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好心绪，瞧着坦然受死的冷非墨，他举起刚从对方手上缴下的软剑，直直往人咽喉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顾清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来到冷非墨面前。
扯着嗓子嘶吼一声“不”，以决然的架势护在冷非墨身前。
大抵是人被逼到绝境，身体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潜能。
“要杀就杀我，我不需要他的命换我的命。”顾清落张开双臂，抬眸直视对方。
心内无限自责，都怪她，为什么没有调查清楚对方底细就贸然答应这件婚事。
引狼入室。
男人一看有戏，不由出言调侃，“顾小姐这是甘愿为情郎一死?”
“顾小姐是否还记得，你身后这个男人，毁你满门之仇?”
提起家门覆灭之仇，顾清落怎能忘却。
那段血腥的过去，时至今日依旧历历在目，丝毫没被岁月河流冲淡。
“我记得。”顾清落内心泣血，“但是冷非墨不可以死，他的命，承载着我国山河百姓的未来。”
“仅仅如此?顾小姐就没有一点对他存有的私情吗?”男人锲而不舍追问，一副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私情二字，放佛戳中顾清落内心最为柔软一处关口。
她扪心自问，对冷非墨真的就毫无感情了吗?
在她身后的冷非墨神色莫名，这个问题把他的心都揉作一团，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然而顾清落始终没有作答，她无法表露，她不能对不起顾家上下那些死去的人。
男人观察片刻，眼看得不到想要答案，便想在他们之间再添一把火。
剑锋一转，朝顾清落心口就要刺下去。
电光火石间，冷非墨扑倒顾清落，背部肩甲处生生被刺破一个血窟窿。
猩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往外流，顾清落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不，你快走，快走啊!”她撕心裂肺的吼着，一遍遍试图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
奈何力气太过弱小，冷非墨一副安如山的状态笼罩着她。
他抬手捂住对方嘴巴，他担心他的清落吼得太过用力，会导致声带受损。
“顾清落，这一生我最爱你，也最对不起你。”
一句话犹如千斤之重沉沉的砸在顾清落心口上，只一下子就把她整颗心砸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中滚落，泪水瞬间流了满脸，精致妆容被悔得一干二净。
一只眼流的是泪，另一只眼流的是血。
一脸血泪，估计常人看到她都要吓到半死。
偏偏冷非墨却满眼疼惜，眼中仅装得下顾清落一个人。
“别哭，清落不哭。今天你是新娘啊，是我的新娘，我们的大喜之日，你怎么可以哭呢?”
冷非墨抬手，动作轻柔的替人抹掉脸上的血和泪。
不料顾清落的泪却愈演愈烈。
此刻的心痛和当日家门被灭的心痛，她说不清那次更强烈。
“你们也痴缠够了吧?如果你们还不能给我一个答案，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下黄泉，让你们一起做对亡命鸳鸯。”
男人不耐烦的开口，他看不下去了。
他也想尽早了结这件事回去向主上复命，哪有空在这看他们缠绵悱恻。
冷非墨自然也听到这句话，当即手气掌落，一记狠手劈向顾清落的后颈处。
顾清落当场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他不想让他的清落亲眼看着父母兄弟惨死，如今还要亲眼看着自己惨死。
这是他能为他的清落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见状，男人摇了摇头，“冷非墨，你还真是爱惨了顾清落。”
“你既然这么爱她，当初为什么不肯多给她一点信任呢?”
“你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林霜儿这个第三者的狡猾介入，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你没给她应有的百分百全身心信任。”
关于眼前这两人的爱恨纠葛，主上曾给他大致解说过一遍。
他和主上有过一个君子协定，只要他能缓和顾清落与冷非墨的关系，主上就会成全他和他的心上人。
冷非墨听了这番话，没有半个字可以反驳。
确实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交付悉数信任给他的清落。
眼眸一闭，“杀了我吧，我去地狱给顾家人赎罪。”
闻言，男人干脆利落的手起剑落，刀锋一闪，直取冷非墨性命。
鲜血模糊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