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梓铭愣神的时候,信军嫂子就招呼着田甜和于小雨进了屋。
“来,丫头,这是小于老师吧,来,进屋,他们哥仨在喝酒呢。”信军嫂子带着俩个女孩进了屋。
鞠梓铭骗腿下了炕,趿拉着自己的皮鞋,笑着说:“小雨,你来啊,来,上炕,一起吃点。”
于小雨因为于信军两口子和陈沉都在,不好意思得红着脸,没理会鞠梓铭的招呼,于信军笑着招呼着说:“哦,小于老师也来啦,快,上炕吃点,刚才还说到你了呢,桔子他说呀------”
“我刚才还说,要是你来一起吃就更好了,呵呵。”鞠梓铭赶紧拦过话,抽空对着于信军和陈沉使个眼色,于信军和陈沉笑笑,也就没再说话。
“么有事说我弄么。”于小雨红着脸:“我也不上炕了,才陪着田甜吃过了。”
“那就再多吃点。”鞠梓铭拉着她的手,要往炕上领。
“哎呀,真吃饱了。”于小雨不好意思这么多人跟鞠梓铭拉着手,甩开鞠梓铭对田甜说:“要不你问田甜。”
“嗯哪。”田甜笑着坐在炕沿上,靠着陈沉:“我们俩刚才已经吃过了,又给干爹送饭,顺道的就来了,看看你们喝没喝多。”
“真不喝点吃点了?”陈沉笑着问田甜。
“嗯,不吃了。”田甜笑着说:“我就是带小雨姐姐来看貂的。”
“这好办,等等,我拿着手灯,咱们现在就去。”信军嫂子笑着说:“留他们老爷们慢慢喝吧。”
三个女人出了屋,陈沉和于信军似笑非笑地看着鞠梓铭,鞠梓铭眼光追随着于小雨到看不见,才回过来,看到陈沉和于信军的神情,不好意思地笑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乐着。又拿过酒瓶倒上三杯,端起来自己的那杯:“喝酒喝酒。”
三人仰头干下一杯,放下酒杯,于信军笑着说:“唉,小桔子也长大啦。”
陈沉点着头,鞠梓铭更加不好意思,埋头自己偷着乐。
“嗯,好了,信军哥,今儿来是有点正事跟你说。”陈沉叼着烟斗,看向于信军。
“么事?”
“你养貂的事,怎么说呢?”陈沉沉吟了一下:“哥,你过年是不是准备多养一些?”
“是呀,今年留种就别去年多,皮子价高嘛!多养点不对吗?”于信军看着陈沉问。
“嫂子娘家那边也是这么寻思的吧?”
“差不离吧。”于信军点着头:“反正你嫂子娘家哥过年养的是今年的一倍,这个貂一年能下一窝,一窝平均能下四五个,像今年你嫂子娘家哥,平均一窝就留下了两个崽,往外卖的平均一窝是两三个了,养貂的成本也不小,所以今年卖出去赚的钱,大部分都投入了,准备过年有个好收成。”
“嗯。”陈沉点点头:“也就是说,过年的皮子差不多是今年皮子数量的一倍了?”
“嗯,最少是这些。”于信军点着头。
“哥,你不觉着危险吗?”陈沉吐出一口烟,自己端酒盅喝了一小口。
“危险?有么危险?”于信军和鞠梓铭都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沉。
“我要是估计不错的话,过年貂皮的价会降下来,而且,降到养貂户一点利润都没有,甚至亏本。”陈沉看着于信军。
“怎么这么说?”
“有几点原因。”陈沉靠在炕柜上,抽着烟斗:“先说明的吧,很简单,皮子多了,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这就是市场的规律,但凡做过生意或者学过经济的人都明白。”
“嗯,这倒是。”于信军点着头:“俺老丈人也说过,过年皮子价可能会降下来。不过,像你说的,降到没有利润,甚至亏本,这有点不可能吧,大不了咱们不卖呗,等价钱好再说。”
“这不太好办。”陈沉摇摇头:“养貂户很少能够存得起皮子,一个是因为养貂户很多都是贷款办的貂场,银行利息还有贷款的年限都是压力,再一个皮子的储藏至少是得在冷库里,这笔储藏费也不是小数。”
“这倒是。”于信军点着头:“算上银行的费用再加上冷藏的费用,成本又大了不少。”
“所以大部分的养貂户都是一年一出皮子。”陈沉看着于信军:“我说的过年的降价,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原因,实际上,我觉着,有人在操控市场。”
“操控市场?”于信军和鞠梓铭瞪着陈沉。
“嗯。包括今年的涨价,都应该是他们的伎俩。”陈沉点着头。
“怎么涨价也是?”于信军不明白的问:“他们会拿着钱往外撒呀。”
“今年是撒饵,过年收网。”陈沉笑笑说:“很常见的伎俩。”
“这是么意思?”
“今年涨价撒饵,吸引你们多养貂,我要是估计不错的话,过不了多少日子,报纸杂志电视网络上都会宣传今年养貂户赚钱的致富经验,甚至,政府也会有一定的政策扶植养貂。”
“你是说政府也参与了?”
“这就是他们操纵市场的高明之处,政府是为了政绩,为了大家伙多赚钱点,看到养貂户实实在在的今年赚钱了,所以加大宣传,政策扶植也是正常的,倒不是说政府跟那些操纵市场的狼狈为奸,只不过是不知不觉的成了帮凶。”
“哦。”于信军点着头:“这倒是,你估计的么有错,不用过些日子了,前几天,就有政府的领导上你嫂子娘家整理养貂的致富经验。还有记者采访他们家了呢。”
“这就是了。”陈沉点点头:“过年不止是现在的养殖户会多养貂,而且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养殖,信军哥,你算算,到时候会有多少皮子。”
“这倒是。”于信军点点头:“不过,那些人真能操纵得了市场吗?价真的能降到那么低?”
“如果是普通的商品可能不会。”陈沉笑笑说:“不过,貂皮这种东西,是有机会操纵起来的。”
“为么?”
“普通的商品,例如咱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市场很大,老百姓多,厂家也多,所以谁想操纵都有点困难。”陈沉抽着烟斗:“不过貂皮本身就是奢侈品,市场范围本身就窄,而且中间的厂商也就那么几家,所以只要是这么几家联合起来,一起往下压价,那么养殖户根本就没有出路,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