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夺了你的孩子……还害死了他!”
苏桃墨听完锦瑟这么说,当时就气的暴走,准备去木府给锦瑟出口气,可锦瑟却拉着她让她不要冲动。
这种事情任谁听完也是无法平静下来的吧?
可锦瑟却泪眼婆娑的拉着苏桃墨的袖子。
“锦瑟,你这般软弱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锦瑟摇了摇头:“那孩子是我十月怀胎所生,虽并不是我养大的,可毕竟是骨肉血亲……我想着能去陪他最后一程就已足够,不想让任何人为难……”
苏桃墨坐回到锦瑟旁边,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道:“锦瑟,他们木家这样对你!你怎么还……”
苏桃墨这么生气也不仅仅是因为锦瑟,还有想到她自己的孩子,若是能够安然出生,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锦瑟的心她不太能够理解,木皓斐这样负她……他们木家还夺了她的骨肉,现如今害死了竟连丧礼也不让她参加!
“桃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终究是狠不下心。”
锦瑟攥着衣角,仍是有些犹豫。
半晌,苏桃墨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这样吧,你装成我的小丫鬟,我带你进去……”
锦瑟连忙点头,苏桃墨唤了茗鸢进来把锦瑟打扮好。
一盏茶过后,锦瑟从屏风后出来,脸上稍微化了些妆,发髻也稍稍的做了些改变,嗯,跟刚来的时候还真是不太一样!
苏桃墨本想找夜语瑭一块去,毕竟这个身份比较高,可夜语瑭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去书房跟房里都找不到他……
只能打听了下木府的位置,带着锦瑟跟茗鸢过去了。
木府其实挺大的,只是位置有些偏僻,因此苏桃墨之前倒也没怎么听说过。
到了木府门口,只见那门口高高悬挂着两盏白灯笼,小厮丫鬟皆是着着丧服以示哀悼。
“什么人!”
苏桃墨正想进门,那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就拦住了她。
“这是瑞王妃,先前与木家少爷是朋友,今日特来哀悼一番。”
茗鸢从腰间掏出一枚金牌亮给二人看,那两名小厮连忙跪下给苏桃墨行了个礼,起来后一人忙跑了进去通知老夫人一句,剩下一人留着带苏桃墨进去。
跟着小厮辗转进了大厅,锦瑟的头一直低着不敢抬头看些什么。
厅内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人在灵堂钱烧着纸,还有一老夫人模样的人见苏桃墨来了忙起身行礼。
“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木公子此刻不在府中么?”
苏桃墨看了好几遍,这灵堂内只有一重女眷,再不然,就是跪着烧纸的丫鬟,一个男的都没有。
老夫人叹了口气:“犬子已经去世三年多了……”
苏桃墨一愣……看了眼锦瑟,见她怔在那儿没说话,才开口问向老夫人:“三年前我还见过木公子……这都三年了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诶……家中丑闻……说出来怕王妃见笑还是算了吧。”
老夫人绝口不提当年的事,苏桃墨还想问些什么,只见老夫人伸手接过丫鬟拿来的香递给她:“既然王妃都来了,不如也上柱香吧。”
苏桃墨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接过香拜了拜,将香给了丫鬟后,转身看向锦瑟,鼻尖微微泛红,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老夫人说道:“这位姑娘也是犬子的旧识么?”
锦瑟正想摇摇头,那老夫人似乎发觉了什么,仔细的盯着锦瑟:“怎么是你!”
苏桃墨还想解释什么,只见老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但又碍于她的身份不好说些什么。
“老夫人……我只是想来送我儿子最后一程……还有皓斐……”
“你还有脸提他!他就是被你害死的!”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了,语气也变得差了起来。
“老夫人,明明是你家公子负了锦瑟,又怎么能说是锦瑟害死的他?更何况锦瑟连他的死讯都不知道。”
“不知道?呵,相公他这般疼爱你,又怎么会让你伤心难过。”
语气中满满的自嘲,众人寻着声音看去,竟是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烧纸的一位女眷,因着衣着普通,起初还真没怎么注意。
“相公?”
锦瑟是知道木皓斐娶了别人的,只是从未见过那家小姐,倒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乐清,当着王妃的面,不得无礼。”
那名被唤做乐清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站到锦瑟的面前,半晌,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苏桃墨见此,只是找了老夫人去一旁,给锦瑟与乐清一个解释的机会。
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在亭子里却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好不容易等到了锦瑟过来,却是让她先回去,明日再来找她。
苏桃墨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见锦瑟面色平静想着好歹也是她带过来的人,多少木府还是会给些面子的。
带着茗鸢回到王府的时候,夜语瑭已经在房里等着她了。询问了一番苏桃墨的去向,也没说什么只是带她过去吃饭。
当夜,苏桃墨正在房间里踌躇着锦瑟的事情,夜语瑭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娘子你怎么老是不在府里,害为夫担心。”
是她老不在府里还是他啊!
“妾身记得……经常出去的明明是夫君……”
耳垂上被轻咬了一下,只听夜语瑭在一旁低声道:“不然为夫以后都不出去了,整日在房里陪着娘子可好?”
苏桃墨脑补了下这种场景,不闷死他也能闷死她!
“夫君……妾身觉得,你还是出去的好。”
“哦?”夜语瑭轻应了一声:“娘子这可是嫌弃为夫?”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有……”
“嗯?真的?”
“真的!”
“娘子……那我们……”
夜语瑭的话还没说完,就站到苏桃墨的面前,对准苏桃墨的唇就覆了上去:“娘子的唇真甜。”
苏桃墨这回倒是挺配合,只是拥紧了夜语瑭。
衣衫褪尽,一室旖旎。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夜语瑭仍是是很早就出去了,在府里吃了些早饭后,锦瑟终于来找她了。
“你可来了,担心死我了。”
苏桃墨忙将锦瑟迎上来,见她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才放了心。
“桃墨你知道么……他竟没负我,我还那么怨了他那么多年。”
苏桃墨只是摇摇头,不过看锦瑟这样子,怕是她错过的太多了。
“他走的时候,我竟全然不知,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锦瑟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苏桃墨忙拿了丝帕给她,安慰道:“都三年了,锦瑟你也别太难过了。”
“他当年确是因我而死……”
当初锦瑟与木皓斐私奔出逃,引起了两家人的追逐。
木家威胁木皓斐若是不离开锦瑟,就要对锦瑟下手。
一开始,木皓斐还是一意孤行,可后来住在了竹屋里的时候,锦瑟出门的时候时常遇到麻烦,后来他与锦瑟一块的时候才能多多少少的避免些。
可他不可能天天都陪在锦瑟的身边,毕竟他是朝廷的钦差,自然偶尔也是要进宫的,有次回去的时候,锦瑟竟被人掳走,好不容易将她找回来,虽然找回来了,但是锦瑟身上的伤也不少,这回,他不得不妥协了,
木皓斐保护好了锦瑟,代价是回到木家,娶庄家的小姐……
木皓斐回去之后一直在担心锦瑟的情况,但是却不能去见,时间一久,积郁成结,身子也一日差过一日,木家为了给冲喜,提早了娶庄乐清的时间。
可新婚当日,还没拜堂,木皓斐就没撑住,就那么去了,庄乐清喜欢木皓斐多时,当时不管庄家怎么说退婚庄乐清也执意要留下来。
即使是木皓斐死了,她也是木皓斐名正言顺的妻子……
锦瑟那时,只是一味的在竹屋里等着他回来,全然不知道木皓斐已经走了的事情。
喜事变丧事,一度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绕是这样,也传不到锦瑟的耳朵里。
木皓斐走的时候,锦瑟才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七个多月后,孩子出生了,却是没取名字……
锦瑟心心念念的想让木皓斐给孩子取个名字,月子结束后,梳洗了番才鼓足勇气来到木府门口,可却没想到那时候木皓斐已经走了,府里的人都骗她说是木皓斐不愿意见她,最后的结果是孩子被抢走,至于那封信,是庄乐清模仿木皓斐的笔迹写的。
而庄乐清虽是木家大少奶奶,却也只是名义上的,这会儿锦瑟正巧是抱着孩子去找上门的,有了这孩子,想着也是木皓斐的骨肉,庄乐清才禀明了老夫人将那孩子从锦瑟手中夺了过来自己抚养。
而事实上,这孩子才出生一个月便离开了自己的亲娘,再加上锦瑟怀孕期间也没好好照顾他,身子一直不好,请了许多大夫也都说这是打娘胎里带的病,并没有什么药可以治。
庄乐清偏生不信,还去请了道士看看能不能给这孩子指条明路,到最后,道士也只是胡乱弄药弄符水,害得那孩子身子越来越差。
庄乐清没办法了,只能靠自己,用了一些民间的土方加上悉心照顾,这孩子才能多活三年,却还是没捱过去,就那么去了。
锦瑟跟苏桃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悔恨,若是当初多鼓起些勇气出去找木皓斐,也许结果都会不一样……
苏桃墨本想让锦瑟住在王府里可以好好照顾她,锦瑟却拒绝了。她说希望可以住在木皓斐亲自给她建的竹屋里,安然度过余生。
锦瑟走的时候,苏桃墨还送了她一段路,她说,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京城了,若是之后苏桃墨想她了,可以去竹屋里找她。
竹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具,只有一个梳妆台看起来十分精美,那梳妆台上只有一把木梳和一个小箱子以及几盒香粉。
风吹了进来,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将那小箱子打了开来,原来是几张信纸,一张信纸被人抽了起来,仔细看去,上面写着: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