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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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子很是恭顺的样子:“公主折煞奴才了。”

  “啪”,一声脆响,白瓷茶杯摔碎在小林子面前,茶水溅起,打湿了小林子的衣衫。白小悦的动作突然,小林子唬了一跳,但仍旧跪得笔直。

  玲儿拉起白小悦的手查看,嘴里关心道:“公主仔细烫了手。”

  “烫了好,总比被心烫了强。”白小悦紧紧盯住小林子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若兰走到小林子面前蹲下,和小林子平视:“咱们都是伺候在公主身边的,若兰我就是一个野丫头,看你和公主打哑谜实在是累,有话就明说了吧。天空司马现麒麟状云彩,麒麟头顶出现一颗星星。按说出现麒麟是祥瑞的征兆,为什么你要说……”若兰小心看了一眼白小悦,这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为什么你要说,天煞孤星会把麒麟的祥瑞之气照散?有谁指使你传播这样的流言吗?”

  白小悦听到“天煞孤星”这个词心中一痛,每次这个词出现,相应的,倒霉的事也就到了。

  小林子摇头:“此流言确实不是出自奴才之口,请公主明察。”

  白小悦不语,护甲一下一下敲着桌子。若兰见小林子不承认,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手心,伸到小林子眼前:“你还不说实话吗?”

  小林子一见香囊,顿时脸色白了几分,他脱口问道:“不要伤害我妹妹!”

  若兰缩回手,躲开小林子欲抢香囊的手,站起身,走回到白小悦身后。白小悦拿过香囊,在手里把玩着:“恩公公疼爱令妹的心,让本宫也为之感动。可惜,令妹染上的顽疾,即使是宫中的太医,也不能一时半刻诊治好。本宫已经命令周卫正太医尽力治疗令妹,周太医对治疗顽疾类病症颇有经验,恩公公可放心。”

  小林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多谢公主,敢问公主,平安现在何处?”

  玲儿开口道:“平安就在我房中,你放心,公主已经令人通知了内务府,把平安调到梅羽殿当值。”

  小林子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他是梅羽殿的首领内监,平安人在梅羽殿,他却半点不知,心中对白小悦不禁多了一丝敬畏。小林子看着白小悦,一脸的坚毅:“奴才相信,以公主的善心,肯定会善待平安。奴才这条命是公主的,一切但凭公主做主。”

  白小悦点点头。这话表明,小林子终于归顺她了,不管他内心愿意不愿意,平安是他的软肋。

  平安是小林子的妹妹,他所有的亲人中,只剩下这一个妹妹在刺绣坊当值,最近平安身染疾病,按宫规要打发出宫去。白小悦不知道小林子是怎样让平安得以在宫中养病,倒是方便了让白小悦利用平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白小悦心中对自己的做法愧疚了一会儿,不得已利用小林子爱护妹妹急切的心理来让小林子为自己做事,这种做法,有失光大。

  再开口,白小悦的口气明显温柔了许多:“平安曾和玲儿共事,姐妹情深,平安染病这件事也是玲儿告知本宫的。”

  小林子冲玲儿行了一礼:“多谢玲儿姑娘。”

  “公公客气,我和平安之间自有情谊,不能以金钱权势来衡量。”玲儿话有所指。

  小林子在宫中多年,混的跟人精似的,这点儿话又如何听不懂。他说:“公主有什么疑问,奴才知无不言。”

  “你先起来吧。”白小悦起身,慢慢走到殿门口:“本宫倒没什么疑问,只是对于流言的事,有些好奇。”

  小林子下意识地往两边看看,白小悦点头:“都是自己人,说吧。”

  凑到白小悦耳边,小林子道:“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平安要被打发出宫去,出了宫就只有死路一条,在奴才为此事发愁的时候,正巧亦夏姑娘来找奴才,说可以帮奴才的忙。公主既然向内务府要了平安过来,估计已经惊动那边了。”

  亦夏是皇后的陪嫁丫头,又是皇后。白小悦的眉头微微蹙起来。

  玲儿接口道:“我特意跟内务府的人说,是我求了公主,让平安过来的。”

  小林子点头:“如此她们暂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只是她们本就不十分信任我,这一来更是对我多了几分戒备。”

  “祭司坐观天象,诚如刚才若兰姑娘所言,是吉兆。因为公主您以前‘天煞孤星’的骂名正应了麒麟头顶上出现的星星,祭司是皇后的远方表亲,所以……吉兆变成了凶兆。”

  小林子的话说的很明白,也很狡猾。按照他的说法,事情都是皇后一手所致,他成了被胁迫的那个人。虽然事实如此,不过他对自己对流言的传播推波助澜的事只字未提,倒有了推脱的嫌疑。

  白小悦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小林子,小林子面上讪讪的,干笑两声。“流言本就跟墙头草似的,就看大家的口风向哪吹。奴才请求将功赎罪,将凶兆变成吉兆,大家的口风一致,即使是祭司的话,皇上也得掂量掂量了。”

  白小悦摇摇头:“不用,这样就很好。”

  小林子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待看清白小悦嘴角凝着的冷笑时,他转念一想,奉承道:“公主英明,自由应对之策,奴才多不自量力,让公主笑话了。”

  白小悦挥挥手:“小林子,你要知道,本宫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称呼的改变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小林子躬身:“奴才明白。奴才愚昧,做了错事,还请公主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不多时周太医会过来给平安诊断,玲儿和若兰在本宫这伺候着,你引周太医去吧。”

  小林子压下心中的欢喜,倒退着退出殿外。

  白小悦走到一边的香妃长榻上半躺下,揉揉太阳穴:“一个内监就奸猾如此,真难以想象,生活在皇宫中的人,都是什样活下去的。”

  若兰认同地点点头,看白小悦一脸疲惫的样子,说:“我去给公主做点安神汤来。”

  若兰出去了,玲儿走到白小悦身边,坐在一个小杌子给她捶腿:“宫中就是如此,公主想要报仇,就要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

  “我知道。”叹一口气,白小悦说道:“初到之时,我看小林子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还想着提拔他,没想到,他也是颇有城府的一个人。难道每个人,都会把心隐藏起来吗,戴上面具生活?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解到这句话,是多么现实,又多么残忍。”

  纱窗开着,几枝迎春花在枝头绽放,长长的枝桠好像要伸进屋中。白小悦扯过一朵迎春花,一瓣一瓣扯着鹅黄的花瓣。

  玲儿见白小悦心有感伤,劝道:“这连开始都不算。公主,宫中险恶,想要在宫中生活下去,就不能有诸多情绪。人前,不管是哭是笑,都不能出自真心。确切的说,在宫中生活,就不能有心。”

  不能有心。白小悦咀嚼着这四个字,一股悲凉从心底漫起。想到自己悲惨的前世,想到自己初入宫就险些遭了皇后的暗算,她不能不承认,不能有心。

  白小悦看着玲儿,笑道:“多亏你,总在我身边提醒我。”

  玲儿淡淡一笑,问道:“关于流言的事,公主怎么看?”

  白小悦扔掉手里的花,拿丝帕擦拭手上的花汁,漫不经心道:“将计就计咯。”

  “天象关乎父皇的安危,为公,是为天子,为天下黎民百姓的君王。为私,父皇是皇太后的嫡长子,母亲关心一个儿子是母爱所系。你说,皇太后是不是该去通明殿祈福了?”

  玲儿点头,眼中尚有疑惑:“可是流言里,公主是出现凶兆的主因,公主不怕因为这个原因,被皇太后迁怒吗?”

  “正因为流言中我是凶兆的主因,出现在通明殿的理由才更加充分呢。何况……你看。”白小悦下巴微抬,示意玲儿看窗外。

  天空依旧黑沉沉的,为大地笼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大有风雨欲来的趋势,没有一丝风,低垂的柳条纹丝不动,无端的让人压抑。

  白小悦唇边却绽开了一抹明媚的笑:“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要下雨了呢。”

  傍晚时分,大雨下起来。春雨润物细无声的景象没有,那雨势倒像是夏天的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到地上,房檐上流下的水柱几乎汇成一幕雨帘。阵雨过后,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

  次日,雨过天晴。白小悦走到廊下,看着梅羽殿中的粗使丫头太监在清理地上的积水,嘴角挂上一抹笑。

  小林子小跑到跟前,道:“禀公主,太后约摸半个时辰后从丽存殿经过。”

  白小悦点头,捏捏袖中的小布袋,吩咐若兰在梅羽殿照应着,扶了玲儿的手出了梅羽殿。

  白小悦不急不缓地向通明殿的方向走着,欣赏着雨后的景色。一场雨后,空气中尚有清凉的气味,沁人肺腑。所有的花草树木经过大雨的洗刷之后,更显鲜妍之色。

  半个时辰后,白小悦已经走到了丽存殿附近。恰好从另一条路上,皇太后的肩舆过来了。白小悦停住脚步,屈膝行礼:“皇奶奶金安。”

  皇太后的肩舆停下,皇太后的声音很是慈祥:“起来吧。”

  白小悦起身,抬头冲皇太后柔柔一笑。皇太后身穿暗红双凤团福宫装,头簪金累丝红宝石步摇,将近六十岁的人,难得的是一丝老态全无,保养得宜,眼角有些许的细纹,却给皇太后更添了一丝威仪。

  白小悦不等皇太后问,说道:“小悦一早要去给皇奶奶请安,父皇说皇奶奶不喜被人打扰,小悦心念皇奶奶,却没能去床前尽孝,是小悦的失礼,请皇奶奶赎罪。”

  皇太后见白小悦举止进退得宜,一番话说的诚恳,心生好感:“好孩子,难为你还想着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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