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死心汉关再邀秦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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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妈一起来就安排秦月:“去年我去太昊许了愿,今年春天桥就浪子回头了,还愿就你和家良去吧!”

  然后又说:“一定要去还愿,不还愿不好。”

  可李家良却对秦月说:“领导通知我回单位报到呢,单位才开始营运,有好多事情要解决,你自己瞅个时间去也一样。”

  秦月就选了一个游人稀少的日子来到了太昊陵,她按秦妈的要求,先在大殿外虔诚地还愿烧了香,然后便走进了太昊正殿。

  秦月喜欢冷清的时候来太昊陵,是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能真正看清太昊陵;才能直面伏羲氏长久地沉思;才能面对那满墙让她看也看不够的壁画。

  在这样的状况下,秦月会慢慢地前行,随意地观赏,静静地感受。她喜欢沿着伏羲氏的生平足迹,从右向左,环绕大殿,一张一张地观摩,一页一页地让几千年的故事来到心头。这些画,哪一张反应了当年伏羲氏的什么事迹,她早就烂熟于心。

  伏羲氏生于甘肃天水,由华胥氏而生,成年以后,带领自己的部落由甘肃成纪沿黄河东下,千里跋涉,定都于她的故乡宛丘。在艰苦的创业和生存过程中,教民捕鱼打猎,饲养牲畜,烤煮食物,初创婚姻制度,书八卦,制乐器,结束了人们茹毛饮血、结绳记事的蒙昧历史。为人类繁育了众多的华夏儿女……

  而随着时间的流失,伏羲氏已成了人们心中的精神信仰,太昊陵也成了人们精神的寄托地。无论谁有什么事,高兴的,或不高兴的心事,都喜欢到这里来化解。它已成了人们的一种习惯,融进了人们的血液里。比如秦月,当秦月无以承受生活的颠沛和重负,当生活的烦恼压的她出不来气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伏羲氏,想起太昊陵;当顽劣的儿子浪子回头,给她的家庭带了希望和生机的时候,她也会想起伏羲氏,想起太昊陵。

  秦月一边走,一边看,慢慢地,慢慢地,她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了伏羲身上,伏羲氏散发披肩,身披鹿皮,身形威武,一派远古威仪;伏羲氏额头宽广,目光睿智,无愧于一个英明的领袖……秦月看着看着手便情不自禁地伸过去抚摸了起来。

  她抚摸的是伏羲氏充满力量的肩膀和如山般隆起的胸膛以及胸前丛生的胸毛。秦月是个极传统的女人,和成千上万的中国女性一样,她天生就对男人的威武健壮和智慧力量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当青春来临,秦月就对壁画中伏羲氏充满力感和智慧的身形充满了迷恋。那正好契合了她的某种心理需求,那总是让她感到安全而祥和;让她有一种想依附和投靠的感觉;让她的心在某个时刻如柔水般的温软一片。

  因此,即便她很排斥爱情,很多时候当好友余欣给她念裴清的最新短信过后,或是散步时,看到满街成双成对新老情人时,她都会问下余欣的“情”况,她会和余欣开涮:“你要是找情人的话,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呀?”余欣总是仰面朝天,朗声而答:,“要是市长还差不多。”

  “你真是眼光高到天上去了。”秦月当然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因此,余欣才敢大声地这样宣言。而每当这样的时候,秦月便会想到壁画里的伏羲。他想如果遇到类似伏羲这样的男人,她一定会爱上对方。当然,她也知道这在现实中更不可能。

  正因为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她才敢美好地,天马行空地去想象,去描绘。她想,伏羲一定是个仁慈而有责任心的男子,不然,他怎么会为自己部落千里跋涉,寻找安居乐业的所在。

  她想他充满智慧,对事物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同时又拥有着超人的智能;她想他思维细密而知道体贴人,她想他虎背熊腰剽悍英武……当秦月沉浸在这样的思绪中的时候,后面绕着壁画观摩的其他人已走到了她跟前,她便拿开手,慢慢地向前走去。

  秦月想,如果自己生在远古,一定会深深地爱上伏羲氏的。当然,那只能是暗恋,伏羲氏必然是古代华夏部落的杰出首领,是人文始祖,是三皇之首,是最早的王。他出身在贵族而自己只是一个平民。

  秦月又想,即便他出身在贫穷的乡村,也必定是个不一般的男子,他会给村邻排忧解难,他会用他的聪明才智,带领村人过上富裕安稳的日子……秦月想,如果自己是这个男子的妻子,一定便是个知书达理,通了医理,善理家事,精通纺织的女子。那样的话,当他在阳光下舞动雄健的身躯,当他挥舞有力的双臂劈柴或是收拾院落,或是干其他的什么,她就会幸福地蹲在一旁,注视,欣赏,享受……她会为他做上可口的饭菜,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听他生脆而香甜的咀嚼,为他做他需要的一切……她想像小鸟一样,靠在这样的肩膀上,依偎在这样的怀抱里,永不再起来,她想和他有个幸福的小家庭,她想和他有个孩子……

  可正当秦月在这样的美好想象中的时候,却接到了汉关的电话,说他的诗发过来了。秦月回到家打开邮箱一看,“石头在墙头上睡着了,坷垃为何讥笑,呼噜说我困了……”还真的石头、坷垃都是诗了。

  秦月当时正端着水杯喝水,她忍俊不禁,哗的一口水就喷在了键盘上,然后就无声地笑了起来。秦月见过不少情诗,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情诗。

  比如古代的: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再比如众所周知的现代仓央嘉措的情诗《见与不见》、托尔斯泰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舒婷的《致橡树》。

  再比如民谣:

  高山上盖庙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

  恨不得双手托着窗前月,为什么有闰年闰月,没有闰夜?

  这些都是表达爱情的,不管直接,还是婉转,秦月都能看出里面的爱情,可秦月把汉关诗的字缝都扒拉开看了,也没寻找到一点爱情的影子。

  其实,最初汉关说:“秦月,给你的诗写好了,咋给你呢?”

  秦月一听头就大了。

  那样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她早已从对汉关的某种希望走向了绝望,并且已给汉关判了死刑。何况汉关说写好了,又说咋给你?这叫什么话?真想给,不用说,一个短信不就过来了。因此,秦月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说了这就给我诗,结果好几天也不见,说写好了,又说怎么给我?”

  汉关听出秦月是在生自己气,便赶紧给秦月解释自己那几天的情况。秦月听了汉关的情况,就说:“那你发给我吧!”

  那时汉关还曾傻傻地问:“咋发?”

  又赶紧补充:“用邮箱?还是用手机?”

  可这样问过他心里就更难为了,因为他既不会用手机发短信,更不会用电脑的邮箱发。要用手机发,他得现学;要用电脑的邮箱发,他得找杂志社的打字员。而杂志社的打字员就是丁香,这让他很为难。等秦月说“都行。”他只得答应:“好好好,我马上、马上就用邮箱发!”

  也就是这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段时间对丁香的忽略,怎么对丁香说呢?显然让丁香发的话,她一下就可以看出来怎么回事,可不让丁香发,他又没别的办法。秦月把邮箱都发他手机上了,怎么能失信呢?

  那时的汉关满脑子对秦月都是“我爱你”,因此,一忙完社长交待的任务,他就硬着头皮向丁香的打字室走来。

  “帮我发几首诗。”

  “往哪里发?”

  汉关有些踌躇,过了一会才说:“一个,一个女作家要看我的诗,让我发给她。”

  “发哪几首?”很明显,丁香有些色变,敲键的动作就有些不耐烦,汉关就想起了秦月的不耐烦,这反而让他有了主意。他想不如先让秦月了解了解他,免得她脾气大得冲天,不把人放在眼里。于是汉关说:“发——就把我原来让你打的那几首代表作发过去吧!”

  秦月收到汉关的诗,笑过之后就觉得汉关在玩弄她,拿她开心。她真想打电话过去把汉关臭骂一顿,可想了想,满腹辛酸却涌上心来,于是她便悲哀地写道:我是一抹不该闯入秋的风景,在秋的乐园里,枫叶燃烧,海棠滴血,我突兀地闯进山坞的慢坡,却听不懂山风,沿着台阶唱的什么歌……

  可后来,这几句话,便成了汉关挖掘秦月诗才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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