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就接到了于灵的电话，她约我见面。
还是在她住的小区附近的餐厅。这里位置比较偏僻，环境还不错，比较幽静，适合我们这样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谈话进行。
于灵进来的时候，脸上明显泛出奇异的光彩，眼眸中亦是神采涟涟。笑着和我打招呼坐下后，我笑问道：“今天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于灵嘴巴一撇笑道：“昨天是我们四个广告公司去迪森提交样品稿件的时间，你就不想知道南天广告昨晚下午会议的时候的情况？”
“当然想知道了，我倒想看看南天的作品对迪森来说到底是个什么评价，另外也想知道哪三个总监各自的分析。”
“那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你要是早点打电话给我，我也就可以早点告诉你了。装作一副不想知道的可恶样子，最后还要我主动打电话给你。”于灵越说脸上越是有点红艳起来，明艳动人，让我大饱眼福。
自从上次的深谈之后，我和于灵似乎就已经跨越了普通朋友泛泛之交的界限，已经朝着知心朋友或者知己的方向发展。她今天这副有点撒娇笑骂的模样，我还从未在她的身上见过，一时间看着她那样子有点看呆了，她再次朝我横了一眼后，我才惊醒过来，急忙赔笑道：“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重要的，觉得应该告诉我们的，那就打个电话给我，这样我随时都可以来听你说点消息，我不主动打电话给你询问，不就是怕打扰到你，或者是你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不太方便说话么。呵呵，既然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以后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你询问。好了，于大姐，别再卖关子了，你懂得我现在很想知道昨天下午南天的提交会议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的。”
于灵呵呵一笑，露出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笑容，喝了一口清茶后，才说道：“正如你们所判断的，南天广告这一次在迪森的样品广告设计上并不如他们预期的那么出彩。主要还是因为南天这一段时间，被薛楠的扩大规模所累，整个公司的设计团队还是有点一团糟，所以好几张样稿的设计方向并不是那么统一，虽然每一份都算中规中矩，但是整体的基调却有些不太一样，没有形成一个系列品牌的感觉。”
“那迪森的人是怎么说的？”
“高伟森一直都没有表态呢。那个美女总监白诗雅看了半天，又问了薛楠很多刁钻的问题，把薛楠和另外一个艺术总监问的是冷汗淋漓，最终我看白诗雅并不是非常满意，她的话中的意思就是样稿设计基调不同，而且虽然还可以，但是在思路上整体有些保守，有可能跟不上明年的产品推广形势了。而张水根那个老色鬼就一直吹捧着南天的广告设计，说这是最为精彩的设计了，完全是为迪森明年量身定做，翻来覆去，总是就是除了南天的东西，其他公司的都是垃圾，只有南天的是最好的。”说道张水根，于灵一脸的不屑。
“哦？你怎么叫那个张水根是老色鬼，他怎么你了？”我笑着问道。
于灵瞪了我一眼，说道：“他还不是色鬼么，每次看到我，那个恶心男人的目光，就好像刀一样，看在我身上，就感觉……。哎呀，反正是够恶心，够猥亵，还有，薛楠经常请他出去玩，在外面的时候，他是看到那些年轻的妹妹就什么都忘了，薛楠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知道他好色的弱点，老是投其所好，所以这个张水根才会对薛楠这么够意思。算了，不说这个恶心人了。”
于灵啐了一口，脸色通红。
“好吧，这个张水根会说出这些话，也不足为奇，对了，那个范龙翔怎么说呢。”我心里对这个范龙翔总监现在是充满了好奇，因为在昨天的会议上，他一反常态的帮我们跃天说起了好话来，让我们到现在还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我们看不透的诡计在其中呢。
“呵呵，说起这个范龙翔，昨天在会议里真是太有趣了，我当时都有点想笑。”于灵被我提起这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她马上用手捂起了嘴，笑的有些难以抑制。
“快点说来听听呀，你这样不是让我更心急么。”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正在捂嘴狂笑的于灵，无奈的皱眉说道。
于灵终于像是笑够了，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她拍拍自己的肚子，连续呼吸几下，才说道：“那个范龙翔，你知道他原来也是薛楠公关的对象吧？”
我点点头，这个消息是早就知道的了。而且我们在第一次四家广告公司一起开会的时候，就领教到了他和薛楠的良好关系，当时会议上他就对南天有所偏袒。
“薛楠也经常请他一起出去花天酒地的，他去的次数没有那么多，但是也算关系很好。昨天上午你们的会议上范龙翔应该是帮你们说了很多的好话吧，中午的时候张水根就打电话给薛楠了。当时薛楠正在公司里开会，准备着下午的设计提交会议，他在电话里听到范龙翔居然还这么帮跃天说话，当时就愣住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我们其他人都吓呆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薛楠会也没继续开下去，就在南天的会议室里破口大骂。看来他被那个范龙翔是气的不行，总是就是破口大骂。”
“哈哈，他在你们的面前骂范龙翔？”我笑问道，并且在脑中开始模拟当时的场面，我想象到一贯摆出一副潇洒样子的薛楠，突然怒发冲冠，乱拍桌子的在那里咆哮骂人，一定是个十分有趣的场景。
“他没有指名道姓，不过我们后来还是猜出来了是谁。老板在那里骂骂咧咧，我们自然只能坐着等他骂完消气了再继续开会。呵呵，看来薛楠对那个范龙翔也是寄望很深，范龙翔这么做，等于是在薛楠的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耳光，让他面子上太受不了了。而且完全是破坏了他的计划。”
“确实有趣，那下午在迪森的会议上呢，范龙翔又是怎么评价南天的广告设计的？”我继续问道，这个范龙翔还真是有点让人无法看透呢。
“他一开始也是高来高去的说了一通废话，我仔细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薛楠和张水根两个人的脸色才叫好玩，一直胆战心惊的看着范龙翔，就怕从他的嘴里突然冒出什么对南天很不利的评价来。最后，范龙翔说南天的样品广告设计细节功底很扎实，风格很稳健，虽然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但是和过去迪森的产品形象一脉相承，明年如果照此风格进行广告推广，起码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变故或者是失败。”
于灵的眼睛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像是精灵一般灵动可爱，笑道：“看起来他像是在帮南天说话，可是话里却是暗藏玄机。迪森公司明明明年就要开始对产品形象做出改变，希望走高端路线，可是范龙翔却说和迪森过去的产品形象一脉相承，这不是明着说南天的东西不适合未来的迪森么，还说什么不会有什么变故或者失败，这安慰的话让薛楠和张水根听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尴尬。”
“我知道了，这个范龙翔实际上对南天这一次提交的样品广告设计还是不太满意，不过好歹也和薛楠关系过的去，所以当面没有说的太难听，我现在还纳闷着，这个范龙翔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改变，我们跃天可是连一顿饭都没有请他吃过呢。”我心里满是好奇，也不知道于灵是否懂得其中的蹊跷。
“应该还是范龙翔这人自己的原因。迪森可是知名的大公司，能在里面做到总监的职位，那可不是只会玩乐搞关系就足够的了，一定是有很丰富的行业经验和水平才能坐的住的。就算是那个张水根的水平也不差，只不过他已经是完全的绑在了薛楠这条船上了，任何时候都只想着帮薛楠。而范龙翔从一开始虽然也不太抗拒薛楠的各种讨好，但是我现在想来，他也只是偶尔会受薛楠的邀请出去吃饭什么的，并没有次数太多，或者是过多的玩乐，也许当时他也就和这些竞标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样在后面如果真的帮不到什么忙，他也说的过去。如果现在高伟森或者是迪森的高层知道了范龙翔过去和薛楠的关系，也就是一起吃了几顿饭而已，摆出来也不算什么事情。”
“要是迪森的高层知道了范龙翔和薛楠的关系不错，可是这一次还是据实说话，那他在高层的心目中才是最好的下属形象呢，不把个人的感情代入到公司的工作中去，他可真会算计啊。我苦笑起来，看来这个社会上永远都不缺聪明人，聪明人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们永远都懂得取舍，知道做事的分寸，亏我原来还把这事想的太简单，如果这一次范龙翔真是和张水根一样，铁了心要帮南天说话，那现在高伟森一定也是有些纠结矛盾，那对我们的业务来说，变数就大了许多。幸好遇上了范龙翔这么一号人物。”
“好了，昨天的事情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高伟森说如果达到基本要求，还会要求进一步的会议讨论，不过我想肯定就是跃天和南天两家公司进行最后的竞争了。怎么样，跃天有信心么。”于灵露出一副可爱的表情问道。
那当然有了。我自信的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