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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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军交战,整个战场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所有的将士都在为保全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性命而征战,南宫少卿已经下了命令,此次战役,若不能胜,也要坚持到战死那一刻。看来这下秦国国君已经动了狠劲儿,你死我亡的场面无法避免。魏王和齐王也在拼死抵抗,本来杀了卫袽之后,魏齐两国就已经无心恋战,只想占领了卫国然后开始休整军队,安养生息。但是此刻的秦国一心想要魏齐两国缴械投降,南宫少卿更是恨不得亲手取下魏王齐王二人的头颅,所有人都清楚,现在的情况就是,不打就是死,只有在众多尸体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是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将士们带着必死的决心在战场上厮杀,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理智,更多的是拼死一搏,战场上的怨气和怒气,唯有鲜红的血液才能浇灭大家心中的怒火。

  南宫少卿已经坚持激战了两天,整个人身上满满都是血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死了多少敌军,只要一想到这些人竟然杀死了卫袽,南宫少卿就失去了理智,抡起大刀一阵乱砍,简直就是无招胜有招,所有的士兵都怕了他了。秦军其实一直都占有优势的,毕竟魏军和齐军在之前攻打卫国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部分实力,所有的将士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厌战心理。看到大举进攻前来的秦军,首先在气势上已经输了半截,然后南宫少卿一路杀来,众多将士刚刚开始还会去抵挡一番,到最后都不敢上前阻挡了,大家都意识到还是保全性命比较重要。

  这两天激战下来,魏国和齐国的死伤占了大半部分,而秦军死伤人数才只有几百人。眼看着这魏国齐国就要输了,魏王有些胆怯,南宫少卿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卫袽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便偷偷骑了匹马,妄图在混战之中悄悄离开。

  南宫少卿哪里怎么会不知道这老狐狸的企图,绕过了挡在自己跟前的军队,饶了个圈追上了企图逃跑的魏国国君。

  “我贵为一国君王,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你要杀就杀,别磨蹭……”魏王有些傲气,就算落得如此田地,也是不愿意轻易求饶的。如今自己想逃跑也没能实现,就算是求饶都不一定能够留住性命,还不如留住英魂。

  南宫少卿听到这句话,方才还放在魏王脖子上的大刀放了下来,冷笑道“哼,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你的,你肯定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是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因为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南宫少卿说完此话,骑上了自己的骏马。

  “你何必呢,如今,我已经灭了卫国,只要你愿意,卫国我可以拱手相让,魏国和齐国也愿意听从秦国差遣,何苦要跟自己的国家过意不去呢,何不……”魏王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凄厉的一声惨叫,一把大刀直直地从头上砍了下去,整个头颅瞬间被鲜红的血迹染红,五官瞬间也变得模糊。而他面朝的方向是远去少年的背影和声声凄厉的笑声,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哀嚎。

  南宫少卿回到卫国城墙前,秦军已经打败了魏国和齐国,整个战场上的尸体已经堆积到了一栋高度,南宫少卿一见此景,便开始在这些如小丘的尸体中寻找起来。翻开一个又一个,眼里的泪水在自己脏兮兮的脸上不住地往下滴落,南宫少卿也顾不得颜面何威严,一边喊着卫袽的名字一边在翻弄尸体。一将士命令道:“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来找卫国国君的尸体!”说着,所有的士兵也混入了寻找的行列。“所有人都给我站住,全部给我退出去,谁敢动,我就杀了谁!”此话一出,所有的士兵立马退出,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国君在寻找那一具女尸。

  “卫袽,我深爱的人啊,我一定要亲手找到你!你这么好,这么完美,怎么可以让那些士兵触碰到你的的身体,这世间,只有我才可以触碰你的尸体,也只有我才是资格找到你……”南宫少卿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在尸体中寻找卫袽。此刻的南宫少卿脑子里空空的,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卫袽,心中还能有一丝希望,也许她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只要能够找到她就一定还有机会,而此刻的南宫少卿除了找到卫袽,实在是什么都不能做。

  “国君,还是让将士们一同寻找吧,早一刻找到就多一丝存活的几率,这个时候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呀!”一将士上前对南宫少卿说道,南宫少卿已经在这个尸体堆里寻找多时,加上之前连续两天的激战,此刻的他早已经体力透支,脸色苍白,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嘴唇也干裂得就像是遭遇了干旱天气的农田,这样下去,不管怎样都会出事的。再说将士们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了,这样下去只会激起士兵们的怨气。

  “好,所有的人都来好好找找。”南宫少卿说完这句,直直地晕倒在地。耳边只听见“国君,国君……”这样的呼喊声,但是完全没有力气去回应,好像自己不小心坠下了山崖,只是不住地下降,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却怎么都抓不住,其实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没有了卫袽,还有什么是继续下去的勇气呢?

  等南宫少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满身疼痛,果然两天征战下来此刻才慢慢恢复知觉,南宫少卿确实有些蒙,因为自己晕倒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卫袽的尸体找到了吗?”南宫少卿一醒过来就问道,可是众人无一人敢回答此问题,全数深深低下了自己的头,实在是不敢开口回答。

  “众将士已经将所有的尸体都看了一遍,但是仍然没有找到尸体,还望君王恕罪!”说完此话以后,所有的将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凝结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南宫少卿的发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们退下吧。”出乎意料,南宫少卿只是轻轻地说了句退下,没有震耳欲聋的怒火,也灭有毫不讲理的迁怒,整个语气太平静,让人不寒而栗。南宫少卿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原本以为当自己听到结果会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自己真的失去了卫袽要如何继续下去,可是以后相反,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南宫少卿反而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目标:为卫袽复仇。

  这样的反常让所有的人都很是吃惊,卫袽对南宫少卿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大家都是很清楚地看在眼里。大家心知肚明,此次救助卫国,完全是南宫少卿想要救下自己心爱女子的城都,而此刻,卫国的得救了,卫国的百姓也安全了,作为国君,南宫少卿得到了整个卫国的尊重和爱戴,可是作为男人,他却很情愿地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如今连个尸体都找不到,若要用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南宫少卿的境遇,那也只有惨绝人寰四字可以说明了。所有人都猜不到南宫少卿的心思,平时里就很是小心的众人,此刻更是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踩到地雷区,直接的粉身碎骨,无人可幸免。

  在齐国修整了几天军队后,南宫少卿便准备带着军队赶回秦国,南宫少卿也是知道秦国现在人心还是不够安稳,大家对他这个国君始终还是有些疑问,不过,还好此次的战争取得了胜利,不然回去更不好像众人交代。

  南宫少卿望着自己的面前的卫国,这个自己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终究还是来了,不过此刻终将离去,心中思绪万千。卫袽以往的种种早已经在自己的心中留下深深烙印,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愚弄,竟然让自己爱上这里的公主,竟然让自己为了她做了秦国的君王,竟然让他们相遇,竟让情投意合,这一切的巧合和缘分,到底又算是什么呢,自己和卫袽到底又算是什么呢。太多疑问在自己的心里,却是始终得不到该有的答案,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更没有人能告诉他什么。

  南宫少卿率领着自己的士兵浩浩荡荡回到秦国,秦国的百姓都在欢腾,毕竟这是南宫少卿第一次出兵,就获得了如此浩大的胜利,不管怎样,真个秦国都陷入了欢愉。但是原本最应该感到开心的人心情却是很沉重,耳畔所有的欢呼在此刻都显得那么悲凉,好像是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卫袽,卫袽这样鲜活而勇敢的女子,此刻竟然因为躯体的消而被这个世界遗忘,南宫少卿心中的泪海已经翻腾地有些失控,但是南宫少卿知道,自己必须忍住,必须要将这份伤感和悲痛忍住。

  “少卿,少卿……”南宫少卿睡得有些痴迷,分不清是什么方向传来了对自己的呼唤,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声声呼唤都是卫袽的声音,那是他所爱的声音,那是他思念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多时的声音,此刻正随着风儿像自己靠近,好像自己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眼前的卫袽,只要张开双手就可以拥抱自己日夜思念的卫袽。可是南宫少卿全身无力,根本连眼睛都不能睁开。

  “卫袽,卫袽,是你嘛?对不起,我眼睛睁不开,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儿都睁不开,卫袽,怎么办,我看不到你……”南宫少卿满头是汗,想要站起来来,可是全身都不能动弹……

  “少卿,我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了,所以就算你能够睁开眼睛,也是看不到我的,就算你能够站立起来,我们也没有办法拥抱。我们注定要分离……”卫袽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平缓,心绪很是很定,经历的生死以后的淡然和安稳,让身为男子的南宫少卿感到有些惭愧。

  “可是,卫袽,我不甘心,我的生活怎么可以没有你,你可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了你,我才去夺了什么该死的帝位,我做了秦国君王只为了你那句公主只嫁君王!我率领众将士奔赴卫国,根本不想要吞并什么别国得到战事配给,只是为了你一句等你,可是现在没有了你,我做这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南宫少卿说着说着,眼角的泪水已经溢出,压制已久的悲伤就像是火山一般爆发出来,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心里的那汪湖水已经沸腾。

  “少卿,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可是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陪伴你左右,我唯一的期许就是,所有的百姓能够摆脱战火的伤害,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有人为了战争而死了,那么多人失去自己的亲人,那么多人因为战争付出代价,整个战场都是血腥,都是泪水,都是嘶吼,满目疮痍。我相信你跟我一样,对战争都是厌恶,对杀害都是厌恶。”卫袽说着这话,声音在不断地变小,南宫少卿也感觉到卫袽在不停地远离自己……

  “卫袽,卫袽,别走别走……”南宫少卿呼唤着,希望自己微弱的声音能够感动上天,留住自己的爱人。一觉惊醒,南宫少卿已经是满头大汗,刚才的事情恍如梦境,可是又是那么清晰。

  此时的卫国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尽管在之前的战争中受到了很多的伤害,但是由于卫袽的顽强抵抗,卫国的内城并没有遭受到损害,百姓们的财产也没有受到太多的破坏,秦军的赶到更是让拯救了整个卫国,战争结束,秦国胜利了,魏国和齐国的战败使得卫国得到了相应的赔偿金,但是所有的人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卫袽死了。

  整个卫国,从里到外无不环绕着一种氛围,国丧。那个曾经为了反抗自己命运而逃婚的女子,那个为了救助国家而远赴魏国揪出奸细的女子,那个在国家危难之时勇敢挺身救过的女子,那个为了卫国百姓坚守在城门之上的女子。那是他们的公主,是他们的国君,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顶梁柱。如果没有这样的女子,卫国就如蝼蚁,不是被人踩死就是受人摆布。

  “她这么坚强这么勇敢的女子,怎么会死掉?”一将士在一旁感叹到,一张饱经战火摧残的脸上满满都是泪痕。其实所有的人跟她一样无比为之感到诧异,感到可惜。

  “我不相信……”另一将士在一旁惊叹道,可是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是被大刀砍中还是落马被马儿踩死,这些情景都在大家的眼前回放着,就算是身体健壮的男子也难以抵挡如此重击,又何况是从小娇身惯养的公主……

  “为什么我没有在她身边保护她呢……”一将士在不停自责到,明明知道她是以弱女子,明明知道她是整个卫国最重要的希望,在战场时为何没有保护好她,自己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会疏忽了最重要的那个人……所有的将士都觉得很愧疚,最应该得到赞扬和褒奖的那个公主,在战役中牺牲,所有人都在为她可惜,为她悲痛。

  卫王得知卫袽战死沙场,满心悲痛,不管怎么说女儿始终还是父亲的心头肉,若不是自己的软弱和昏庸,卫袽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卫王怀抱着自己女儿的牌位,心里满是愧疚。“女儿啊,爹爹愧对于你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是做爹爹的对不住你,从今以后,我必定好好打理国家,一定不会让你在心血白费……”

  卫袽死后,卫王重新登上王位。卫王站在高台大声对百姓宣誓:“我的臣民们,我知道这几年是我荒废了朝政,才会导致卫国近几年的衰败。你们的亲人在战争中失去了性命,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的女儿,为了拯救这个国家,为了保住这座城池,为了守住百姓们的安稳生活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跟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为此而悲痛不已。如今我又重新继位,我在这里宣誓,我愿意用生命来保卫卫国,用生命来为卫国百姓谋求幸福,用生命保护好我女儿想要保卫的东西。”卫王说完誓言,全国百姓开始欢呼:“拥护卫王,拥护卫王……”呼声震天撼地,有种要掀翻整个天空的震撼的感觉。

  只是齐国和魏国这下受到了重创,在战败以后回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此次征战本来已经是万无一失,但是却落得个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的结局,魏国国君被杀,此消息一出,整个魏国震惊不已,全国上下都很愤慨,声称一定要报仇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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