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溜出宫,顿时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作为一个母亲,将亲生的孩子抛在宫中确实不太好,可她却实在是不想再待在皇宫了,而她儿子竟还莫名其妙的成了太子,倒不如她一个人走罢了。
当初是两个人一起进的那座宫殿,而如今,出来的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一轮银钩挂在天上,苏桃墨紧了紧手中的包袱朝外走去。
依照记忆中的印象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锦瑟之前居住的竹屋内。
在门外喊了几声,却没听到里头有任何一个人的回应,难道是出去了么。
门也没关,苏桃墨轻轻一推就推了进去,屋内摆了个牌位,上头什么也没写,香炉内只有浅浅的一层香灰,看来是许久都未有人祭拜过了。
“是谁在里面么?”
门被轻轻推开,苏桃墨本还以为是锦瑟,可一转头却看到一位瞎眼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手扶着门朝内问道。
“我是锦瑟的朋友,她不在家么?”
“她在啊。”
苏桃墨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她与那婆婆,并没有一个人的踪迹。
“锦瑟过世半年多了,就葬在这竹屋的后面。”
手中的包裹突破落到地上,锦瑟不是说,她会一直在这竹屋内住着么,还说倘若哪天她想她了还能去看她……
“我想去看看她。”
那婆婆拄着拐杖缓缓的走在路上,摸索着路,还偶尔跟苏桃墨说:“锦瑟这姑娘真的是十分可怜啊,去了那么久,你是第一个过来看她的人。”
想当初,若不是锦瑟先去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将银子赠给他们夫妇二人,希望能找个人将她葬在这竹屋后面,怕是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想来木皓斐死亡的打击对她还是十分大的,即使是一个人过了那么久,也终究是没有了任何信念留下来。
我随着那老人到了竹屋的后面,一处稍微凸来的土地前面,那地上立了个木碑,确是什么都没写,老人说,锦瑟临走前就是这样写的,她不想留下任何东西,也不用让人知道这是谁的墓,因此,只要埋了就够了,别的都不用操劳了。
苏桃墨站在锦瑟的木碑前,手抚了上去,那木碑上的木屑还有些扎手。
锦瑟,没想到你竟还是那么放不下他。
不过想了想锦瑟之前独自过的那几年,好歹还有个木皓斐以及她孩子的信念活着,可如今,她就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老妇人没陪苏桃墨多久就被她老伴叫回去了,苏桃墨一个人在锦瑟碑前坐了许久,说了好些话才回到锦瑟的房间。
总觉得屋中挺清冷的,想着她上回过来一趟,锦瑟还十分热情的给她熬药还给她做吃的,看到那厨房中已经积灰的药罐子不由得有些感叹这时间真的能改变许多,一转眼的功夫,她原先拥有的东西就都没有了。
吃了些包裹里的干粮,将屋子收拾了一番,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莫非是刚刚的老妇人么?
苏桃墨起身准备去看看,门突破被踹开了,两个壮汉站在前面,自觉的将中间的路让了开来,只见张寒烟一身水蓝色长裙从两个壮汉中间走了过来,见到真是苏桃墨的时候表情有一丝欣喜。
“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
苏桃墨蹙眉,她不找张寒烟的麻烦不代表她就不讨厌她了。
“苏桃墨,你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上吧?”
确实是没想到,不过她如今想怎么样?
“苏桃墨,若不是因为你,我如今不会变成这样的!”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端王妃,可就是因为苏桃墨,她如今别说端王妃了,还被夜墨睿关在天牢里关了好些天才被放出来不久。
“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苏桃墨此刻压根就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纠缠,还是早些完早些了事吧。
“我想怎样?自然是想让你死,不过,也不能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说罢,那两个大汉运动了两下,舒展了下筋骨,脸上露出一抹淫荡的笑容……
作为一个女子,此刻就算再怎么不明白也改看的明白了,看来今日张寒烟是料定了她一个人没什么防备才过来的。
她若真的没什么防备,怎么会独自一人出来?
苏桃墨起身想挪到床边,她还未来得及将包袱里的东西拆出来,出宫前准备的东西全都在那包裹里。
张寒烟也算个眼尖的人,见苏桃墨起来就忙让一大汉到苏桃墨边上去拦截住了她……
遭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武功也没学会多少,对付这两个大汉明显是不太可能的……
苏桃墨头一回有些着急了,但是这种时候还是要越发的冷静下来……
那拦住苏桃墨的大汉突然笑了起来,一只手就伸了上去,只是在距离碰到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一声音,况且那声音还有几分熟悉——是锦瑟!
“你们在做什么?”
锦瑟一袭素衣,站在门口,微微有些意外,怎么她才不在没多久,这家中就多了那么多人。
上前一看,苏桃墨怎么也在这儿了,而那正准备对苏桃墨上下其手的大汉也突然愣住了,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妞,之前同张寒烟谈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啊……
“锦瑟?”
锦瑟还在这儿,那下午那老妇人同她说的那些又是什么?
“不管了,把这女的拿下!”
张寒烟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女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苏桃墨那样子还是与她认识,幸好她只是个小女子,收拾起来倒也不麻烦。
那两个大汉热了下身,其中一个负责拦着苏桃墨,而另一个负责上前收拾锦瑟。
锦瑟秀眉微挑,上去就是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那大汉摔到了地上,抬眸看向另一个说道:“还有你,要不你跟这女的一块上?”
说罢,锦瑟双眸扫了一眼张寒烟,张寒烟正了正神色,看向一边还愣着的大汉说道:“你还不快点!”
那大汉热了热身,还不待上去就被锦瑟一脚踢到外边,只见锦瑟拍了拍衣衫说道:“真墨迹。”
见张寒烟楞在原地没有动静,走到苏桃墨身边关切的问了一句:“桃墨,你没事吧。”
“锦瑟,太好了。”
苏桃墨冲上前直接抱住了锦瑟。
太好了,她还活着,而且又救了她一回!
“桃墨……”
锦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苏桃墨抱着。
皇宫内此刻早就乱翻天了,凤梧宫内跪了一地的宫人,她们本以为苏桃墨只是去哪儿走走了,谁知后来看到桌上的纸条,才知道苏桃墨是真的走了,可又怕夜墨睿知道会怪罪他们,在宫内找了一夜也没找到,直到问了守城门的侍卫才知道苏桃墨竟已经偷偷溜出了宫,茗鸢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去告诉夜墨睿。
而夜墨睿也是十分焦急的看着面前的烂摊子,这回让他怎么跟夜语瑭交代啊!
突然听到一声杯盏破碎的声音,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原先还在桌上的杯子突破在张寒烟的面前碎了开来,而此刻张寒烟正保持着想要出去的动作却待在原地未动。
“想跑?”
锦瑟看了一眼张寒烟,她刚刚想怎么对苏桃墨跟她的,她可是记在心里了!
“就凭你,还想拦住她?”
这竹屋日后一定会十分出名,毕竟今天来了那么多的大人物。
门外一老者还有兰絮跟言归,全都聚到一块了。
言归的眼睛有些红,看样子也有些怪,而那兰絮,倒是还比较正常的,样子同以往一样,该不喜欢谁,还是不喜欢谁。
张寒烟趁着这个空隙一把跑向了兰絮,站在她身后,活脱脱一副找到依靠了的样子,看的锦瑟一度想直接上去动手。
倒是苏桃墨还有些冷静的拦住了她,兰絮与言归她还多少有些了解,不过那老者,看样子就有些高深莫测,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苏桃墨拉着锦瑟往边上走去,将床榻上的包拿在手中,从里头翻出临走前顾莞给她的瓷瓶。
本还想留着自己研究的,没想到怕是今天都要浪费在这儿了。
手微微紧握,将瓷瓶攥在手中……
外头的人也步步紧逼,苏桃墨此刻也是十分的不明白,事到如今还找她有什么用。
“把她抓回去,不信夜语瑭那小子不管不顾!”那老者同言归说了一声,只见言归呆滞的点了点头,朝着苏桃墨走了过来。
苏桃墨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他还在世,还在就好。
不过如今言归步步紧逼,她不能再成为夜语瑭的负担了……
还不待苏桃墨有所动作,锦瑟就冲了上去,可就一招,一招的时间,锦瑟就被打倒了,吐了口血出来,这时老者又加大了分贝说道:“要活捉!死的不行!”
这言归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不小心把苏桃墨弄死了,到时候就起不到威胁夜语瑭的作用了,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言归再次呆滞的点点头,朝着苏桃墨缓缓走了过去。
苏桃墨突然笑了一声,将手中瓷瓶中的粉末撒到言归的身上,只见言归只是微怔片刻,动作却变得更快了……
那老者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早已没了意识,苏桃墨,这回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手微微紧握,苏桃墨看了眼重伤的锦瑟,道了声抱歉,她最终,还是连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