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斗技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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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巴特路大城的另一边,一个为数约十人的小团队从远方临到城门之下。

  观其成员分别在身上各处别了个团章识别身份,这队人马看来就是佣兵团。这团章样式甚是奇特,徽章以黑色为底,上头大大的刻一个红色交叉,旁边还有个弓状图样,整个图案看上去简洁有力,充满异常干练的气息。

  一个头扎棕布巾、作猎人打扮的灰发男子朝佣兵团快步走来,瞧他胸前的徽章就知道是他跟佣兵团是一伙的。

  这灰发男子左右望一下,见得团长正在闭目静思,心里犹豫一会才决定近前过去禀报:“团长,我刚刚打探到他们的消息。”

  背向灰发男子的团长缓缓开眼,睁出的两瞳是古井无波的平静,平静得几乎可以称作冷血。配合那书生相一般的苍白脸孔,还有两条瘦弱的手臂,让人不自觉联想起传说中的吸血鬼。

  “终于找到了吗?”不单是脸容,这橘发团长连声线也是没有起伏。相较起佛瑞兹那机械一般的冰冷,这团长予人的感觉更像一把鞘中利刀,将刃口深深埋藏着,一旦出鞘誓必置人于死地。

  “龙皇在巴特路的斗技大赛胜出,但也受了重伤。”灰发男子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量。

  “那好。”团长慢慢转过身子来,面向灰发男子道:“入城,把龙皇找出来杀掉。”

  语罢,团长就径自带头走去。

  看着团长逐渐远去的身影,灰发男子暗暗松一口气,擦擦额角冷汗:“真是的,为啥每次一静下来就要耍帅叉手啊?还好死不死的都将手放在刀柄旁边,老兄你这样搞得我很不安啊好不好……’

  灰发男子怕隔墙有耳,牢骚都只闷在心里不讲,久而久之就养成闷骚的性格。

  “别抖了,你哪次看过团长真的拔刀?”旁边一个绑着蒙眼布的黑衣剑士拍拍他肩头道。

  “你把眼睛蒙住当然看不到。”灰发男子苦着脸孔道:“本来廿多个人,现在被他砍剩九个人啊。”

  “如此就证明团长有不砍我们的理由。”另一个头顶阔帽的吟游诗人乐观的道:“既然之前他没砍我们,现在将来也不会砍啊。”

  “哪来的天真想法啊……’灰发男子叹气道:“欸,我是做错了甚么才落得这种下场……’

  “别怨了,走太慢的话可真会被团长砍的。”蒙眼剑士催促道。

  “刚刚才说团长不会砍人……’灰发男子嘀咕道。

  “只要砍了龙皇,团长就不会砍你。”蒙眼剑士回道。

  两人斗嘴一轮,就加快脚步跟上去大伙了。

  魔爪的阴影,似乎渐渐向阿浚伸来。

  决赛过后,昏厥过去的阿浚和菲利云被一同送去医疗室,跟戴维斯一同作伴。由于胜者身受重伤,斗技大会只好让嘉宾象征性的颁给代领者,尔后才交还。

  对颁奖礼毫无兴趣,银月和JP早就从观众席下来,到医疗室看望阿浚的情况。

  在医疗室躺着的三个人之中,戴维斯是最早被送来,伤势不算太重,故已回复意识,就差还没能下床走动而已。见阿浚满目疮痍的被人抬着进来,戴维斯轻轻叹息,又匆地见得菲利云被送来,戴维斯看着阿浚的目光登时转忧为惊。

  “浚兄嬴了…?”戴维斯既是惊喜又是不甘。

  “对,不过嬴得很惨。”JP漠不关心的指指阿浚,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

  “浚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虽未能亲手败敌,但见好友代己胜出,戴维斯心头亦觉快慰。

  “我…我操你俩的祖宗十八代……’一把虚弱男声响起,原来是菲利云经已醒来,还做着不文手势咒骂道:“敢让本大爷丢脸,小心本大爷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好经典的丧家犬样子。”JP冷冷地奚落道。

  “胜负乃兵家常事,无人长胜亦无人长败。”虽被菲利云番多番侮辱,涵养甚好的戴维斯还是出口打圆场道:“何况习武不为击败对手,只在超越自我。”

  “连…连准决赛都没进的臭虫说甚么漂亮话……’菲利云非但不感激戴维斯,倒是对他反唇相讥起来了。

  胜负恩仇银月不在乎,她最着紧的始终是阿浚的平安。

  “这家伙很麻烦。”医生看了几眼,下了个不知是草率还是经验老到的结论。

  “即是怎样?”银月紧张的追问道。

  “老是来这边碍着我,不说他麻烦说谁?”医生的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他妈的想吃子弹吗?”JP二话不说的拔枪指向医生:“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冷笑话。”

  “有种你开枪,看看你们有没有命从这里出来。”毕竟是在斗技场混饭吃,年中受人恫吓不下千次,医生自然不吃JP这套。

  JP见恐吓不凑效,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只好收枪道:“那这家伙的伤势是怎样?”

  “是今次比赛最严重的一个。”医生直截了当的道:“表皮七成烧伤,丹田涷伤,没看错的话应该还中了几下电击。换做是一般人的话根本已经死了,这家伙能嬴是奇迹中的奇迹。”

  “胜利是九份努力加上一份运气,没听过吗?”

  众人往话者看去,竟是妮凡施施然地走进来:“嗯,应该是再加上一颗狂龙丸才对。”

  “果然是这样!”银月怒气横生的道:“是你给主人吃下狂龙丸的吧!”

  “我只是给他提供一个嬴的方法而已。”妮凡徐徐道,丝毫不认为错在己身:“吃不吃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迫他。”

  “是你害主人变成这样的!”银月怒气不减反增的指控妮凡道。

  “你认为他不用狂龙丸的话能嬴吗?”妮凡正视银月的一双怒目,态度强硬的道:“老实说我很惊讶他能一路爬上来不输。在淘汰赛中,对手全部都比他强。”

  “你还狡辩!”银月急怒攻心,气得脸红耳赤,分毫没把妮凡的话听进耳里。

  “她说的是事实。”JP搭着银月肩头,帮腔道。

  “听到了吧?”妮凡语气平静而坚定的道:“再说,你自己也看得出其实他在不停将自己迫向极限的。”

  “我……’被妮凡说中,银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静点好不好?!”医生着实受不了,怒声骂道。

  经医生一句喝骂,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医疗室陷入一片令人难受的沉默之中。

  “让浚兄静养一下吧。”见气氛僵冷,戴维斯出来当和事老道:“有甚么争拗,等他醒了再定夺如何?”

  “我没意见。”妮凡率先答道。

  “我也是。”JP附和。

  众人望向银月,后者捺着怒气,道:“……好。”

  “就这么定了。”戴维斯见众人意见一致,暗暗舒了口气。

  时至傍晚,阿浚终于悠悠转醒,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银月那忧心忡忡的脸容。

  “主人…主人您醒了?”见阿浚醒来,银月立时转忧为喜。

  “是的……’扫视围着自己的同伴们,阿浚歉然一笑道:“要你们担心了。”

  “没担心过。”JP淡淡的应道。

  “浚兄没事就太好了。”戴维斯放下心头大石。

  “主人您现在感觉怎样?哪里会痛?”银月关切的抚着阿浚的脸,问道。

  “这问题可真是难答哪……’阿浚眉头抽动着,显然全身各处都在发痛。

  “他今晚也甭想下床。”在一旁大剌剌地翻着春宫图看的医生说道。

  “是这样吗?”银月脸上一愁,又转向阿浚道:“不要紧,我今晚留下来照顾您就可以了。”

  “不行。”医生斩钉截铁的插嘴道:“我不会在这里过夜,你们也不行。”

  “噢,拜托嘛。”妮凡扭着腰枝地上前去,娇声求情道:“只是通融一次而已也不行吗?”

  “这样嘛,也不是不行的。”医生肆无忌惮的盯着妮凡的身体看,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不过你能拿甚么交换?”

  妮凡咯咯笑一声,转过身子问道:“不知道哩,我又不知你想要甚么?”

  “很简单,我今晚正好缺个女伴。”医生淫笑道:“你来陪我一晚的话,他们也就可以在这里过夜。”

  “这样吗?”妮凡向医生扁扁嘴,嚅声道:“去是可以啦,不过你可别欺负人家喔…?”

  “嘿嘿,怎会哩?我会好好疼你的。”医生露出得逞的淫笑,从抽屉拿回自己的钱袋就从椅上起来:“事不宜迟,现在出发吧。”

  “嗯啊~’妮凡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待医生换过衣服后,就高高兴兴的搂着妮凡出门去了。临行之先,妮凡回过头来给阿浚打了个安心的眼色。

  “…真是令人佩服的机智和勇气。”戴维斯赞叹道。

  “的确是。”阿浚附和道。

  “多亏她,今晚连住宿费都省下了。”JP随便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大模大样的躺下,道:“索性以后都让她去色诱别人好了,可以省很多支出。”

  “别傻了。”阿浚转向戴维斯,问道:“对了,你没人来照顾吗?”

  “其实我本来是三师兄弟一起出来闯江湖的。”戴维斯解释道:“不过师兄说自己不想进这种乌烟瘴气之地,所以就一个人待在外面的帐篷堆那里;师弟刚刚来过,银月小姐他们也看到的,只是我伤得不重,所以我让他先回去旅店那边而已。”

  “这样嘛…’阿浚想要借力坐起身子,却觉双掌传来莫名痛楚。

  “主人您想做甚么了?躺下休息一下嘛……’银月急忙阻止阿浚道。

  “哎呀,看来我变成了半个废人哩……’阿浚向戴维斯苦笑道:“有心了,我没甚么大碍,你回去休息吧。”

  “我已经跟师弟说了今晚可能不会回去。”戴维斯婉拒道:“再说这边的床比那边舒服,就让我高床软枕一晚吧。”

  “嘿。”阿浚失笑一下,道:“那我就没法勉强你了。”

  阿浚莞尔,戴维斯也是回以会心一笑。

  “话说回来,我嬴了比赛吧。”阿浚转换话题,问道:“大会怎样安排了?”

  “他们说先把奖品保留,等你醒来再给你。”平躺的JP看着盯着天花板,朗声答道:“但现在他们人都走光了,要领奖就等明天吧。”

  “奖品有甚么?”阿浚追问道。

  “你报名时没看?”JP诧异的望望阿浚,这才道:“奖金少不了,应该还有块奖牌,用来证明冠军身份的。据闻是纯金制的,很值钱。”

  “你们很他妈的吵呀!静一下好不好!?”

  开口就是骂人粗话的,原来是同样在养伤的菲利云。

  “我都忘了还有头输掉的丧家犬在这里。”JP连看一眼也懒的揶揄道。

  “你妈的兔崽子说甚,’

  “别这么说,JP。”阿浚抢在菲利云发火之前就出言打圆场:“我嬴的只是运气而已。”

  “怎么灭自己威风?”JP难以置信的望着阿浚。

  “这是事实。”阿浚坦白道:“老实说,我之所以能嬴,全靠妮凡给我的那颗兵粮丸。”

  “妈的,你这白痴真是蠢毙了。”JP一手按额,看不下去的样子。

  菲利云倒是出奇的没有大吵大闹,反倒是沉默下来,过会才问道:“……为啥告诉我这些?”

  “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阿浚徐徐说道:“我不在意冠军的荣耀,但为了以后的生计,我需要一个实力的证明。”

  “啥意思?”菲利云疑问道。

  阿浚将在哈露堤斯的遭遇说了一遍,道:“所以为了在官府觅个小职位,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白痴啊?”菲利云劈头就道:“你就不会找其他方法赚钱?随便寻个宝啊杀个通缉犯啊,找到的钱都比当官兵多几倍啦。”

  “我从乡下出来,不知道大城市的赚钱方式。”阿浚听得像是有别的谋生方法,便追问道:“有方法能赚得比较多的钱吗?”

  “嘿,那你就问对人了。”虽是身上负伤,菲利云倒也意气风发:“在皇都郊外有个名铁匠长期高价收购矿材,有些稀有材料只能从魔物身上猎得。不比赛的日子,我都跑去打猎赚外快。”

  “说出来不怕有人抢生意?”JP又是一番诧异。

  “他有这能耐?”菲利云不屑的道。

  “不管怎样,谢谢。”阿浚谢道。

  “两个白痴。”JP翻白眼道。

  场面稍静,便有人肚子咕噜作响。

  阿浚尴尬的笑了笑,道:“看来到晚饭时候了。”

  “谁去买吃的?”JP率先问道。

  “这里有三个伤员,只有银月和你能出去买。”阿浚打趣问道:“你想留下照顾我们吗?”

  “当我没问。”JP心里嘀咕道:“小心我在路边找块狗屎回来塞你吃。”

  “拜托了。”戴维斯礼貌的抱拳作揖。

  待JP出门后,阿浚整理一下往后的行程道:“那么,之后我们去找那个铁匠,看看他需要甚么,我们再去猎回来就是了。”

  “说得还真简单。”嗤笑阿浚的无知,菲利云道:“你知道那家伙有多难找吗?”

  “愿闻其详。”经菲利云这么一说,戴维斯便来了兴趣。

  据菲利云所述,此铁匠技艺高超,所造兵器无一凡品,不是削铁如泥,便是具有特异功能。经他双手所制的兵器,若非落入江湖大派的头目手中,就是被收藏家珍藏起来,在市场中早已炒卖至几百金币不等,差不多等于一个寻常家庭数十年的总收入。如此巧手匠人,若非其个性乖僻喜好离群独居,他早就应邀成为皇国御用铁匠了。

  “这名匠叫甚么名字?”阿浚问道。

  “贝欧武夫。”菲利云答道:“这家伙屋子在皇都西南边几十里外,但通常都不在家。”

  “那要怎样才能找到他?”阿浚又问道。

  “不知道。”菲利云干脆的答道:“不过那家伙身边总有一大堆狼,所以很好认。那家伙通常都会在洛伦斯平原上到处跑,能不能碰头就看运气吧。”

  “狼吗?那可真是奇人了。”戴维斯诧异道。

  “不,他只是个怪脚。”菲利云顿了一下,才补充道:“一个很有才的怪脚。”

  “一次能赚多少?”阿浚问道。

  “不一定,但金币一定少不了。”菲利云答道:“听说最高一次有几十枚金币,我自己赚得最多的一次也就十枚。”

  “那也不少。”阿浚换个问题道:“我想想,若要能在野外盖间房子,再加几块田,大概要多少钱?”

  “你脑壳坏去了不成?”菲利云一脸奇异的看着阿浚:“有钱不拿去花天酒地,跑去买田盖屋干嘛?”

  “我不想挥霍金钱,只想要找个地方隐居终老。”阿浚静静的道。

  “浚兄你还年轻,何解要如此浪费青春精力?”戴维斯也是不能置信。

  “如何花费金钱和青春才不算浪费?”阿浚反问二人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吃大喝找女人,开心玩乐个天昏地暗!还有,把看不顺眼的人都给全部打趴。”菲利云作出了享乐主义的陈述。

  “呃……’稍微被菲利云的答案吓到,戴维斯顿了顿才答道:“我认为应该趁年轻有力气的时候出去闯闯,看看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好拓阔自己的眼界。”

  “那好,我再问问你们。”阿浚徐徐道:“十年之后哩?十年之后你们认为自己还会是这种生活方式吗?”

  “是的,我要一直玩到死为止。”菲利云毫不犹豫的道。

  “十年……这不好说,可能还在周游各地,可能回到圣龙门继续修行……我不知道。”戴维斯认真考虑一番后,答道。

  “对,我们不知道。”阿浚平静的道:“莫说是十年,我们连明天都不知道。财富会过去,享乐不能持久,我们也不会永远年轻。这样的话,我宁可把时间精力都花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所以,我才想找个地方跟那个人隐居起来,共度余生。”

  “妈的,原来你是个扫兴的悲观家伙。”菲利云完全不能理解阿浚的想法。

  “浚兄未免太消极了。”戴维斯皱眉道:“的确财富和年华都会过去,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尽量享受啊。”

  “也许吧。”阿浚不置可否的道:“但不论如何,我都不想花时间在追寻没有永恒价值的东西上。”

  “永恒吗……那可真是个玄远的话题。”戴维斯叹一口气,道:“我不能硬把自己那套塞给浚兄,只是觉得与其哭着挣扎,不如笑着享受。”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阿浚幽幽的道:“只是人各有志,我不奢求你们完全明白。”

  “不论如何,倘若浚兄决意如此,为友的我也只好尽力帮忙。”戴维斯拍拍阿浚的肩头道:“若浚兄要往皇都那边去,我便与你同行。师兄师弟理应没有意见才是。”

  “谢谢。”对戴维斯的包容和襄助,阿浚由衷感激。

  “喂,你从哪里来的?”菲利云转换话题,问道。

  “无名村。”顿了一下,阿浚补充道:“哈露堤斯西南方的一条小村落。”

  “你那条村子名字起得可真贴切。”菲利云嘲弄之意甚浓。

  “无名村曾经是一个世外桃源。”听得菲利云话中轻蔑,阿浚语气微愠的回道:“只是后来被灭村了,我才逼不得已出来流浪。”

  “哦,是吗?”菲利云挖挖耳孔,不当一回事的道:“一天到晚都有人死,一两条偏僻村子灭掉有甚么特别?”

  “有甚么特别?你说有甚么特别?”菲利云的说话无异火上浇油,让阿浚怒气更盛:“那是我所爱的故乡,那里的村民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他们却在一夜间被全部屠杀,女的则是被轮奸至死,你竟然在说“有甚么特别”?”

  菲利云坐起身子,盯着阿浚两眼逐字逐字重复道:“有?甚?么?特?别?”

  “欺人太甚!”阿浚怒喊一句,若不是现在身受重伤的话他老早就上痛揍菲利云一顿。

  “故乡又如何?村民被杀又如何?村子灭掉又如何?”菲利云站起来,俯视床上的阿浚道:“你能怎样?让村民复活吗?自杀去追随他们吗?醒醒吧!”

  “此话未免过份了。”宽宏如戴维斯亦看不过眼,出言维护阿浚道。

  “过份又怎样?外头不知多少人在过份啊,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说啊?”菲利云反唇相讥道:“人生可是他妈的短得要命啊,你还想沉浸在过去,像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浪费多少生命?”

  “你…!”阿浚怒极,顾不得全身发痛也要爬起身子,想要动手教训菲利云,却被戴维斯和银月合力按住,动弹不得。

  “像个男人的忘掉它吧,然后吃喝玩乐高兴高兴。”菲利云转过身子,走向较远的一张床:“要不然人生就比吃屎更郁闷了。”

  “这是甚么狗屁歪理……!”阿浚忿忿的道。

  “别气了,浚兄。”戴维斯眼角瞄瞄菲利云,好言相劝道:“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家伙本来就不是甚么高尚的人,自然讲不出甚么好话来。”

  “对啊对啊…’银月尝试安抚阿浚道:“主人不要生气嘛,您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看着银月担忧又害怕的表情,阿浚虽然仍气,但也是按捺下来了:“…好吧。”

  待吃过JP买回来的晚饭后,一行人就在医疗室过了一晚。

  翌日。

  “唔…’醒来的阿浚,第一个感受就是痛,然而比昨天却是好多了。

  捺着疼痛,阿浚坐起身子,两脚立在地上,深吸口气作好站起来的准备。

  “喝,!”一鼓作气,阿浚的确是站起来了,然而狂龙丸的后遗症立时出现,阿浚只觉腿一软,又是跌回床上了。

  “痛…’不单身子酸软,丹田和双手亦传来阵阵痛楚。阿浚暗忖道:“果然没可能一晚之间就恢复……’

  长呼一口气,阿浚望望四周,见众人都还没醒来,只好躺回床上让身子歇息。

  “好安静哩……’静了下来,阿浚便开始思考起来“根本没法想象昨天是如何的热闹。”

  “今次比赛还真是有意义哩。”阿浚看着还没醒来的戴维斯,想道:“长了很多见识,也交了个好朋友。”

  无意间瞥见睡在远处的菲利云,阿浚却是心里一沉。

  “人生可是他妈的短得要命啊,你还想沉浸在过去,像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浪费多少生命?”当时听着极是刺耳的说话,阿浚现下细细咀嚼着。

  “过去的伤痛成为缠累吗……’

  阿浚长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

  眼前的戴维斯呢喃一声,也是醒了过来。戴维斯坐起了身子,见得阿浚经已起床,便道:“浚兄早安,身子无恙吧?”

  “还痛着,力气使不出来,站也站不到。”阿浚苦笑着摇头:“不过经已比昨天好多了。”

  “那就好了。”戴维斯点点头,又道:“浚兄身受重伤,能讲能睡已经不错。”

  “对。”阿浚附和道。

  戴维斯站起身子,取回自己挂在架上的衣物取上,就往外头走去。

  “去哪?”阿浚问道。

  “晨练。”戴维斯解说道:“自幼已习惯每天起床便要晨操。”

  “带伤也要做?”阿浚问道。

  “习武自然多有损伤,若然每次受伤都休息不练,身体就要怠懈下来了。”戴维斯答道。

  “好毅力。”阿浚赞道。

  “过赏。”戴维斯谦虚的道:“浚兄你再歇歇,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担心,银月差不多也要起床了,让她来照顾我就好。”阿浚望望浅睡中的银月,笑道。

  “那好,失陪了。”戴维斯抱拳告辞,就径自走了去。

  正如阿浚所说,不久银月就醒了过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呆坐在床上。

  “银月,早安。”阿浚轻轻唤道。

  “主人早安……啊,不对!”一见得阿浚满身绷带,银月这才惊醒,连忙上前来问道:“主人您感觉怎样了?还痛着吗?”

  “还好,只是不大使得上力而已。”见银月一脸忧心的样子,阿浚便避重就轻的答道:“今天可能要你多帮忙一点了。”

  “这个当然啊,人家是主人的女仆啊。”银月真心的答道。

  “我现在有点饿了,可以请你到外面去买点吃的吗?”阿浚掏出几枚银币交在银月手中上,吩咐道:“外面应该只有上次那家粥店开业,到那边买两份早餐回来吧。”

  “就是亲切老伯伯的那间?”银月问道。

  “对,就是那间。”阿浚点头道。

  “哦…’银月忽地想起了甚么似的,问道:“对了主人,为甚么要买两份早餐?”

  阿浚一愣,失笑道:“傻瓜,你自己也要吃呀。”

  “对啊,怎么我没想到?”银月恍然大悟的道。

  “你睡迷糊啦。”阿浚笑着摸摸银月的头,道:“早去早回吧,路上小心点,有危险的话就不要管早餐,马上回来这里喔。”

  “嗯嗯。”银月点点头表示听命,就走出去买早点了。

  银月离开没多久,就有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见得阿浚就道:“喂,你是昨天的冠军吧。”

  阿浚仔细打量来者,从衣着看来猜想就是大会保安。

  “嗯,我是。”阿浚有点中气不足的答道。

  “你的奖品留了在柜台,去跟那家伙要回来吧。”临走之前,保安抛下这么一句话:“还有别留太久,这里可不是干慈善事业的。”

  “好的,谢谢。”嘴上答了一句,阿浚心道:“领奖大概只能亲身去做,待会让JP或戴维斯扶我过去拿吧……’

  从正门出去,街上无一行人,清静得可以,只有一家粥店正在开业,因而显得份外亮眼。

  遵着阿浚吩咐,从斗技场正门出去的银月趋前过去,拨开帷帘坐下,见得一张不陌生的脸孔。

  “伯伯早安。”银月甚是有礼的打招呼道。

  “哎呀,是上次的小姑娘啊。”老伯和蔼的笑道:“那个年轻人和另外一个不良青年哩?”

  “主人他昨天参加了斗技大赛,受了伤暂时不能活动。”提起阿浚的伤势,银月显得很是忧心。

  “其实昨天那场比赛老朽也有看的。”老伯说道:“那个年轻人真的很努力,对着那么多强手也能发挥,受了那么厉害的伤也能嬴。”

  “是啊……主人说一定要胜出比赛,才可以当官兵。”银月愁眉不展的答道。

  “哦?为甚么想当官兵?”老伯挑挑眉,问道。

  “主人说为了之后能隐居起来,一定要先赚点钱。”银月如实答道。

  “这年轻人真是想得太远了。”轻喟一下,老伯又问道:“不过当官兵只要向地方官府申请就可以了,用不着特地来嬴比赛吧。”

  “这是因为菲琳公主刁难主人,要他嬴出斗技大赛才能当官兵。”银月不谙世情,即使提到皇室成员也是没有半分忌讳。

  “原来是那个丫头,怪不得了。”老伯倒也不怪银月:“惹上她算你们倒霉了。”

  “对了小姑娘,你叫那年轻人做主人?”摸摸下巴,老伯转换话题道:“没想到他也会收女奴。”

  “不是这样的。”从父亲精龙听过女奴之事,银月马上为阿浚辩白道:“主人他很好,从没有待薄我,反而很照顾我。”

  “哦?这种主仆关系还真是少见。”老伯笑了笑,看来是颇为欣赏:“聊了这么多,小姑娘你要甚么?”

  “一份……不对,要两份早餐。”银月伸出两只手指道:“主人要我把自己的那份也买了。”

  “你这小姑娘还真逗。”老伯嘿的笑了声,一边准备早点一边道:“老朽看不是你照顾主人,而是那年轻人照顾你吧。”

  “这……’银月顿时语塞。回想起来,的确都是阿浚一直在照顾自己,作为仆人的自己却没有做到应尽的义务,成何体统?

  “两份早餐好了。”老伯将两份早点放在台面:“小姑娘你分次拿回去吧,这么多东西没法子一次过拿的。”

  “嗯…’银月有点心不在焉的答道:“我之后再把餐具还来。”

  “我…没有好好服侍主人……’

  在回程的时候,银月心里不住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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