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知道，就让亲自体验一下。”陆云樵道，“听说你归国之前，专门找人较量过，与我试试如何？”
江诚道：“正有此意！”
寻个空旷之地，陆云樵脚踏弓步，右拳上扬，左拳收与腋下，以缓慢动作，使出简单的“崩山式”。
待江诚看得清楚，说道：“你曾接我一成功力，再接一次试试。”
江诚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也不敢大意，催动七成功力，也使一招“崩山式”，两拳相碰，起初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甚至感觉自己的功力稳稳压住对方。
随即忽然有一股奇特力量席卷而来，越过手臂，覆盖他全身。那股力量若有若无，似乎虚无缥缈，又仿佛风卷残云。
他当即站立不住，连退数步。
江诚心中惊异无比，他如今的七成功力，远胜于当时接陆云樵掌力时的全身功力，当时且能稳稳接住，如今却不得不后退。
这其中差距实在令人费解。
陆云樵点头道：“不错，你没有大意，如果你轻视我，方才已经身受重伤，看明白了吧？”
江诚呼出一口气，说道：“明白了。”
方才那两股力量本来应该是同时抵达，但陆云樵分开施展，区分先后，使江诚得以看清。
第一股力量自然是陆云樵本身功力，而第二股力量却是天地间原本就存在的灵气，乃是未被吸收的力量。
修炼功法无非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炼化储存在体内，使用时再释放出来，普通武者能够使用的也就这部分而已。
进入圣境以后，便可以直接调动天地灵气。圣者的功力并非爆炸式增长，但他们可以发挥出比自身功力更强的力量。
江诚又寻思：是否进入圣境，大概就要开能否调动天地灵气，但汤老先生未能进入却有圣者功力，这说明真要使用这股力量，多半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陆云樵道：“你多次与伊塔库亚的药人交手，应该看得出，他们身体不朽，力量比我等更强，但是他们也仅此而已，终究难以有所突破。”
姜葱白接着道：“真正的大道乃是天地俱为我所用，草木皆可为兵，即便是圣境也还差得远。世人都以为宗师已经制霸一方，可对于真正脱胎换骨超脱凡人的大道，宗师只能算作入门，圣境也不过是通向对岸的桥。”
他又长长地叹口气道：“可惜我们已经在桥上走了几十年。”
姜葱白说这话时，用微笑的神色打量着江诚，乃是暗示他终究会踏上大道。
江诚对那种境界感受最深，他身体里可是蕴藏着仙人的魂魄，那是真的仙人，身随心动，潇洒如意，纵横宇宙，寿命无穷。
那也是他必将抵达的高度。
汤隆兴瞧着他思虑的模样，说道：“走吧，想必他已经有了自己想法，剩下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
江诚回到“一日三秋”法阵之中，寻思应付祁连城的办法。
起先他还在估计，就算祁连城全力施展“六出祁山”，他使用“绝地生机”硬接，纵然只能抵消一部分力量，剩下的以他如今肉体的强度，或许可以吃得下。
但既然圣者的力量不能单单只看功力，那祁连城到底能使出多强的掌力谁也不好说。想靠“绝地生机”保命多半是不可能。
即便依靠兵刃优势施展“远山微尘”，恐怕也无法弥补巨大的实力差距。
要说防御的手段，现在修炼“玄冥盾”也来不及了，就算把汤琼英的“血珀蚕”借过来，面对圣者，也就只能抵挡一击而已。
江诚再推算祁连城可能使用的手段。
当初的问题已经澄清，加上有三老作保，想必祁连城不敢当真下死手。祁连城身为圣者，一代英豪，面对小辈自持身份，也应该不会在第一招就用尽全力。
只要祁连城使用的功力不超过六成，江诚自认为都撑得过去。
到了最后一招，由于江诚打败祁展颜，狠狠地削了祁家的面子，除非祁连城宽容大度，或者实在惧怕陆云樵等人的报复，否则他没理由不全力出招。
显然祁连城不是大度的人，否则这个战约根本不该存在。
江诚苦思许久，在仙人记忆里到处搜寻，终于让他找到了办法。
……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艳阳高挂。
时间才刚刚过了九点，古武区的鉴武峰上就已经是人山人海，武者们陆陆续续地踏上山道，翘首期盼即将到来的大战。
谁都知道，这场战斗不会很精彩，很快就会结束。但任何人都明白，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一战。
二十岁少年挑战七旬老人，这是亘古未有之事，圣者与宗师比斗，也从来都是不平等的较量。
何况少年发起挑战之时还不是宗师，即便完成突破，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唉，怎么这么多人？明明都没什么好看的。”头发浓密的小男生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旁边啤酒肚大叔拍着他的肩膀道：“没好看的你还来？”
小男生偷偷笑道：“我就是想知道江诚会不会来，换做是我，肯定不会。”
腋下夹着平板电脑的中年人跳上一块大石头，振臂呼喊：“嘿！嘿！嘿！咱们来打个赌做个赌局怎么样？我压一万，我赌江诚会死。”
人群都转过头看来，但没有人回应，好一会儿才有人说道：“嘁，这个赌有毛线意思？谁都知道，江诚不会死，要赌就赌他受的伤会有多重好吗？”
立即有人附和道：“就是，谁都知道江诚的身份，当初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我就不信祁连城就这么不讲道理。”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啊，我们换个赌局，大家可以自己押，咱们就赌，第三招过后，江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爬起来。每三秒做一个点数，超过三分钟默认为他爬不起来。三分钟之内，重新倒下，算作没站起来！”
响应的人接踵而至，报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这个赌法好，正常情况下，他躺不到一分钟就会被抬下去，所以我出十万，赌一分钟！”
“我赌爬不起来！”
“我赌十秒！”
参与打赌的人数很快超过百人，其中超过半数的人赌江诚爬不起来，完全没人赌九秒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