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成阳理了理衣襟，说道：“靳辰，小时候，你被判给了你母亲，你母亲太强势，不让我见你，现在她走了，你总该叫我一声父亲吧？没有人会拦着你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母亲死？”
慕靳辰已经在竭力按捺自己的情绪，可是，父亲这似笑非笑的神情，简直让人想一拳头砸过去。
身后母亲的巨幅遗像，仿佛一张讥讽的笑脸，这个消失了整整二十年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前妻的葬礼上，俨然是来看笑话的。
“是你杀了我母亲，对不对？”慕靳辰突然冷冷问道。
这句话一出，不禁赵成阳变了脸色，灵堂里所有听见的人，都是一片哗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你杀的，对不对？”慕靳辰上前一步，冷冷质问道。
他父亲的脸色变得青白，平白无故受到了这样的污蔑，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如何能不生气？
“慕靳辰，我看你是疯魔了！”
“这么多年了你从未出现过，现在我母亲死了，你却来了，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
“我怎么会杀慕芳！”
面对父亲的一口否认，慕靳辰半个字都不愿相信。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国，恰好出现在他母亲在葬礼上。
“你恨她，你恨极了她！是她将你逐出了集团，让你变得一无所有，是她用舆论逼死了那个女人，那个你最爱的女人，你当然恨她！”
慕靳辰一把抓住了父亲的衣领。
顾依依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去将他拉住，他目中尽是恨意，咬牙切齿地盯着父亲。
赵成阳却突然冷笑起来：“是啊，我恨她。原来你也知道你母亲做过什么事情啊。”
“你到现在还有脸说这些？”这世上谁都有资格指责她，谁都有资格恨她，唯独你没有！”
“我没有杀她。”
“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你想要污蔑自己的亲生父亲，倒是也该拿出证据来，证明人是我杀的！”他父亲丝毫不肯相让，面对慕靳辰的咄咄逼人，矢口否认。
慕靳辰冷冷道：“赵成阳，我不会信你的，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做我的父亲吗？”
他直接拿出手机，打算叫警察来，直接将自己的父亲抓走。
杀人凶手是不是他，只要让警方去查一查他母亲出事的前后，赵成阳人在哪里就知道了。
“靳辰，你别冲动。”顾依依尝试着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冷静。
警察很快就到了，慕靳辰如此恼怒又一口咬定，让警方立刻对他父亲几天前的行踪进行了一番彻底调查。
慕母的葬礼，原本就在很多人的关注之中，在宾客云集的灵堂上，慕靳辰这样闹了一场，不知有多少人会将这件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依依安抚着慕靳辰，想让他不要冲动。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将父亲放走。
直到他父亲拿出了机票和签证，证实了自己是在听到慕芳的死讯之后，才买了机票回了国。
换句话说，在他母亲出事的当晚，他父亲远在大洋彼岸，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动手杀人。
他没有任何杀人嫌疑。
“不可能！是你！一定是你！”慕靳辰依旧如此坚信着。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被人看笑话看得不够多吗？”赵成阳满脸愠怒。
原本，他只是想着慕芳死了，他于情于理也该来吊唁一场，可出了这样的乱子，让他的老脸都无处搁。
可是，慕靳辰根本就不在乎丢不丢人，他只要一个真相。
不是他，还能有谁？
“靳辰，你别冲动。”顾依依悄悄向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先把慕靳辰的父亲给请走。
“站住！”慕靳辰拦住了他。
即使已经向警方证明了自己的青白，慕靳辰却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机票和签证，都可以作假，你现在还不能走！”
“慕靳辰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赵成阳怒不可遏，他好歹也是个长辈，且是出于好意，才来葬礼上献个花，却被无端端怀疑成是杀人凶手，早就没有了任何耐心。
他拂袖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慕靳辰立刻上前，要将他再次拦下来。
顾依依连忙拉着他，眼见父亲已经走出了灵堂，他情急之下，一把将顾依依甩开。
顾依依也没料到他竟然会甩开自己，猝不及防，没有站稳，向后跌去。
“啊——”她惊叫一声，摔倒在地，身后正好是宾客送来的挽联花圈，其中一个，扑通砸在了她的身上。
慕靳辰听见声音后转过身，连忙拨开挽联架子将她扶了起来。
幸好，那架子虽然大，但并不算太沉，可饶是如此，额头还是被磕破了一小片皮。
慕靳辰十分歉然：“对不起，我……”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扶着顾依依，再也顾不得去追父亲。
一场葬礼，就这样在闹剧中，潦草收场。
……
葬礼过后，慕靳辰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谁也不见。
顾依依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所以她嘱咐了家里的人，谁也不许去打扰他。
然而，贝贝却还是一个人悄悄溜进了慕靳辰的房间。
他坐在窗边的地板上，怔怔望着窗外，听见了门口的响动，却没有转过头，只当是顾依依进来了。
贝贝在门口站了一两分钟，没有说话，慕靳辰这才觉得异常，侧过身，却看见了贝贝肉乎乎的小脸蛋。
“爹地，你吃糖吗？”贝贝的手心里握着一颗漂亮的夹心软糖，双手捧到了他的面前。
他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可是，贝贝凑了过来，强行拿着糖要塞进他嘴里。
糖很甜，有柑橘的味道，甜得有些发腻，他抿了抿唇，嘴唇却是苦涩的。
“这是爹地你之前买给我的糖果，那个时候你说了，这是会让人变快乐的糖果，可是爹地你吃了，为什么不笑一笑呢？”贝贝奶声奶气地问。
他哪有心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