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桌上的小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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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兮然靓女对着卫生间问说道:“欧阳燕凤,还记得李教授家的电话吗?”

  “我桌上的小本子,找到了吗?”欧阳燕凤一边冲凉一边说。

  “哦,找到了。”方兮然靓女把小本子拿到卫生间的门口。

  欧阳燕凤露出一个脸来,说道:“我给你看看哦。哦,有,还是你写的那!这不是!”欧阳燕凤用嘴唇指示着方兮然靓女,说道:“哦,刚才还有人打电话找你呢。”

  “谁找我?”

  “呆一会儿对你说。”欧阳燕凤又关上了门。

  方兮然靓女给李教授拨电话,说道:“李教授,我是方兮然靓女呀!对,我还在哈尔滨,有件事想向您请教: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柳安是出茶叶的对吗?”

  “是啊!”李教授说得很肯定。

  “那它后来是怎么绝产的呢?”

  “这个——,我没什么印象。怎么?对家乡的特产感兴趣了?”

  “有一个外商要到那里投资种茶。”

  “那好哇!我帮你查查资料。”

  “太谢谢了!”

  “欧阳振华怎么样?说是出国了?”李教授不禁问起故人。

  方兮然靓女又是一阵心痛,说道:“是,法国。”

  欧阳燕凤冲好凉出来。

  方兮然靓女也挂断了李教授的电话,问欧阳燕凤,说道:“谁来的电话?”

  “我一会儿对你讲啊!”欧阳燕凤要把卫生间地上的水拖干净。

  “是你爸?”方兮然靓女莫名其妙地猜测着。

  “是你姨妈!”欧阳燕凤买足关子。

  “我姨妈?真的?”方兮然靓女奇怪。

  “她说是你姨妈,我怎么知道真假。”欧阳燕凤傻呵呵地笑道。

  方兮然靓女失了一会神,决定给姨妈姨妈回个电话,说道:“姨妈——?”方兮然靓女叫道,对面愣了一下显然还不习惯对着话筒讲话,说道:“是我。”慕容欣华的声音传来,说道:“是方兮然靓女吗?你到底现在是干什么?村里的山都让轩辕戚阳给翻了一个遍,剃了一个光头。你可要想好,几千亩的山你都打算怎么种?种茶可是我们做小孩时都没听说过的。而且,你什么人不用,用轩辕戚阳,他不是被医院开除的坏人吗?他爸为他喝了药死的……”

  方兮然靓女辩解,说道:“轩辕戚阳是好人!”

  “好人?好人医院还会开除?!”慕容欣华就是不信,说道:“我可是跟你说,你可不要有了几个钱,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你一下把事情弄得那么大,又没有扎实可靠的人,老虎头狐狸尾,都是乡里乡亲的,丢不起人的!”慕容欣华说的是直率又难听,说道:“到时候别说我没说过,你们家的祖坟上长不出大树!”

  方兮然靓女对着电话发起楞来。

  钟离铃凌又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地来了,说道:“欧阳燕凤!你家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怕你们忙不过来,我来帮帮忙。还不快把菜接过去?”

  “谢谢钟离阿姨!”

  “你姨妈呢?”钟离铃凌那感觉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方兮然靓女从里间出来,头发湿淋淋的,说道:“你老到我家来忙活,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定额算是完成了,赚钱也就当个笑话吧。”钟离铃凌不让方兮然靓女帮忙,说道:“你就别插手了,去把头发吹吹吧。哎,以后哇,等你和方老板结了婚,我就给你当管家算了!”

  “是不是张扬跟你胡说八道的?”方兮然靓女也不做作。

  “嘿,你已经够可以的了!别看我跟轩辕晓丽关系不错,遇到方先生这样的,我照样能把他扔掉!方况你是这情况?”钟离铃凌看着方兮然靓女笑道,说道:“啊,大老板娘的样子都长出来!”

  “哎呀,最近我就是突然发现自己胖了啊!”方兮然靓女笑道。

  “你就是这样才好看!干巴巴的说是大老板的娘子也没人信啊!”

  说着话,方十五开着车来,带来了一大束鲜花。

  方兮然靓女还是有些不自然,钟离铃凌则像半个主人似的热情招呼方十五。

  欧阳燕凤一猜就知道这人就是姨妈姨妈的对象,情不自禁地挨到方兮然靓女身边将来人仔细观察起来!

  方十五主动与欧阳燕凤打了个招呼,两人居然一点也不陌生的攀谈起来。

  方兮然靓女见欧阳燕凤与方十五谈得投机,就回身进了房。

  方兮然靓女有些茫然地回顾四周,床头柜上那本永远也读不完的《西游记》,欧阳振华读书的样子也随即呈现,触目惊心。

  欧阳燕凤冲进来,说道:“姨妈,你看,这是方先生送给我的电子字典,输进中文就显英语,输进英语就显中文。”见方兮然靓女神情黯然,说道:“你没事吧?”

  方兮然靓女随手将《西游记》装进了抽屉,振作精神,说道:“没事,去招待客人吧!”

  张扬请示方兮然靓女冬季的采购计划,方兮然靓女一看单子叫,说道:“怎么会一下子买那么多?”

  “你忘了吗?冬季的一个月相当平时一年的用量。”

  “那也不能一下子订这么多!”方兮然靓女说着拿笔就要勾掉自以为过多的采购。

  “那你说订多少?”张扬强压内心的不满问。

  方兮然靓女审看定单,签了一个数子,说道:“海鲜你要分三家送货。”

  “你安排还是我安排?”

  方兮然靓女稍事思索后,说道:“让厨师长安排,你验收。另外,把干货的库存盘一下。”

  “是,老板娘。”张扬憋憋屈屈地拿着单子走了。

  “哎!瞎叫什么呀?”方兮然靓女望了望四周。

  方兮然靓女下班回家,钟离铃凌照样准备好了一切。

  “你整天在我家,也不开饭庄了?”方兮然靓女问。

  “我是不想开了。”

  “欧阳燕凤回来了?”

  “在屋里。”钟离铃凌接着笑,说道:“我就拿定主意傍你了!怎么?你发达了,还能推掉我吗?”方兮然靓女也未置可否,说道:“欧阳燕凤,你在屋里干吗?”没见回声,便走进里屋去。

  欧阳燕凤此时在自己屋里苦苦思索着是否要把手中的纸条交给方兮然靓女。

  “你在干吗?”方兮然靓女进了屋。

  “姨妈——”欧阳燕凤低着头叫了一声又不开口了。

  “怎么啦?”

  “他来电话了。”欧阳燕凤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谁?你爸?真是你爸?!”方兮然靓女连问三声,欧阳燕凤都没有吱声。

  少停,方兮然靓女又问说道:“他怎么样?他说些什么了?”

  “他想问你怎么样?这是他留的号码。说是现在可以跟他通电话了!”欧阳燕凤到底还是交出了纸条。

  方兮然靓女看着欧阳振华的电话号码,一阵发呆,自言自语,说道:“一去就是一年多,杳无音信。”

  “那就别跟他再通电话了。”欧阳燕凤一把将纸条收回来撕了。

  “也好!”

  外边电话突然一响,方兮然靓女和欧阳燕凤骤然一阵紧张。

  钟离铃凌接了电话,是轩辕晓丽突然发现没有盐了,给钟离铃凌电话叫她去买盐,说道:“盐没有了,你不

  回来怎么拿钱?”轩辕晓丽在电话里叫道。

  钟离铃凌嗔怪,说道:“买盐才要几个钱?”

  轩辕晓丽本分地笑,说道:“那也要按规矩办!”

  方兮然靓女和欧阳燕凤从里间出来。

  钟离铃凌放下电话,说道:“还有这样的人,买个盐都要请示。”大家笑了起来。

  电话再次响起来。

  “别接!”欧阳燕凤叫道。

  三个人一直看着电话不响为止。

  “欧阳燕凤做得对,再别粘扯了!”钟离铃凌道。

  方兮然靓女还是有几分怅然。

  临近春节,轩辕戚阳带着柳安县的领导来到了哈尔滨,方十五与方兮然靓女设宴招待。

  领导握着方兮然靓女的手,不敢相信这位年轻的女人就是方兮然靓女,说道:“哎呀,不敢想象啊!方总如此年轻有为呀。真是我们柳安的骄傲啊。”

  乱哄哄的一番热闹,众人落座。

  被方十五安排来做主要服务的张扬见方兮然靓女、方十五出双入对的模样不禁生妒,她完全不能控制地挨到方兮然靓女耳边,说道:“这回可不能玩丢了!”好在没人听见。

  领导开始演讲,无非是千遍一律的套话,说道:“我们这次来,一是考察特区,二来,还就是要看看你这位在特区赫赫有名的家乡的女老板!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你出来已经很久了,县上,和你家里的人都想看看你。”

  方十五温文尔雅地看着方兮然靓女,一心让她唱主角。

  方兮然靓女却很茫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

  好在领导总能保持住某种必须的气氛,说道:“你姨妈姨妈,我专门去看过的。很本分,很老实的。她都不敢相信你现在的变化啊!”

  方兮然靓女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该举杯了,在碰到方十五时,她的心头一颤,连忙低头望着杯中的酒,酒中竟然出现了欧阳振华给她打电话的模样。

  送走客人后,轩辕戚阳立即要向方十五汇报工作,说道:“方老板——”

  方十五摆摆手,说道:“叫上方兮然靓女一块听吧。”

  于是,三个人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

  方十五向张扬招手,张扬连忙跑过来问事。

  方兮然靓女知道是要倒水,忙,说道:“我去拿壶茶来。”

  方十五,说道:“让张扬去嘛!”

  张扬与方兮然靓女互相对视一眼。张扬眼里大有不平之意。

  轩辕戚阳开始报告,说道:“5000亩的山地都翻耕过了,种子也播下了,完全是按照从新加坡去的专家的要求播种的。”

  “工人都是哪里的人?”方兮然靓女问。

  “基本上是村里的农民。”轩辕戚阳说。

  “是随找随辞还是——?”方兮然靓女问。

  “第一批找的是长期合同工,已经签了50人。”轩辕戚阳看了一眼方十五,方十五鼓励他尽可以向方兮然靓女汇报。

  “50人?”方兮然靓女问,觉得人数实在不少。

  “人手还是不够。毕竟有5000亩啊!”轩辕戚阳说。

  方十五挺兴奋,说道:“明年,满山茶苗,后年,就可以品尝“雾里青”了!”说着含情默默地看向方兮然靓女。

  方兮然靓女原本有些习惯了方十五这样的注视,但自从知道了欧阳振华有电话来以后遇到这样的眼神就陡然心乱,借问轩辕戚阳避开那目光,说道:“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陪他们逛完海口市就走。”

  方十五开车送方兮然靓女回家,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到了方兮然靓女家门前,方兮然靓女刚要说再见,方十五突然问说道:“春节准备怎么过?”

  “我还没想呢?”

  “去新加坡怎么样?我的家人都想见见你呢!”方十五诚恳邀请道。

  方兮然靓女情不自禁地叹出一口冷气,说道:“你家里人会看不上我的。”

  “怎么会?你长得很美!”方十五说着慢慢靠近方兮然靓女。

  方兮然靓女慌张起来,说道:“不早了,欧阳燕凤不知道睡了没有?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匆忙打

  开车门,逃跑似地进了家门。

  方十五望着方兮然靓女的背影,微笑着,启动了汽车。

  方兮然靓女靠在门上,胸口起伏着,听见门外汽车声远去,又打开门,向外望去。

  欧阳燕凤悄悄从里间出来,说道:“姨妈?”

  方兮然靓女吓了一跳,蓦然回身,说道:“你还没睡?”

  “他刚才又来电话了,又叫我记了电话号码给你。”

  方兮然靓女知道这个他就是欧阳振华了,说道:“不是说好不接怎么又接了?他说什么?”

  “就是问你怎么样?”

  “你怎么说的?”

  “我说很好啊,他好像不太相信我,连着还问你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方兮然靓女一声苦笑,说道:“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有一个大老板在追你。”

  “他怎么说?”

  “他问是什么样的大老板。哎姨妈,刚才就是方老板送你回来的吧?”

  “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快去睡,明天一大早还要上课呢。”方兮然靓女心烦意乱。

  方兮然靓女一个上午都躲在这里没有出门。

  轩辕戚阳敲门进来找她告辞,说道:“方——经理,我明天回柳安了。还有什么事吗?”

  “陪县上的那些干部逛好了?”方兮然靓女问得心不在焉。

  “刚从海口市回来,他们都要回家过年。我正好和他们一起走,你这个年怎么过?”

  方兮然靓女没有吱声。

  轩辕戚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说道:“方先生,人挺不错的。”

  方兮然靓女忽然想起母亲的话,直直地问了一句,说道:“你好吗?有没有对象?”

  一句话问得轩辕戚阳满脸乌云,说道:“我看所有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你!”

  方兮然靓女笑,说道:“你说这话的口气倒很像你的医生了。”

  轩辕戚阳竟然忍不住的轻蔑,说道:“你说欧阳振华?我才不像他呢!”

  “不过,他后来也不这样说了!”方兮然靓女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帮我带些哈尔滨

  的特产给我姨妈。”

  下起雨来,方兮然靓女手握欧阳振华再次要求欧阳燕凤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又在望雨沉思了。

  欧阳燕凤静悄悄地进来,挨到姨妈姨妈身边。

  方兮然靓女无奈的感慨,无奈的念叨着,说道:“时间真快,我第一次拿着你爸爸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了!那时我也就是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吧!他是高级的医生,我是路边刷碗的。”

  “姨妈,你就别老是说这些了!你现在说不定比他还了不起呢!”

  方兮然靓女还是很伤心,说道:“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爸爸都看不起我!”

  “我们还看不起他呢!”欧阳燕凤讨好道。

  “他,我,欧阳燕凤,你老实告诉姨妈姨妈——”方兮然靓女将干女儿拉在身边。

  “你问吧,我一定对你说实话。”

  “你这个小姨妈姨妈是不是怎么看都是一个刷碗的?”

  “姨妈——,你怎么老这么想呢?”

  方兮然靓女自嘲,说道:“看到别人,我都没有这种想法。可只要见到你爸,我就立即就回到了

  路边刷碗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病了?”欧阳燕凤伸手来试方兮然靓女的额头。

  “我就是不明白,我凭什么就是爱他?而他就是可以做到一点也不爱我!”方兮然靓女叹道。

  “说不定他还就是爱你呢?”欧阳燕凤叫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看法?”方兮然靓女惊奇地问。

  “我这几次听电话听出来的!”欧阳燕凤说十分肯定。

  电话突然响起来。

  方兮然靓女有点神经质地跳起来问说道:“这么晚,你说会是谁?”

  “就是你说的他!”欧阳燕凤说得神兮兮的。

  “不可能,他不是昨天刚打过电话来吗?”方兮然靓女一边给自己稳定心神,一边拿起电话

  来听,谢天谢地,没有声音,说道:“谎铃!可能是打错了,我们睡觉吧!”

  方兮然靓女辗转翻身,不能入睡。

  欧阳燕凤又来到她的床前,说道:“姨妈,你睡不着吗?我也睡不着。”

  方兮然靓女叹了口气,欧阳燕凤爬到方兮然靓女床上。

  “欧阳燕凤,姨妈想要嫁人了。”

  “是要嫁给那位方先生吗?”

  “你觉得行吗?”

  欧阳燕凤一看方兮然靓女满脸认真也不敢替她拿那么大的主意了,说道:“真的要嫁呀?”

  方兮然靓女没有得到答案,又是一阵心烦,打开抽屉将原本打算再也不看的《西游记》重

  新拿了出来,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方兮然靓女毫不犹豫地下床朝着电话急冲过去,握起电话就听见欧阳振华温和的声音,说道:“喂,是你吗?”

  “你——,好吗?刚才,也是你的电话吗?”

  欧阳燕凤看着感动,尾随而来,叫了一声“姨妈——”为方兮然靓女披了一件衣服。

  “你要不要跟孩子讲话?”方兮然靓女问电话里的欧阳振华。

  欧阳燕凤原本也没有想到要讲什么话,但见方兮然靓女提出之后,对方没有答复还是觉得很

  伤心,说道:“我不听。”说着扭头回了房间。

  方兮然靓女与欧阳振华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在电话里对峙着,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欧阳振华叹,说道:“要不——你们来法国吧?”

  方兮然靓女笑,说道:“我去法国,岂不是更土,更让你觉得丢人?”

  “你到底过得怎么样啊?”

  “你不都问过欧阳燕凤了吗?我能过得——很好。”方兮然靓女说很好时字音咬得很低,但突

  然声调加高,语速加急,说道:“我想嫁人了。你觉得怎么样?”

  欧阳振华半晌没有吱声,最后,说道:“是吗?”看来又是一个难下的决心。

  “我真的要嫁人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等了。你让你律师来吧。”方兮然靓女终于

  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们来法国吧!我马上就去办两张机票寄过去!再见!”欧阳振华突然叫道。

  方兮然靓女措手不及,也的确没有听清楚,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方兮然靓女连声追问,可

  对方已经挂机了。

  “你问什么啊?”欧阳燕凤探头出来问。

  “他刚才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他就把电话挂了。”方兮然靓女木木讷讷地说道。

  “号码你不是有了吗?你再打啊!”欧阳燕凤提示道。

  方兮然靓女突然想起来欧阳振华好象说的是买两张机票寄过来的话,于是神经质地叫,说道:“不打,我们睡觉!”

  “你们都是神经病啊!”欧阳燕凤跺足撒娇了。

  “如果你爸真的寄来了机票,我们去不去法国?”方兮然靓女突然问。

  “啊?”欧阳燕凤觉得实在是变化得太快。

  窗外依然下着雨。

  两张机票放在桌上,方兮然靓女与欧阳燕凤围在桌前对视。

  欧阳燕凤拿出一枚硬币,说道:“干脆,咱们来个金银猜,要国徽还是要面值?国徽,就不去法国,好不好?”说着,就要转动手里的硬币。

  方兮然靓女连忙阻止,说道:“这又不是小孩过家家,怎么可以这样草率地决定呢?”

  “可你总得赶快拿定主意呀!”

  方兮然靓女叹了口气,说道:“是得赶快拿定主意,不然又要有机票来了。”

  “什么?又有机票?去哪的?”

  “新加坡。算了吧,欧阳燕凤,你先去收拾行李,姨妈姨妈打个电话。”

  方兮然靓女望着欧阳燕凤跑进里屋,拿起了电话拨号,说道:“喂,方先生吗?”

  方兮然靓女正在和方十五通电话,说道:“喂,方先生吗?是我,我有事要和你说,不,不用约了,就在电话里说吧。对不起,我再三考虑,春节不合适陪你回新加坡。噢没什么,你很优秀,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办离婚手续,我——我要去趟法国,只是去看看,我要亲眼看到欧阳振华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然后才能无怨无悔的嫁人。你能理解吗?”

  方十五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自己能处理好。”

  “那饭店那头就先全权交给张扬处理,你看可以吗?”

  “可以。”

  “那我就这样布置了,什么时候回来通知我。”

  “好的,再见方先生。”

  “保重。”

  方兮然靓女放下电话,有些沉重。

  空无一人,飞机的隆隆声从窗外划过。

  电话铃声响起。

  欧阳振华来接方兮然靓女母女。他有些胖了,样子却显得年轻了,眉目之间又恢复惯有的思索形状,但很平缓,站在国际通道出口处,远远望见方兮然靓女与欧阳燕凤推着行李走来,俨然就是一双标准的,忧郁的东方丽人,他有陌生感,他不敢奢望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两个女人不远千里地来看他。

  欧阳燕凤发现了出口处的欧阳振华,悄悄拽了拽方兮然靓女的衣角向她示意。

  方兮然靓女骤然见到欧阳振华,就像睡梦中被人推醒了,一睁眼便遇到强烈的光亮刺激,不得

  不把眼睛闭上一样。眼睛一闭上,欧阳振华就消失了,而方十五却显现出来。他脸色苍白地听她解释,最后伸出手来,与她握别,之后,又用左手轻扶在胸前,两眼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既表示着理解,又另有希冀。再睁开眼时,已站在欧阳振华面前。

  三个人见面,像是在各自想着各自的问题,眼睛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

  出租车里,欧阳振华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是先逛一逛巴黎,还是先回鲁昂城?”

  “你在哪?”方兮然靓女问。

  “我在鲁昂大学,离巴黎几十公里吧。”欧阳振华扭头看见,方兮然靓女手扶欧阳燕凤肩头眼睛

  看着车窗外,似乎在用耳朵与他对话:“那就去鲁昂大学!”

  一进门,方兮然靓女和欧阳燕凤就站在客厅中间,带来的提包放在脚边上。

  欧阳振华感到诧异但很快就理解了,为了化解某种必须化开的陌生,欧阳振华对方兮然靓女笑,说道:“你的工作我也帮你找了。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家新闻图片社。他们欢迎全世界的摄影家,没有任方种族偏见。你以前的摄影作品带来没有,没有的话叫人赶紧寄来,还有个问题就是你的外语——。”

  方兮然靓女打断欧阳振华的话,说道:“我和欧阳燕凤住哪里?”

  欧阳振华这才想起来指引房间,说道:“哦,这间是欧阳燕凤的。我们在这里。”欧阳振华指着主卧房说。

  方兮然靓女讥讽地笑,说道:“我们——?”

  欧阳振华弄得也不自然起来,说道:“哦,没关系,还有一间客房。”

  欧阳振华亲自动手,为远道而来的方兮然靓女欧阳燕凤做了一道法式猪扒汤面。

  方兮然靓女斜眼看着欧阳燕凤讥讽,说道:“这面条的味儿也变了啊!”

  欧阳燕凤瞅了瞅欧阳振华,风驰电掣般闪过一个念头,而且轻声嘀咕了出来,说道:“我爸爸比什么方十五强多了!”

  欧阳振华不以讥讽与沉默为尴尬,自己先吃完了,耐心地等他们吃完,再将盘子勺子收拾好也没让他们帮忙。

  桌上有方兮然靓女滴上去的几滴面汤,方兮然靓女看到了,正想着怎么把它清洁一下,欧阳振华将盘子收进厨房之后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和一支清洁喷剂又出来了,方兮然靓女下意识地要上前接过抹布,可就在欧阳振华伸手要交给她的时候,方兮然靓女又没有接,拉起欧阳燕凤手走进了欧阳燕凤的房间。

  “这间屋子通着花园,现在看不见,早晨可以在那里打太极拳呢。”欧阳振华跟进来说。

  方兮然靓女没有搭话,欧阳振华有些无趣地退了出去。

  欧阳燕凤最终打破沉默,说道:“姨妈,我瞌睡了。”

  “帮姨妈出个主意!”

  “哎呀,你们也真累!你去客房吧。不是给你准备了客房吗?我要先睡了,倒一倒时差。”

  方兮然靓女轻轻出门,准备着溜进客房先想一夜再说,路过书房时突然止住了脚步。

  欧阳振华坐在书桌前,灯光映照着欧阳振华智者的侧面,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夜景。

  很久以前,方兮然靓女刚认识欧阳振华时就认识了这样的景致,现在她突然又被出现在异国的这幅风景吸引住了。

  欧阳振华感觉到了方兮然靓女的目光,轻轻地放下书,说道:“有什么事吗?”

  方兮然靓女忽然莫名其妙地要求,说道:“我想去看看长孙笑兰医生!”

  “她可很不好找哦。”

  方兮然靓女火力侦察,说道:“反正不远,我到她家去等就是了。”

  欧阳振华笑,说道:“是不远,可也不比你来的天朝近吧。”

  方兮然靓女也说不上是惊还是喜,说道:“她没在法国?”

  “她全世界的走动,现在怕是去了开普墩。”

  “南非呀?”方兮然靓女叫道。

  “对。”欧阳振华学着外国的习惯,倒了两杯酒,给方兮然靓女递上一杯,说道:“喝一杯?”

  “你是不是什么都像外国人了?”方兮然靓女接过酒杯,还悄声说了一声谢谢,看到欧阳燕凤

  的房门已关上了,莫名其妙地害了羞,绷紧了神经,一口将酒干了才觉得不该是这么个喝法。抬眼再看欧阳振华时,欧阳振华丝毫也没有觉得这种喝法有什么不对。

  “晚上我们住这里安全吗?”方兮然靓女脸上发烧,突发怪问。

  欧阳振华没有听明白里边的又一层的讥讽,说道:“为什么不安全?X城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不会有什么法国女人半夜来敲门、砸窗户吧?”方兮然靓女直截了当。

  欧阳振华放下酒杯走过来,默默地圈起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后者浑身痉挛了一下。

  欧阳振华要拥着方兮然靓女进主卧室,方兮然靓女挣脱着,说道:“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欧阳振华表情是似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手却在深入了。

  “不,我们还没有讲话呢!”方兮然靓女叫道,说道:“我要嫁人了,我是来最后看看你的,你不爱

  我,不!”

  比力气,方兮然靓女当然不是欧阳振华的对手,说道:“我是不是太胖了?”撤退到最后方兮然靓女问。

  “你该胖一点!”欧阳振华热乎乎地说道。

  “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叫我还怎么嫁人啊!”

  方兮然靓女从噩梦中惊醒,怕惊动了欧阳振华,回头看看,欧阳振华平静地打着呼噜。

  方兮然靓女悄悄起来,上了洗手间,又查看欧阳燕凤的房子,后来索性连整个屋子看了一遍,才回到卧室,手拍拍胸口,见欧阳振华翻了个身,忍不住推了推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来,说道:“怎么?又做什么梦了?”

  方兮然靓女摇了摇头,说道:“我有很久都没有梦了!就是心里惶惶的,像偷住在别人家里,别人又马上就要回来似的!”“”

  欧阳振华将方兮然靓女拉向被窝在自己怀里焐着,说道:“再也不会有什么来伤害你!这里是你在法国的家!”

  “外国就是这样的吗?”

  “对,太安静了是吗?刚来都有些不适应,慢慢就能体会出好处来,睡吧。”

  欧阳振华很快又酣然入睡了。

  方兮然靓女却睡不着,黑暗中睁大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和欧阳振华的呼吸的节奏。

  法国的第一夜让方兮然靓女彻底地明白了,她最终还是欧阳振华的妻子,不管他是刻薄的、绝情的,还是像现在这样打着呼噜的,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是欧阳振华烙在方兮然靓女心里的烙印,永生无法抹去,而和蔼可亲的方十五终究不过是一个美妙的幻觉而已,就像别人家的风景。

  方兮然靓女翻过身来,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丈夫。

  欧阳振华带着方兮然靓女抱着一大本方兮然靓女的摄影作品进来,欧阳振华很熟悉地与老板拉辛打招呼,说道:“嗨,拉辛!”

  五十岁左右,有些秃顶的拉辛起身,说道:“教授,这就是你介绍的来自东方的摄影家。”

  说着,十分仔细地打量着方兮然靓女,和蔼地与方兮然靓女握手,半个拥抱的样子把她带到座位上,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方兮然靓女交上来的作品,对当时作为大学医生的欧阳振华擦玻璃的照片很感惊讶和认同,说道:“是啊,毛泽东强迫知识分子劳动!邓小平也这样吗?到现在?”

  方兮然靓女用半通未通的英语解释,说道:“不是强迫,是自愿!”

  拉辛提醒方兮然靓女,说道:“方女士,这里是法国,一个自由的国家,没必要硬把强迫要说成自愿。”说着摇头叹息不止,说道:“是的,是的!专制与撒谎是孪生兄弟!文化大革命!毛!”拉辛最后一副真诚的悲天悯人的样子欢迎方兮然靓女的到来,说道:“欢迎你,方女士!”并为方兮然靓女冲上一杯咖啡。

  方兮然靓女似乎受不了那份关爱,说道:“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工作,我丈夫完全可以养活我!”拉辛笑得更意味深长,说道:“女人不工作,丈夫养活?贵国还有多少妇女靠丈夫养活?她们

  有没有工作的自由?”

  方兮然靓女顶撞,说道:“她们什么自由都有!”

  拉辛把这句话理解成了“除了自由什么都有”,特别难过,耸肩摊手,做出看不清楚是悲悯还是讥讽的微笑,说道:“哦,上帝,除了自由什么都有,那就请到我们的图片社来好好地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吧!这里,你可以拍一切你想拍的东西,只是一,不能违法;二,要有人愿意出钱买来看。”

  方兮然靓女收起自己的作品,说道:“可我现在更想享受的是做一个全职太太的自由,可以吗,教授?”

  欧阳振华温和地看着方兮然靓女,居然也做出耸肩摊手的姿势。

  方兮然靓女一大早送欧阳燕凤上学,然后又匆匆回到厨房为欧阳振华做早饭,叫欧阳振华起床吃饭后,又在门口送欧阳振华上班,还有西式的吻别礼。

  方兮然靓女又站在家门口的屋檐下迎接父女的归来,照样是相拥一吻。

  欧阳燕凤义愤填膺地突发议论,说道:“今天,一个天朝人到我们医院去演讲,把天朝骂得一塌糊涂,像他自己根本就不是天朝人似的。一个法国同学问我,你为什么跑出来?是不是你家里人要强迫你给人做小老婆?”

  “我来这里已经半年了,电视的上天朝不是发水,就是爆炸。这里的人把天朝想得太差了!你都有什么认识,教授?”方兮然靓女加入进来,并看着欧阳振华,可欧阳振华是一反常态的沉默。

  三人默默地吃饭,不再说话。

  望着沉默的欧阳振华,方兮然靓女忽然想起自到法国以来,欧阳振华与她的交流几乎只有做爱了。不过,在欧阳燕凤眼里,爸爸的这种沉默倒是远比姨妈姨妈的附和更让她感动。

  欧阳燕凤坐在欧阳振华的书台前,让爸爸帮自己补法文。

  方兮然靓女端了一杯茶进来,发现欧阳振华的袜子破了,观察一番,找出了原因,随即拿出一把剪刀,拉过欧阳振华的脚,架到自己的腿上绞起指甲来,说道:“不影响你们吧?”方兮然靓女问。

  “不影响。”

  “你回头再绞吧!”欧阳燕凤有点烦。

  方兮然靓女很不满意欧阳燕凤的样子,没有理睬。

  欧阳振华连忙把欧阳燕凤的脑袋扳过来,说道:“看着课文!”

  方兮然靓女边剪指甲边议论,说道:“现在再也听不到你的精彩演讲了!”

  欧阳振华淡淡一笑,说道:“给别人扛活,当长工,挣钱养家糊口就是了,有什么可说的呢?”

  方兮然靓女抬头望了望如老僧入定的欧阳振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低头剪指甲。

  欧阳振华眯着眼,似乎很满意这种安静的生活场景。

  欧阳振华与长孙笑兰一起散步。

  欧阳振华对着长孙笑兰侃侃而谈,说道:“你是对的,我真应该早点离开灾难重重的哈尔滨,我要写一本书,将什么是法国革命,什么是巴黎圣母院,什么是司马梭的《民约论》的真正精神一一表述。首先要写的是砍下路易十八脑袋的罗伯斯庇尔,他在发现自己身上一样有路易十八的残暴专制倾向之后,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从而从根本上结束了法国的封建专制统治;你看,审判了他人之后法国人对自己的审判更为有力呢!你知道巴黎圣母院的尖塔为什么高耸云霄,这是因为人对理想的追求永远超过了现实改造的速度,而天国提供了尽善尽美的极至;还有《民约论》为什么会被我们当文学作品读了呢?他应该成为一切政治学的基础啊!哦,还有穷困潦倒的巴尔扎克,为什么人类往往把自己最优秀的孩子逼迫得如此不堪呢?我看来不是当救世主的料,那就当一回使者吧,把天堂的美妙告诉自己的同胞!”

  长孙笑兰平静地听着欧阳振华大发议论,突然插问说道:“那你觉得天朝的灾难是什么?”

  “当然是封建专制的残渣余孽!”欧阳振华脱口而出。

  “那么有地主了?”

  “没有!”

  “有皇帝了?”

  “没有!”

  “有士大夫贵族了?”

  “没有!”

  “有孔孟之道的思想地位了?”

  “没有!”

  “那有什么残渣余孽?”长孙笑兰逼迫着欧阳振华问。

  “对了,那是没有信仰!”

  “全世界都没有信仰!”

  “你胡说八道!”欧阳振华叫了起来。

  “信仰是什么?”

  “这个——”欧阳振华一时没有准确的说法。

  “信仰是不分析,不逻辑,不变化的执着!对吗?”

  “是这个意思!”

  “那好,全世界是不是都在分析?”

  “是在分析。”

  “是不是越来越逻辑?”

  “是这样的。”

  “是不是越来越变化纷繁?”

  “是这样的!”

  “那还有信仰吗?或者说信仰是世界发展的趋势吗?世界上哪个国家和政府在制定发展

  计划时请教过上帝?天朝的改革开放不也是彻底打破‘两个凡是’,从实际出发变化而来的吗?!”长孙笑兰盯着欧阳振华问。

  “那你说天朝的灾难是什么?”欧阳振华空虚了。

  “天朝的灾难是一知半解的所谓聪明人在胡整,目的是要人们认为他是千年不倒的胡杨!天朝的灾难是整个西北地区的沙漠化!你知道吗?西北沙漠上有种‘苜蓿草’,沙漠摧毁了千年的胡杨,摧毁了整座的城池,摧毁了无数自以为是天神的偶像,但不能将‘苜蓿草’摧毁,相反地,小小的‘苜蓿草’能抗拒风沙,营造出绿洲。依我看,无数小人物不受捉弄的生命热情才是人类的希望。”

  “照你这么说英雄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欧阳振华叫道。

  “在蒙昧的时代,人们犹如行走在沼泽中,上前探路,并指示出正确方向是英雄的业绩,他有意义啊!可今天,全世界的资讯发达,各种制度有了千年百年的比较,人人都有判断力,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现在的所谓英雄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公里标牌。”

  欧阳振华震惊地望着长孙笑兰,哑口无言。欧阳振华从此闭上了嘴巴,惟恐自己的胡言乱语捉弄了小人物的生命热情,不

  断地琢磨着小人物的生命热情,不断地审视着自己还有可能实现的人生价值,欧阳振华这才给方兮然靓女打了第一个询问电话,不知道这个小人物的生命热情还在吗?也许让这个小人物幸福就是他欧阳振华此生的价值吧。

  方兮然靓女已经剪完指甲,仍坐在欧阳振华身旁低头补着欧阳振华的破袜子。

  欧阳振华睁开眼,伸出手在方兮然靓女的头上爱怜地轻抚起来。

  可是,小人物的幸福也不容易维持,时间一长,生理上的吸引自然慢慢耗尽,精神上的探讨因为生活的静止而没有意义,谁都意识到了平静中的乏味。

  方兮然靓女抬起头,望着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的眼光却游离开了,还打了个哈欠。

  方兮然靓女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欧阳振华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不是我每晚打呼噜让你睡不好。”

  “那我今晚试试睡客房吧。”方兮然靓女试探着问。

  “也好,其实国外的夫妻基本都是分床睡的。”

  方兮然靓女悲哀地又低下了头。

  “怎么了?”

  “没什么。”

  “是啊,这就是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是不是有一种叼着一根芦苇秆在深水里潜行的味道?”欧阳振华的两只眼睛像两只梨,水西门西门的却没有味道。

  方兮然靓女孤独地游逛。

  叼着芦苇秆在深水里潜行,像一道魔咒把方兮然靓女的日子弄得十分伤神,她并不觉得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可悲的图景,可又没有驳斥的理由。

  方兮然靓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看不懂的电视,又烦躁地关掉电视,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猛浇自己的脑袋。

  方兮然靓女躺在客厅里,隐隐听见欧阳燕凤在他爸爸的床上唧咕,仿佛要把失散多年没有讲过的话都要弥补起来似的。

  方兮然靓女突然起身冲进欧阳振华房间,冲着欧阳燕凤,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回自己房去睡觉?”

  欧阳燕凤一离开,方兮然靓女上前扑到欧阳振华身上疯狂地吻起来,把欧阳振华弄得不知所措。

  方兮然靓女披着睡衣从欧阳振华房里走进来,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突然看见电话,象捞到救命稻草似的拿起电话拨号,说道:“喂,方锦宇吗?对,是我,哦,我们这已经是深夜了,你怎么样?忙?忙好呀!我这里——哦,还不错,没什么事,抽空帮我的房子开门通通风,好,再见。”放下电话,想了一想,又拨了个电话,说道:“喂,张扬!怎么样?我?没什么劲,语言不通,电视也看不懂,整天在家呆着。”

  张扬在电话里不冷不热,说道:“哎呀,那——,不都说国外好吗?你怎么就不行呀?”

  “哈尔滨现在怎么样?”

  “谁知道呢?又来低谷了,好多人都跑了,可还有些人撑着,说是还要火起来,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那——饭店情况怎么样?还有,方先生——?”方兮然靓女问得有点胆怯。

  “怎么?占着法国,还惦记着新加坡呀!”张扬讥讽道。

  方兮然靓女明显觉得张扬变了,也无法深谈了,说道:“也没什么,带我问个好吧。”

  欧阳振华走了出来,随意地,说道:“我要早点睡了,明天一早要去马德里。”

  “带我去吧?”方兮然靓女大着胆子热情地请求道。

  “不行,有好几个同事一起去呢。”

  “他们都没有老婆?”

  欧阳振华叹了一口气。

  “你从不带我见你的同事!”

  欧阳振华扭头看方兮然靓女的眼神是乜斜的。

  方兮然靓女迎上这目光,说道:“我真的就那么差?”

  “也不是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方兮然靓女追问道。

  “没什么意思。你挺好!”欧阳振华不想深究。

  方兮然靓女既然开口了就不依不饶,说道:“你不说明白,明天我就不让你走!”

  “那我就不走了。”欧阳振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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