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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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错重叠了的是小琼轻垂臻首微蹙秀眉喝药的丽影,不由得延嗣自嘲一笑:如何可能?如今她已是潘府未来的少夫人,我于她,又算得什么,不过是她幼年偶尔的玩伴罢了。他动了动似乎想要坐起,那丽影却忽然抬了腕,双臂环绕了他,一点一点将汤药渡了他的口中。

  温柔湿润的唇,吐气如兰的香,仿佛一片七彩的云盘桓回旋。竭力的甩了头,却依旧止不住摇荡澎湃的心旌。微微圈起臂肘,碰触了那如柳纤腰,突然的,加紧了力,牢牢的将身边惊喜的,娇羞的少女拥搂怀中。

  飞琼浅声的低吟了,慌张无措的挣扎着欲将逃离期盼了许久的温热怀抱,奈何愈挣扎,便愈是好似顽童独占玩具般被拥紧。恐过于强硬引了延嗣肋下创伤崩裂,彤云生了双颊的飞琼不得不弃了那软软的抵抗,渐渐的,沉醉融化于延嗣滚烫炙烈的怀抱,直到烛火燃尽,东方启明……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折断了路旁枯枝,咔嚓的拦了风驰电掣而来的两骑烈马。马受惊扬了蹄不住的蹬踹嘶鸣,似乎要将马背上的延庆延德二人狠狠甩了出去。心急回府的延庆恨恼的扬起手中鞭,却一把被五弟拽住道:“上苍有好生恤怜之德,便是牲畜亦有其性。三哥切不可如此相待。”

  “放手!”延庆怒然的看了弟弟道:“好生恤怜!辽贼烧杀抢掠,涂炭生灵,他们可曾有那好生之心?爹爹负伤,小七失踪,朝廷又何时有过恤怜之情?不过借了我杨家掣肘辽人,再以其孔武之力弹压我天波府。”

  “三哥,无有确凿证据,你又如何断定此次爹与小七遭袭乃辽人所为?”

  “爹统帅杨家军平敌荡寇所向披靡,何人为此忌惮,欲除之而后快?朝中武官众多,何以官家偏生令天波府左右伴驾?爹恭谢圣恩,我却不信此隆恩广宏。”

  “三哥!切莫再说此话!”延德下了马,捡了枯树丢在路旁道:“师傅曾与我言讲,若非爹步步为营,恐我杨家早便大难临头。如今官家因了爹身上伤免了其上朝,正可替有心人造了口实,我只怕日后会横生枝节。三哥,你我早些回府将那六七孩童之事禀告了爹娘才是正经。”

  兄弟二人策马飞驰,不过盏茶工夫便回了府。跳下马背,不待家人通禀,他二人便急匆匆往父母卧房而来。

  正房内一片肃静。双眼蒙了纱布的杨业坐在檀木椅中,面如沉水,额上隐约有青筋跳动。赛花陪在身侧,正凝重的低声吩咐着延平四兄弟。延德二人推门而入,见了父母兄弟焦灼的面色,延庆慌忙跪地道:“爹,孩儿与五弟此番外出,果然探查出了些许动静。”

  “哦?”杨业霍然起身,扶了椅背站定道:“快快说来。”

  赛花见杨业情急的站起身,立刻走上前道:“业哥,既是有所进展,你亦可放心了。还是先服了这药再行询问吧。”她说着便唤了菊儿端了药来,正待亲自伺候了丈夫喝药,却见杨业摸索着接过自己手中药,一口便灌入腹内道:“延庆,你二人探查了何许情况?”

  见父亲催问,延庆亦不敢耽搁,便将兄弟二人执了延嗣画像沿途查访,巧遇小癞子、小虎、阿呆等一众孩童当街分了银铜板玩耍,看见延嗣画像便上前相问其去向以及他们如何被一青衣秀士以银铜板哄了骗得了延嗣信任之事巨细靡遗的禀告了父母。

  “好个贼子!”听罢儿子的话,杨业怒上心头道:“一切原是早有预谋。贼人利用延嗣的心软将他引开,趁了我身边无人相助便暗中偷袭于我,不曾想延嗣仍是寻了来。见失了时机,一众贼人便暗施毒粉、利剑,企图将我父子二人一并擒获,重创我天波府。”

  “孩儿亦如此想。”延庆见父亲首肯了自己心中猜测,又继续道:“孩儿以为若非朝中有人与其沆瀣一气,断不会发生这等刺袭凶险。恳请爹准许儿子面圣,为我杨家讨回公道。”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放肆!”呵斥陡自身后传来,延庆心一惊,急忙顿住脚步。他回头只见紧锁眉峰的父亲沉下脸道:“无凭无据妄论腹诽他人是非,传将出去,你有几个脑袋顶了这罪责?退下!”

  延庆仍欲力争却被另边赛花微恼的神情阻止,她看看丈夫沉郁的面色与儿子们使了眼色:“还不遵了父命退下?如今延嗣生死……”她顿住,强忍了心头揪痛肃声道:“这几日你等务必严防府邸周边,一应事务均以长兄之令为令,不得半点妄为,可都听清楚了?好了,都回房吧。”

  望了儿子们各自散去,赛花方扶着杨业返回床边坐下道:“延庆性子鲁直,凡事想到便说,兼之延嗣……你便原谅延庆这遭可好?”

  “夫人,”杨业痛声长叹道:“我并非恼怒他们,我只是担心嗣儿。他就那般迅猛的扑挡在我身前……夫人可知那等撕裂了心肺的疼痛?我宁愿利剑立刻穿透我的心脏,亦不该令嗣儿受了任何一点伤害……倘若他有何三长两短,便是赴了黄泉我亦没有面目去见杨家列祖列宗!”

  赛花眼中腾了浓浓水雾却依旧坚定的笑笑:“嗣儿出生之时慧远大师便说他天庭饱满,耳阔面润,天生一副福相。他会无碍,一定无碍。”

  旭日透过窗棂暖暖的照在伏了延嗣怀里安睡的飞琼,是那般的温柔多情。恍惚的揉了眼,震惊的发觉自己竟整夜留恋于延嗣温热的怀抱,片片彤云不自禁的重又染透飞琼滚烫的双颊。羞赧的看了熟睡的延嗣,飞琼捻了鬓发小心翼翼的将延嗣紧搂着自己的双手轻轻移开,却发现他的手冰凉的无有一丝暖气。飞琼大惊失色,颤颤的又抚上延嗣宽阔的额头。

  一如冰雪的冷寒。

  一壁的惶惑震惊。

  慌乱的敲开旁侧珊儿的房门,飞琼跌撞着拽了珊儿进屋,惶惑无助的看了她喊道:“他为何会这般?你当真碾碎‘辟虺雷’煎熬了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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