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的时间是在上午八点半，六点多的时候，韩念瑶就从睡梦中惊醒，醒来脑海中的第一抹意识，就是顾书陌离开了自己。
她很想蒙蔽自己，就当做昨晚所发生的就是一场梦，可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顾书陌的消息。
就连以前两个人记录的一些日常都全部删除掉了。
悲伤从胸口开始蔓延，呈放射状侵袭着身体内的没一个细胞。
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以及身体不住的发寒，都是失恋的后遗症。
韩念瑶强打着精神洗漱过后，身边也没有耳耳这个治愈系的小天使在，冬日里的六点钟，外面漆黑一片。
韩念瑶站在床边，从窗缝中透进来的冷风，侵略着她的周遭。
明明穿着单薄，她却执拗的好像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一样。
不仅仍旧站在床边，好一会，甚至还把窗户打开了。
凌冽刺骨的风一瞬间席卷冲散屋内的暖流，韩念瑶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抱着自己的双臂。
失恋的人，总是能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不过也不难理解。
韩念瑶只是想身体上更痛苦一些，就能够分散注意力，让心脏不那么难受了。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心碎根本不是一种形容词，而是一个动词，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这颗心，七零八碎的根本没有着落。
在床边站了很久，韩念瑶打了个喷嚏，这才又重新回到房间。
思前想后，韩念瑶还是没有忍住，给顾书陌发了一条消息。
与此同时，同样彻夜难眠的顾书陌不但要饱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为对韩念瑶冷眼相向深深的自责。
祸不单行的是。
顾氏内部确确实实的出现了状况。
顾书陌的焦虑更甚，可一想到韩念瑶，却总是分神的没有办法专心处理工作。
收到韩念瑶的信息，顾书陌更是仅仅的攥着那双还带着伤口的手，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且并未觉得丝毫的解气。
紧紧地咬着牙。
“该付出的代价，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少受的。”
他嘴里所说的“你们”早就暗中搞鬼很久了。
韩念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以为只是因为自己跟孔离意的视频惹恼了顾书陌，所以发来的短信也是拼命的解释。
根本不知道，顾书陌是在保护她才会这样做。
“我跟孔离意之间真的没什么，你看到的事情是剪辑过的，顾书陌，如果你连我交朋友也要限制的话，那是不是也太自私了？”
起初是解释。
韩念瑶打着打着字，又觉得自己实在委屈，难免也指责对方两句。
“就因为孔离意送我回家的路上说要请我吃个夜宵，被有心的人利用剪辑就能够足以让你不信任我，那么那天我离开之后，你跟张心甜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韩念瑶字字句句不管是解释还是质问，无非都在表达一个想法。
那就是不想跟顾书陌分手。
可顾书陌看到这些心里却很乱，现在顾氏面临的不是小问题，搞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面临着法律的制裁。
他不得不狠心，就按照韩念瑶的猜想，索性坐实了。
“我跟张心甜还能是怎么一回事？”
不确定的回复，却是在确定的告诉韩念瑶，自己跟张心甜之间的关系的确与众不同。
哪怕后面韩念瑶再发出了一连串的消息追问，可都是石沉大海，顾书陌一条都没有回复。
韩念瑶情绪崩溃，看了一眼表，却已经快到了开庭的时间。
成年人就是这么的无奈。
明明心里不痛快，却还是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让自己强迫自己收起那该死的情绪。
就算心里再痛苦，表面上却也要装作若无其事。
在顾书陌的身边，韩念瑶被宠得像个孩子一样，离开了顾书陌的韩念瑶才发现。
就连寒冬的早晨，出门打不到车，都是一件让她既委屈又心酸的事儿。
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外套，韩念瑶缩着脖子在冷风里面等了十多分钟才打到车，赶往法庭。
可惜，杜米莎只是找了个委托律师，自己并没有来。
在法庭跟赵凡宁碰了面，韩念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放心吧，咱们的证据很充足，开庭也不会用很久的时间。”
赵凡宁总觉得今天的韩念瑶魂不守舍的，眼神黯淡无光不说，整个人的形象也不似往常有精神，十分憔悴。
韩念瑶消沉的点了点头，其实这次的官司，只是为了给杜米莎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跟杜米莎再没有发生什么摩擦，韩念瑶只想着官司结束，不希望再跟杜米莎有任何的纠葛了。
这场官司自己会赢。
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想杜米莎知道，颠倒黑白不是光靠着一张嘴说瞎话就行的。
法院开庭。
杜米莎并没有来，而是请了代理律师，韩念瑶在赵凡宁的笃定下也是胸有成竹，坐在了原席位上，想着杜米莎是心里有鬼不敢来了。
双方陈述事实过后。
一切都有理有据，有条不紊的进行。
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在韩念瑶这边。
可当被告出示证据的时候，局面立马发生了大反转。
被告律师拿出来了一张协议。
上面写着《晓云暮色》的委托创作协议。
赵凡宁当在投影上看到这份协议的时候，也有些蒙了，眼神里充满了不解，把目光投向韩念瑶，韩念瑶也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哪里冒出来了这么一个东西。
“怎么回事？”
赵凡宁冲着韩念瑶极小声的问道，打官司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实情。
从赵凡宁脸上微变的神色不难发现，事情变得难搞了起来。
韩念瑶木讷的楞在那，好一会才说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我压根没见过。”
说着还连摆手。
她言辞肯定，赵凡宁心里就有数了，对方的证据是弄虚作假的。
刚准备向法官提出质疑，可韩念瑶又看了一眼投影上的协议书。
赶紧抓住了赵凡宁的手臂，示意他别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