色的光芒从彼岸的心口渐渐散发出来,不多时便将彼岸整个笼罩。她脚下的白骨在这光芒中竟然是惨叫连连。微微地勾起唇,彼岸刚想稍稍放下心,可下一秒她就绷紧了自己的身子。

  身后那个不知真实身份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冰冷的寒意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安。

  “看你这么想救他,想来应该也不会介意陪着他一起下地狱的吧。”戏谑的声音带着令人遍体生寒的恐吓,彼岸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慢慢地掰开,凤墨清的身子便渐渐的下滑。

  她那一贯淡然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挣扎着想要伸手再去抓住凤墨清,可她的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就像当初慕央制香的那一次,完全动弹不得!

  “果然是你!”

  “很荣幸你还能够记得我。”如同从地狱传来一般的阴冷的声音在凤墨清彻底跌入血池之后再度开口,随着对方话音落下,彼岸勾了勾手指,发现原先被封住的力量已经彻底回来。一个手肘击向身后的人,彼岸趁机逃离对方的禁锢,一个转身一脚踢向那人,自己则是毫不犹豫地追随着凤墨清的脚步跳了下去。

  拼命地想要抓住凤墨清的手腕,可彼此之间却始终存在着一段距离。皱了皱眉,彼岸的发随着她灵力地游走慢慢地翻飞起来,发上那根红色缎带便在这种情况下绕过彼岸一把绑住凤墨清。

  缎带的一端在彼岸手中,她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一用力便如愿抓住了凤墨清。只是在双手相握的那一刻,一直无意识的凤墨清竟是睁开了双眼,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用力一拉,毫无防备的彼岸便跌入他的怀中。

  被凤墨清紧紧禁锢的彼岸使不出力量,只能任由凤墨清抱着自己迅速地跌进那血池里。

  “真是有趣的殉情,不过事情若是就此结束,也太过无趣了,不是吗?”冷冷的笑声是存活于彼岸意识中最后的话语。

  被抛出凤墨清的梦境并不好受,当彼岸睁开眼的时候,围绕在她身边的血水部分一下子渗入她的眼中,让她不由得闭上眼。摸索着站起身,耳畔却忽然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以及殿门被“砰”地推开的声音。

  “二殿下!”耳边传来的呼唤声充满了急切,可陆陆续续的拔刀声让彼岸微微蹙起了眉。她方才才想起先前自己已经将凤墨清从那被血池浸染的床上拉了出来,可刚刚她清醒的那一刻血水却是将他们两个一起包裹,也就是说现在闯进来的人看见的情形就是凤墨清倒在地上,而她站着像是一个加害者。

  “好多血……来人,快叫太医!那边的侍女,赶紧帮二殿下换身衣服。你,去通知王上和王后,其余人跟我一起将她拿下!”似乎有个人是这群人的领导者,他迅速地下了命令,周围便开始忙碌起来。

  彼岸闭着眼睛只能靠感觉,但是从对方的话语中她也能够猜测得出,原先旁人所看不见的血池因为某些原因而被清晰地看见,而她和浑身浴血的凤墨清在一起,很明显就是凶手。

  迅速地想了片刻,彼岸转过身垂下手,任由几个人上前将自己绑住。彼岸乖巧地跟在那些侍卫身后,离开清殇殿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阵得意的笑声,可令人奇怪的是她从这笑声中听到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黑暗潮湿的地牢里,充斥着腐烂的味道,彼岸任由旁人将自己推入其中一间牢房。仅凭着人类的牢房根本困不住她,只是当她踏入这地牢的那一瞬间,她便感受到了一种恶意。如今的她,大概已经是别人掌中的金丝雀吧?

  往生阁阁主彼岸涉嫌加害凤离国二殿下凤墨清,可能会被处决的消息在彼岸被审讯之后,几乎是立刻传遍了整个凤离城,自然也传到了在凤离城搜寻犯人的江情和画凝口中。

  一听到这个消息,画凝登时惨白了脸,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手紧紧地抓着江情,目光却是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在一瞬间她便分清了事情的紧急以及前因后果,这个所谓盗尸的案子对他们来说其实只是一种阻碍。在设计凤墨清和彼岸的同时,通过这个案子绊住唯一可以在审讯时为彼岸争辩的江情,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傻傻地掉进了别人的陷阱,而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无知还是故意成为他们的阻碍?

  “梨白,你告诉我啊。”仰起脸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画凝只觉得在唤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自己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

  她看着昔日被她当做挚友的那个人带着一抹哀伤,悲哀地凝视着自己。可对上她那双明眸,对着她充满希冀的眼,她却无法为自己说出一句辩驳。

  天气渐已入秋,偶然传来的风中带着一丝寒意,再加上因为今日天气本就算不上大好,画凝和梨白站在空地上只觉得身上不时的冒出丝丝寒意。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要换一个地方好好谈谈,因为彼此之间的身份已经注定她们不能再像当初那样笑吟吟地坐到一起谈天说地。

  画凝抬眼看着梨白,望着她所熟悉的那张脸,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是一个为爱所苦,只想换心成人的花妖,而她则是身处于为梨白实现心愿的那个位置,可是友情就是因为来的突然并且坚定不移才会美好,不是吗?

  她、梨白、凤墨瑾即便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是当种种怜惜和缘分的相遇连在一起,以及后面的书信往来,她一直以为她们三个人之间已经拥有深厚的感情,哪怕发生了任何事情,梨白都不可能伤害她们、背叛她们,但是现在的事实很明显狠狠打了画凝一个巴掌!

  “梨白,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只是个巧合?为什么不说你从来没想到挖坟盗尸?为什么不说你没想过要背叛我们?为什么不说这里的事情和凤墨清、姐姐的事情只是个巧合?为什么不说你其实是无辜的,你还是那个被我和小瑾喜欢着的梨白?

  梨白沉默地看着画凝,从彼岸被审讯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昨晚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后悔了,当画凝带着江情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说什么都已经是枉然。

  可是她唯一舍不得的,唯一心疼的是眼前的画凝以及即将知晓自己背叛的凤墨瑾,这两个人是她失去了子暮之后待她最好的人,可惜她无以为报,甚至还走向了跟她们敌对的道路。

  她放不下乐子暮。她认识乐子暮那么多年,从那人年少时便陪着他,直到他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直到他可以站在她的面前为她实现她渺小却又难如登天的心愿。

  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最后的温暖也是永远也逃不开的劫难,在远离凤离城前往漓渊国的时候;在师父那里学习制药和术法的时候;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她总会不可遏制地想起乐子暮,想起他对她的笑、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宠溺、他留给她的遗憾,以及他送给她的这颗鲜活的心脏。

  那段时间,只要一想到乐子暮,她的心口便是一抽一抽的疼。很多时候,她都会在梦中流泪,然后惊醒过来。噩梦越深刻,她便越能够发现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忘记乐子暮,也无法在没有乐子暮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

  “梨白,若是有一天江情因你而死。然后时隔多月,你知道有让江情重生的可能,你会不会去做?”梨白并没有说出画凝想听的话,她只是笑着,笑得哀伤而绝望地问着。

  画凝顿时沉默,这个问题她无法做出确切地回答。若是按照彼岸时常挂在嘴上的世间万物皆有其理,让江情重生便是违背世间之理,是绝对不可以做的!可是于私心而言,她想若真是有这种情况,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江情活过来,因为失去他的世界一定是很孤单很寂寞的。

  “会!”仔仔细细地想了片刻,画凝终归是郑重地点点头。她的话音刚一落下,江情握着她的手便越发紧了,不可言喻的喜悦从江情身上清晰地透露出来。

  梨白艳羡地看着郎情妾意的江情和画凝,想起从前的自己和乐子暮,她终于能够再度开口:“那么如你,该是最明了我的想法。我想要子暮活着,只是想要他活着继续跟我在一起罢了。仅仅这一个愿望,为了这个愿望,我什么都可以做。”

  梨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覆上自己的眼。透过指缝,画凝可以看到梨白眼中的疯狂以及早就已经浓的化不开的悲哀。

  定定地看着,画凝忽然轻叹一口气。其实错的并非是梨白,也许是她和凤墨瑾。她们以为经过时间的洗涤,再度归来的梨白能够放下过往、忘记乐子暮,可她们终归是小看了爱情,也小看了乐子暮在梨白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再多的内疚、再多的自责都无法将梨白留在这个人世,她已经一脚跨进了地狱,只要稍稍一推,她就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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