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刀出没之八小寒(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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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子飞不是伊胜雪的对手。数个回合过后,齐子飞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打斗之间,伊胜雪突然掷出长剑。长剑飞起,直奔齐子飞。与此同时,伊胜雪撤步向后,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玄黄刀。铜环相撞,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齐子飞一摆手中剑,把飞来的长剑拨打到一旁。未及他收势,伊胜雪已经跃到他面前,举起玄黄刀,连砍三刀。齐子飞胡乱拦挡一气,随即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

  “嗖”“嗖”……峨眉七子其余五人——楚子雪,燕子连,韩子天,魏子白,秦子鹿各持长剑,同时跃来,把伊胜雪围在中心。五个峨眉弟子急忙冲上前,把齐子飞抬起,送去殿中进行抢救。

  伊胜雪手持玄黄刀,刀尖向下。鲜血从刀尖留下,滴滴落地,绽成红花。伊胜雪仰起头,把目光投向站在台阶上的顾绝名,“顾掌门,峨眉派喜欢这么打吗?”

  燕子连用剑尖一指,“除恶,不论手段!”

  伊胜雪猛然举起玄黄刀,铜环疾响,杀气纵横,“好,既然如此,莫怪刀不长眼。”

  恶战一触即发!

  “慢!”顾绝名高举手掌,大喝一声,声如洪钟。围困伊胜雪的五个道士,纷纷收剑,跳出圈外。

  顾绝名稳步走来,在离伊胜雪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他看着伊胜雪,“你是谁?”

  伊胜雪目光闪烁,未置一词。

  顾绝名迎着伊胜雪的目光目不转睛。他已经年近八十,但眼睛皂白分明,不显半点浑浊。伊胜雪看着这双眼睛,感到杀气升腾,深邃幽远。通过这双眼睛不难看出,他的内功深厚,已经达到了绝大多数练武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伊胜雪暗自感叹,顾绝名不愧是一代掌门,江湖上一流高手。

  顾绝名刚要开口,突然把目光移向伊胜雪身后。伊胜雪发觉异样,目光流转,未及看清,便感觉颈间一紧。他的脖子已被一个绳圈套住。绳圈迅速收紧。伊胜雪迅速用手抓住绳子。

  伊胜雪被拽向院墙。他猛地抬起玄黄刀,欲以刀断绳。未等刀刃触到绳子,伊胜雪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抓住。他感到手腕一麻,五指张开,玄黄刀离手。同时,绳圈一松,伊胜雪一把将颈间的绳子拽下,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跃出院墙。

  事情发生突然,顾绝名以及他的弟子们一时不知如何行事。

  伊胜雪双足跺地,飞身上墙,四下张望片刻,头也未回,跃下院墙,向西南方向奔去。

  天已经大亮。山间景物尽收眼底。

  山路笔直向下。伊胜雪紧紧跟着跑在他前面的夺刀人。

  夺刀人一身黑衣,头上裹着黑布,身材瘦削。他并不熟悉峨眉山的地形,只是一味地沿着山路向下飞奔。

  夺刀人的轻功平常。伊胜雪稍稍加紧脚步便追到他身后。两个人只有一步之遥。

  伊胜雪探臂膀,张开五指,抓向夺刀人的后背。夺刀人侧头看向后方,同时挥刀砍向伊胜雪的手臂。伊胜雪急忙收手,向前跃步,抬起左腿,一脚踢在夺刀人的后腰上。夺刀人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沿着山路翻滚而去,一时间无法停住。伊胜雪紧跟其后。

  情急之下,夺刀人双手紧握住刀柄,狠命向路边大树砍去。玄黄刀刀身深深没入树干。夺刀人抓紧刀柄,停住身体。

  伊胜雪屈膝错步,在离夺刀人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夺刀人翻身爬起,手握刀柄,欲取出玄黄刀。无奈刀身入木甚深,他用力数次,玄黄刀纹丝不动。

  伊胜雪看着夺刀人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夺刀人猛然抬起头,“别过来!”

  伊胜雪看清了夺刀人的模样。他不认识这个人。伊胜雪摆了摆手,“好,我不动。”

  夺刀人手扶大树,另一手自上而下擦了一把脸。他的脸在翻滚中擦伤了数处。他吐了口口水,咒骂了几句。

  伊胜雪吹了一下面纱,“你为什么抢我的刀?”

  夺刀人斜着眼睛看着伊胜雪,“玄黄刀谁不想要?”

  伊胜雪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可以抢回来喽。”

  夺刀人把手掌伸向伊胜雪,“慢!我们能不能做个买卖?”

  伊胜雪眉头一皱,迟疑半晌,“什么意思?”

  夺刀人搓了搓手,“朋友,规矩我懂。好刀配好手。我没有你那本事,也配不上玄黄刀主。但我的确很喜欢玄黄刀。”夺刀人说到此,看了看伊胜雪,又看了看卡在树里的玄黄刀。

  伊胜雪看着夺刀人,等着他继续说话。

  “玄黄刀每个节气杀一人,杀满二十四个节气,彻底开光,这个武林中尽人皆知。我是想跟朋友商量一下,剩下的节气,每个节气,我用玄黄刀杀人,为其开光,风险我来担。待开光完毕,我完璧归赵。怎么样?”

  伊胜雪一皱眉头,哭笑不得,“朋友,怎么称呼?”

  “丁小乙。”

  伊胜雪点了点头,“你只是想用用玄黄刀?”

  “对!我就是想用用,过过瘾!”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朋友,凭你的武艺,就算我不还刀,你想拿还是照样能拿回去。”夺刀人语气诚恳。

  伊胜雪觉得夺刀人很有趣。他抱臂当胸,微微低下头,“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朋友,我毕竟是帮了你的忙,你总要有所表示才对。”

  “哦?你帮了我什么忙?”

  “你身陷重围,我拔刀相助,扰乱战局,为你赢得了脱身的机会与时间,这难道不是帮你吗?”

  伊胜雪开怀大笑,“你确定你帮了我,而不是扰乱了我的计划?”

  夺刀人清清了嗓子,“朋友,我在院墙之上看得清楚。你武艺固然出众,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何况,峨眉七子与顾绝名都是武林高手,非等闲之辈,一旦动起手来,朋友你,不一定捡得到便宜。再说,据我所知峨眉七子习练过一套阵法……”他边说边转动眼球,环视四周。

  伊胜雪观察着夺刀人,忽然意识到他在拖延时间。难道他有帮手?伊胜雪想到此,不禁竖起耳朵,倾听周边动静。

  夺刀人说着说着,忽然就地卧倒。伊胜雪发觉情况不妙,连忙趴伏下身。与此同时,弓弦声大作,数十支羽箭自四面八方飞来。

  伊胜雪伏在雪里,侧头看着上方羽箭穿梭。从羽箭数量及弓弦响声判断,四周至少埋伏了十个人。伊胜雪知道,这些人是夺刀人的同伙。

  一阵箭雨过后,周围响起脚步声。

  未待人近,伊胜雪跃身而起,直奔对面夺刀人。夺刀人刚抬起头,见伊胜雪扑来,忙将手伸进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刺向伊胜雪。伊胜雪收势,闪躲,正要再次发招。忽听身后弓弦声响,伊胜雪猛一侧身。羽箭来势迅猛,他闪躲稍慢。一支羽箭扎进了伊胜雪的右肩。他浑身一震。

  弓弦声次第想起,又是一阵箭雨。来不及多想,伊胜雪纵身扑进山路旁的树林。

  丁小乙站起身,拍打着衣服上的白雪。一个红面大汉提着弓走上前,“二哥,我们来得及时吧。”

  丁小乙向来者翻了翻白眼,“你说呢?”

  红面大汉眨了眨眼,“还不晚。”

  “我没死,就不晚。”

  红面大汉脸一沉,“二哥,你这怎么说话,我带兄弟们可是一路狂奔。怪只怪,你滚得太快!“

  丁小乙抬手欲打红面大汉,另两个人连忙上前拦挡,“二哥,桑虎子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丁小乙被拽向一旁。他瞪了一眼红面大汉,“人如其名。”

  三个人连拉带晃,好不容易才把玄黄刀从树上取下,拿给丁小乙。丁小乙接刀在手,用袖子把刀身反复擦了几遍,啧啧赞叹,爱不释手。他看了半天,突然“诶”了一声。众人不明原因,围向丁小乙,争相发问。丁小乙沉默良久,“走,回去见大哥。”

  伊胜雪带箭狂奔,不知跑出多远。待侧耳倾听,确定无人追赶,他才停下脚步。他举目四望,崇山峻岭,白茫一片,不知所在。伊胜雪感到右肩疼痛难耐,用左手抓住箭杆,用力向外一拽,羽箭离身,鲜血迸溅。他晃了一下肩膀,庆幸箭上无毒。伊胜雪把羽箭拿在手上,仔细观看,未发现异样。

  丁小乙?在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号。难道是化名?伊胜雪回忆着夺刀人的模样以及他说话时的神情,不禁轻轻摇起头来。

  看来是冲着玄黄刀来的。伊胜雪攥紧羽箭,锁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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