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悦又是一愣,见尚云泽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哪有这么严重,没关系的。”
“行宫的日子,还好啦。要说苦呢,无非是因为行宫偏僻,不像皇宫中这么锦衣玉食罢了。我就算伤心,也是伤心父皇以前不喜欢我、甚至埋怨我而已。在行宫中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条条框框地把人都束缚住了。说是怀念的话,就是怀念那份自由吧。我以前总去爬山,自己一个人或骑马或徒步走,很惬意。”
白小悦想起自己在行宫的日子,确实很自在。她不在乎行宫的生活清苦,一辈子待在那里未尝不愿意。
尚云泽见白小悦眼睛里露出的光,有对自由的向往,有对过去的悲伤。突然他心中漫起一股心疼,此刻的白小悦很脆弱似的,和他之前认识的白小悦毫不相同。他脱口而出:“我们去爬山吧。”
“嗯?爬山?”白小悦迷茫地问了一句,尚云泽怎么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尚云泽本是听白小悦说,她以前总去爬山,因此脱口而出这样一个建议。话说出口,他倒是坚定了决心:“对,我们去爬山吧。”
“可是……”可是后面的话,白小悦没有说出口,但是尚云泽肯定知道。刚发生了那件事,皇上会放他们一起出宫去爬山吗?
尚云泽很有信心地说:“如果你担心你父皇不会同意的话,那就不要担心了。距离皇城不远不是有一个圣音山吗,圣音山上不是有一个寺庙吗。”
这样一说,白小悦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说去寺庙许愿,然后借机爬山玩。”
“嗯,我以八皇子的身份一说,皇上不可能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估计你父皇会直接给我指派导游,而你现在正得皇上欢心,除了你我都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尚云泽分析地很有道理。
白小悦一听他说爬山就心动了,再听他说的有理,痛快道:“就这么说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
“好。”白小悦高兴地应道。
两人在桃苑里相谈甚欢,讨论着明天玩耍的形成安排。
晚上白小悦又去了勤政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她批阅的奏折。正好皇上也在,父女俩就那些奏折交谈起来。
没一会儿,李公公推门进来,禀报:“皇上,雪月国八皇子尚云泽求见。”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皇上问道。
“奴才不知。”李公公恭敬回答。
“带八皇子去偏殿。”
李公公退下,皇上见白小悦正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动,说:“小悦累不累?”
“不累呢,父皇有什么吩咐?”白小悦乖巧地回答。
“跟朕一起去偏殿吧。”
“好。”
白小悦跟着皇上,从勤政殿里面的门进了偏殿,尚云泽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向皇上行礼,皇上虚扶了一把:“八皇子还没有休息,可是下人伺候不周到吗?”
皇上亲切的话语说出来,跟唠家常似的,看着尚云泽好像看着一个晚辈。白小悦心中暗暗纳罕,看皇上的样子不算作假,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尚云飞的事情和尚云泽无关,但他们毕竟是兄弟,皇上就算不迁怒尚云泽,现在这个态度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尚云泽不卑不亢地回答:“没有,殿中的人很是照顾云泽,多谢皇上关心。”
“哦,那就好。”皇上嘴里淡淡地说着,眼睛盯着尚云泽。
尚云泽若无其事地说:“云泽来到南云国多日,尚未欣赏南云国的风土人情,听闻距离皇城不远处有一个寺庙很是有名,云泽想要去寺庙许一个心愿,为南云国祈福,以表云泽对皇上的感激之情。”
“八皇子客气,是朕的疏忽了,没有考虑周到。八皇子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如果皇上允许的话,云泽想明天去。”尚云泽抬头看着皇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白小悦。此刻的白小悦垂手侍立在皇上旁边,面色淡然,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么多面又有所不用。尚云泽暗暗皱眉,白小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单纯?狡诈?城府深?有智慧?活泼可爱?精明能干?外表乖巧内心毒辣?
皇上点头:“可以,我会派侍卫跟随保护八皇子的安全。”
尚云泽所:“不需如此麻烦,云泽只是想去许愿,如此兴师动众的倒是显得诚信不足。”
白小悦撇撇嘴:什么话,带的人多就显得诚信不足?烂理由。
皇上却说道:“人多难免喧哗,惹了寺庙清静倒是有违初衷了。这样吧,八皇子对路线不熟悉,朕派一个人为八皇子带路好了。”
“多谢皇上。”尚云泽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瞥着白小悦。
皇上注意到了尚云泽的眼神,偏头看看白小悦说道:“小悦明天有事吗?”
有事没事还不是你说了算。白小悦腹诽一句,嘴上答道:“小悦明天好帮父皇批阅奏章。”
“有了你,朕清闲不少啊。这些天辛苦你了,明天你带着八皇子去许愿吧,顺便散散心。”皇上看着白小悦慈爱地说。
还真让尚云泽说对了。白小悦心中惊讶,应着:“是。”
再说了几句客套话,尚云泽告退,皇上也叫白小悦去早些休息。见两人的背影一起消失在殿门口,皇上若有所思。他问李公公:“你看八皇子如何?”
李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见皇上如此神色,猜到了皇上的意图,他答道:“奴才眼拙,看不出什么,只是看八皇子为人沉稳,颇有几分为君之范。”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李公公:“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还说看不出什么?”
李公公赔着笑说:“雪月国皇帝本就想改立八皇子为太子,只是因为朝中诸多原因,没有更改。奴才见太子尚云飞和八皇子尚云泽两兄弟,内心里虽然也觉得八皇子比太子更为稳重,只是这朝堂之事不能凭一个人说话,所以雪月国之间的事,奴才真搞不懂了。”
皇上不说话了,兀自沉思。李公公一见,住了嘴,吩咐宫女去端了夜宵来,侍候在皇上身侧。
白小悦没有带丫头出来,尚云泽也是一个人,两人并肩走着。
天上繁星点点,月亮依旧很亮,银辉洒在皇宫中,为皇宫镀上一层朦胧。
白小悦轻声道:“还真让你说对了,父皇也不避嫌,就这样让我一个公主陪你出去。”
尚云泽知道白小悦只是奇怪,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其实很简单的。”
白小悦问:“什么很简单?”
“原因啊,你不是奇怪为什么皇上会指定你陪着我去吗。”
“是啊,为什么?”白小悦确实很好奇。
尚云泽故意卖关子:“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
白小悦等着尚云泽说,半天却听不到他解释,忍不住催促道:“到底因为什么?”
“因为皇上知道我是好人。”尚云泽信口胡说。
白小悦听尚云泽拿自己打趣,紧走两步:“不听你胡说了,我回宫了。”
尚云泽见白小悦越走越快,也不好追赶,这会儿来来往往地还有不少宫女太监。快走到梅羽殿了,尚云泽才追上白小悦,“开玩笑的,公主别和我一般见识。”
“谁和你一般见识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白小悦看一眼尚云泽,月光下的他更显俊俏。冲尚云泽一笑,白小悦进了梅羽殿。
尚云泽潇洒地转身离开,只是心思还想着刚才的事。他其实也不确定,皇上会不会直接指派白小悦,所以他时不时地看白小悦一眼,这成功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力。皇上怎么想的,他半明白半糊涂,这还得看以后皇上的态度。
话说回来,他是真的好奇白小悦是怎样的人,那个总让他矛盾的女子,总颠覆他对她的看法。唯一能确定的是,白小悦这个人,不简单。她的身上,肯定有故事。
一早,白小悦和尚云泽便出了皇宫。
白小悦想起昨晚的事就想笑。昨晚白小悦对玲儿和若兰说了,自己要去和尚云泽一起去寺庙,不带她们去。若兰和玲儿当然不同意,玲儿没有功夫,不去就算了,若兰一定要去,她有功夫可以保护白小悦。
白小悦本来和尚云泽约定不带别人,而且她私心里确实想和尚云泽单独一起。不过这话不能和若兰玲儿说,不然她们两个打死也得跟去。最后,在白小悦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若兰妥协了,只是很不高兴,狠狠数落了白小悦一番,晚上本来是她当值的,也不干了,一扭身就走出去。
在白小悦和玲儿准备睡下的时候,若兰又回来了,别别扭扭的把几个小瓶子交给白小悦,板着脸大概说了一下瓶子里是什么药粉,有什么效果。白小悦和玲儿忍俊不禁,被若兰瞪了一眼之后,两人忙装出严肃的样子。后来,连若兰也绷不住脸色笑了,殷殷切切地嘱咐白小悦要万事小心。若兰和玲儿絮絮叨叨的,白小悦抱着枕头睡着了……
白小悦和尚云泽坐在马车上,尚云泽见白小悦笑的开心,问她:“你在笑什么?”
白小悦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笑出声了,摇摇头:“没什么。”为掩饰尴尬,她撩起帘子看看外面。这是她第二次看京都,上一次是回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