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賢王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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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時候已經掌燈十分,我們一身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我們看到他屋里多了一幅畫,是那日他花園里的工筆畫像,每一根頭發都畫得生動,那神情,那個微笑的瞬間把握得特別的好。他去了福柔的屋子。一夜無話。

  進入十月,天氣開始轉涼,屋里加了火爐,我非常注意預防一氧化碳中毒的事兒,每天晚上都是我檢查火源。我還告訴所有的人要注意火。

  京城的蜜餞和糕點是出來名的,塔瞻給她的夫人們進了上等的蜜餞和糕點,還有些進上的糕點。

  我屋子里有五六個漆盒,里面裝著棗泥麻餅、椒鹽烘糕、杏仁酥,加餡油綠豆糕、鮮花玫瑰餅、藤蘿餅以及各種南糖。還有芙蓉糕、薩其馬、核桃酥、杏仁干糧、雞油餅、大小八件、蜜供。這是糕點。我的嘴就沒有閑過。嘴上總有糕點渣兒。

  果脯有蘋果脯、梨脯、杏脯、桃脯、沙果脯、香果脯、海棠脯、山楂脯、青梅脯、紅果脯、金絲蜜棗、冬瓜條、糖荸薺、糖藕片、糖姜片等。

  “楚才,你怎么老吃,看吃多了胃疼。”塔瞻說道。

  “奴婢是天蓬元帥轉世,自是不能辱沒了門風。”我說道。

  綠蘿在一旁笑,塔瞻很無奈。只好要人拿走了糕點和果脯。

  “以后,一天就發幾塊兒,若是這么吃下去,真得中了玉皇大帝的武舉人,我還奇怪你那么大力氣呢,現在終于知道了,原來是嘴大吃八方呀。”他調侃我說道。

  “奴婢就是想這么好吃的糕點做出來不就是讓人吃的嘛。”我說道。

  我拿起書,看著,嘴邊還有蛋糕渣。

  “楚才,福晉找你。”紅袖進來叫我。我忙出去。

  一定是為了給蘭兒遞小札的事兒,我這幾天想了個法兒,但是還是要去求我不愿意的人。求德林給弘昌捎去。這樣能親手。我想我原諒他是對的,他是弘昌的姐夫,可以借著送點心的時候給他。

  我是如何和德林接頭的,是拜托的阿巴汗,他找了個手下給我盯著德林單獨出門的時候就遞上我的紙條,這樣我們就接頭了。

  他很欣喜我能原諒他,我直接求了他,他當然是喜出望外了,看來是有眉目了吧。

  “楚才,把小札拿去,讓德林快點送給弘昌。”福柔說道。

  “是。”我拿著小札,出了府,左拐右拐像做賊\似的交到德林的手上。

  “楚才,我一定辦好。你放心。”德林說道。

  “這安全嗎?福雅會不會發現?”我說道。

  “安全,她進宮和娘娘說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說道。

  “那我們去哪兒?”我說道。

  “去一個好地方。”德林說道。

  我們去的地方是德玉園,是賣鹵煮的,是小腸陳的雛形。

  鹵煮小腸源自一道御膳“蘇造肉。”后傳入民間經改進演變為鹵煮小腸。“腸肥而不膩,肉爛而不糟,火燒透而不粘,湯濃香醇厚”,堪稱一絕。吃的有平民百姓,也有富貴子弟。

  “還是你了解我,我最喜歡吃這些了。”我說道。

  鹵煮上來了,主料是小腸、肝、肺、肚等下水,還有五花肉、油炸豆腐塊和火燒。據伙計說小腸要用鹽、堿揉搓,反復清洗,去掉異味。然后將五花肉、小腸及各種下水切成段、塊放入鍋內,用武火煮,隨煮隨用勺撇去浮沫,再將油豆腐、花椒、豆豉、大料、小茴香、蔥、姜、蒜、醋、豆腐乳鹵等調料放入鍋內同煮。要上桌的時候,撈出小腸、肝、肺等切成小塊按顧客要的火燒數量切成小塊放入碗內,盛上湯鹵即可。上桌時澆上辣椒油、醋蒜汁放上香菜葉。

  我們吃得這個盡興,這個臊氣,太過癮了。特好吃,北京的小吃太多了,還百吃不膩。

  吃完了,聊了聊,囑咐了幾句,我們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分手了,我回到府里的時候,是塔瞻在審視我。

  “去哪兒了?天都黑了。”他說道。

  “我……我……”我打了個飽嗝,不攻自破。

  “去吃鹵煮了,一身的臊氣。還不回去洗洗。”他說道。他們府上的人都高雅。

  我馬上退了出去,紅袖來打聽消息,我說辦妥了,讓福柔放心。

  九月初七日,塔瞻讓曲善稍信說他有事兒不回來了。

  我下意識地知道了他去干什么了,他是去殺八賢王了,估計不能用絞繩,一定是御賜的鶴頂紅,只是不知道是他看著八賢王胤禩自盡的還是他撬開嘴灌進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九月初八日夜,塔瞻回來了,回來之后神色不對,一句話不說,在屋子里待了三天,三天不上朝,這可是不多見的,是皇上特批的吧。

  九月初十日,宮里傳來胤禩薨了。

  他這個三天只喝了碗稀粥,福柔可能察覺了什么,她也不來看他,可能以前每次殺了人都這樣?但我可知道他是為什么這樣。

  大冷天的,每晚都要泡會澡,之后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看就是見了鬼。八阿哥胤禩惹不起康熙和雍正,看來是來惹塔瞻了。

  第四天,他稱病向皇上告假,皇上很大方給了七天假。皇上這回有些高枕無憂了。

  第五天,塔瞻就一直在廟里待了三天都沒有回家,他這回殺的主兒來頭太大了。

  九月十六日,他回來了,面目的疲憊。胡子拉碴的。一副落魄樣。

  “綠蘿你們都出去,我和他談談。把門關嚴實了。”我說道。

  綠蘿和所有的丫鬟都出去了。

  我鼓足了勇氣,看著他。

  “老爺,是不是去殺人了?”我說道。

  “別胡說。”他說道。

  “是不是他。”我伸出了八這個數字。

  “你怎么會知道?你這個妖孽。”他猛然掐我的脖子。

  “他活不成。”我勉強說道。

  他放開了手。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生不逢時,生不逢地,他若是平常百姓,也許也會走仕途,但是他要的是天下,他最后終于知道他要不起了。”我說道。

  他伏在我的肩頭哭了起來,聲音非常低,但是哭得特傷心。

  我明白他是不得已,他若不去,皇上就會讓他一家老小全都灰飛煙滅。

  “為他超度了?他不會怪你的。”我說道。

  他經受了人生的重大打擊,他此時已經崩潰了。

  “八阿哥終于能和他深愛的郭絡羅氏好好地睡了,你應該為他們高興才對,何必作踐自己。皇上想看到你笑。”我說道。

  “因為此時雍正正在笑。他希望天下人都和他一起笑,同情八阿哥就是反對他的來路不正,其實十四沒有天時地利,四有的是天時地利人和。選誰都已經塵埃落定,但是至少他對百姓好。”我說道。

  從哪天開始,我天天和他密聊,想好好的解開他的心結。慢慢的他一如平常上朝,但是好像沒有笑過,對于一個痛苦的人,笑是多么奢侈。

  他是抑郁癥發作了,誰也救不了他,需要他自己醒悟吧。福柔天天來看他。他有時實在想哭的時候就哭。誰也沒有瞧不起他。

  療傷需要時間,時間堆砌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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