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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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秀云小姐家的那条街上,老远就看见秀云小姐家大门开着,许多人进进出出的,似乎都是远方赶来安慰秀云父母的亲朋好友。

  “哎哟!大国师!你可来啦!”

  有人看见我,马上就认出了我的身份,纷纷赶上来围住我,七嘴八舌的问道:“秀云姑娘呢?你把她救出来了吗?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大家伙儿知道了秀云那孩子被抓走后,都担心的一宿没睡好。”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想跟太多的人废话,胡乱敷衍了一句,然后问他们道:“现在我想知道,关于这个秀云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出事了,你们这些做邻居的比她父母都还关心的样子,好像她是你们各自的亲生女儿似的。”

  “国师你有所不知呀!这个秀云姑娘可是个漂亮善良的姑娘。”

  一个嘴上有个媒婆痣的大妈急吼吼的抢答我的问题说:“她的手可巧啦!我最漂亮的衣服还是她亲手刺绣所做,白送给我的呢!这么心灵手巧的好姑娘,哪里找去,我本来还想着将来上门求亲,给我儿子夺过媳妇儿呢!可怜的秀云哇!”

  “若是秀云她没出事,哪里还轮得到你家,我们孙子可是礼部尚书,我家老爷那早就瞧好了的!”

  一旁又有一个紫衣服的大妈不满的抢白她。

  “唉,现在你们争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么优秀的闺女,无论女工针织还是人品美貌,哪一样不赛过我们整条街上的姑娘们?真是天妒红颜,怎么单单就让妖怪抓了去!肉包子到了狗嘴里还能吐的出来吗?”

  又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大娘忍不住啼啼哭哭的哀叹说:“可怜的闺女,只怕世间多少好男儿做梦都想捞不到的好事,却便宜了一个妖怪了!”

  我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好像争吵似的声音又乱又响,越发觉得脑子都被她们给吵大了,不耐烦的:“我都知道了,不就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儿嘛。你们平时知道有谁家不喜欢她,或者和她有什么过节吗?”

  “这?”

  众大妈们听了,面面相觑,最后都一直遥遥头,肯定的回答说;“要说过节,那肯定是没有的。这么好的一位姑娘,谁会怨恨她呀!喜欢还来不及呢!”

  “知道了,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我再想想办法。”

  我越发不喜欢那个秀云了,遣散了众人,我沿着这条街,漫无目的的边走边想:真是什么头绪都没有了,不过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人,难保不会有人向我一样,羡慕嫉妒恨,暗自怨恨她吧?

  我正低头沉思,突然看见一个白衣姑娘,爬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眼巴巴的望着我们这里,似乎很羞涩,却又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躲在半开的大门边,探出上身来,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小姑娘,你在看我吗?”

  不知怎么的,我莫名的感到这个女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便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你是国师吗?”

  那女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如有期盼。她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大小。

  “我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不明白这个小女孩到底对我期盼什么。

  “我,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找妖怪,救出秀云姐姐。”

  那女孩子从大门里走出来,幼稚的脸上目光坚定。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小女孩家,估计只会被妖怪抓去,能做什么。”

  我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所以就想走开,到哪里都听到人们对秀云的热爱,连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也来参一脚,世上还有这么优秀的女人?真是太讨厌了。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秀云姐姐啊!”这个小女孩抓住我的袖子,有些不甘心的说:“这么好的秀云姐姐居然被妖怪抓去了,老天爷真是太不开眼了!我想尽一份力啊!”

  “你真是执着啊,那个秀云姐姐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酸溜溜的问。

  如果有个不搭嘎的邻家小孩子这么喜欢我多好,处处受欢迎的人真让人讨厌,一样做人,凭什么她们就比别人八面玲珑,乖巧讨好!作为一个不乖巧的姑娘,我讨厌乖巧温顺的女的!

  “因为她常带我玩,还教我绣花、读书和写字呀。”

  那小女孩说起秀云小姐的优点真是一套一套的,还没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一个妇人在吼道:“田田!你死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女工也不做,家务也不干,你看人家秀云,做什么都那么勤快利落!”

  “娘,我就来了。”

  小女孩听了,转过去回喊了一声,很遗憾的抬头看看我,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往里跑。

  真是奇怪。

  我望着这个小女孩跑回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很不对劲啊,听她娘刚才数落她的口气,明显是在拿秀云小姐做列子来打压她,很典型的家长教育小孩时用的那种你看别人家的孩子的口吻,一般对此每个小孩都不是最讨厌了吗?进而应该更讨厌被举做列子的那个别人家孩子吧?

  这个时候,她应该和我一样幸灾乐祸不才是正常的吗?

  可是为什么这个叫田田的小女孩不但不幸灾乐祸,反而那么担心秀云小姐呢?

  想到这里,我越发觉得有问题。

  难道是她欲盖弥彰,其实她什么都知道,没准还是她和妖怪勾结的?

  不过一个小女孩,十来岁的毛孩子,不像那么有心计的人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觉得应该多打听打听这个小女孩。

  于是我找到一个落单的大妈,指着那户人家问道:“这位大娘,那户人家是不是有个叫田田的小女孩?”

  “是啊,那是何家,就一个女儿。取名何田田,借的是莲叶何田田之意。不过天生呆笨,什么都不会干,干嘛嘛不中,没少让她爹娘老子犯了难。”

  大妈一看就是个爱八卦的嘴,问一答十的说的滔滔不绝。

  “哦?”

  我隐隐觉得有料,继续追问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漂亮灵秀,怎么会很笨呢?”

  “这哪能从脸上看呀。不过也有点怪她爹娘。说起来也有点意思。”

  大妈索性给我详细解说:“这个何田田她娘,是个利落的火爆子脾气,性子直,最看不得就是那做事不利落的人做事了。所以打小那何田田开始学着帮家里做点家务的时候,她娘总是看不到一会儿就抢过活自己动手去做,一边数落她做的不好。久了人家的姑娘从小做到大,什么都学会了,那何田田还只停留在做了一点就被她娘抢过去的地步。只是那妇人她不自知,没事总爱拿秀云小姐作比较,你瞧,这不,每次指责孩子,都句句人家秀云如何如何。也真亏的田田这孩子了,这样都没怨恨过秀云,可见秀云真是个会做人做事的好姑娘家呢!”

  “那也要田田这孩子是个明白人吧,一般的糊涂孩子早就迁怒秀云了。”

  我对这位大妈最后的评论感到不公正,一个人就算是再好,再完美,但是如果处处被拿来当优秀的例子用在数落人的话里,那被数落者,尤其是孩子,往往就会莫名的最恨这个列子。不信你们回忆小时候,家长只要一说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时,你是不是恨不得把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拉过来暴揍一顿。

  “谁说的,肯定是人家秀云会做人了,所以才会人见人爱。不然,她一个笨手笨脚的孩子,懂得什么是好歹!”

  那大妈马上为自己的观点反驳,看来她也是秀云姑娘的粉丝。

  我懒得和她磨牙,胡乱应和了几句,就离开了。

  抬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知道时间还早。

  为了打发时间,我随意漫步在大街上。

  回忆着刚才的对话情景,我觉得那个何田田是个有意思的人,隐隐觉得,我应该再和她谈谈。

  我正思虑间,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女孩,背着小竹篓,一蹦一跳的拿着一把镰刀从我来时的方向走了过来,正是刚才的何田田。

  真是瞌睡碰上枕头了。

  我索性走过去,问那女孩道:“田田,你这是去哪呀?”

  “我去后山割猪草去。”

  何田田冲我憨厚一笑,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齿,她的笑容天真烂漫,好像一个向日葵那么干净灿烂。

  “哈哈,我也去,我最喜欢去后山了。”

  我跟着她一起走,边走边问她道:“你经常去后山割猪草吗?”

  “是啊,每天都要去呢,我娘说我干啥都不中用,只有割猪草还凑合。”

  何田田开心的冲我晃了晃她手里的小镰刀,银光闪闪的镰刀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刺眼。

  “田田呀,我问你,你娘是不是经常拿秀云小姐做例子,来批评你做事不好?”

  我见这孩子好像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假装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嗯,是啊。”

  何田田听了,收敛了微笑,遗憾的低下头,神色黯然的说:“我太笨了,秀云姐那么优秀,做什么都很出色,所以难免她会成为批评我的例子了。不过不光是我,我们整条街上的孩子几乎都是在秀云姐为例子的说教下长大的呢!”

  “啊?你的意思是说,大家都拿秀云姑娘为例子,教育自家小孩吗?”

  我侧过目光追问道。

  “是啊,只不过我娘是最激烈的一个,也许是恨铁不成钢吧,每次和我说话,她几乎十句话九句不离秀云姐呢。”

  何田田说着,吐了吐舌头,一副无奈又不以为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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