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在城市里的夜空，似乎很少能见到这样群星璀璨的光景，夜晚澄澈而安静，唯有来自遥远太空的恒星，熠熠生辉。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也能携手走很远很久的路，直到生命的尽头呢？
“苏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也送过很多其他女孩子礼物啊？”
苏陌笑着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啊。”
“你——”
在她生气之前，他已经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指，原本调笑的神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徐攸茉，我不想对你说谎。”
“所以，你——”
“我以前呢，喜欢过一个人，你知道的吧？”
她点了点头，自嘲般笑了笑：“你喜欢顾依依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吧。”
“我曾经深陷于自己所构筑的那个牛角尖里，一直往前走，路越来越窄，而我没有回头。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会困于此，但是我没有想到，原来只要转过身，便是天高云阔，大路宽敞。而那个拯救我的人，是你，徐攸茉。”
“所以……”
“所以，我没有办法冠冕堂皇地对你说，只爱过你。但是现在，我爱你，徐攸茉。”
有一片洁白的雪花在风中悠悠扬扬，落在他的肩头。
徐攸茉微微发怔，抬起头来，看见了漫天飘落的雪花。
一开始雪只是零零星星的一点，后来就变得纷纷扬扬起来，落在他们的头顶、肩膀，还有手心。
他轻柔地环住了她的腰，笑着问道：“可以吗？”
“啊？”她一时没有会过意来。
苏陌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脸颊、额头、唇角，与冰凉的雪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唇齿的温度。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回吻以同样的热忱。
……
腊月二十九那天，慕靳辰起了个大早，独自开车前往郊区。
他在路上经过花店时，顺便买了一束显嫩的粉玫瑰。
“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新到的戴安娜玫瑰，送给您夫人是最合适的了。”花店的店员热情地向他介绍着。
他轻笑一笑：“不是送给我夫人的。”
店员看见他的手上戴着婚戒，便下意识地说了“夫人”两个字，没想到却不是，顿时有些尴尬。
慕靳辰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包得漂亮一些。”
他付了款，拿着包装精美的花束，走出了花店，将玫瑰放到了自己的副驾驶座上，继续往前开去。
他去的地方，是墓地。
马上就要过新年了，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气氛，除了这里。
这个地方，注定清寂。
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覆盖着慕母的坟茔，他将玫瑰花摆在她的墓碑前，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雪。
“妈，很久没来看您了。”他对着墓碑说道。
其实自从他母亲去世以后，除了逢年过节之外，他很少会主动想起母亲。
可是越是在这种热闹阖家团圆的场合，他就越想她。
“我有了自己的家，也有我自己的家人，越来越少地来看您，您不会怪我吧。”
墓碑上照片里的慕母依旧是一副庄重沉静的模样，和他记忆里那个严厉的母亲一模一样。
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明明已经一切都天翻地覆。
他从来不敢去想，如果母亲还活着，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不会在这种春节将至的热闹气氛里，倍感荒凉。
天气很冷，慕靳辰没有在墓园停留太久。
他站了一会儿便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不停地震动，是顾依依在给他打电话。
“靳辰，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我妈催我们过去，我就不等你了，先带着瑾轶和贝贝去顾家了，你到时候自己过来啊！”
顾依依着急忙慌地跟他讲了一连串的话，她那边似乎有些纷乱，一直有嘈杂的声音。
慕靳辰问她：“你在干嘛呢？”
“我妈有个朋友，退休后在乡下庄园就爱养些小动物，这不过年，给我妈寄过来两只鹅，居然是活的！啊——贝贝你别过去，鹅会扑人的！”
慕靳辰听着电话里鸡飞狗跳的声音，顾依依似乎十分手忙脚乱。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大约已经能够想到，顾依依在收到她母亲送过来的礼物后，发现居然是活物的情况下，是受到了多大惊吓了。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墓园，与这里的凄清冷寂相比，家里面还真是热闹得很。
慕靳辰看了一眼时间，他也的的确确是该回去了。
……
由于顾依依的父母自从复婚之后，一直在世界各地环球旅行的缘故，他们这一次回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过个年。
但饶是如此，这对老夫妻还决定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赶到首都去，看当天晚上全世界最大的新年烟花秀。
正因为此，家里的年夜饭，不得不提前到了大年二十九这一天。
慕靳辰在离开墓园之后回家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顾家。
顾依依和两个孩子早就已经在了，贝贝在客厅里吃着小零食看电视，瑾轶在书房里陪外公下棋，顾依依则和她母亲一起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的饺子。
慕靳辰走进家门，顾依依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你可算来了，快过来帮忙！”
因为前段时间顾文建和蒋文芳一直不在家的缘故，再加上现在是春节前后，顾家的佣人几乎都放了假各自回家去过年了。
没有厨师在，晚餐的年夜饭，只能他们亲手做。
慕靳辰脱下外套后，跟着她走进了厨房。
那两只先前闹得兵荒马乱的肇事鹅，此时此刻正被捆在厨房地上的一角，可怜巴巴地不怎么动弹。
顾依依抽出一把菜刀来，郑重其事地递到了他的手里：“这个杀鹅的重任，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慕靳辰从小到大，顶多打死过蚊子，杀生这种事情，还真是从未做过。
不过，顾家没有其他的佣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老弱妇孺，总不能让顾依依去杀鹅。
他没有多说什么，提着刀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