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中玉见人走了，又接着开口：“帕子，我要这样的。”
双面绣虽然复杂，但对庄若而言不再话下，况且一面帕子换一个暗卫实在是太值了。
她敷衍的点点头：“国师大人喜欢什么植物，梅兰竹菊还是绣字？”
话落，她微微一愣，自己竟是不知道这人的名讳。
聂中玉察觉到她的目光，拿起她案边的毛笔落在纸上挥写起来。
庄若盯着他的名讳无端生出一股清高之感，她自言自语道。
“那绣竹好了，国师大人的名讳担得起这封号。”
煤油灯旁，女子眉目温和，聂中玉手指微曲。
国师府，鹤书刚把花花草草浇好水，就瞧见散步回来的大人。
“大人，这些蝴蝶蓝和梅花越长越好了，明年就能开满园了。”
聂中玉环视一眼，微微皱眉。
鹤书跟在他身旁最久，连忙问道：“大人，可是哪里不妥吗？”
“全部移了，种竹。”
“哈？”鹤书转过头，“大人，这是你最喜欢的啊。”
“种竹。”
话落，他便进了屋子，留下鹤书一脸茫然。
庄若手脚快，寿字很快就完工了。
她思考片刻，又绣了一副八仙贺寿图藏起来。
她将绣好的寿字白日里交给红音盛入礼盒中，轻轻拍击了三下，辰七应声而至。
“你这几日帮我看着白日被收走的礼盒，若是看见有人拿了换了，你不必换回来，只需把那人是谁记住就好。”
“是。”
庄若坐在一旁，望着远方，这又是她给纳兰柔的一次机会，希望她能好好把握。
换与不换，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郡主府。
纳兰柔将手里的女红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大叫出声，一把抓过旁边娟儿的头发将她砸在桌旁。
娟儿的额角顿时破开，她捂着额角内心惶恐。
以往她们还羡慕鸣翠，觉得她跟在郡主身边简直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好不容易鸣翠走了，她做了大丫头，才觉得这是人间噩梦。
纳兰柔看着地上的女红，眼眸猩红。
她的绣工一向不好，当年的双面绣就没纳兰庄若绣的精巧。
不行，她一定要在这次宴会上超过纳兰庄若，让皇室对她刮目相看。
凭什么她能一辈子顺风顺水，嫁给太子以后母仪天下，她纳兰柔一点都不比纳兰庄若差。
“我让你找的绣娘如何了。”
娟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郡主，双面绣难，那些厉害的绣娘很多都被其他世家小姐定去了，我们找到的，可能要七日才能赶制出来。”
七日，哪里还有那么多七日！
纳兰柔握紧双手，内心焦急。
娟儿看着地上散落的女红，大着胆子开口：“郡主，还有一日才是皇太后的寿辰，奴婢听我大姐说，公主也只是绣了一个寿字，郡主绣的一定比她好。”
纳兰柔被夸的心下舒坦几分，她眼珠一转：“你大姐是在公主府当差？”
娟儿深知这两位主子的恩怨，连忙帮家里人开脱：“是，但是我大姐一向夸赞郡主貌美如花，说那长公主简直是蛇蝎心肠。”
纳兰柔将人扶起，擦了擦她头上的血丝，摁住她的肩膀：“娟儿，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大姐去做。”
娟儿抖得不行：“郡主，您直说。”
纳兰柔挑开一旁的礼盒，因为是要献给皇太后的，所以礼盒同一由皇室置办，外观看不出哪里不同。
她拿出柜子里一件崭新的肚兜放在盒中，扣紧盒面递给她：“让你大姐拿它去把长公主的换过来。”
娟儿“扑通”一声跪下来：“不行啊，郡主，我大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近不了公主身的啊。”
“贺礼不都统一交给大丫头保管的吗，让你大姐和红音那死丫头套好关系，换一个礼盒不难吧。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就把你的卖身契给你，还去宗人府把你姐的奴籍给除了，给你们二人百两白银，够你们过一辈子了。”
娟儿一听可以离开，微微心动，却仍是低着身子，纳兰柔长长的指尖在她颈项来回挪动。
“你若是办不到，那本郡主也没必要留着一个没用的人了，今儿夜里你就投湖自尽吧，你的姐姐还有家里人，会一个个跟你去的，若是我没记错，你有个小弟才刚念学堂吧。”
娟儿连忙磕头：“办得到，办得到，一切都按郡主说的做。”
“很好。”纳兰柔将盒子塞入她的怀中，“知道不成功的话，你应该怎么说吧。”
娟儿咬咬牙：“长公主欺人太甚，奴婢看不下去想出一口气，此事与郡主没有丝毫关系。”
“好，去吧。”
纳兰柔看着远去的娟儿，得意的笑起来。
只要换成了便是被发现又如何，她不信只剩一日了，她纳兰庄若还有机会翻盘。
辰七跪着向她禀报时，庄若正在喂鱼，大大小小的鱼为了夺食一拥而上。
她看着那礼盒中鲜艳的肚兜，只觉得寒从脚起。
“主子，需要属下换回来吗？”
“需要，但不是现在。”
庄若将鱼食一把倒入湖中，冷声道：“都没到最后时刻，怎么就能轻易地让她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