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荣贵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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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银月同行,阿浚回到了哈露堤斯。

  “不能从西门进去,会被卫兵认出的。”阿浚说道,就带着银月绕到北门进城了。

  凑巧守门的卫兵跟阿浚初至哈露堤斯当夜是同一人,见得银月就消遣道:“特地漏夜出城去带女人回来啊?”

  “请不要说得那么难听。”阿浚摇摇头,语带否认的回道。

  “不然她会是你的谁啊?”那卫兵正愁着没乐子,一见解闷机会就紧咬不放:“女朋友?未婚妻?挑一个啊。”

  “有她当女朋友也不错。”望了望银月,阿浚心想总不能把真相都说出来,随口答了个答案敷衍过去:“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阿浚的无心之言,银月倒是听得脸红耳赤,一时之间心如鹿撞。身为肇事者的阿浚对此全无知觉,只是走在前头认路往旅馆回去,不消多久二人就回到旅馆去。

  “不好。”站在旅馆门前,阿浚忽地醒觉一件事情。

  “怎么了?”还在出神的银月如梦初醒的问道。

  “酒场里全都是男人,只有你一个女儿家很不安全。”阿浚提出自己的顾虑。

  “哦…?”银月不大明白阿浚所虑何事。

  阿浚抚着鳃思考了一下,吩咐道:“银月,你幻化成龙型到屋顶上等我,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弄到一间单人房。”

  “好的。”纵是不解,银月也是听令,变成小银龙的型态飞上房间,阿浚自己则是从正门进入旅馆。

  酒酣饭足,团员们畅饮正酣。几个生得壮健有力的直接将酒桶搬来拚酒量,后头几个酒量稍逊的已经不胜酒力而醉倒,其余的也是一边玩着伴酒玩意一边豪气大笑,场面热闹非常。

  环视酒场,阿浚见得肯特正坐在泰莱一台,就上前交代道:“我回来了。”

  “唔。”肯特的样子清醒,看来没有喝太多。

  “我先回房了。”阿浚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我也一起。”同桌的杰森忽然起身道。

  杰森脸色泛红,看来喝了不少酒,两眉或松或紧的锁了起来,看来正烦着甚么事。阿浚道杰森还没想通今天任务的表现,没说甚么的就跟他一同回房去了。二人一同回到房间,杰森一反常态的也是坐在自己床上,看来丝毫写信的意思也没有。

  “不写信吗?”停下往床走去的脚脚步,阿浚问道。

  “没心情……’杰森答得没精打采,还打了个酒嗝。

  阿浚没再多问,只是静静的坐在杰森旁边。

  沉默了许久,杰森终于开口问道:“你说……我今天表现很不行吗?”

  “还好。”阿浚模棱两可的答道。

  “怎会还好?明明很差啊!”即使阿浚的答案尚算圆滑,杰森的反应依然相当低落:“今天我甚么也没干过,魔兽没杀到一头,骷髅没打败一只,我只是吓得发抖而已!”

  “首次出战差不多是这样了。”阿浚持平的说着。

  “你也是第一次啊!”杰森生气的道:“但你一点也没有害怕,杀了很多魔兽,在魔兽的袭击中救了我,连最后解决任务的都是你啊!”

  “我只是豁出去而已。”阿浚徐徐说道:“不是甚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我也想豁出去啊,但我就是做不到……’杰森瑟缩起来,怯懦的道:“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物,我就是害怕啊……’

  阿浚长呼一口气,道:“杰森,双手沾血没甚么值得骄傲。”

  “你当然说得轻松!”杰森吼道:“我怕得甚么也做不到,但你却甚么困难也没有的就做到了!”

  阿浚眉头抽动一下,但仍持保持沉默,任杰森发泄着:“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寄钱回去啊!爸妈弟妹生活已经够穷了,要是没我这份钱的话要怎么办啊?”

  抱头懊恼着,杰森又道:“泰莱前辈见我表现不行,又说他有认识官府的人,叫我不要再当佣兵,到那边做算了……’

  “说不定,那样可能真的比较好……’阿浚有感而发的道:“当佣兵不安全,卫兵至少还算稳定。”

  “我不想去。”杰森倔强的道。

  “为甚么?”阿浚问道:“你想继续当佣兵?还是不想当卫兵?”

  “有甚么分别?”杰森瞪了阿浚一眼。

  “一个是想留下的原因,一个是抗拒新职的原因。”阿浚阐述道。

  “我……不知道……’杰森低头说道。

  静默一会,阿浚说道:“其实你没有执着要当佣兵的理由,你只是被当佣兵的困难吓倒了,因而害怕面对新的挑战。”

  “我……’阿浚之言可谓一语道破杰森的心思,杰森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不论泰莱有否恶意也好,这都是一个好机会。”阿浚搭着杰森的肩头,说道:“我会陪你去走一趟的。”

  “你会跟我一起去…?”杰森像是看到希望似的回头望着阿浚。

  “嗯,但之后你要靠自己了。”阿浚看着杰森说道:“没人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知道……’杰森忧喜参半的道。

  安慰过杰森,阿浚就站起来,往房门走去。

  “你去哪?”杰森见阿浚不是往自己的床走去,就问道。

  “去找一间单人房。”阿浚说道。

  “好端端的为甚么要换房?”杰森奇怪道。

  “刚刚出去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失散许久的亲人,我想带她回来这里先休息一晚再作打算。”不好说太多实情出来,阿浚避重就轻的答道:“但这里都是男人,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儿家跟其他男人睡在同一房间,就想找间房让我和她一起睡了。”

  “哦,你找到亲人了吗?那就好了……’杰森为阿浚感到欣慰:“至少,你不是一个人了。”

  阿浚顿了顿,饶有深意的回应道:

  “嗯,我不是一个人了。”

  “其实没必要特地换房。”杰森说道:“刚刚我扶团长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他不能操劳太多,他今晚就在医生那边休养了,所以今晚团长的床是没人睡的。”

  “是吗?”阿浚抚鳃说道。

  “要是你不放心的话,我今晚睡在莱特前辈那边的床也可以的。”杰森眨眨眼睛,道:“莱特前辈是个酒鬼,一定直接在楼下醉到明天。”

  想到自己和杰森跟莱特一党人的过节,阿浚心觉不好委屈杰森,就道:“不用了,我直接让她睡在这里好了。”

  “银月,去走廊的窗口那边幻化成人型等我。”阿浚试着在心里向银月发出命令。

  “好的,主人。”银月果然听到阿浚的说话,就依言照做。

  阿浚出去接银月入房,回来时就跟杰森介绍道:“她是银月。”

  “啊………你…你好。”初次见得银月,杰森大为惊艳,愣得只能打个唯唯诺诺的招呼。

  “他是杰森,跟我一样是在佣兵团里的新人。”阿浚向着银月说道。

  “你好。”银月有点生硬的向杰森行了个鞠躬礼。

  “你今晚睡我的床,我睡汉恩团长的。”阿浚吩咐银月道,银月就点点头,不大自然的坐了在阿浚的床上,看来有点紧张。

  阿浚见得银月的目光定在杰森身上,表现不甚自在,就拉了张椅子到银月床边道:“我还是坐在这里睡好了。”

  “啊?这样不好吧,主人您会着凉的……’银月受宠若惊的道。

  “主人?”杰森皱起眉头,以奇怪的目光看着阿浚。

  “以前跟我玩太多家家酒游戏,改不了口而已。”阿浚编了个理由蒙混过去。

  “咦?”银月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也识时务的用心灵感应问道:“主人您为甚么不向他讲真话?”

  “有些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阿浚用心灵感应回道。

  “哦…?”杰森虽是半信半疑,也接受了阿浚的答案。

  “那么,快睡吧。”阿浚向银月说道:“我在这里守着。”

  “主人也睡下来嘛。”银月躺在床上,说道:“盖着被子睡才不会着凉啊。”

  “你俩兄妹也亲密得太过头了吧?”杰森疑心又起。

  “以前她就很黏我。”阿浚顿感头皮发麻,只觉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杰森不想管太多,就拿出笺纸和羽毛笔来写信了。

  “快睡吧,银月。”阿浚看着银月,用心灵感应道:“明天还得早起。”

  “主人不躺进来我不睡。”银月半带娇蛮的说道。

  阿浚抓抓头,妥协道:“好吧,我去拿团长的被子来用好了。”

  “坐椅子还是会着凉的啊。”银月坚持道。

  阿浚叹一口气,没办法的道:“我直接把团长的床给移过来就是了……’

  “主人您是那么的不想跟我睡在一块吗?”银月有点儿恼了,纯真的她压根儿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之事。

  “我只是…不方便那样做。”看着床上银月的丽容,阿浚竟然心动了一下。

  “为甚么?因为主人您不喜欢我吗?”银月扁嘴道。

  阿浚拿银月没辄,只好摸摸银月的头哄说道:“乖,听主人的话快点睡,我不会受凉的。”

  银月没料到阿浚会有此一着,当下就羞红了脸,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阿浚搬床过来了。如此,阿浚亦是躺了在床上,看着外头星空悠悠出神。

  “明天,要怎么办哩?”阿浚心里作着打算。

  “主人在烦恼甚么?”银月在心灵感应中忽然插嘴道。

  “咦?银月你能读到我的心吗?”阿浚一愣。

  “多多少少读到一点。”银月继续以心灵感应回应:“不过只是粗略的心情和感受而已,太复杂的想法就读不到了。”

  “这么说来还挺没私隐的。”阿浚苦笑一下。

  “主人不喜欢这样吗?但我们的灵契已经不能取消了…’银月发愁道。

  “其实不算讨厌。”阿浚转过身来,躺在床上看着银月:“有个心灵相通的人也不错。”

  从阿浚脸上隐隐约约看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银月也就安心下来了。

  “话说回来,带着你的我大概也不能再留在佣兵团了。”阿浚继续以心灵感应说道:“女孩子总不方便闯荡江湖。”

  “哦…’虽然不大明白原因,但银月仍顺服阿浚的决定。

  “这一两天我会陪杰森去官府走一趟,说不定我也需要跟他一起在那边找份工作。”阿浚以心灵跟银月沟通着:“当下要做的,就是先确保生活,然后再作长远打算……’

  “嗯。”银月对生活打算之类的全无概念,只能全听阿浚的主意。

  “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阿浚轻呼口气,道:“晚了,早点休息吧。”

  “是的,主人。”银月报以一笑,就合上两眼了。

  翌日,阿浚、杰森相继醒来,只有银月仍在梦乡之中。

  门外传到几下叩门声,杰森刚刚醒来没多久,半带迷糊的走去应门。

  “喂,菜鸟。”来访的竟是泰莱:“我跟官府那边的人讲过了,你这两日去政厅抬我的名号出来就有人给你工作了。”

  “哦…呃?”杰森还没完全睡醒,一时之间没能听懂泰莱的意思。倒是泰莱不管那么多,掉头过去就走了。

  呆呆的看着泰莱走去,杰森过了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

  “看来今日就能动身了。”阿浚说道。

  “嗯…唔。”杰森拍拍自己脸颊,这才意识到发生何事。

  “打铁趁热,早点去的话就能向对方显示你的诚意。”阿浚续道:“吃过早餐就出发吧。”

  “我这么一去的话,是不是辜负了团长?”杰森踌躇的道。

  “我不认为汉恩团长是那么专制的人。”阿浚摇头说道:“若你志向真的不在佣兵,我想他也不会留难你的。若你真的觉得有负于他的话,那就在官府那边干出成绩来报答好了。”

  “还是先等团长回来说一声比较好吧…’杰森托词说道。

  “汉恩团长应该不会那么快就伤愈回来的,等他的话只会白白耽误时间。”阿浚鼓励道:“不要逃避了,勇敢的面对吧。”

  “那……好吧。”杰森终是点头答应下来。

  “嗯………’被两人的对话声吵醒,银月揉着眼睛的坐了起身,姿态看来甚是慵懒。

  “你醒了,银月。”阿浚回过头来,轻声的道。

  “嗯……’跟杰森一样,银月都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床太舒服了……不大想起来……’

  一般旅馆只设硬卧,这家稍为高级的旅馆则有提供床褥,然而相比起来自然不比老家的高床软枕,阿浚只觉得可以勉强接受,银月也真是易于满足。

  “不想起也要起来的。”阿浚拍拍银月的头,道:“我去梳洗一下,再拿早餐回来给你。”

  “你们不下去?”杰森问道。

  “不方便让团员知道这里有女人。”阿浚答道。

  “我帮你们拿吧。”杰森自动请缨:“算是你们陪我去的报答。”

  “那就拜托你了。”阿浚点头感激道,毕竟他也不放心让银月一个人待在房里,亲自照顾着比较放心。

  阿浚快快的完事后,就回到房里向银月道:“该你了,去梳洗一下吧,我给你把风看看有没有人上来。”

  “不用了,我可以用魔法弄出水来的。”话毕,银月轻动樱唇,念了一句段段的咒文,水点就凭空的凝聚起来。银月直接用手盛了起来洗了把脸,然后以五指作梳梳理了一下那头瀑布似的银色长发,算是简单的梳洗过了。

  “魔法真的很方便。”心觉魔法新奇,阿浚兴趣盎然的道。

  “是的。”银月笑道:“主人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您喔。”

  “过阵子吧。”阿浚脸容放柔的道:“先把正经事给解决了再说。”

  “好。”银月点点头道。

  未己,门外就传来杰森的声音:“开开门好吗?”

  阿浚走去应门,就见得双手各拿着两个木餐盘的杰森,样子看来有点狼狈。

  “刚刚差点失手……下次我还是分两次拿的好。”阿浚搬来一张小矮桌,杰森将木餐盘放在上头:“我先下去吃早餐,好了再回来。”

  “麻烦你了。”阿浚道了声谢,就送杰森出门了。

  “这些是…?”银月见得餐盘上的食物,感觉甚是新鲜。

  “早餐。”阿浚拿了自己份的一块面包,咬了一口说道:“是用来吃的。”

  “哦…’银月恍然大悟,学着阿浚的拿起面包吃了。

  “以前跟你和精龙吃甚么的?”见银月竟不知食为何物,阿浚便好奇的问道。

  “龙族其实不需要吃东西的。”银月答道:“父亲跟我说过,龙族每时每刻都从环境吸收能量,以后不用透过食物而获得力气。不过我幻化成人型之后,就开始会饿了……’

  “原来如此。”见银月没有进食经验,阿浚就顺道教她用刀叉,银月也就高高兴兴的学起来了。

  二人享受着共同进餐的时光,把早餐都吃完了仍觉意犹未尽,就着手一起收拾餐具。收拾完毕,杰森就回来了。

  “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阿浚站起来说道。

  “…嗯。”杰森虽然心有犹豫,但有人相伴胆子总算是壮了。

  三人从旅馆出发,往城南的政厅走去。

  “泰莱有跟你说是甚么职位吗?”路上,阿浚问道。

  “没说,他只讲是跑腿杂务之类的…’杰森答道。

  “那么本质应该跟你在佣兵团里做的差不多。”阿浚说道:“只要刻苦不怕吃亏,应该就能熬出头来。”

  “是哩……’杰森心不在焉的应道。

  不消多久,三人就来到政厅附近,见得有数十人聚集着大喊口号,似乎正在示威抗议的样子。

  “商家无良!工时极长!”示威的队伍都由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组成,个个血气方刚,口号叫得声嘶力竭:“要求官府正视商家牟取暴利、压榨人民!”

  “他们真勇敢。”杰森看着示威队伍,羡慕的道。

  “为甚么这样说?因为他们敢于争取权利吗?”在故乡司空见惯,阿浚早已见怪不怪。

  “不单是这样。”杰森回道:“这几天皇国的公主会来这边巡察政务,官府自然想场面好看一点的。他们挑这种时候出来示威的话,官府一定会找他们麻烦的。”

  “原来你也懂这些的。”阿浚对杰森有点刮目相看。

  “其实我也是在刚刚入团时听团长说的。”杰森不好意思的笑道。

  来到政厅正门,一队官兵正在严加看守示威队伍,以防他们作出任何危害内里政要的行动。

  “你们是来干甚么的?”现在场面气氛绷紧,官兵戒心自然重,见得阿浚一行人形迹可疑就上前查问。

  “我、我……’杰森毕竟不习惯这种场合,说话也是结巴起来。

  “我们是来应征官兵的。”阿浚上前替杰森代答,顺道扬扬肩上团章:“从佣兵团的前辈听说这里有空缺。”

  “谁叫你们来的?”官兵仍存疑心,问道。

  “是…是泰莱前辈啊……’杰森唯唯诺诺的答道。

  “哦…’官兵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又没有切实的记忆,只好放行道:“进去,敢乱来就让你们好看。”

  “谢谢。”阿浚谢过后,就领着杰森和银月进入政厅了。

  座落在城中南部的政厅,是一栋以砖石建成的长方形建筑物。以淡蓝色为主调,内笼大厅是一个庞大的空间,足以容下数百人同时而立。哈露堤斯大大小小合共数百个官员,连同维持治安的官兵计算的话更是接近六千人左右。身为政治中心的政厅,其规模也是可想而知的。

  “哇啊……’杰森看着这前所未见的宏伟建物内部,只有叹为观止。

  “这边。”拍拍杰森唤回他的魂魄,阿浚带头往柜台走去。

  柜员见得两个作佣兵打扮的人走来,就以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我们是来应征当官兵的。”阿浚直接道明来意:“是泰莱介绍的。”

  “啊,《破山斧》泰莱嘛。”柜员恍然大悟的道:“好,我跟头儿说一句,他待会就过来给你们安排的了。”说完,柜员就往楼上走去,留下另一个柜员守着岗位。

  “太好了…’杰森舒一口气道:“看来应该不会有甚么大问题了。”

  “嗯,是哩。”银月笑着附和道。

  “公主殿下驾到,!”

  没来由的响起这句话,政厅里所有官员不论是柜台或是行走中也是立刻放下手上工作,忙不迭的双膝跪地,连杰森也是反射性的依样画葫芦。惟独是阿浚和银月二人不知就里的左顾右盼,完全处于状况外。

  “快点下跪!”杰森大为紧张的拉着阿浚,压低声量催促道:“让公主殿下见到有人不跪的话会很不高兴的!”

  “啊…?”阿浚还在迟疑,在地球可没这套礼节。

  几个身穿浅蓝色军服、黄绳镶在衣边的官兵从上层楼梯急步走出,每人都在左胁系着一把配剑,看来身份并非一般官兵如此寻常。

  阿浚和银月没有头绪,但包括杰森在内的其他人都知道那是皇家护卫队独有的制服。与一般官兵不同,皇家护卫队专职负责保护皇室成员,实力自然有相当的水准。两个黑衣卫在两排蓝衣卫之间步出,军服样式跟蓝服别无二致,只是颜色不同,但也足以说明身份地位比其他人来得高。

  走在二人后头的,是一个身穿华衣贵服的金发少女。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白底的粉红丝绸衣,长长的金发是悉心编过的公主头,闪耀出有若太阳的金黄辉光,淡淡蛾眉轻描在俏脸上,盈盈秋水的美目似是注入了大海一样的蔚蓝。比起同样脱俗的银月,竟是不相上下的俏丽。

  “这个女孩…就是公主?”阿浚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心里想道。

  在一众下跪的人当中,阿浚和银月两个可谓鹤立鸡群。金发少女一见站立着的二人,马上就露出不悦的神色,向旁边的一个黑衣卫使个神色就要对付两人。

  阿浚见形势不妙,心知现在再跪经已太迟,把心一横索性逃走,一把抓着银月的手就往外头跑去。

  “无礼者,站住!”黑衣卫喝斥一句,就联同几个蓝衣卫追了出去。

  拉着银月夺门而出,阿浚心想走在大路上必定逃不了多远,骤眼一见小巷就马上钻进去。军人们赶及出来见得阿浚逃入小巷,也就急忙向二人追去。

  “喂,是皇家护卫队耶!”“让皇室的人知道民间疾苦!!”示威队伍见得皇家护卫队,道是公主殿下快将出来,本来已在起哄的情绪更是激烈,数十人一同向政厅挤去,把入口堵得死死的;门卫见势头不对,也是上前抵住示威队伍,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这么一乱帮了阿浚不少,跟在二人后头的只有十来人,只要有点运气就能甩掉他们。

  “那边!”阿浚穿过一条后巷出到大街,瞥见附近另一条小巷,二话不说的又拉住银月跑去。

  “别跑,!”几个脚程较快的蓝衣卫见得二人窜入另一条小巷,就继续追赶过去。

  二人继续奔跑着,银月心想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就献计道:“主人,我有个办法。”

  “是甚么?”阿浚连一口气也不想浪费,只用心灵感应问道。

  “那就是……’

  “给我停下,!!!”领头的黑衣卫想到失败的下场,登时卯足全力追上二人,一声咆哮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不好,快被追上了。”阿浚瞟瞟后方,说道。

  “主人,这边!”银月拉着阿浚拐了一个弯。

  “哪里逃?!”黑衣卫旋即跟上,竟是失去了二人的踪影。

  “不见了?”黑衣卫难以置信的左右张望,又抬头试着搜索,但都是徒劳无功。

  后面的蓝衣卫追了上来,见得黑衣卫的慌张模样,心头登时冷了一截:“追丢了吗?”

  “是啊!别废话,快分开去找他们!”黑衣卫恼羞成怒,粗声粗气的指着手下命令道。

  既受上司的气,又担心要被公主殿下责罚,蓝衣卫们只好悻悻然散开去搜索二人。

  躲藏在屋顶上看着一切的阿浚松一口气,摊坐在地向银月道:“暂时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了。”银月也是放下心头大石:“幸好我御风术使得还算熟练,不然太慢就要被发现啦。”

  “不过这个魔法也真是挺方便哩。”阿浚向着银月说道:“能够随自己意思到处飞,哪里都去得了。”

  “其实御风术挺耗魔力的。”银月苦笑道:“同一段距离用跑的可能还比较轻松。”

  “哦?”阿浚现在才注意到银月气喘吁吁:“辛苦你了,银月。”

  “这是应该的。”银月笑了笑,接纳了阿浚的谢意。

  “抱歉打扰两位。”

  后头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阿浚和银月二人立即机警的站起来面对来者。

  方才说话之人身穿黑装军服,是个五官端正的青年。发色是闪耀发亮的银亮,长长浏海把左眼完全盖住,露出的只眼是漂亮的海蓝色,彷佛只要细看下去就会着迷一般。这么一个美男子,配上举手投足间中流露出的文气,令人油然生出好感。

  阿浚心觉这人脸生,不是刚刚追赶队伍的一员,试探性的问道:“你想怎样?”

  “我家小姐想要请两位一叙,劳烦两位走一趟了。”银发军人脸带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拒绝。”阿浚斩钉截铁的道:“我没事找你家小姐,也不希望她来烦我。”

  “那就头痛了。”银发军人笑了笑,就抽出了腰间细剑,相当漂亮的虚斩一下:“小姐吩咐说,无论如何都要请到两位哩。”

  阿浚神色凝重的摸着腰间剑柄,心里踌躇着:“若真拔剑的话,我就是真真正正的与皇家为敌了。届时莫说是要请他们帮忙,要跟他们和好也很困难……’

  细看银发军人的站姿,优雅的同时又不失实际,瞧他脚步轻盈就知道动作起来必定如雷迅速。单兵挑战阿浚,脸上挂着从容自在的笑容,欠一点胆量和实力也做不到。面对如此对手,阿浚自问没有十足把握嬴得了。

  阿浚看看银月,心想虽然她懂得使用魔法,但这事始终因自己而起,不希望要这么一个女流之辈加入战斗。

  权衡过利害后,阿浚终是松开摸着剑柄的手:“…好吧。”

  见阿浚妥协,银发军人笑容灿烂的道:“那就好了,请随我来。”

  哈露堤斯之中有着许多大大小小许多不同的建筑物,但要气派显赫得可以接待皇室成员的大概就只有城主府了。位处城中西南部的城主府幅员不小,单是假山小泉等园林景观已有十来公顷,让公主和随行卫兵全数住进去都绰绰有余。

  在黑衣卫的带领下,阿浚和银月往府中大厅走去,路上每走几步就遇上一个蓝衣卫,再多走几步就是一个黑衣卫,看来守备森严,虽称不上滴风不漏,但也可算是固若金汤了。

  “打开窗门说亮话吧,公主打算怎样对付我们?”阿浚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银发军人如实相告:“从来没人敢对公主殿下不敬。没有先例可循,我也答不了你们。”

  走过府中园林,假山流水虽是人手所做,倒也不失自然朴实,可谓是巧妙地将自然景观移花接木的搬来城里了。若非有相当的经济能力,大抵没法建造如斯奢侈的景致。

  来到城主府的大厅,只见得两列蓝衣军人并排而立,腰板挺直、不苟言笑,看来极是严肃庄重。阿浚暗地数算在场卫兵的数目,粗略一计也有几十人,还没算上外头巡逻的,若要强行突破的话是断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不能硬来吗……’阿浚咽咽口水,心里飞过几个逃走方案,也觉不是办法。

  走至大厅前头,阿浚就见得那个金发公主坐了在正席上。这公主虽是美貌,但看着阿浚和银月二人的眼神却是鄙夷,使得魅力大打折扣。坐在金发公主旁边的是一个留着长须的老年男人,瞧他头发花白,两颧瘦削,内陷两眼闪出狡滑的光芒,长得一副狐狸相,让人一眼看去难以生出好感。在这种场合来推测,这老年男人应该就是城主。

  “我把客人带来了。”银发军人向金发公主行了个下跪礼。

  “很好。”金发公主以娇蛮的口气道。

  银发军人退到一旁去,留下阿浚和银月站在大厅正中。

  “跪下,平民。”旁边的城主向二人命令道:“这是洛伦斯皇国第一皇女,菲琳?洛伦斯,平民见得皇族必需行下跪礼。”

  此话听来甚是有理,但阿浚就是不想跪。是尊严,还是倔强?阿浚也不晓得。

  城主见二人无动于衷,便向两旁的卫兵道:“让他们跪下。”

  见卫兵想要对付自己,银月畏怯的缩到阿浚背后,以着乞求的语气唤道:“主人……’

  心里虽是不想屈服,但阿浚亦不想银月遭到任何粗暴对待,心里极是挣扎,一双拳头抡得老紧的。

  银月两手抓住阿浚的拳头,道:“主人,不论您作甚么决定,我都跟从您…!”语中虽带战惊,但更多的是决心。

  听得银月此话,阿浚终是妥协了:“等等,我们会跪的。”

  回头看了银月一眼,阿浚缓缓的单膝跪下,银月也是随之照作。

  “还不够,给我把脸贴在地上。”菲琳公主见二人屈服,当下就得寸进尺的道。

  阿浚眉头一抽,心想此举着实是羞辱,断不能再答应。

  “国皇陛下曾言:“人民乃国家之本”,若是践踏人民的话终有一天会官迫民反的。”城主劝谏道,只是看来动机并不纯正。

  “的确如此,公主殿下。让人民服从就可,不必刻意侮辱。”侍立在公主旁边的一个男子附和道。只见他身上披着与别不同的军服,看来不是一般的皇家护卫队军人,而是更为高级的领头人物。

  “哼……’菲琳公主不甚畅快的噘起嘴来。

  “我来问你,平民。”城主转而望着阿浚和银月,问道:“先前为何对公主殿下不敬?”

  “草民过往居于穷乡僻壤,不曾入城,未知有此礼节。”以不习惯的第一人称自居,阿浚感觉甚是别扭。

  “你们就不会跟着其他人一起这样做?还要当场逃跑?”菲琳公主得势不饶人的质问道。

  “草民当时被场面吓倒,一时不知所措,又见公主殿下想要出手教训,方寸大乱下只知逃跑。”阿浚不徐不疾的应对道。

  “哼…’菲琳公主虽是不甚满意阿浚的答复,但也挑不出甚么语病,只能沉默下来。

  “你说自己从乡里出来,你们故乡在哪里?”城主接续问道。

  “无名村。”提起湮灭的故居,阿浚心里隐隐作痛。

  “就是被猛兽佣兵团所灭的那条村子吗?”城主追问道。

  阿浚蹙蹙眉头,但也以平静的语气回道:“…是的。”

  “那真是令人痛心。”城主言不由衷的表示惋惜:“看你的装束,被迫从村子出来后就当上佣兵吧?”

  “是的。”阿浚顺其去势答道:“只是日前草民遇上失散了的胞妹,不方便继续佣兵生涯,正打算在官府中觅一个职位谋生。”

  “所以你们才会出现在政厅?”城主问道。

  “对,同行的还有一个佣兵团里的伙伴,正想一同转职。”阿浚答道。

  “哼,想当官兵没那么容易。”菲琳公主插嘴道:“先证明一下自己实力再说吧。”

  “敢问公主殿下想要草民如何证明?”阿浚问道。

  “去巴特路那边当上冠军再说吧。”菲琳公主此话听来只是信口开河,不甚可靠。

  “恕草民无知,公主殿下之意是?”阿浚忍受着菲琳公主那份刻薄的态度,问道。

  “巴特路你也不知道?真是个无知的乡巴小子。”菲琳公主嗤之以鼻的道。

  “巴特路是个沙漠之城,以全国惟一的合法竞技场闻名。”城主简略解释道:“公主殿下的意思,就是要你去那里取得优胜。”

  “明白。”心知自己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阿浚只能答应下来:“待草民取得优胜以后,就再回来此处应征。”

  “怎样也好。”菲琳公主挥挥手,示意打发二人离开:“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

  “草民告退。”阿浚打个客套腔,这就带着银月准备起行。

  “公主殿下,请容我送行。”先前为阿浚和银月带路的银发军人自动请缨道。

  “…好吧。”菲琳公主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也是放行,显然银发军人与菲琳公主交情匪浅。

  如此这般,银发军人就走在阿浚和银月的前头,带着二人离去。

  “其实公主殿下不过是随口说说,一般加入兵丁都是透过官府的军校训练入伍的。”银发军人主动开腔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阿浚不以为然的答道。

  “真是聪明。”银发军人失笑道:“对了,我还未知两位的名字?”

  “我是浚,她是银月。”阿浚简略的介绍道:“你哩?”

  银发军人顿住脚步,微笑着转过身来向二人俯身行礼,回道:

  “两位幸会,我的名字是神天?卡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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