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窟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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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推半就之下,银月不大情愿的和妮凡一道去找过夜的地方。

  “好啦,我们终于有独处的时间了。”妮凡看来兴高采烈的。

  “我没有甚么话要跟你说。”毕竟上次跟菲琳独处就闹僵了,除阿浚以外的人银月都不想与之独处,何况对方还是妮凡。

  “别这样说嘛,银月妹妹。”妮凡套近乎:“好歹我们也是一同旅行的伙伴啊。大人不也讲过同伴就是家人嘛?所以我也算是你的姐姐喔。”

  银月别过脸去,她着实不喜欢有妮凡这个姐姐。

  “你倒是说说看,为甚么这样讨厌我?”妮凡两手搭在银月肩上,凑近道:“来,告诉我嘛。”

  “别碰我!”银月愠然甩开妮凡,指控道:“你一直意图不明,之前在巴特路的时候先是跟主人战斗,又无故投降,之后又骗主人服下狂龙丸,你是在图谋甚么?!”

  “哦…?你是在恼这个啊。”妮凡没有露出意外的样子。

  “还有…还有……!”银月眼角湿润,道:“为甚么…为甚么总在有意无意的挑逗主人!”

  妮凡一怔,脑袋忽然间一片空白,居然没能想到甚么措辞应对。

  “跟我订立灵契的是主人,陪着我一起旅行的是主人,连我的名字也是主人给我起的!”银月带着哭腔的声线与其说是愤怒的指摘,不如说是委屈的发泄:“本来只有我和主人就好端端的,为甚么你非要插手进来不可?为甚么想要抢走主人?主人是我的主人啊!”

  “……’嬉闹的笑容不翼而飞,妮凡脸色沉了下来,默然不语。

  “说话啊!为甚么不说话!”滴滴晶泪从银月的脸庞洒下,述说她一直以来郁在内心的压伤:“你不是特地来找我讲话的吗?为甚么又不说话了!”

  “看来……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干了伤害人的蠢事哩。”深吸一口气,妮凡正视着银月的一双泪目,徐徐说道:“果然,我也还嫩得很哪。”

  “你在讲甚么?”银月皱眉,愠道:“别想要糊弄我!”

  “不,我没这个意思。”妮凡摇头说道:“你的控诉,我不能全部否认,我只能这么说:我也只是想继续跟大人一起旅行而已。”

  “你…你算甚么?!”彷佛被踩到尾巴似的,银月怒不可遏直指妮凡骂道:“我是主人的女仆,能服事他的只有我!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人而已,凭甚么跟我抢主人?!”

  “我……唉……’妮凡欲言又止,沉沉的叹息一下,道:“银月妹妹,大人还是你的。我真要抢的话,也抢不过你。”

  “…你讲甚么?”没料到妮凡会如此答复,银月既疑又怒道。

  “大人的心早就是你的了。”妮凡静静的道:“有一种男人如果决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改变他的心意,大人就属于这种人。”

  “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来,我看着他作过很多决定。”内心五味杂陈,妮凡的目光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其中一样,就是委身于你。”

  “委身于…我?”银月似懂非懂。

  “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紧,但你一定要相信大人。”妮凡说得甚是玄远:“更加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相信自己。”

  两手扶着银月的肩头,妮凡甚是轻柔的说道:“银月妹妹,你做到的事情其实很多的,只是你总是拿自己跟别人比较,结果就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银月低头下来,细心思索着妮凡的一字一句。

  “大人有赞过你可爱吗?”妮凡双手扶起银月的脸,轻声道:“即是没有,他心里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所以,相信自己多些,你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我不知道……’银月两手掩脸,内心甚是混乱。

  “你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些说话的。”妮凡吸一口气,恢复平静道:“前面是个好地方,今晚我们就在那边休息吧。”

  “………嗯。”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银月再也讲不出任何话了。

  “妮凡你挑的地方还真近。”抱着大堆木柴回来,阿浚见得旁边立了两个帐棚:“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个帐棚应该是用魔法建的。”

  “是的。”妮凡笑笑,只是看来颇是勉强。

  在附近一片石地上放下木柴,阿浚环顾四周也是不见银月,便问道:“银月睡了吗?”

  “嗯,毕竟折腾了一整天,她也累了。”妮凡坐在一块平底石上,挤出笑容道。

  “没必要刻意装出笑容的,妮凡。”阿浚一边堆柴篝一边道:“你也累了。”

  闻言一愣,妮凡旋即卸下了笑容的伪装,露出疲累的姿态:“大人你也真是明察秋毫哩……’

  “你也先歇歇吧。”阿浚笑道:“等我和戴维斯他们弄好食物再叫你们。”

  “谢谢。”妮凡着实是累了,便走进帐棚歇息。

  待妮凡进了去,阿浚才喃喃自语的道:“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有些事情不能由我说,只能由女生跟女生讲。”阿浚手上堆着柴,心里却在想着帐棚中的银月:“但之后会怎样,就得看她如何选择了……’

  堆了个整齐的柴篝,阿浚念动咒文,便用照明术点燃柴火,为快将入黑的营地添上了亮光。

  “在这里升火,应该没关系吧……’不知怎的,阿浚心里掠过一丝担忧。

  晚风吹起,拨动森林草木,发出沙沙声响。听在常人耳中的悦耳之声,阿浚却是如坐针毡。

  阿浚警觉的环视四周,视野因天色昏暗而逐渐变窄,本来无甚特别的森林看来就是危机四伏。

  “我在怕甚么哩……’焦虑得草木皆兵,阿浚着实找不出个由因。

  风止,树却不静。

  “有甚么要来了?!”阿浚立马拔剑戒备,如临大敌的面对着丛林方面。

  骚动愈来愈近,一个庞然身影蓦地从树丛扑出,吓得阿浚即时侧闪,神经绷紧的握剑,准备与之战斗。

  “好,看来是我嬴了。”

  但见云狄从树丛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施施然回来,见得阿浚举剑戒备,禁不住错愕:“浚兄怎地拔剑了?”

  阿浚定一定神,才看清是云狄,转头望向黑影的所在,原来是一只死熊。

  “嘿!”背着一只羚羊回来,戴维斯见得阿浚对云狄兵刃相向,吓得连猎物都丢掉,马上上前劝架道:“浚兄有事好说!何必要动刀剑哩?”

  见得云狄和戴维斯到来,阿浚才松一口气,将剑回鞘:“…看来是我过敏了。”

  见阿浚收剑,两师兄弟悬空的心才得以着地,上前关切道:“浚兄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阿浚摇头,道:“但在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是无底坑的魔气影响吧。”丹尼斯也是回来了,一手抓住几只兔子的耳朵,另一手则是拿着以外衣包着的一袋菇类水果回来。

  “有干系的么?”戴维斯奇道。

  “星驰师叔讲课的时候没好好的听吧。”丹尼斯得意的道。

  “他讲了甚么?”阿浚问道。

  “灵感敏锐的人较易受魔气影响。”云狄扼要的道。

  “你们说的灵感是指……’阿浚愈听愈懵了。

  “就是对气和息的敏感度。”还是丹尼斯讲解得有条理:“星驰师叔说,灵感的强度与气息运用的才能是直接挂勾的。”

  “即是说浚兄比我们还天才?”戴维斯一楞。

  “不尽然,不过进行气息修炼时会有很大优势。”丹尼斯稍顿,续补充道:“星驰师叔是这么说的。”

  “暂且不说这个。”阿浚拉回正题,忧心忡忡的道:“这种距离我已经不安了,若是身处其中的话……’

  “唏!别想那么多!”挥挥手,戴维斯指指自己打回来的猎物:“万大事先填饱肚子再说啊。”

  “就是因为你没想那么多我才头痛……’丹尼斯嘀咕道。

  “我…还是……’阿浚望向远北,没能放下心来。

  “师弟说得对,不吃饱就没力气打魔兽了。”云狄拍拍阿浚肩头,道:“再说这些猎物放太久就不新鲜了,别把我们的心机浪费掉啊。”

  “好吧。”阿浚没法,只好妥协。

  丹尼斯掏出几把小刀来交给其余三人,便开始对猎物进行初步处理。显然大家都有多少原野生活的经验,工作起来也是相当流畅。

  三扒两拨之下,四人很快就剥好了皮,把切好的肉块串起来架在篝火上烧。等到丹尼斯把菇类也处理好了,四个男人便围在火堆旁等着。

  “我忽然有点想念星驰师叔了。”看着肉串在木架上转啊转,戴维斯忽然道。

  “是他的黯然销魂饭吧。”云狄也是怀念的道:“当年就是师叔在痛失挚爱的时候躲了进厨房,阴差阳错之下就创出了这道名留青史的名菜,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哩……’

  “虽然没师叔那种功力,但我也稍微尝试一下吧。”气运丹田,戴维斯运劲于掌,两手往火堆一推,火势登时猛烈起来。

  “喂你别乱来啊!”丹尼斯急忙制止道:“这可是会把草菇给烤焦的!”

  “但火力不够猛的话,野味吃起来就不香了。”戴维斯没有停手的意思。

  “我不管啦,草菇可是我采的,你可别把它们给糟塌掉。”丹尼斯忙不迭的把菇类移开,省得自己的心机被戴维斯那没分寸的火候浪费了。

  “哈哈哈,!”兄弟俩的打闹着实逗趣,云狄看得拍腿大笑,看来有几份豪气干云之感。不单云狄,连阿浚也被轻松的气氛感染,内心稍为轻省了一点。

  “肉还没好,先吃点水果填填肚吧。”云狄信手拿个苹果递给阿浚,阿浚就也吃了。

  “你们出来旅行多久了?”阿浚问道。

  “差不多有一年了。”云狄自己亦是抓了个苹果吃着:“从圣龙门出来后,我们先往西走,一直到了西菲亚矿村才转向南,之后就在巴特路遇到浚兄了。”

  “这一年应该很艰苦吧。”阿浚回想起过往一个月,感同身受的道。

  “比圣龙门里轻松就是了。”云狄苦笑:“清晨起来耕田,早上绕圣龙门跑一整个圈,下午对打切磋,晚上静坐冥想;春天飞檐走壁,夏天捕蝉抓蛇,秋天飞花落叶,冬天冰点鬼步,真是名符其实的年中无休。”

  “不敢想象哩。”阿浚也是苦笑。

  “不过,现在倒是有点想回去了。”云狄两手撑着,身子仰后的看着天上渐现的繁星:“毕竟已经离家一年了。”

  “是嘛……’联想到故乡香港,阿浚默然低头。自己真的有要回去的意思吗?

  “我未知道戴维斯和丹尼斯是怎样想,但帮完浚兄这趟后,我想回去圣龙门了。”云狄悠悠的道。

  “嗯…’阿浚疑惑着,自己的思乡情怎么就如此淡泊?

  “毕竟当初师父只叫我们去历练一两年,现在也差不多了。”云狄吸口气,道:“回去的话,应该不会挨打吧……’

  “这可难说。”丹尼斯插嘴道:“以前练气硬功时,师父说要我们徒手打破三块大石,我们都照做了,然后师父就骂“叫你们打三块还真只是打三块啊,真没出息”之类的……’

  “还有第一次练轻功时,师傅叫我们蜻蜓点水来回过冰湖十次,我们照做,他又骂我们怎么不做够三十次……’戴维斯也搭腔道。

  “好严厉哩。”阿浚托鳃道。

  “还没好吗?我都嗅到肉香味了。”妮凡掀开帐帘出来。

  “是啊,多亏无脑师兄的黯然销魂手。”丹尼斯指指戴维斯,道:“肉串烧香了,但草菇就恐怕没救了。”

  “肉才是主菜啊。”戴维斯争取道。

  “说不定她吃素的啊。”丹尼斯狡辩道。

  “失礼,人家可不是吃素的。”妮凡假装不高兴的道:“姐姐我其实是帅哥主义者才对。”

  “即是?”云狄一呆。

  “即是只有帅哥我才吃啊。”妮凡向阿浚抛个媚眼,道:“大人你懂的吧?”

  “我不懂。”虽然银月应该睡了,但阿浚生怕惹她生气,还是装傻望向别处了。

  无意一瞥,阿浚隐约见得远处有人影晃动,便发出疑惑一声:“咦?”

  “浚兄怎么了?”云狄问道。

  “好像有人正在往这边过来……’距离着实是远,阿浚不甚肯定的道。

  晃动没多久,人影便没入森林之中,教阿浚更怀疑自己所见的。

  “不见了。”阿浚道。

  “不,确实是有个人在。”云狄神色显得略微凝重:“看来鬼鬼崇崇的,应该不是甚么正人君子。”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丹尼斯戒心甚重,拾起一条削尖了的木刺道:“万大事先发制人再说。”

  阿浚尽力克制不安,细听来人气息。对方虽是极力隐藏,但阿浚还是隐约探测到对方所在。

  “下手不要太重。”直觉对方并无恶意,阿浚道。

  “我理会得。”丹尼斯持着木刺的手垂下,状甚自然的藏入怀中。

  妮凡眨眨眼睛,无视气氛的僵硬,悠然自得的坐到篝火旁,取了一串烤肉来,自顾自的吃着,丝毫不把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心上。

  阿浚细嚼着手上苹果,心里暗暗留意那人的举动。

  藉着森林的掩护,那人小心翼翼的接近着。要不是学了听气息的皮毛,阿浚压根儿没可能注意到那个人的存在。

  半晌,那人已经来到不足十米处,动作便完全停住,看来是想要窥探一行人的反应如何。

  为装作若无其事,阿浚便继续吃着苹果,然而苹果也吃得差不多只剩下芯了。反观云狄表现自然许多,吃完苹果,信手一丢就把果芯往那人的方向掷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芯落在那人旁边,那个人却是没有半分动静,只是继续潜伏原地。

  云狄、戴维斯和丹尼斯快速的交换一个眼色,丹尼斯便道:“师傅说过不能浪费食物的啊,你看浚兄,吃到果芯还在吃啊。”

  “那只是开胃菜而已,正主儿还没上场哩。”云狄拿了一串烤肉,道:“这才是正餐啊。”

  “师弟,没听过饭后果吗?”戴维斯拿了另一串,没几下工夫就把肉吃清了:“水果就是饭后才吃的啊。”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饭后才吃水果的。”丹尼斯猛地向那人掷出木刺,大喊道:“你说是吧,正在偷听的那位!!”

  几乎是同时的,云狄和戴维斯亦将木刺朝那人投出,瞬即闪身便那人身后,和丹尼斯合作包围那人。

  讵料那人已预知三兄弟的行动,在包围网形成之前抢先突破,方向居然是阿浚和妮凡的所在。

  “来了!”阿浚马上拔剑迎敌。

  那人右手往腰间一探就抓住了柄,使劲拔出来就是一把燃烧着的火刀,二话不说就往阿浚砍来。

  寻常刀剑阿浚已有多次应付经验,起火的兵器却是鲜少面对,拆起招来甚是吃力,幸而对方剑招平实,阿浚尚算勉强招架得住。

  对了十几招,对方攻势稍见缓慢,阿浚马上抓住空隙,几舞剑花就要反击。然而就在这一刻,对方忽然撤剑而回,从战圈逃出,转向妮凡冲去。

  “妮凡!”阿浚一惊,这种距离之下他是没可能赶在对手之前保护妮凡的,便是魔法也需要时间咏唱,阿浚已经没法阻止对手了。

  见对方朝自己疾冲而来,妮凡还是处变不惊的,只是轻松的将串上最后一块肉吃完,彷佛不把眼前火刀当作一回事。

  就在刺到妮凡脸前不足三寸处,火刀蓦地止住,只是静静地以其火光照亮她那白晢又带点风霜的成熟脸容。

  “嗨,哈利弟弟。”妮凡用那根已经没剩烤肉的木刺轻轻点开火刀,看着来人道:“这么久不见,一来就用刀来打招呼啦?”

  “只是想看看妮凡大姐状态如何而已。”被唤作哈利的男子一笑,火刀收回鞘中,火炎便随即熄灭道:“看来大姐还是同样的老练哩。”

  妮凡赏了哈利一个爆栗,笑道:“你刚刚说甚么?”

  “不…我只是说大姐比以前更漂亮了。”哈利马上改口道。

  “你也比以前机灵了。”妮凡抱着手臂,满意的道。

  “咦,不,等等…发生甚么事了?”戴维斯和云狄还是茫无头绪。

  “旧识?”只有丹尼斯最快投入状况,问道。

  “是以前经常厮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妮凡简短的答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哈利左手扶着剑柄端,道。

  “那把刀是用打火石造的吧。”妮凡目光落在哈利的刀上:“好粗糙哩,怎么不用以前的刀?”

  “我只是帮人跑腿而已,又不是要找人打架,有把刀放火吓吓野兽就够了。”哈利摇摇头道。

  “帮人跑腿?”妮凡望望先前逃走出来的那条秘道:“是走私吧。”

  “没法子,老本行嘛。”哈利摊摊手,完全不觉自己有错:“不是人人都像大姐你有那份决心的。”

  “往事不提。”妮凡有意回避:“我现在已经不再碰那种事了。”

  “能摆脱是好事来的,哪像我还要继续靠这个吃饭。”哈利摇摇头,道:“那,大姐你现在在哪个道上?”

  “跟那位大人一起旅行,就只有这个。”妮凡望向阿浚。

  “哦……?”将阿浚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哈利抚着鳃道:“也是个不错的男人,怪不得大姐会看上。”

  “别想错旁边了。”妮凡静静的道:“我没那种意思。”

  “我也没那种意思。”哈利笑着打哑谜,听得阿浚等人一头雾水。

  “要带货去皇都的话,小心点。”妮凡提醒道:“公主出走了,现在整个环宫都下了戒严令。”

  “没差,被抓到顶多吃牢狱饭就是了,总死不了的。”哈利随口猜到道:“不过公主出走的话……让我猜猜,你们有份儿的吧?”

  “算有吧。”妮凡耸耸肩道。

  “好有胆识的一伙人哩。”哈利扫视在场众人,不知是赞赏还是调侃:“那,你们之后打算做甚么?”

  “往北去。”妮凡答道:“采点米斯里尔矿来。”

  “你们是矿工吗?”哈利笑道:“嘛,给你们点忠告。”

  “是甚么?”阿浚问道。

  “别死。”哈利淡淡道。

  “应该不会的。”阿浚摇摇头道。

  “不是“应该”,是“一定”啊。”哈利正视阿浚双眼,道:“只有半调子的觉悟,即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要抱着“无论如何都竭力活下去”的决心,才能有命从那里回来。”

  “………’阿浚语塞。

  “怎样也好,见到大姐有不错的新生活我就放心了。”哈利走向阿浚,使劲的拍拍他肩膀:“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要好好保护大姐啊。”

  凑近阿浚耳边,哈利低声道:“别瞧她这样,其实她也有脆弱一面的。我这种沟渠出生的臭老鼠不能给她幸福,但我知道你可以的,不要辜负了她喔。”

  阿浚怔怔地看着哈利的背影,久久不能作声。

  “你也不要死啊。”知道对方要走,妮凡也不多说甚么了。

  “是是。”头也不回,哈利挥个手就算是道别了。

  “无礼的家伙,连正式告辞也不会。”云狄不屑的道。

  “终日在光不得光的世界打滚的蛇鼠之辈,能懂甚么礼节?”与其说妮凡为哈利辩护,不如说是自嘲。

  “明早就得要跟魔物大战了哩,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吧。”戴维斯打圆场道。

  “也对。”丹尼斯伸个懒腰,道:“我困了,日出前的一更才找我吧。”

  “你们先睡吧。”阿浚徐徐说道:“我来守第一更。”

  “那就拜托浚兄了。”毕竟赶了一整天路,云狄和戴维斯也累了,再吃几串烤肉草菇就进棚里休息。

  “大人……’妮凡近前来,想要坐在阿浚旁边。

  “妮凡你也睡吧。”阿浚看也不看妮凡,道:“守夜有我一个就够了。”

  “可是…’

  “拜托,妮凡……’阿浚低着头:“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好吧。”妮凡没法,只好退下来,进到银月所在的帐棚去了。

  “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啊……哈利……’

  “我背负不了两个女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初升日光自山后绽出,逐渐照亮原野上的万物。

  不安感一直缠绕不散,阿浚彻夜难眠,硬要说动听点的话,就是枕戈待旦了。

  感到外头阳光渐盛,阿浚便拨开帷幕走出帐棚。篝火已熄,肉串草菇也早已吃光,剩下的只有坐在石头上托鳃呆坐的丹尼斯,瞧他不住猛点头的模样,想是瞌睡打得厉害了。

  “丹尼斯。”阿浚一拍丹尼斯,吓得他整个人跳了起来:“离我们起行还有点时间,你去补眠一下吧。”

  “啊。”丹尼斯也是睡糊涂了,没答阿浚甚么就爬回帐棚倒头就睡。

  站在丹尼斯原先所坐的大石旁,阿浚深吸一口清早特有的凉爽空气,以作抖擞精神。

  “这种状态真是强差人意哩……’拍拍自己脸颊,阿浚还是感到睡意未消:“我出事还好,要是让云狄他们…银月有甚么闪失的话,我可真过意不去。”

  “说起来……银月昨晚好像没吃过东西哩。”阿浚抚鳃思量:“要不要趁她未起床弄点吃的给她哩?不过要是我现在走开的话,就没人把风了……’

  正当阿浚打着算盘之际,后头帘幔已被掀开。阿浚回头一看,道:“早安,银月。”

  “主人早安……’银月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揉着眼睛的向阿浚打招呼。

  “肚子会饿吗?”阿浚问道:“但昨晚的食物都吃光了…想要吃东西的话只有等大家都起了来再打算。”

  “没关系,我还不大想吃东西…’虽然感到肚腹空空,但银月还是没甚食欲。

  “是吗?”阿浚转身背对银月,继续警戒四周:“大家还没起来,你可以再睡一会的。”

  “………’银月没作任何回答,只是静静的走近阿浚。

  “银月,怎么了?”阿浚正在回头看看银月,她已经一把环抱住阿浚的腰,一头埋在他的背项上。

  “咦……’阿浚怔住,一下子整个人醒了,完全手足无措:“银、银月,你做甚么了…?”

  “主人……您……您觉得我怎样?”银月忽然问道。

  “怎…怎样……?”尝试将自己冷静下来,阿浚猜忖着银月的心思,道:“呃…唔……那个……’

  “主人,您是我的主人,对吧?”不待阿浚回答,银月自顾自的道:“不会有人抢走您的,您一直都会是我的主人,一直都是吧……?”

  “…这当然了。”阿浚低下头来,徐徐道:“我们之间有灵契嘛,还有甚么能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那…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银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道:“如果有东西可以解除灵契,或者其实灵契可以容许第三甚至第四个人加入的,主人您会这样做吗……?”

  “我不会那样做的。”阿浚语气肯定的答道:“我觉得灵契是一种很神圣的盟约,不应该随便中止或出现第三者。再者银月你也说过,灵契是仅次于婚姻的承诺,我不打算背弃我当初的诺言,也不想有你我以外的人玷污这契约。”

  “真的吗?”银月带哭腔的声线,隐含了一丝喜悦。

  “我有骗过你吗?”阿浚轻轻一笑。

  “嘻嘻…’银月破涕为笑,擦擦眼角的水迹:“主人真坏,就会口甜舌滑的逗人……’

  “我没刻意逗你啊…这次。”阿浚无辜的道。

  “嘻。”喜上眉梢,银月打了阿浚一下,便蹦着跳着的走回自己帐棚去了。

  “唔……她高兴就好了。”思索着方才的对话有否误导了银月,阿浚感觉良心过得去,便没放在心上了。

  未己,云狄和戴维斯已经起了来,顺道把丹尼斯拉起床,男子组便是全员醒了。

  阿浚见状,便交代三师兄弟去筹措早饭,自己本想再去捡柴,但细心一想留两个女生下来好像不大妥当,向三人交代原委后便让丹尼斯去捡柴了。睡意未消的丹尼斯获派如此优差自然不会拒绝,便干脆的接了下来。

  快快的解决好早饭后,一行人整齐装备、收拾心情,准备起行往北方的魔窟去。

  “应该会…没事的吧。”临行之前,阿浚这么的喃喃自语。

  “忘了昨晚哈利怎么说吗,大人?”妮凡提醒道。

  “嗯……’深吸口气,阿浚下定决心的道:“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对!”云狄伸出拳头来,中气十足的附和道:“不可以死在那种鬼地方的。”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戴维斯伸拳搭在云狄拳上。

  二人望望丹尼斯,他才没好气的伸出手来搭在他们之上:“好啦好啦,受不了你两个热血笨蛋……’

  “总死不了的。”妮凡也是伸手了。

  “有主人在的话就一定平安。”银月对阿浚满有信心。

  看着五人齐心的手搭着手,阿浚不由得胸口一热,也是伸出手来搭上去。

  “要一个不少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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