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灵跃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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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轻吹,拂动夜间的万物,有如母亲呵护孩子一般的温柔。

  一轮弯月高挂天上,又是另一个清新舒服的夜晚。

  因着昨晚的约定,穿着战龙铠的阿浚再度来到雅伦苑赴会。

  “两位来了吗?”

  抬头望月,一个银发青年转过身来,身上黑服甚是炫丽,整个人如同黑夜明珠一样闪耀着。

  “是的。”阿浚点了点头,就着银月化回人形。

  面对二人,神天踱步过来,向阿浚递上一柄连鞘配剑。阿浚接过,稍拔三分细看剑身,发觉只是普通不过的军用配剑。

  “大剑不易上手。”神天解释道:“一切由基本学起。”

  “好。”阿浚将剑鞘系在腰间,算是收下神天的礼物。

  “时间宝贵,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马上开始今晚的练习吧。”神天稍退两步就拔出自己的配剑,道:“先请陛下来攻我几招吧。”

  配剑的轻省手感,用了里贝翁好段时间的阿浚着实睽违已久。阿浚抽出配剑随意耍了几个剑花,一找回手感就马上向神天突进过去。

  “哼!”转瞬之间,阿浚一剑已斩到神天身前。

  神天挪剑格住顶起,再反攻向阿浚下盘。幸而阿浚反应不慢,及时后退避过,却因而失势,被神天抢得身位突进攻来,立时落入挨打的被动状态。

  一连接了十数剑,阿浚莫说是反攻,连神天的进攻破绽也看不见,被打得全无招架之力。

  攻势说收就收,神天往后退一大步,就停止了进攻。倒是阿浚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冷汗暗道好险。

  “从刚刚的几十招来看,陛下认为您我的最大差距在哪?”神天微笑着,没有半点冒犯之意。

  “…战斗经验?”阿浚猜道。

  神天摇头。

  “剑术?”阿浚再猜。

  神天仍是摇头。

  “是对气息的敏感度。”神天徐徐道:“恕我无礼,陛下的打法某程度上根本是仅靠直觉乱打一通。”

  “你说过了。”阿浚催促神天尽快进入正题。

  “我先来示范一次。”神天将配剑回鞘,合上双眼道:“陛下,试着来攻击我吧。”

  阿浚老实不客气,手一起就朝神天刺去。但见神天轻轻往旁挨去,就避过了这一刺。阿浚不死心,立稳马步再斩向神天腰栏。神天一个往后错步,就旋身退后回避让阿浚挥空。

  眼闪厉芒,阿浚把心一横,配剑置侧的以整个身子冲撞过去,猛地向神天发出一记逆风斩。此招虽狠,但神天仅是轻呼口气,一个滑步便闪避过去。

  阿浚一连三招,连神天的边都没擦到,着实是心服口服了。

  “陛下,您看到吗?”神天静静的道:“感受到那份节奏吗?感受到“呼吸”吗?”

  “没有。”阿浚斩钉截铁的道。刚刚才经过一轮运动,阿浚何来安静?

  “先收起剑来。”神天指示道:“全身放松,集中精神去感受。”

  感受,是神天给出的第一个课题。

  阿浚依言照做,将剑回鞘,合起双眼,尝试将心安静下来。

  眼前一片黑暗,听得的只有自身略微急促的心跳、绵绵的虫鸣以及偶尔的风声罢了。

  自觉内心仍然浮躁,阿浚深吸口气,再长吐出来。如此反复了三次,阿浚心境便逐渐澄明下来。

  “我…好像听到了……’

  除却自己的呼吸,阿浚还隐约听到两个气息。一个轻柔均匀,阿浚感觉熟悉,猜想就是银月;另一个呼吸深沉又巨大,吐纳之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劲,劫又隐而不发,温厚和谐得让人安心。

  缓缓睁眼,阿浚说道:“我想,我听到了。”

  “看陛下的眼睛就知道了。”神天笑道。

  “唔…?”阿浚不解。

  “主人现在眼睛有神多了。”银月开口为阿浚解画:“以前有阵子是没精打采的。”

  “是嘛?”阿浚耸耸肩:“我不觉得有甚么不同。”

  “给自己一点时间,陛下。”神天徐徐说道:“凡事不忘一个宗旨:切勿过急。”

  “我在故乡常听到类似的讲法。”阿浚不当一回事的道:“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神天脸上带笑,语中却是肯定。

  阿浚一怔,失笑道:“虽然我不承认龙皇这个身份,但你这个龙族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我只有一半的龙族血统,所以对陛下给的面子可以减半。”神天幽默的道。

  二人对视,不禁莞尔。

  “能够遇上同胞,真是太好了…’银月由衷的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陛下在元界旅行了一段时间,理应对“呼吸”有一定的体会才对。”神天不徐不疾的道:“其实呼吸不过是一种统称,细分下去的话还有“气”和“息”两个概念。”

  “花有息,草有息,万物皆有息。”神天仰头望着弯月,整个画面忽然充满诗意:“息是呼吸,呼吸是规律,顺其自然,无往不利。”

  “然而,气却不同息。”垂首一下,神天望着二人,徐徐道:“气,是有灵之物独有的。人、龙、圣魔二族都有灵,其他动物充其量只有“魂”而已,两者打从质里不同,绝不能相提并论。”

  “不不不,等等……’阿浚摆手叫停:“一下子这么多新名词,我来不及消化……’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特别的不同。”银月归纳道。

  “谢谢解释。”神天朝银月笑了笑,继续解说道:“物质之“息”,与生灵之“气”,两者相辅相成。若息与气同步,就能产生非一般的威力。”

  “不过讲的总比做容易。”神天拔出剑来,道:“身为剑士,要同步的不单是自身的气与息,还有剑的息也要兼顾。”

  “要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将这些全都做到?未免太苛刻了吧。”阿浚挑挑眉,说道。

  “就因为做得到这种苛刻事情,才会被称为“强者”。”神天嘴角扬扬,收起剑来道:“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将灵与身子的呼吸调律同步吧,这是陛下你的第一份功课。”话毕,神天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这就完了?”阿浚叫住神天,意外的道:“没有激烈的特训?没有厉害的招式要教我?”

  “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如果陛下能从剑理参透真理,就能明白那些东西是不必要的。”神天脸上带笑,答得玄妙:“一周后我再来检查功课。”

  神天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大个疑团让阿浚自己摸索。

  “…银月,我们回去吧。”待着也不是办法,阿浚摊摊手道。

  “嗯。”银月应道。

  回到房间,阿浚着银月先行休息,自个儿坐在露台静思。

  因步行回房而分神,阿浚轻吸口气便重新集中,各种呼吸悄然声动。

  轻吐一息,阿浚深吸大口气继而屏息,环境之中只剩下风声虫叫的天籁。

  呯通,呯通。

  心跳声。

  背俟着椅,阿浚放松全人,精神逐渐宁静下来。

  ……

  ………

  ……

  经过长久的寂静,仍是没有任何突破出现。

  “这就是极限了吗……’阿浚暗道,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唔……那是……’

  直觉那丝波动会是线索,阿浚细心寻索内心的感觉。然而阿浚一起意捉摸,集中力便开始散涣,取而代之的是难耐的焦躁。

  “怎么回事…?”阿浚尝试忽视焦躁感再度集中,却是收得反效果,愈用力逃避躁动得愈强烈,最终甚至让阿浚放弃练功了。

  “咕,!”猛地睁眼,阿浚才发觉额冒冷汗、心脏快跳,连提起来擦汗的手也略微颤抖。

  “怎么了吗,主人?”察觉阿浚有异样,仍未入睡的银月从床上起身问道。

  “不……’藉调息平伏自己,阿浚让银月安心道:“没事。”

  阵阵心烦从灵契传来,银月感受到阿浚内心的纠结,便道:“如果有甚么事的话,要跟我说啊……’

  “快去睡吧。”阿浚回道,语中带点不耐烦。

  以往未曾听过阿浚这种回应,银月心中一凉,忧心想道:“我惹主人不高兴了吗…?”

  静静地躺回床上,银月扁着嘴思索着:“是因为我霸占了唯一的床,主人睡得不好才这样吗?还是因为我一直在早上的时候喊着辛苦?”

  “真笨,为甚么我会不知道主人在想甚么的……’银月恼得直想要敲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聪明一点的话,就能为主人分忧了……’

  阿浚站起身子,倚着栏杆看着风景,让晚风带走点点烦躁。感觉平静下来,阿浚才再作尝试。

  联想起以前在地球看过的武侠剧,阿浚便模仿着盘起腿来,席地而坐,重新进入灵修状态。

  闭目不够半分钟,原先看似消失的浮躁感再度袭来,且有变本加厉之势,几近要将阿浚淹没。

  阿浚不敢怠慢,立马抽身而出,开眼时呼吸已然急喘。

  “依神天的说法,硬来似乎不是办法……’阿浚忆起神天那玄之又玄的教导:“看来只好待明晚再试了。”

  心念及此,阿浚便起了身来,走去休息。

  第三晚。

  “啧…!为甚么会这样?!”

  愤而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阿浚两眼瞪大、咬牙切齿的,看来相当急躁。

  “究竟是甚么原因……为甚么我就是没听到类似甚么“气”的东西?!”阿浚两个拳头抡得老紧,眼睛直要冒出火来:“不,之前两晚我还勉强听到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初次见得阿浚如斯暴怒,银月委实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出言开导阿浚,却又害怕他会不知怎样反应,只得在惶恐之中装睡。

  发觉自身的反常,阿浚心中忽地泛起一阵无力。跌坐在厅中的软椅上,望着外头美丽夜景,却是只觉沉重窒息。

  “为甚么……’阿浚嘴中喃喃吐出叹息。

  “主人……’见了阿浚这个样子,银月也顾不得害怕了,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阿浚身旁坐下。

  “银月……’银月主动关心自己,阿浚不知怎的,愧歉油然而生:“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银月摇摇头,问道:“主人您没事吗?这几天您变得好可怕啊……’

  “是吗……’回想起方才的表现,阿浚内疚的道:“抱歉,吓到你了……’

  “主人您到底怎样了啊?”忧主情切,银月抓住阿浚的手道:“以前您都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我是怎样的?”几晚来都挂心练功之事,阿浚对之前的事情印象相当模糊。

  “很温柔,很细心的,也很会照顾人……’银月补充道:“但还是一样的不坦率。”

  “嘿……’阿浚自嘲一声:“还真是戳中我的痛处哩……’

  看着阿浚的落魄,银月有冲动想要将他抱入怀中,但碍于少女的矜持,银月还是忍下来了。

  “主人,不要那么着急嘛……’银月安慰道:“变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JP先生他们也应该收到口讯,能够再等下去的……’

  “你是说,我在着急…?”阿浚彷佛窥见甚么端倪,立时问道。

  银月一愣,道:“对啊,主人您彷佛在被甚么催逼着,非马上成功不可……’

  “是这样吗……’一丝曙光在眼前闪过,阿浚顿时宽心下来:“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甚么?”银月问道。

  “我遇上瓶颈的原因。”阿浚简单明了的答道。

  “哦……那就好啦。”见阿浚解了眉锁,银月也是笑逐颜开。

  “对了,银月。”阿浚唤道。

  “怎么了?”银月好奇道。

  “你不气我了吗?”阿浚直视银月双眼,语气柔和的道。

  对上阿浚的视线,银月俏脸陡红,羞涩的别过脸去,扭怩的道:“人家哪有气过……’

  银月的反应,让阿浚禁不住失笑:“女生都这样口不对心的吗?”

  “主人真是的…’羞红了脸的银月起身行开,一边走向床一边自语自语道:“我困啦,先睡觉……’

  阿浚苦笑一下,看着银月的妸娜背影,心里流露着感激。

  “银月………谢谢你。”

  接下来的第四晚,阿浚没有继续练功,反倒是开始内省起来。

  “焦急,是问题的根源……’阿浚倚坐在露台旁的藤椅上,望着外头夜景深思:“银月说我是被甚么催逼着,那到底是甚么?”

  一阵无助感涌上心头,阿浚先有逃避之意,却意识到这不是办法,就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细细的摸索无助感的根源。

  “是甚么令我急着要变强?”阿浚陷入渊思:“是菲琳公主的缘故?不,想逃的是她,不过她答应会帮我引见克里斯,我俩的利害关系才会一致。说到底,我心底里不是那么着急的。”

  排除了一个可能性,阿浚又想道:“是要保护同伴们吗?这个的确有可能,但现阶段我应该还算有足够力量做到……咦,不对,好像是这个理由了……但又有点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

  阿浚彷佛是摸到线索,马上打蛇随棍上:“保护…保护……这个就是关键字了,但具体原因是甚么?”

  “主人?”正当阿浚沉思之际,银月便上前来搭着他肩头,轻唤道:“在烦恼甚么哩?”

  “银月……’按着银月搭在身上的手,阿浚甚感欣慰,焦躁顿时弭去不少。

  “有甚么困在心头的话,可以说出来喔…?”见阿浚脸容恢复往日的柔和,银月便放胆道。

  “嗯…’整理一下思绪,阿浚便道:“昨晚银月你说有某些东西催逼我变强,我就在想那是甚么。”

  “有甚么头绪了吗?”银月坐在阿浚旁边,问道。

  “我曾想过是不是菲琳公主的关系,但觉得不是。”阿浚说道:“毕竟出走也是她的事情,只是因为她说之后会帮我引见克里斯,我才答应帮她而已。”

  “哦……还有其他的原因吗?”银月食指搭在嘴唇上,一副思考的样子。

  “这个嘛…’阿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讲出来:“我又想到自己是不是希望得到更多力量去保护你…嗯,保护我身边的同伴。”

  “那么,是不是这个原因?”银月嫩脸一红,问道。

  “准确而言,不是。”阿浚有点尴尬的转移视线,道:“但我直觉跟根源问题相差不远了……’

  “唔……’银月忽然灵机一触:“会不会是跟主人的过去有关?”

  “你是说……无名村?”阿浚多少也猜到银月之意。

  “对呀……’银月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毕竟触及阿浚内心深处的伤痕,银月自然也会小心翼翼起来。

  提起惨死的村人们,阿浚禁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是说,无名村的伤痛导致我急于求成?”

  “呃、唔,嗯……’银月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

  “呼,至少听起来还是很合理。”阿浚一笑,银月却隐隐感到他笑容背后的痛。

  “其实我觉得这就是真正原因了,主人。”银月鼓起勇气,直率的道:“您还没能克服无名村这条伤痕,所以才一直逃避吧?”

  “是这样吗?”阿浚觉得无稽,然而细心一想,又觉银月说的有几分对。

  “我觉得如果主人能够克服的话,一切问题都能解决。”银月忡然道。

  “若然真如你所说的话……’逐渐认同银月所说,阿浚心头涌出一份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恐惧:“我大概未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吧。”

  “主人……’银月紧紧环抱着阿浚的手,彷佛与阿浚感受着同样的伤痛恐惧:“不要紧的……不论主人能否面对,我都会一直陪着您……’

  愈演愈烈的惊惧怆痛,此刻竟是陡然减少。低头看着依偎着自己的银月,阿浚感到一股暖意自内心慢慢流出。

  阿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轻抚银月那长长的银发,柔声说道:“银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在暗昧不清的房中,只有星月从露台洒入点滴亮光,配合外头璀璨夜色,气氛甚是浪漫。阿浚温柔的看着银月,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心跳,二人静默无声的享受同在的时刻。

  “如果有你的话……也许……也许我真的能够……’

  “简而言之,陛下面对着选择。”

  “战,或逃。”

  第五晚。

  阿浚没再独自练功,而是和银月一道灵修。

  换作是别人,阿浚未必会这么做。然而考虑到与银月之间的灵契说不定能收到意外功效,阿浚便邀她陪同了。

  “要开始了,银月……’阿浚深吸一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银月两手搭在阿浚的手上,眼神坚定的点点头,为阿浚渐弱的勇气带来鼓舞。

  “嗯……那我们闭上双眼吧。”阿浚咽咽口水,才合起眼睛,银月亦是依样照做。

  收敛心神,阿浚开始唤起那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

  首先浮现的,是焰红色的无名村。在夕阳的照射下,正在吞噬无名村的火炎显得份外艳红。

  阿浚眼角一抽,随即联想到之后平叔愤而出手,瞬间被佣兵砍断左手的可怖情景。平叔那既怒又痛的扭曲表情,还有那佣兵映着火光的狰狞脸孔,在阿浚的脑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未及反应,阿浚已见得同行的石大叔被长剑贯穿,殷红鲜血潺潺流出,一如石大叔的生命一般飞快地消逝着。其余樵夫一涌而上,却是无一幸免的全遭毒手。

  当时脑袋一片空白的阿浚,甚么也没做到,甚么也没能做到,就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村人们被残杀。

  “咕……’阿浚不自觉的抡紧拳头,银月亦是同样抓实他的手。

  无力抵抗佣兵的来袭,被活捉了的阿浚遭押解至猛兽佣兵团团长比斯特那里去,途中见得一张张熟稔的脸庞变成了无血色的苍白死相,阿浚心如刀剐的痛着。及至见得被两三人围殴着的王大妈,头破血流的她张出手来想要叫自己逃命,却是被佣兵无情的一剑夺命。

  劈啪烈火声,村民痛彻心扉的哀嚎,还有柔弱少女的无力呼救。

  “唔…!!”雄躯微颤,阿浚额冒冷汗,气息紊乱的哆嗦着。银月见此,马上以心灵感应鼓励道:“主人,支持住啊…!”

  按住想要逃避的冲动,阿浚试图忆起往后的情节。然而当印象模糊浮现时,阿浚却是连最后一丝勇气都失去了。

  “不…不行了……!”阿浚怯懦的道:“我面对不了的!对不起,银月!我面对不了!!”

  “不要害怕,主人!”见阿浚示弱,银月反倒是刚强起来:“我正在跟您一起面对!所以不要害怕!”

  “太勉强了……这实在太恐怖了!!”双手抱头,阿浚瑟缩身子,看起来跟一头丧家犬没两样:“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二话不说,银月一把将阿浚拥入怀中。温婉的触感,宁神的香气,让阿浚霎时镇静下来。

  “不要怕…主人,不要怕……’语气既坚强又温柔,银月轻抚着阿浚的头背,在他耳声轻声喁道:“我不会离开您的……我会一直伴着您,跟您一起面对的……’

  在银月怀抱当中,阿浚彷佛得到了倚靠,脱力的心也似乎逐渐恢复过来,让他有力唤回至为惨痛、不愿面对的往事。

  “美丝、芙蓉、丽水……还有小云……’阿浚视同亲妹的几个女孩,她们被轮暴至死的惨状深深地烙在阿浚心里,强烈地指责着他的无能。

  “如果我当日没上山的话……如果我更有力量的话………’

  “要不是命运之轮的话……!!!”

  “主人,不要怀怒……’银月轻柔的声线,为阿浚正被憎恨侵蚀的心灵作出导引:“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力量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即使以憎恨报复,也不能让村民复活的……’

  “不!我不要听!我不承认!!”阿浚捂着耳朵,身子缩得更是厉害。

  “噢……主人啊……我亲爱的主人啊……’轻拍着阿浚的项背,银月宛如母亲一样安慰着他:“在我眼中的您,一直都是很坚强的……’

  “但我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强悍……’阿浚开始抽泣起来:“我没能保护好他们……他们会死是我的责任……’

  “不是的,主人…不是的……’银月以柔和的声线说道:“您已经尽力了……每个人都有限制,主人也有主人的限制……’

  “我的…限制?”阿浚喃声重复道。

  “主人不是神,主人会有许多做不到的事情,也会有人的情感……’银月继续说道:“您会战斗,也会受伤;您会欢笑,也会流泪;您会坚强,也会软弱……’

  “为了主人软弱的时刻,我才会这么待在主人身边。”银月微笑道:“不用害怕不被了解,不用害怕不被接纳,因我就是您的女仆。”

  “银月……’心中阴霾一扫而清,阿浚张开双手紧抱银月,埋首在她怀中尽情痛哭。

  任由阿浚的泪水沾湿自己,银月只是静静的抱着阿浚,挂着温柔的笑容伴着他。

  晨光熹微,日头刚从山后爬出,露水始才蒸发。初尝阳光的恩惠,花园鲜花馈以清新香气,在皇宫的每个角落飘散着。在这美好的清晨,在宫殿歇脚的飞鸟们也以自己的歌声赠庆,一阵清新氛围包琼着整个环境。

  晨曦透窗而进,阿浚悠悠转醒。望望身边的银月仍在梦乡,阿浚心中暖暖的,摸摸她的俏丽脸庞,伸手拿过被子给她披上,才起身走去露台。

  阿浚走在阳光底下,迎脸送来一阵清风,很是凉爽。看着下头的泛着白光的皇都全景,阿浚心中是豁然开朗。

  “好舒服……’闭眼享受清晨的花香鸟语,阿浚直是全人放松下来了。

  出乎意料之外,各种呼吸声一一传入阿浚耳里。由身后银月的气,以至房间各种陈设的息,甚至远在天上的飞鸟,阿浚也都听得清晰无比。

  “原来……释放才是气与息的奥秘。”阿浚叹道。

  定意要得到,就注定失去;无心去追求,却有意外收获。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阿浚忽然一阵好笑:“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在众多呼吸之一,阿浚隐约听得一个与别不同的声音。留心去听,发觉来源不是别处,正正是出于自身。

  “我的气啊……’阿浚希奇一阵,发觉原来气与息相差不大,都像起伏有致的山峦,既有巅峰又有低谷。巅峰位置时,呼吸显得有力强劲,低谷时则是略嫌贫弱。

  细心一听,阿浚又听得自己的呼吸有两重,一道在前一道在后,节奏波幅都不尽相同,有如不大协调的二重奏一般,虽不算刺耳,却也称不上动听。

  “两道呼吸?”阿浚大惑不解,转而细听银月的呼吸,发觉亦是两重,只是两者步调较自己的相近,听起来亦和谐多了。

  “灵魂之“气”和物质之“息”吗……’记起神天的讲解,阿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为甚么气和息会不一致?”阿浚思疑:“我的气息没银月的来得协调,原因是甚么?”

  想过各种可能性,阿浚又觉不是答案,只好把问题留给神天解答。

  “暂且不管原因,有没有办法令两者同步吗?”阿浚抚鳃思考:“气息吗……说不定控制自己的呼吸就能改变哩。”

  起先觉得好笑,然而当阿浚细心一想,又觉有几份道理,心道不妨一试就开始调控吐纳速度。先试十下急喘呼吸,阿浚再细听自身之息,发现果然如此。

  “真是歪打正着……’阿浚暗自庆幸。

  试过加速,阿浚再尝试减慢身体之息,却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唔,身体好像不大慢得下来……’

  折腾好会,身子的息才逐渐慢下来。正当阿浚舒一口气之际,灵魂之气却奇怪地一起变奏,彷佛是讨厌身体之息一般,极力避免与之同步。

  “呃……这是怎么回事……’阿浚抓抓头,没办法的苦笑。

  此时,银月亦是醒了过来,一副还没回神的样子。见得站在露台的阿浚,便唤道:“主人,早安……’

  “早安,银月。”阿浚报以一笑。

  “啊……’银月揉揉眼睛,起身走到阿浚跟前,不知在看甚么。

  “怎么了?”阿浚不明所以,问道。

  “我很久没见到主人这么自然的笑容哩。”银月欣喜的道。

  “也是多亏你哩。”阿浚坦率的谢道:“昨晚没有你的话,我铁定撑不过去。”

  “嘻。”喜上眉梢,银月含羞的将阿浚的谢意接受下来。

  看着上头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阿浚深吸一口气,向银月说道:

  “来吧,全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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