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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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太阳从东山露出脸来,射出一道道强烈的金光,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它的深邃无边。

  楚汉华磨好了镰刀,正准备组织人下地做活,忽然,罗大虎拿着一根长竹竿来了,多远地喊道:“楚大叔,你看用这个打红枪会行不行?”

  楚汉华比罗大虎大不了十岁,叫他大叔,那是因为他们两家有点亲戚关系,按辈数说,楚汉华是罗大虎的叔叔。这会儿,楚汉华见罗大虎扛了一根竹竿来,问:“这竹竿……”

  楚汉华的一句话没有说完,罗大虎心里明白了,于是,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原来,前几次打红枪会,罗大虎次次都在场,但他年纪小、个子小,手中又没有武器,急得他手直发痒。他虽然没有打,但却注意观察,他要看看红枪会是不是刀枪不入,可是,他看来看去,红枪会的人,也都是平平常常的人,只不过穿的是五颜六色的衣服,有穿一身红的,有穿一身白的,有穿一身黑的,有穿一身蓝的。他又仔细看红枪会的动作,也没有多少门道,先是跪下来磕头、念咒语,后就是大喊大叫往上冲,手中也没有暗器,拿的是不到八尺长的竹子,别的什么也没有。看了这些以后,他就开动脑筋,想搞出新式武器来对付红枪会。这些天来,他真是绞尽脑汁,有时想得入迷,连饭也吃不下。有一天,他妈妈问他有什么心思,他就如实说了。罗妈妈是一位很能干的女人,便给他出了主意,红枪会使用的是不到八尺的竹竿,你们不能使用一丈二尺的竹竿吗。这一句话启发了罗大虎,他便把自家门前的一棵长竹子砍了下来,一量足足有一丈三,便制作了这一件武器扛来了。

  楚汉华听了很受感动,没想到罗大虎这孩子人小鬼魂大,还真有两下子哩。他赶紧把竹竿拿起来一看,刚好有一丈三尺长,头子削得尖尖的,楚汉华拿起来,使劲往大树干上一戳,扎进去很深,心里一阵高兴,便连连戳了五、六下,再一看,竹竿尖的尖头戳裂了,他不禁脑门一皱,自言自语地说:“尖头要是不裂就好了。”

  罗大虎一听,扭头就往家走,边走边说:“回去问我妈妈,她肯定有办法。”

  罗大虎走后,楚汉华觉得这是个大事,便把做农活的组织到地里劳动,自己留下来研究竹竿了。

  他拿着竹竿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来。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罗大虎把罗妈妈领来了,她已五十多岁了,个子很大,身体很壮实,说话像打雷。她见了楚汉华,说:

  “大兄弟,要想竹尖子不裂,我有办法。”

  楚汉华一听,高兴得不行,忙问:“什么办法?”

  罗妈妈把她想的办法一说,楚汉华是个性急的人,便立即进行试验。

  他找到一口大锅,和桐油、马尿,把大锅架上,里面放上桐油,用劈柴把桐油烧得滚开,罗妈妈把准备好的长长短短的竹竿子,削得尖尖的,她看锅里的桐油滚开了,便把竹竿放在锅里煮,煮十多分钟,拿出来再往马尿盆里一泡。过了一会儿,他们把泡好的竹竿拿出来试一试,倒真的比原来硬了许多,也不裂,拿着又顺手,比大刀、棍棒还中用,倒是一件好武器,楚汉华一阵高兴,连声感谢罗妈妈。罗妈妈走后,楚汉华和罗大虎用竹竿子戳来戳去,觉得一丈三有点太长了,使用起来也不太方便,于是,便定为一丈二,这样不管怎么打起来,不管个大个小,力大力小,拿着一丈二的竹竿枪总要占便宜,楚汉华悄悄地说:“大虎,这可算是秘密武器,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要是让红枪会的人知道了,他们也改成一丈二,我们这个武器的威力就不大了。”

  “我知道。”罗大虎说:“楚大叔,什么事你就尽管对我说,我对农会是全心全意的,不会有半点虚情假意。”

  楚汉华和郭志浩、戴树民商量以后,便选了二十名青壮年,连夜制作竹竿子。七里坪这一带,到处都是竹子,只要砍就行了,楚汉华、罗大虎和二十名青壮年,在山坡竹林里挑来挑去,一根一根量尺寸,不到半夜,就砍了二百五十根,大家先把竹竿修得整整齐齐,然后削竹尖。

  大家削着削着,张志荣突然叫起来:“哎,楚主任,我看竹尖不要削了,我家有甲鱼叉,比竹尖更厉害。”

  “哎呀,这个办法更好。”楚汉华用手拍拍脑袋,心想,人家说众人是圣人,一点也不假,还是人多主意多。可是,他又一想,哪有那么多甲鱼叉呢。便问:“谁家有甲鱼叉?”

  “我家有两根。”张志荣说:“一根新的,一根旧的,旧的磨磨还能用。要是到镇上各家各户找找,找个几十根没有问题。”

  “我爸爸是铁匠,让他连夜打。”黄小胆说:“把镇上的铁匠都请来,一夜还不能打上百儿八十根。”

  楚汉华觉得这些都是好办法,但一时弄那么多甲鱼叉,确实有一定的困难,便想到两手准备,一边找人打甲鱼叉,一边组织人依然把竹头削尖放桐油锅里煮。

  大家连夜分头去请铁匠打甲鱼叉,这可把铁匠们忙坏了,又要找铁,又要弄炭,忙了一夜,打出了八十多个,有的是一个叉子,有的是三个叉子,都装在竹竿上,其余削尖的竹竿放在桐油锅里煮了,而且还在马尿里泡了。

  经过大家一夜的努力,新式武器全做好了。

  二

  郭志浩、戴树民、楚汉华、戴孟雄几个人一商量,在农会会员中选出二百五十名十八岁到三十岁的青年农民,组成一个队,起名叫农民义勇队,郭志浩任队长、戴树民任党代表、楚汉华任副队长、戴孟雄任干事。下分四个中队,一中队七十人,许其朋任中队长,下设五个小队;二中队六十人,黄醒民任中队长,下设五个小队;三中队六十人,林国栋任中队长,下设五个小队;四中队六十人,张志荣任中队长,下设五个小队。

  农民义勇队成立以后,每天晚上都找一个地方,练习使用竹枪,其中有不少人,夏天经常到河边、池塘边去叉甲鱼,使用起甲鱼叉都是又准又狠,大家练起来特别积极,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要大显神威,长长七里坪人的志气。

  楚汉华想的比别人更多,自从红枪会进犯七里坪以后,他的心里一直憋着气,同红枪会的几次较量,没有一次得到便宜。他心里不服气,可他拿不出什么好办法。红枪会挺讨厌,来几次都占便宜,趾高气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来了以后又尽干坏事,弄得老百姓过不了安稳日子,没心思做庄稼活。这样,他心里总是发愁,天长日久怎么办?现在,他把出气的希望都放在竹枪上。

  这一天上午,郭志浩领着农民义勇队练武。他在黄埔军校时,是高才生,在军事上很懂得一套,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这里没有枪没有炮,也没有兵,全是赤手空拳的农民。自从成立农民义勇队以后,他觉得应该把在学校里学的东西用起来,就主动担任教员。他这个教员还真难当,讲军事术语,队员听不懂,讲长矛、大刀如何进攻、如何防御,他又不会。所以,他的教学重点,是放在提高斗志上,训练大家不怕苦、不怕死。

  农民义勇队队员们飞舞着一丈多长的竹竿,在场上练得好不热闹,飞舞在竹竿头上的甲鱼叉,在阳光下银光闪闪,耀人眼目。

  正当大家练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在河北面的河岸上空,接连响起了三声铜锣声。这是农民义勇队设在河岸上的哨兵,发出的报警信号。

  练兵场离河岸不远,大家一看,北边来的红枪会有三百多人。这是高九带来的白枪会,全是白衣服,就像天边飘来的一片一片白云。

  郭志浩立即命令农民义勇队投入战斗。

  按照事先准备的作战预案,楚汉华、许其朋立即带领一中队的全体队员,个个扛着竹枪,冲下河滩去了。

  高九的白枪会人数仅次于红枪会,多次来骚扰七里坪,从没有受过阻拦,会员们个个都傲气得不行。

  高九因为个头小,头大腿短,别的教师爷常常要嗤笑他。可他的武功并不比别人差。他正功夫不多,全是倒功夫。他倒过来爬比正过来走还快,头朝下脚朝上能爬好几丈高的墙,一点声音也没有,所以,人们又叫他倒壁蛇。他已经三十六岁,尚未娶妻,这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心病。长得像样的姑娘,不要他,长得丑的,他还不要。前两天,他到七里坪,看到一位姓张的姑娘,个头不高,人长得挺漂亮,回去他就害了相思病。今天他带着人到七里坪来,是背着张荆歧和豫九聋子偷偷来的,是想抢张家姑娘回去做老婆的。

  他把带出来的人,分成七、八伙。到了黄麻边界上,就先抢东西,快到中午了,才往七里坪而来。

  高九丝毫也没有打仗的思想准备,稳坐在一顶大轿里,让人抬着,轿子摇摇晃晃的,他竟然在轿里面打盹了,至于队伍走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管。白枪会的那些会众,更无战斗准备,农民义勇队运动到河滩上,他们也看不到。

  走在前面的有五十人左右,过了倒水河以后,他们不想走了,便坐在河滩上休息,有的抽烟,有的吃东西,有的往河滩上一倒就睡着了,有的脱了鞋在河边洗脚……

  楚汉华、许其朋立即兵分几路,撒开包围圈,然后,楚汉华大喊一声:

  “冲呀!”

  那些正在休息的白枪会会众,猛一听这喊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慌忙应战,但个个的动作都慢了,农民义勇队人多势众,拿着长竹枪,看准了白枪会的人,又准又狠地扎过去,扎得会众哎呀哎呀地直叫喊。

  白枪会会众手里拿着八尺长的苗子回击,可是,他们够不到农民义勇队的人,农民义勇队的人个个手里拿着一丈二尺的竹枪,想往谁的身上扎,就能扎着谁。

  农民义勇队的队员们,看到了长竹枪的优越性,个个勇气倍增,一阵猛打猛扎。那竹枪还真的经得起考验,连连扎下去,也扎不断,也扎不坏。尖上装甲鱼叉的,扎到肉里去,一拔出来,鲜血直流,没有装甲鱼叉的,因为削得尖,经桐油煮过,经马尿泡过,有毒性,扎到身上疼痛难忍。

  打了不到十来分钟,五十多个白枪会会众,很多身上被扎了洞,有的被扎得七窟窿八眼的,满河滩都是鲜血。这伙会众再也顶不住了,便爹呀妈呀地嚎叫着跑回河对岸去了。

  三

  高九坐在轿子里打瞌睡,睡得还挺香,还做着美梦,那抬轿的人,因为抬得很累,看到前面的人在河滩上休息,也就把轿子放下休息了。

  一阵鬼哭狼嚎声,把高九惊醒了,他一看轿子不动了,忙伸出头来问:

  “怎么回事?”

  “报告教师爷。”抬轿的人报告说:“前面碰到农会的人抵抗。”

  “什么?”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从轿子里跳出来,一看前面,几十个会众败下阵来,哭爹叫娘,身上流着血,狼狈不堪。

  红、白枪会的会众最怕见血,一见血就没有了战斗力。高九见此情景,心里也有点发慌,但他也没有办法,凶狠地蹬着脚,敲着轿扛,逼着会众们为他卖命。

  楚汉华和许其朋看到会众败过河去,并没有立即追过去,而是守在河边,看白枪会如何动作。因为他们考虑到敌人来的数量并不少,农民义勇队的人数只有会众的一半多,虽然有地形之利,但抵御如此众多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会众们都受过一定的训练,加上受迷信宣传的欺骗,打起来只准向前不准向后,也是很勇敢的。农民义勇队员们没有追过河,但个个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狠狠教训白枪会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猖狂。

  那高九敲着轿扛,发了一顿火,会众们还是战战兢兢不敢向前冲,他气急败坏地骂道:

  “娘的,老子念符咒保护,你们怕什么,还不赶快冲。”

  会众们又向前冲了,但还没有过河,又被一种情景吓坏了,在镇里面突然响起了“呵火,呵火”的呐喊声,这是戴树民出的主意,他将所有的农会会员都带来了,一中队在前面打,别的就在后面助战,还有很多群众也在后面助战,这样一结合,也是成千上万的人了。

  白枪会的会众们被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不敢向前,高九气坏了,只见他披头散发,袒胸露臂走到会众面前,他左手端着一杯酒,右手提着一把刀,身后还有一个会众牵一头山羊。他手舞足蹈,口中念着咒语,等咒语念完了,就一刀砍下羊头,然后就像疯子似的乱喊乱叫,边叫边向前冲。会众们看教师爷在前面冲,也都跟着往前冲。

  这样的场面,农民义勇队队员们见过也不知多少次,大家并不感到惊慌可怕。为了充分发挥竹枪的威力,大家严阵以待。

  白枪会的会众过了河以后,高九看有那么多人在等待他们,也不知深浅,便想借助神灵来吓唬人,他看那河滩上平平整整的,便又念一番咒语,然后就倒立起来,就像蝎子似的往前爬。他倒爬起来比他在地上跑得还快。他爬得有多快,会众们就跟着跑得有多快,他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人。

  在农民义勇队里,黄醒民、林国栋过去都是叉鱼能手。夏天他们到池塘边,斤把重的鱼只要露出水面,他们一叉一个,十拿九稳,这两个人看到高九那个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黄醒民对楚汉华说:

  “我看不要等他们到跟前再打,用叉鱼的办法,先叉教师爷,看他是不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体?”

  “我看行。”楚汉华说:“叉的要又稳又准又狠,不能有丝毫的客气。”

  高九继续往前爬,前后左右拥着的会众大声呼嚎着,就像大海里的浪涛一个浪头一个浪头向前卷。黄醒民看在眼里,恨在心头。说时迟,那时快,他拿出全身的力气,把一根装有三齿甲鱼叉的长竹竿用力投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剌到高九的身上。

  这边几百双眼睛都看得很清楚,大家正要为黄醒民这一竹枪打得准而高兴,但是,大家眼一眨又愣了,这一叉确实叉到了高九的屁股上,可是,由于高九运了气功,甲鱼叉并没有叉住他。

  白枪会的会众,见到他们的教师爷没有被叉住,以为真的是刀枪不入呢,呼喊的声音更大了。那高九呢,刚才运了气功,在地上爬了一阵,又见没有叉住他,心里很高兴,想喘口气休息休息,一收气功,刚想站起来。黄醒民事先是准备好几根竹竿的。他见高九想站起来,他眼尖手快,又稳又准又狠地又投过去,不偏不倚地正好叉在高九的胸口,因为黄醒民投得准确,加上他带着一股怒气,那甲鱼叉从高九前胸刺到后背,只听他惨叫一声,倒在河滩上,鲜血直往外流,许其朋眼尖手快,跟着又剌过去一枪,又正好刺在高九的大脑袋上,因为竹尖上泡过马尿有毒,疼得他直叫喊,会众一看,都吓呆了。

  楚汉华一看,冲杀的时机到了,他把小褂袖子一卷,举起手里的竹枪,大声喊道:“大家跟我冲呀!”

  二百多名农民义勇队员个个举起竹枪,冲向敌阵,在后面肋战的农会会员们,也跟着冲了过去。这时,许多群众也来了,敲着铜锣,呵火、呵火地呐喊助威。

  所有参战和助战的人员,斗志昂扬,个个把对白枪会的仇恨都倾注出来,人人都把自己的力气全拿出来,往白枪会的会众身上刺去,左刺右刺,竹枪指处,血肉飞溅。

  白枪会的会众见他们的教师爷被打倒了,刀枪不入的鬼话被戳穿了,斗志一下子就没有了,又看到农民义勇队队员凶猛地冲上来,哪里还敢抵挡,他们把高九抬过河,放在轿里,抬起来就跑。农民义勇队追了一里多路,又刺伤会众十多个,这才收兵回镇。

  这一仗,使农民义勇队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同时也打出了农民义勇队的威风,临阵时没有一个装孬怕死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白枪会的几百会众,成了弓中之鸟,跑得飞快,高九倒在轿子里,开始还嗷嗷嗷地叫喊,后来因流血过多,半路上死了。

  高九想抢张家姑娘没有抢到,自己倒贴了一条性命。

  四

  高九的尸体被抬回张家店,报告了张荆歧,他一听就发火了,喊叫道:“这还了得,把所有的教师爷都请来。”

  不大一会,教师爷都来了,张荆歧叫白枪会的另一个小头目把情况再向大家叙述一遍。小头目自己的屁股上也挨了一竹枪,其疼难忍,只见他进来时,手捂着屁股,一边说,一边喊疼,叙述他们到七里坪的前前后后,和高九被打死的经过,在叙述过程中,他还不断添油加醋,他说:

  “总会长、总教师爷和各位教师爷,哎呀,真不得了啊,那些人,一个个都像神兵天将,锐不可当,真是不得了啊,他们手中使用的不是梭镖、大刀,他们在竹尖上不知弄的什么东西,往我们身上一碰,过去练的功就全没有用了。高教师爷浑身全是功,硬被他们扎通了肚子、脑袋,我的屁股被他们的武器扎了一下,痛得就没有办法忍受,哎呀呀,哎呀呀,疼死我啦,疼死我啦!”

  张荆歧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他这个人,并不是鲁莽的人,从来都是表里不一,看起来他暴跳如雷,而内心里却安静得很,有时他嘻嘻哈哈满脸高兴,可心里却在琢磨着毒辣的阴谋,他对红,白枪会进攻七里坪,从不热心。因为他家在河南商光,七里坪离他家再近,但那是湖北地界,他的势力范围扩展不到那里去。所以,汪德寿、张生洪找他,他都在找理由拒绝了。后来,韩守业把杜金花送过去,觉得再不出动红、白枪会就不够意思了,便出动了。他规定那三条,目的是想出动一些人吓唬吓唬了事,让七里坪人明白,有他张荆歧在,不能轻易妄动。所以,他下了决心,出动了大批会众,铺地盖地扑向七里坪。可是,豫九聋子得了汪德寿的钱,第一次出动就又抢又烧又杀,结了冤仇,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现在这会儿,张荆歧他火冒三丈,倒不是因为高九被打死了,也不是因为那几十个被打伤了,而是他对高九私下出动去抡人家姑娘很不满意,可是人已经死了,不能再责备了,便把桌子一拍,说:“七里坪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把我的教师爷打死了,这还了得。”

  那豫九聋子见张荆歧暴跳如雷,心中暗暗高兴,他先前一听说高九被打死了,心里就像刀绞似的,高九是他的私生子,因为其貌不扬,他没有认,但他对高九特别好,这会儿,他见张荆歧拍桌子发火,心想,这仇一定要报,但他也很狡猾,说:“高九是我最得意的徒儿,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了。”

  “那还行,不能跟七里坪人客气,要不,以后就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张荆歧声色俱厉,但并没有拿出什么办法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发饿狠。

  “带上人,把七里坪浇光、荡平,见一个杀一个,杀得他鸡犬不留。”豫九聋子发狠说。

  张荆歧眼睛一眨,脑门一皱,心想: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们走江湖的人,闯下祸一走了事,而我张荆歧有家有业,经营多少年,网罗人马,那是为了我保家用的,犯不着为了一个高九让我输掉老本。他说:“用不着小题大作。”

  “那你说怎么办?”豫九聋子着了急,直搓两只手,说:“我听总会长的。”

  “要不,派几百人再去一趟。”张荆歧看着豫九聋子。

  “不行,不行。”豫九聋子直摆手,“高九的本事够大的了,再派别人不行,他们厉害得很。”

  这一提醒,张荆歧倒有了主张,他说:“有办法啦!”

  大家都睁大眼睛,等他说出什么好办法,只听他如此这般地说得津津有味,谁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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