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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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塔喇氏是皇太妃了,宜妃是太皇太妃。烏雅汗是王妃。

  因為連日沒有降雨,皇上率文武百官到太廟祈雨。皇太妃也到寺廟門口布施,因為允祺王爺生前就樂善好施。

  我跟著她去施粥和施綠豆湯。她還親手給災民發銀錢。忙了一上午,我扶著皇太妃到后海去走走。

  從她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來,她在回憶和允祺王爺的少少的幸福時光吧。

  看著后海開闊的水域,覺得這可真是個泛舟乘涼的好地方。真有些富家子弟在這劃船。

  第二天,我就去容熙府上,向她借船。她在府里就是老大,她丈夫就像她的三孫子似的。我總勸她對她丈夫好點兒,要不真氣死了,她不要守寡。

  她看我一身淡青色的真絲長袍。明白我還在大喪期間,所以也沒有特意太打扮,不過她不打扮也很美呀。天兒看著我這個奴婢還能配倆侍衛。

  “天兒,你是知道我的,總闖禍。所以王府里的人怕我出了造次,所以就給我配倆侍衛。”我說道。

  “容熙,天兒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給她許個人呢。”我說道。

  “呵呵,她若嫁人了,我還有說話的人嗎?”容熙說道。

  “那也不能就讓天兒這么下去呀。”我說道。

  “干脆讓你丈夫收她做個大丫頭。這樣你不也能總和天兒在一起了。”我說道。

  “楚才,你可別這么說,伺候主子可是我最要緊的事兒。”天兒說道。看來可能看不上馬佳托庸,懦弱膽小的文官。

  “容熙,干脆買個小子到你府上給天兒當丈夫,這樣天兒能天天見你,還能有個家,一舉兩得。”我說道。她們聽到我這話好像聽見外星人在和地球人打招呼。

  呵呵,奇思妙想的人都有些荒謬,楚才就是經常這樣荒謬著。

  我帶著白色的喇叭帽,頭發已經能垂肩了。只梳了兩根小辮兒垂在胸前。

  馬佳府的下人抬著船一路和我們去的后海,我們三個人在船上亂劃著船,因為不會劃,一直在打轉。

  “喂!楚才!”一個人在另一條船喊我。

  我抬頭一看是允祎。他懶散地坐在船上,船上有遮陽棚。

  “奴婢給貝勒爺請安。”我說道。

  “喂!楚才!”又有個人在喊我,是弘倬,小樣兒吧,我低著頭,鄙視了他一下。他沒看到。

  “奴婢給輔國將軍請安。”我說道。

  “楚才!你也來了。”一個人說道。是弘昌。

  “奴婢給貝勒爺請安。”我說道。

  “楚才,你認識的人還真不少呢。”容熙說道。她嘲笑我。

  “若是你也吃過我那么多的苦,你就不這么說了。”我說道。

  后海還有其他的船在避暑,這時有個人掉水里了。

  我一個箭步飛撲了出去,跳進水里,快速游到她落水的地方。我往上托她,她家的人往上拉,總算是救上船了。

  經過一番施救她醒了,那家人很感謝。

  全體的貝勒都大聲地給我鼓掌。嘻嘻,真不好意思。

  我游回了容熙的船上,脫下外衣,擦了擦頭發上的水,因為天熱,一會兒也就干了。

  允祎,弘倬,弘昌都把穿劃過來。

  “真沒看出來,楚才你還是個游水的好手。”他們齊聲說道。

  “謝貝勒爺夸獎。”我說道。

  “你在恒王府還好嗎?”弘昌說道。

  “奴婢,還行。”我說道。

  “若是他對你不好,你就上我府上去。”弘倬說道。

  “楚才,你到我府上也行。”允祎說道。

  “奴婢,謝貝勒爺關心。”我說道。看來我還挺有市場的。

  “楚才,你怎么能有那么多人搶著要你呢。”容熙說道。看著我,她打著傘,對于我這種身份地位的女人,居然還有那么多紅顏知己,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劃了一下午船,到了夕陽西下,我才回王府。

  弘晊看到我衣衫不整,有些不悅。

  “楚才,你這是有跑到哪兒去了。”弘晊說道。

  “你問鄂輝和額色黑吧,他們說得比我說的可信。”我說道。

  “你這是什么態度。你大喪期間還唱歌。你這太放肆了。”弘晊說道。

  “王爺,你現在是王爺了,但是楚才不怕你。”我說道。

  “你總會有一天怕我的。”弘晊說道。他問倆侍衛,侍衛如實說了。之后他無話,我救了人,他還敢說我。討厭。

  他叫我到他屋子里給他扇風。這要有個電扇多好。真熱。

  “還不去換身衣服。”弘晊說道。

  我去屋里,依云給我拿來了衣服,一件月白的真絲馬甲。綢褲。我看到針線盒,拿了剪子一狠心把馬甲的兩個袖子給剪下去了。還把綢褲的膝蓋一下剪掉了。這下就成了背心短褲了。穿在身上就不那么熱了。

  我的舉動,讓依云大叫起來。

  弘晊跑進來,看到我這一身奇怪的打扮,嚇得以為我瘋了。

  “你這是成何體統。”弘晊說道。

  “奴婢熱了,只在屋里穿著,要不奴婢要中暑了。”我央求著,希望他能同意我有失體統。

  他看到我雪白的手臂,和小腿,一百個喜愛。破例讓我在屋里穿。我的做法讓屋里的四個云紛紛效仿,不過她們是把里衣弄成那樣,外面還要罩著綢褂。

  從云給我的衣服重新縫上邊兒。這樣我的背心短褲就更像那么回事兒了。

  弘晊脫下靴子,光著腳,穿著里衣,也放肆了一下,我給他扇風。屋子里還放了冰塊兒,還好,稍稍能對付著酷暑。一定是厄爾尼諾現象。

  給他做雙涼鞋。但是我手笨,我可以讓那幾個云做,我出創意。

  我畫了鞋樣子。若云和織云負責制作零件,依云負責刺繡,從云負責上底子。也就兩天的功夫。涼鞋做好了。

  我拿出了我的殺手锏,他看到我手里的奇怪東西。

  “楚才,你又有什么幺蛾子。”弘晊說道。

  “王爺,你穿上了就知道這是什么了。”我說道。我跪下,給他穿上。很合腳。

  “這怎么出門。”弘晊說道。

  “那就是王爺你的事兒了,但是,是不是很涼快。”我說道。

  “的確很涼快。”弘晊說道。

  我又弄了冰盞,里面澆了涼茶。放上冰屑。

  “王爺,你吃吃看。”我說道,我拿小勺喂給他。他拿下額頭上的濕手巾。理所當然地吃著。他從小就被人伺候慣了。

  我還給皇太妃送去了,但是沒有給瓜爾佳氏送去,我不喜歡她,她從前因為允祺生前很喜歡她就驕橫,還老欺負皇太妃,我現在是靠著皇太妃,但是瓜爾佳氏有個好兒子呀,所以她依然很囂張。簡直不把皇太妃放在眼里,王府的下人有時也欺負皇太妃,我看不過,所以要主持正義。弘晊還算孝順,沒有為難皇太妃,皇太妃很可憐,她又沒有人管,老了多孤獨呢,我總去看她。瓜爾佳氏因為弘晊喜歡我,寵著我,總是不悅。挑撥你們母子不和,反正是我討厭的人。

  瓜爾佳氏這天黃昏,過來看她兒子,看到我的背心短褲,很是惱火。

  “福晉,請嘗嘗奴婢準備的冰盞。”我說道。

  “我這般年齡了,怎么能吃這個,你這是不懷好意。”她說道。

  我還是老實點兒好,要不我就不能穿背心短褲了。

  “福晉,奴婢穿這身,是因為奴婢中過暑,所以怕熱。求福晉了,奴婢還要好好服侍王爺呢,若是奴婢中暑就不能好好伺候王爺了。”我哀求道。

  “好了好了,額娘,楚才也知道錯了,這大熱天的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好。”弘晊說道,拿著扇子給他額娘扇風呢。

  “呦,這是什么呀,兒子,你穿的是什么呀?”瓜爾佳氏看著弘晊腳下的涼鞋,很是驚訝。

  這些日子,弘晊慢慢喜歡上了這涼鞋,總在沒人的時候穿。

  “這是兒子的涼鞋,若是額娘你喜歡,我讓下人給你做一雙。這天兒這么熱,穿著靴子太熱了。”弘晊說道。

  我腳下的是一雙白色羊皮的皮涼鞋。那幾個云也被允許穿涼鞋了。

  王爺屋里的這群人就越來越怪,整日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瓜爾佳氏不喜歡我,看到我和皇太妃來往慎密,她很不高興,她從心里瞧不起我。我只是一個罪人,官妓,還是辛者庫的苦力,我居然都成小主子似的,比主子還自由些。她的觀念中就是家世地位。

  烏雅汗和她是如出一轍,珠赫也總上她屋里。那幾個未亡人也有的被她們的兒子接走了,有的還在府里,因為只有女兒,女兒都遠嫁了,所以就被弘晊剩下的福晉給搶光了,各立門派,自成幾家。

  我和皇太妃是最尷尬的一對。地位最高的和地位最低的組合在一起了。不過皇太妃晚年有我這么個人聊天,她很高興。

  “楚才,你看我這頭發都白了。五十多歲了,歲月不饒人。”皇太妃說道。

  “奴婢還覺得皇太妃春秋正盛。越活越年輕呢。”我說道。皇太妃樂了,愛聽我花言巧語。愛聽就讓她多聽點兒。

  王爺府的屋子都上了竹簾子,可以避暑,很科學。

  這天,我和弘晊在大書房里寫字,他看著我寫。我寫得特別快。

  我寫道: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還在紙上面畫了只小鳥,很像鴨子。

  他看了看。幾乎被氣得中暑。

  “楚才,你這是怎么寫字呢,運\筆根本沒有章法。還畫這個,這是什么呀,太難看了吧。”弘晊說道。

  他握住我的手腕和我一起運\筆,我覺得這寫毛筆字就是在紙上練武功。走對了筆端,還真是舒服,好像打了一個不錯的套路。

  他寫得真好,可惜我不是烏云珠,我想烏云珠一定很會寫字。

  “我不是烏云珠。”我喊著。怕他把我當烏云珠培訓,怕他那么要求我。

  “我知道。可是你的字太難看了。”弘晊說道。

  “對于王爺來說。我字就是難看的。但是我家鄉的人也不怎么寫字,大多都用電腦打字了。奴婢這字就不錯了。”我說道。

  “就這字你還沾沾自喜呢。”弘晊嘲笑我。

  “我阿瑪最喜歡董其昌的書法了。他的書法飄逸飛動。我阿瑪的字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弘晊很驕傲地說。他寫得也夠好的了。

  “其實書法和詩詞都在于一個無我之境和有我之境。一優美,一宏壯。”我說道。

  王國維這老頭兒說得真不錯,可是因為文化變革的事兒還自殺了。他若生在雍正朝的話,還不一定能自殺。

  “說得很好。你呀,就是不在這境上。”弘晊說道。

  “奴婢一旦靜下來就很難受。奴婢受不了這樣的屏氣凝神。”我說道。

  他還要說什么,我怕他還讓我寫字,我頭大。

  “奴婢渴了。奴婢熱了。”我說道。狡黠地一笑。大喪期間的逾制。

  他搖了搖頭。讓我去弄些冰盞來。

  我穿著背心短褲穿過長廊去弄冰盞,忘記穿長褂了,還沒帶帽子,遇見我的下人都嚇得大叫起來。

  “喂!沒見過雍正十年新款嗎?少見多怪。”我說道。不理她們。

  我到了廚房,廚子們都在精心地給主子們做冰盞。

  我這冰盞是酸梅加上俗稱的雪花落,還有西瓜汁兒,再在冰盞上放兩片冰鎮的鮮藕片兒。齊活兒。

  我用個食盒子提著,大熱天的,主子們都不出來了,我覺得奴才們真辛苦,還要鑿冰,還要給主子們扇風……

  一路回到大書房。織云在給王爺扇風呢。

  弘晊看到我回來了。

  “楚才,你這身出去,沒人暈倒吧。”弘晊說道。

  “倒是有幾個人要暈倒,我給扶住了。”我說道。

  我拿出來冰盞,弘晊讓我喂他。看在冰盞的份上喂他。我也能沾粘涼氣兒。

  “你也來口?”弘晊說道。

  “奴婢不敢。”我說道。

  “你膽子這么大,怎么不敢。”弘晊說道。

  我拿出了食盒里我專門為自己準備的一壺冰鎮西瓜汁,我也讓那四個云過來喝點兒。

  塔瞻來信了,我很想他,即使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了,但是還會時常想起他。塔瞻你的八月熱嗎,京城很熱。還有三年了,你要堅持住呀。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若是有個氣候移動儀就好了,就把雪挪到夏天,把陽光儲存起來,到冬天再放出來。

  我趁王爺不在屋,他去參加祈雨儀式去了。就躺在地毯上,四周放著盆子,盆子里放著冰塊兒。好多了。涼快多了。那四個云看著我。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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