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刀出没之十八芒种(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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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胡忽地站起身,越窗而入,未等琴若看清他的模样,他即一抖臂膀,桌上灯火随之熄灭,屋中顿时一片漆黑。

  琴若“啊”了一声,不禁向后撤身,跳跃在琴弦上的双手迅速收到胸前。

  谭胡盘膝而坐,与琴若隔琴相对。他探出双手轻抚琴弦,轻声道,“不请自来,惊扰姑娘了。”言罢,谭胡十指轻舞,拨动琴弦,弹起《落月一宵》的慢调。

  听着曲子,琴若慢慢放松下来。如水的月光照在琴若脸上,谭胡看到了她嘴角溢出的笑意。

  一曲传情,尽是思念。

  “笃——笃——笃”,庭院中响起一阵杖击青石之声。

  谭胡伸平双掌按住琴弦,琴声再次嘎然而止。

  琴若闻声,也是大吃一惊。

  龙头老太奚红叶站在庭院中央,挑动嘴角道,“夜闯我双子门,有失礼节啊!”

  谭胡看着琴若,伸出食指竖在唇边,柔声道,“我不是坏人,你知道。”

  琴若借月光看着谭胡清秀的面庞,温柔一笑,点了一下头。

  “那我去解释一下可好?”未等琴若有所回应,谭胡已从屋中飘然而出,站在了奚红叶面前。

  奚红叶打量一阵,点了点头。

  谭胡拱手带笑道,“奚掌门,小生路过此地,偶闻琴声,一时兴起,莽撞进了庭院,多有打扰,望掌门见谅。”

  奚红叶微微一笑道,“路过?我这庭院方圆百里无邻,你去哪里会路过这里?”

  谭胡一愣,一时哑口无言。

  奚红叶继续道,“本是有意而来,为何不直言相告?”

  谭胡脸色一红,无言以对。

  奚红叶盯着谭胡的脸,缓缓道,“琴弹得不错,不过,从来都是英雄抱得美人归。老身给你个机会。”说着,她上前一步,用手中龙头杖点向谭胡的胸膛。

  谭胡闻言心领神会,展颜一笑道,“多谢奚掌门!”与此同时,他纵身向后躲过奚红叶的龙头杖,直接跃回屋中。奚红叶并没有再进招,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谭胡伸手取过桌上的灯盏,点燃,屋子里瞬间被照亮。

  灯下观美人,美人更要美几分。

  谭胡看着坐在瑶琴边不知所措的琴若,一时竟移不开目光。他用力眨了眨眼,红着脸一笑道,“多有冒昧,可否请姑娘弹奏一曲,助一助兴致?”

  琴若满面疑惑地看着谭胡,轻抚琴弦,以琴语问道,“哪一曲?”

  谭胡一听,不禁笑逐颜开,“多谢姑娘,请抚一曲《相见欢》!”

  琴若一听,脸色一红,轻轻点了一下头。

  琴声响起。

  谭胡手执灯盏站在庭院中,威风凛凛,傲气逼人。

  奚红叶听到琴声响起,见谭胡执灯来战,心里明白,谭胡欲借机会炫技,以赢取琴若芳心。

  奚红叶想到此,上前一步,抡起龙头杖向谭胡头顶砸去。

  琴若双手抚着琴,两眼却不错神地看着窗外。见奚红叶一杖砸向谭胡,来势甚猛,她惊得双手一颤,琴声随之一哑。

  谭胡执灯转身,躲过龙头杖,灯火不晃。

  奚红叶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只看这一手功夫,就知道这个谭胡深得父亲奚怀若的真传。

  奚红叶攻势渐疾。谭胡只做躲闪,不还一招。

  琴若的琴声停停起起,断断续续,闻者一听便知她心绪不宁。

  奚红叶虽年近花甲,但身手依旧矫健,功力不输一般武林高手。谭胡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钦佩。

  此时,钱婆,陈氏姐妹,莫不达以及还未离去的几个双子门门人都来到了庭院。来者都已认出了谭胡。他们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驻足一旁,观看情形。

  谭胡与奚红叶也已发现有人到来。

  打斗间,谭胡意识到奚红叶已有收招之心。他稍作思量后,故意在躲闪其一招时放慢脚步,造出不得不拦挡的局面。

  奚红叶以杖横扫,谭胡用灯盏上部向龙头杖一撞。“啪”一声脆响,灯盏应声而出,直接飞向琴若所在的小屋。

  过窗入室,灯盏正落在之前曾安坐的桌案之上。火光一阵摇曳,并未熄灭。而整个灯盏竟是完好无损。

  琴声戛然而止。

  此时,谭胡已跃上了院墙,向奚红叶抱拳道,“多谢奚掌门!”说罢,他侧头望向琴若。琴若已起身出屋,走到庭院中。谭胡看着琴若傻傻一笑,而后跃下院墙,消失不见。

  琴若仰头看着院墙上谭胡曾站立之处,一时回不过神来。

  奚红叶回头看向屋中的灯盏,暗自赞叹,谭胡的功力已在名家之上。

  钱婆等人走上前,询问经过。

  奚红叶看了一眼琴若,然后向众人笑道,“我只知道一位大侠夜间来访,琴若奏了一曲《相见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解其意。

  琴若红着脸,低着头,向住处走去。

  小窗灯火明。

  琴若坐在瑶琴旁,呆望窗外半晌后,慢卷双袖,轻抚琴弦。

  门声一响,钱婆走进屋来。

  琴若一见,忙止住琴弦,起身施礼。

  钱婆满面带笑走过来,在琴若身旁坐下。她轻轻牵起琴若的手,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琴若的脸。

  琴若见钱婆良久不语,只是带笑相视,不禁不安起来。

  钱婆开口道,“心不宁,琴声不稳,有心事啊?”

  琴若低下头,斜眼看了下窗外,轻轻摇头。

  钱婆哈哈笑道,“那个谭胡,我看不错。”

  琴若闻言,脸色“刷”一下红了起来,把头垂得更低。

  “今晚,他还会来吗?”钱婆看着琴若,柔声问道。

  琴若只发出了一个“嗯”的疑问声。

  钱婆放开琴若的手,站起身,连说了三个“好”字,向门外走去。

  琴若看着钱婆走出门后,又把目光投向窗台。

  不知何时,窗台上多了一只小酒葫芦。

  琴若一见,笑容忽地绽开。

  庭院里,莫不达正躲在黑暗中伸着脖子向妹妹的屋里望,望着隔琴对坐的谭胡和琴若。

  除了骆风和陈氏姐妹,其余的双子门弟子都已离去。奚红叶把三个人叫到她的房间,取出一枚蝴蝶镖,讲起了奚怀若传授给她的打回旋镖的手法。

  冷先生救了欧飞羽。他把欧飞羽带到山间偏僻处。

  欧飞羽坐在地上仰望着面前的冷先生,面露惧色。

  冷先生看着欧飞羽,阴阴地笑着。

  “很聪明啊!”冷先生打量着一身僧人装扮的欧飞羽,出人意料地赞叹了一句。

  欧飞羽略微呲了呲牙,未敢多言。

  “来偷玄黄刀?”冷先生问道。

  欧飞羽直愣着眼睛,频频点头。

  “如果我不救你一把,你是不是就死了?”

  欧飞羽依旧不停地点头,轻声道,“多谢长辈,多谢——师父——”

  冷先生忽然仰面怪笑不止。

  欧飞羽闻之,不寒而栗。

  冷先生突然收敛了笑容,盯着欧飞羽道,“你一直想向我学武,我今天传授你几招如何?”

  欧飞羽被冷先生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立即翻身跪地,向冷先生叩头道,“多谢师父!”

  冷先生抡起臂膀,一掌打在欧飞羽脸上。欧飞羽被打得翻滚出去。待止住身体,欧飞羽单手捂脸,呲牙咧嘴,不明所以。

  冷先生怒道,“哪有跪着学功夫的?!”

  欧飞羽闻言,赶忙起身,站在原地,未敢上前。

  冷先生舒展臂膀,转动腰身,边演练招式边说道,“看好,第一招,翻巢出燕,一招分三式。跟我做!”

  欧飞羽两眼紧紧盯着冷先生,举手投足,模仿起来。

  “第二招,太公起鱼,一招分三式。看好!”

  欧飞羽学着演练一遍后,疑惑问道,“太公怎么可能钓得到鱼?”他话音未落,冷先生已纵身到他近前,一招“太公起鱼”将欧飞羽打倒在地,怪笑道,“好问题!所以这招又叫做无鱼空起钓!”

  欧飞羽咬牙忍痛站起,点头道,“明白了。”

  “还有第三招,夜雨打芭蕉,一招分四式。看好!”冷先生说罢连着演练了两遍。

  欧飞羽边看边记,边记边练。

  冷先生背起手,笑眯眯地看着欧飞羽道,“练给我看。”

  欧飞羽答应一声,边练边报名。

  “翻巢出燕”——“太公起鱼”——“夜雨打芭蕉”

  冷先生点了点头道,“悟性还不错。不过只是形似,神还不似。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要专心苦练,力求形神兼备,驾轻就熟。”

  “那两日之后呢?”欧飞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两日之后就是芒种,到时随我到少林寺夺刀!善远便由你来对付。”

  欧飞羽不明冷先生用意,但不敢再问,只得默默练习。

  自在小镇望京坡被善远打伤,夺路而逃后,冷先生寻地疗伤,并暗中打探善远身份。当得知打伤他的人是善远时,冷先生不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善远诈死埋名,一直在打探玄黄刀的下落。

  冷先生闯荡江湖多年,罕逢对手。这是第一次被人所伤,他对善远怀恨在心。但冷先生知道善远的厉害,故不急于报仇。他虽与善远交过手,但自认为对善远的武功还不甚了解。此次,冷先生找到欧飞羽,传给他三招十式。这三招十式是冷先生独创的武林无二的极致进攻招法。冷先生是想通过欧飞羽用这些招式向善远进攻,借机会发现善远的防守习惯与防守思路。这样,当冷先生找善远寻仇,与之动手时便可占得先机,更有取胜的把握。

  高手过招,胜败从来只在毫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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