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恣意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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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界篮球总决赛的球场上,阿浚的宿敌林枫终是上场了。

  “五分钟内让你完蛋。”林枫极其不屑的嘲笑道。

  阿浚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走到自己的岗位准备。

  “五分钟?太长了。”

  表面看来如此淡漠,阿浚内心那深深隐藏的股憎恶却在猛烈骚动着。

  “我三分钟内让你后悔一生。”

  阿浚这种近乎狂躁的仇恨不发尤可,一发就不可收拾。且看林枫造化如何,走运的两三天内就能了事,重则后患无穷。

  由替补杨村的后备从场外传球进来,接应的自是林枫。

  “准备受死吧!!!”甫接到球,林枫就以超绝速度向篮底直奔过去。

  早有意与林枫单挑的阿浚,没有选择守在对手身旁进行即时封杀,而是淡然自若的站在林枫与篮板之间的必经之路,伫候着宿敌的到来。

  “别想过去!”弓晨和球鬼明知防守无望,还要勉力拦住林枫。

  “废柴渣子少来挡路!!”林枫怒吼一声,竟是一口气猛冲过二人。

  “甚么?!”等到两人惊讶之时,林枫已然抛离三米,直向守在最后防线的阿浚跑去。

  “臭垃圾,看我怎样在你手上取分吧!!”口吐狂言,林枫佯左实右的向阿浚攻去。

  阿浚以着不屑的眼光看着林枫,纳在胁间的左手使劲击出,越过林枫腹前抓向球儿。

  “唔?!”林枫反应倒也不慢,一感到腹前卷起急风就疾停脚步,同时右手将球拉后,以身体护住球儿不让阿浚得手。

  心想林枫果真不是泛泛之辈,阿浚马上往后挪移半步以争取反应距离,避免被林枫一下子突破。

  “垃圾闪边啦!”林枫一见阿浚后退,立马就乘势压步上前,竟是想要强行越过阿浚。林枫之快着实是匪夷所思,然而这只是凡人之快,在阿浚眼前却不是那么回事。

  后脚站稳,阿浚按下重心,无惧迎来林枫来势汹汹的冲撞。

  “咇咇,!”

  以腹部硬接林枫的肩撞,阿浚被震后一小步,却换来林枫的一次进攻犯规。

  “哼…有点脑子嘛……’林枫不大愿意的将球传给吕中队,再跟其他队员退到后场去让对方开球。

  球鬼负责在篮板后发球,见得阿浚示意要球,纵是赌气想要拂逆其意,但见得其他队友都被堵得死死的,不得已之下只好传给阿浚。接到球后,阿浚马上转身直奔,负责盯着阿浚的林枫自然是上前拦阻。

  “嘿!”林枫重施阿浚的故技,一手刺向阿浚持球的右手。

  知晓林枫模仿自己,阿浚倒也不怒,只是学着方才林枫的反应而急停脚步。

  “来啊,让我看看你怎破自己的招数。”林枫挑衅道。

  阿浚轻蔑一笑,就运足全力向林枫突进过去。与其说是想要突破林枫,倒不如说阿浚是想要撞伤林枫。

  “咕唔,!”

  不料阿浚竟如此凶狠的撞来,毫无防备的林枫胸腹被撞个正着,然后吃痛后仰倒地。

  “咇咇,’见得这幕,球证自是不得不吹停赛事。

  “那垃圾…!”林枫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敢阴我…?!”

  “刚刚那混帐也是这样撞我的!”虽是对林枫无甚好感,雷虎也是投诉道:“你们还不给他判个故意犯规?!”

  阿浚接二连三的粗野举动,便是球证也觉得不能再容忍,就上前去跟阿浚说道:“你没听我们警告,我们只能判你故意违例。”

  “我没犯规。”阿浚正视着球证双眼,淡淡说道。

  对方既是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球证也不甘示弱的与之对视,无意中却是见得阿浚双眼闪出一丝琥珀黄色。本来决定要判阿浚违例,球证在对视之后竟觉意志有所动摇,但阿浚已是一犯再犯,球证再无退让之意:“不,你的确是故意犯规。”

  话音落下,阿浚蓦地气势凌厉的瞪视着球证,逐字逐字的说道:“我?没?犯?规。”

  阿浚那双眼泛出的些微金光,此刻已变成明显的金黄色,原先打算坚持立场的球证心中除了惊讶以外,更是涌现出一股臣服的意思。

  “在我冲过去之前他已经动了,这样应该判他防守犯规。”阿浚指鹿为马的补充道,将方才冲突的过错全部推诿到林枫身上。

  那种荒谬的狡辩,听在球证耳里居然变得极有说服力,只见球证皱皱眉头,思索方才林枫有否真的先行挪动身子,然后真的循着阿浚所说判了林枫防守违例。

  “这…啥?!”林枫难以置信的骂道:“我防守犯规?!你这他妈的球证是有没有长眼啊?明明是那垃圾先撞过来的!!”

  林枫素来恶名远播,虽只是二度出赛,在球证圈中已算是黑名单的首人,听得这么一句侮辱成份极重的冒犯说话自然是毫不留情的赏了林枫一个技术犯规。

  “狗娘养的臭婊子……!!”林枫低声咒骂了一句,怒瞪着阿浚道:“好样的,敢惹火我到这个地步,你是头一个……’

  照样由球鬼在吕中篮板后开球,接应的仍是阿浚。

  “你这垃圾,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两眼紧盯阿浚,林枫一个箭步就拦在阿浚面前。

  “去死!”林枫大骂一声,一手伸向阿浚,凶狠之势让这动作似殴打多于抢球。阿浚不屑的轻哼一声,肩头一沉就突进过去,恰好避开林枫的右手,顺势以肩撞击空门大开的肋间。

  “噗啊!!”林枫吃痛,被阿浚撞个人仰马翻。对于阿浚如此过份的举动,球证自是非吹停不可了,然而经阿浚以亮金双眼的一下狠瞪,球证就是惊呆得脑袋一片空白,放在唇上的哨子也忘了吹响。

  除林枫以外,阿浚根本没将其他人放在眼内,突破林枫以后就直接运起全速上篮,其动作之快教人望尘莫及。

  “啧…!”两番失利已令林枫怒不可遏,再加上见得阿浚在突破自己后才使出全力这形同挑衅的举动,林枫现下可是快要气得暴跳如雷了。

  “把球给我!!”林枫向篮板后的雷虎吼道。

  心道只有林枫才有可能挡下阿浚,雷虎想也不想就将球传出。球儿到手,林枫犹如一头猛兽似的冲向阿浚。

  “来吧垃圾!!!”

  丝毫不为林枫的威吓所动,阿浚直直的迎着林枫奔去。正要碰撞的刹那间,阿浚迅即刺出左手,目标却不是球儿,而是林枫的颜面。

  “唔?!”林枫不料阿浚有此一着,球儿即时脱手,同时被阿浚猛劲满盈的左手给强行按倒。

  “不准吹停!”阿浚瞪向球证,命令道:“比赛还要继续。”

  无视球证的呆愣,阿浚俯视着背项着地的林枫,道:“来啊。”

  “他妈的垃圾,!!”林枫再也忍受不了,甚么比赛规则体育精神云云都给它全数抛诸脑后,此刻的他只想要狠狠的痛殴阿浚一顿。

  正如两年前一样,林枫以右正拳作为第一击。

  然而,阿浚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他了。

  只见他以左手拨开林枫的拳头,同时右手迎着林枫颜面回敬一拳,不偏不倚的正中鼻梁,打得林枫登时鼻血直流。

  “还要来吗?”阿浚向林枫招招手,挑衅道。

  “你这该死的垃圾,!!!”林枫被激得理智全失,全然不顾场上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的举动,挥起右手又是一拳。阿浚看准时机往左挪动身子,右手虎口扣住林枫手腕,左脚则是横在林枫跟前,双手顺势一扯就将林枫绊倒在地。

  “现在变成垃圾的好像是你哩,皇牌。”阿浚得意的揶揄道,手上迅即将林枫右手屈成三角按在背后,将其制得死死的。

  “放手!!杂种!垃圾!狗屎混帐!”林枫既惊又怒的挣扎着,嘴上不住咒骂道。

  “你说甚么?”阿浚以着淡然的语气答道,手上却是慢慢将林枫右手屈上。

  “咕啊啊啊,!”右臂关节吃痛,林枫却是变本加厉的骂道:“操你娘的!!有种就跟我单挑!!!”

  “刚刚不就单挑过了吗?只是你被秒杀掉而已。”阿浚冷笑道:“还有甚么废话要说吗?”

  “唔呀呀呀呀,!!”林枫唯一腾空的左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没法撼动阿浚半分。

  “是时候闭嘴了,丧家犬。”阿浚发着金芒的双眼闪出一丝阴冷,一使劲就传出一下清脆的“喀咯’声,显然是林枫的右臂关节被强行扳至脱臼。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枫可谓痛彻心扉,发出的惨嚎着实是教人发怵,更何况在场的众人亲眼看着阿浚行刑的一幕,阵阵寒意已是悄然在各人的心头升起了。拆去林枫一臂后,阿浚状甚满意的站起身子,忽地左脚一提就跺在林枫脊椎尾骨,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另一阵惨呼。

  “给我好好趴着,睁大双眼看清楚待会发生的事。”

  斜眼瞟向坐在首排观众席的方娜,阿浚两眼忽地金芒大盛,向方娜勾勾食指道:“方娜,过来。”

  被眼前这宛如恶魔附身的人叫到,方娜禁不住一阵惊慌失措,然而阿浚的声音却彷佛带有魔力似的,教方娜不自觉的迈出脚步进到球场之中。方娜一走到身边,阿浚就以蛮力将她粗暴的搂到怀中,二话不说就当着林枫的面前强吻方娜。方娜一介弱质女流哪有反抗之力,只有任由阿浚鱼肉的份儿。

  “看到了吧,丧家犬。”阿浚狠狠的踩在林枫头上,趾高气扬的道:“不单是你手上的球,连你的女人都归我了。”

  不待林枫发作,阿浚左脚一扫,就教方娜两腿软倒在地。阿浚立马跨坐在倒地的方娜之上,以着居高临下之势压制着她,教她既惊又怕,直是急得眼角都冒出泪水了。

  “我现在就要让这个女人完全变成我的东西,给我好好看着。”阿浚亳不怜香惜玉使劲扯开方娜的上衣,露出底下那身雪白肌肤以及一个小巧可爱的粉红胸罩,让这快将遭到毒手的少女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住手…给我住手,!!!!”三分惶恐七分焦急,林枫喊得声嘶力竭,阿浚却是无动于衷,手上仍有继续施暴的意思。

  “不要,不要,!”方娜不住挣扎,却是抵不住阿浚那压倒性的力量,仅是徒然加强自己受害者的形象罢了。

  “够了!你到底想要甚么?!”耐住右臂关节和背椎的剧痛,林枫怒道。

  手上停了动作,阿浚那副冷峻的脸容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嗤笑:“终于问这个问题了吗?”

  阿浚从方娜身上起来,一把揪住林枫颈项,竟是单手将他整个人提起,宛如老鹰抓小鸡一般轻易而举:“以前在吕中的时候,你们这对狗男女是怎样对我的?”

  听得阿浚这么一说,方娜才认出阿浚来,当下自是既心虚又害怕:“原…原来是你…!?”

  “对呀,贱女人。”阿浚回过头来,俯视着方娜道:“两年前我怎样对你,你又怎样对我了?”

  阿浚语气中满是隐隐的怨恨,吓得方娜不由自主的爬后两下,惊恐的道:“我…我……’

  不理方娜,阿浚转向林枫,冷冷道:“你,记得当时又是怎样待我吗?”

  阿浚冷不防使劲,将林枫整个人狠摔在地,再重新将其提起来:“痛吗,发情公狗?”

  林枫被阿浚整得灰头土脸,一身都是尘埃沙泥,嘴上却是不服输的道:“操你娘的,还给我放手……’

  脸容倏地阴冷,阿浚再将林枫颜面向地面重按,撞崩了其鼻梁,潺潺血水便由此流出。

  “刚刚你说甚么?我听不大清楚。”阿浚右手暗中发力,捏得林枫后颈麻痛。

  “我说……’纵是被阿浚整得一副惨相,林枫仍然嘴硬:“你这狗娘养的婊子快放手……’

  右臂运劲,阿浚一把将林枫甩向雷风的篮板方向,吓得站在路上的雷风球员们急忙避开,让林枫后脑不偏不倚的撼在篮板柱上昏死过去。

  “找个人将那边的垃圾给处理掉。”阿浚指着雷风的球员命令一句,又转向方娜继续其私刑处罚。

  望着阿浚这个施暴者,方娜已是吓得手脚发软、不听使唤了,根本无力逃跑,只能满腔恐惧的眼睁睁看着阿浚步步逼近自己。与林枫同般,阿浚又是抓住方娜的纤瘦手臂将她一把揪起,凑近过去以着先前无法想象的轻柔声线低语道:“方娜,我曾经深爱你,你知道吗?”

  早就惊惶得眼泪直冒的方娜哪能回答,宛如待宰羔羊的她甚至连望向阿浚也是不敢。

  “望着我!”语气忽地由柔转凶,阿浚的变化实在又让方娜吓一大跳。方娜着实已是受惊过度,阿浚的命令虽然强硬,但也是没法子令方娜听从。

  阿浚伸出另一只手来捻住方娜的下颌,迫使她正面面对自己:“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爱你多少?为甚么还要背叛我?”

  话说到此,阿浚叹了一口气,就将方娜轻轻放下。转过身子背对方娜,阿浚垂首静默。过了好会,阿浚才缓缓说道:“刚刚我还是满腔怒火想要报仇的,你看我怎样对林枫就知道了。但是对你……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便是在惊惧之中,方娜也是禁不住为之一愣。先前阿浚来势汹汹的要报复,现下竟然因心软而临崖勒马?

  “这件事……便就此告终吧。”带着几份落寞,阿浚缓缓说道:“将林枫弄成这样,我也没甚么理由再寻仇了。放心吧,我不会再骚扰你们的了。”

  话毕,阿浚就步出球场去了。

  “叶老师,找个人顶替我的位置吧,我要先走了。”

  抛下一句说话和有待收拾的烂摊子,阿浚就从球场离去。

  乘车归家的途中,阿浚不断的反思方才的所作所为。

  “我刚刚在做甚么?”

  单手托鳃,望着窗外如同映带一般往后移动的景物,阿浚陷入了渊思之中。

  “我刚刚在复仇吗?”

  整整两年,阿浚都在耗费心神,计划要如何将自己的痛苦奉还给林枫和方娜两人。然而方才阿浚所做的,却令自己疑惑。

  “复仇……说对不全对,说错也不算错……至少,我的确对林枫进行了处刑。”

  “但是,我对方娜又是怎么回事……?”

  阿浚一手按额,闭目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恨她吗?抑或,我还……我还爱她吗?若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会下不了手……’

  过去的两年,阿浚只道自己对方娜因爱成恨,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对她仍有情意,甚至因此而放过她。

  “大概,我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创伤而产生复仇情绪,以隐藏软弱一面吧……’

  深吸一口气再长吐出来,阿浚作出了一个似乎是觅得线索端倪的举动。

  仰望上头的车顶,阿浚出神的自我省思着。

  小孩子向爸妈闹情绪,只期令对方回心转意;阿浚向方娜报复,也只是希望能挽回她的心。说甚么要将心灵的痛苦还给方娜云云,阿浚到底还是在赌气罢了。

  “原来我……只是在逃避罢了。”

  两年过去的现在,阿浚方明白自己做出这些事情的真正原因。

  “我不愿接受方娜背叛我的事实,转而选择报复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令事情回复原状……’

  恍然大悟,这四个字最适合形容此刻阿浚的感受。

  轻轻合起双眼,阿浚似是不欲面对自己因迷失而犯下的过错。

  “是的,我已经将林枫伤得不轻,我也对他没甚么怨恨了……’

  回想起自己上以蛮力强行扳断林枫的右手,再在其尾椎骨狠踹,最后将他摔至篮柱,阿浚忽地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我…是甚么时候变得这样残忍的?”

  低下头来,阿浚默默地看着自己双手,疚悔之意不言而喻。

  “是仇恨么?是迷惘么?还是……力量?”

  初时得到超人力量,阿浚还为此而雀跃不已。然而到了现在,阿浚却对握有这种力量的自己感到强烈的恐惧。

  “拥有这种力量的我……不会是英雄……’被恐惧笼罩的阿浚紧紧的抱头瑟缩着:“我是怪物……不为世界所容的怪物……’

  “若是我安安份份的隐藏起来还好,偏偏刚刚我又干了那种事……’悔恨自己的冲动,阿浚惶恐不安的心道:“该死,我的那种力量很快就会曝光,政府的人会想抓我来研究……’

  阿浚所想到的,全都是会对自己不利的敌人,能倚靠的亲朋友伴一个也没有。

  “家人?不行……同学?也不行……弓晨前辈他们?不可以,会连累他们的,而且我之前那样恶待他们……不可以的。”

  此刻,阿浚才猛然发觉自己一直是孤独的,便是一同在球场洒热汗的队友们也打不开他的心扉。

  “只能…一个人吗……’

  彷佛是念咒似的,阿浚喃喃自语道。

  “也好,这样就不会连累到别人了……’

  既似下定决心,又似是无奈的叹息,阿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不,等等……’恍似是鬼使神差的,阿浚忽地转念一想:“我之前所做的,顶多算是犯法的暴力行为,在其他人眼中应该不是甚么超常力量的表现罢…’

  “再者,我先前好像有种奇怪的能力……’垂首抚鳃,阿浚再度沉思:“只要集中精神命令某个人,对方就一定会跟着做……’

  “若是我用这种能力命令所有人不准提起这件事,便是有漏网之鱼也不怕…倘若政府或其他组织想要对我不利,我也能用这种能力应付。”

  “对,现在我只剩下这个办法……说要逃的话,根本不可能不着痕迹的离开人群……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阿浚咬咬牙,两拳微微捏紧,流露出一种无力却被迫挣扎的无奈。

  “没错,我只能靠自己了……’

  使计令徐康做出粗野暴行被迫离场,佯装成意外让杨村受伤退阵,在众目暌暌之下肆无忌惮的公开处罚林枫,甚至同时对身为观众的方娜进行未逐施暴……这些全都是阿浚在决赛之中的“杰作”。

  做出这些教人不寒而栗的行径以后,阿浚极不负责任的独个儿从球场离开,剩下这令人头痛的残局让人收拾。

  由于这情况着实是史无前例,主办单位即场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良久才获得决赛无法再公平进行的共识,并决定今届学界篮球赛以吕中和雷风两队获得双冠军作结。

  赛事如此结果,自然是教人难以接受,然而这却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有这种景况下,众人除接受外别无他法。

  至于阿浚那与犯罪无异的暴力行为,自然招来了警察上门找阿浚麻烦,只是阿浚动用了那种特殊能力,命令警探不得再骚扰自己,并回去删除与此事一切有关的资料才勉强了结此事。

  这天以后,吕中终于首度获得全港学界篮球赛的冠军,但却没人能因此而笑得出来。在领奖的时候,人人面面相觑,奖杯到了手上也不知要如何反应,只能呆若木鸡的向主礼人点点头道谢。

  身为将决赛搞得乌烟瘴气的始作俑者,阿浚自然没有出席颁奖礼,甚至连吕中为祝捷而举行的庆功宴也犹豫该不该露面。阿浚念在过往情谊,最后还是决定出席了。

  按过往传统,吕中不论战绩如何,都会在尖沙咀市中心找家食肆聚聚,管它是输是嬴也是闹哄哄的耍乐一番。这个聚会与其说是庆祝比赛战绩,倒不如说是庆祝校队每个成员的友谊仍存更为贴切。

  现下不是甚么旺季,吕中校队自然不难占个好位置,随时挑了家自助式的韩国烧烤餐厅就进了去,让一行十九人在两张长桌的位子坐下,甚至还有几张多出的空椅作放置背囊之用。

  包括叶老师在内,队中所有成员都出席了这次庆功宴,惟独阿浚迟迟未有出现。虽是在决赛发生了那种事,但在阿浚未有准时与会的现在,现场气氛倒也没有太过僵冷,一向健谈的球鬼几下功夫就让众人逐渐放松下来了。

  “我说啊,弓晨老兄。”球鬼拿起盛着橘汁的玻璃杯,道:“不用比赛的话,你还会打球嘛?”

  “看看情况吧…’一手托鳃,弓晨不甚肯定的应道:“运动是必需的,但在温习后还有没有时间去做就是一个问题了…’

  “啊,高考好麻烦啊……’一提到温习,球鬼便垂头丧气下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除了高考之外,还有其他更麻烦的事情哩。”遥望窗外景色,弓晨意有所指的道。

  无巧不巧的,阿浚就在这时来到了。

  “抱歉我迟到了。”阿浚挤出了一个不甚自然的笑容道:“有位子给我吗?”

  现场陷入一片令人难受的沉默之中,众人呆愣了一刻,才由最先恢复过来的弓晨和球鬼清出一张椅子让阿浚坐下。

  阿浚一出现,让刚刚炒热的气氛即时降温。叶老师和队员们都面面相觑,要吃不是,要说话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见场面如此,阿浚也是好生为难,垂头沉思一会就道:“大家继续吃吧,不用在意我。”

  虽是因阿浚在场而感到不自在,但既是阿浚如此说了,众人也没理由不听,便照着其说话去做了。

  “刚刚吃了些甚么吗?”阿浚尽量让语气保持自然,向弓晨问道。

  “没甚么特别的,都是些普通的东西。”阿浚刻意问出无关痛痒的事情,弓晨也就避重就轻的答道。

  “是嘛……’思索片刻,阿浚继续找话题道:“我去看看有甚么吃的吧。”

  话毕,阿浚便离席去取了食物,倾刻过后就回来开始将食物放在炉上煎烤。

  “嗯,待会大家也夹点来吃吧。”阿浚装作专注在翻弄食物之上,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臭小子,你还是算了吧,别再装模作样了。”球鬼实在按捺不住了,索性实话直说道:“在决赛搞出了那么大件事,你还敢在这里出现?”

  被球鬼一言戳破,阿浚心知也没法再回避了。沉默了好会,阿浚才徐徐应道:“我知道我做了件很可怕的事,让你们都…嗯……吓到了。虽然如此,但我始终还是不想错过这个聚会。”

  “你觉得我在说这件事吗?”球鬼咄咄逼人的道。

  “……放心,警察不会再找我麻烦的,所以放心吧,不会连累到你们的。”低下头来,阿浚静静的道。

  “你觉得我们是这种人吗?!”球鬼着实是生气了,一把按着桌面怒骂道。

  球鬼骂声一扬,本来已开始继续谈话的其他人又再静下来,现场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之中。

  “你发生啥事了?我都不认得你了!臭小子你究竟是谁啊?”球鬼压近阿浚以吼的方式问道,激动得几乎就要揪起阿浚衣领了。

  “………’阿浚没作任何挣扎,只是望着别处,回避着球鬼的目光。

  “切!”球鬼啐了一声,不屑的放下了阿浚,就抄起自己的背囊欲要离去:“算了!我不想和这种人一起吃饭。”

  本来也不知该如何自处的弓晨见状,便立刻走去挽留球鬼:“等等,不用这样做也……’

  “放手!”球鬼怒瞪着弓晨,语气既有生气亦有失望:“对这种连老友都不肯说啥事的混蛋,我死也不要跟他待在一起!!”

  “说不定浚他有甚么苦衷…’

  “他能有甚么苦衷?!”球鬼吼道:“有甚么话我们不会听?难道我们会抖出去让他难堪吗?!苦衷?放屁!!”

  听得球鬼所言,弓晨免不得一阵动摇,手上一松就让球鬼挣脱了。

  “你揍了人又如何?把事情搞大了又如何?会连累到我们又如何?干啥非要自己全部揽起来不可?!”

  抛下这一番话,球鬼便愤而离去,一下回头也是没有。眼睁睁看着球鬼离去,无力挽留的弓晨只能默然不语,回头望着阿浚,不知该如何反应。

  重重的叹了口气,阿浚无奈的从席上起来,道:“看样子,我再待下去也只会让大家不欢而散,我看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浚……’

  “前辈,你去叫球鬼前辈回来吧。”没有正眼看着弓晨,阿浚眼望着的只是脚前的地板:“我不在的话,你们就能在这里高高兴兴的欢聚了。”

  弓晨还欲说甚么挽留话,阿浚已是挥挥手表示心领,然后一言不发的落寞离去。

  从人声鼎沸的餐厅出来,进到同样是熙来攘往的都市大街,阿浚却半点也不觉得温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同伴,阿浚只是独自一人走着。

  心想时候尚早,未有归家意欲的阿浚,就起意往海彷吹吹海风。

  不消数分钟,阿浚已然步至尖东海彷。晚风飒飒,带来的阵阵凉意原是让人畅快的,然而阿浚只觉身心俱冷,甚至到了想要发颤的地步。从尖东海傍看去的维多利亚港漆黑一片,背景以香港岛的点点都市灯光作为点缀,但外表再繁华也温暖不了人的心。

  真正的冷不来自天气,而是孤独。

  素常疏远的同学阿浚从不会与之交心,并肩作战的队友因骄傲而关系破裂,更遑论长久不见的淡漠家人。

  现在的阿浚,不论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孤独的。

  倚栏而立,阿浚静静地眺望着那大片无光黑海。在繁华都市的映衬下,暗夜的维港似是吞没光华的黑洞,教人不自觉的联想到绝望一词。

  阿浚长长叹息,禁不住扪心自问一句:“我…真的属于这里吗?”

  学业、朋友、家庭,彷佛只是别人的事情,阿浚除陌生以外就别无想法。偏偏这种亳无实感的生命,劫是阿浚和大部份人的写照。

  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海面,忽见一白色物体在海上定着,阿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着了。

  “初次见面唷,哥哥。”

  一把稚嫩童声响起,不单叫唤着阿浚,也叫唤他的记忆。

  “你是…!”阿浚惊讶的退后几步,不可思议的往眼前这白衣小孩盯着看。

  “挂念我吗?”命运之轮一边微笑着,一边在海面上往阿浚踱步而来。

  “你想怎样?”摆出警戒的姿态,阿浚问道。

  “嘿咻!”命运之轮轻轻从海面上飘起,落在阿浚面前的栏杆上:“没有想怎样啊,人家只是来给哥哥指引一下前路而已。”

  “甚么意思?”听得命运之轮这番答话,阿浚戒心不减反增。

  扬起右手,命运之轮弹了一个响指:“就是这个意思唷。”

  响指声甫落,阿浚只觉头脑一阵昏眩,神智逐渐远去,脚步亦开始踉跄起来。

  “你…做了甚么…’便是只有数米距离的命运之轮,在阿浚眼前亦变成朦胧不清的身影。

  “人家说过了吧。”命运之轮面挂意味不明的笑容,答道:“就是来给哥哥指引前路喔。”

  连命运之轮那模棱两可的答复也听不清楚,阿浚已然敌不过倦意,遽然倒下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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