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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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

  曹操北征乌桓,谋臣郭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辄利。且彼闻之得以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操乃密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虏闻操至,惶怖,合战,大破之。斩蹋顿及名王以下。

  唐高宗遣将薛仁贵、郭待封等伐吐蕃,次大非川,将趋乌海。仁贵谓待封曰:“乌海险远,军行艰涩。若引辎重,将失事机。又,破贼即回,不烦转运。彼多瘴疠,无宜久留。大非川岭上宽平,足堪置栅,可留二万人作两栅,辎重并留栅内。吾等帅轻锐倍道掩其未整,即扑灭之矣。”仁贵遂率众先行,至河口,遇贼,击破之,斩获甚众,收其牛羊万馀头。

  思结关都曼拥诸胡叛,诏苏定方为安抚大使,率兵讨之。至业,业水,而贼保马头川。于是选精卒一万人,马三千匹,驰掩袭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里,诘朝至城西十里,都曼大惊,率兵拒战于城门之外。贼师败绩,退保马头城,王师进屯其门。入夜,诸军渐至,四面围之,伐木为攻具,布列城下。都曼自知不免,面缚开门出降。

  高仙芝为安西副都护,小勃律国王为吐蕃所招,妻公主。西北二十馀国皆为吐蕃所制。贡献不通,累讨不捷。玄宗敕仙芝以马步万人为行营节度使,往讨之。时步军皆有马,自安西行十五日至拨换城,又二十馀日至播密川,又二十馀日至特勒满川,即五识匿国也。仙芝乃为三军。使疏勒守提赵崇玭统三千骑趋吐蕃连云堡,直北谷入;使拨换守捉使贾崇自赤佛堂入路;仙芝与中使边令诚自护密国入。约七月十三日辰时会于吐蕃连云堡。堡中有兵千人:又城南十五里因山为栅,有兵八九千人。城下有娑勒川,水涨不可渡。仙芝以三牲祭河,命诸将选兵马,人赍三日干粮,毕集河次。水既难渡,将士皆以为狂。既至,人不湿旗,马不湿鞯,已济而成列矣。仙芝喜曰:“苟吾半渡,贼来,吾属败矣!今既济成列,是天以此贼赐我也。”遂登山排击,从辰至巳,大破之。至夜奔逐,杀五千人,生擒千人,余并散走,得马千馀匹,军资器械不可胜数。仙芝留令诚等以羸病尫弱三千馀人守其城。仙芝遂进,三日至坦驹岭直下峭峻四十馀里。仙芝料之曰:“阿弩越胡若速迎即是好心。”又恐兵士不下,乃先领二十馀骑诈作阿弩越城胡服上岭来迎。既至坦驹岭,兵士果不肯下,云:“大使将我欲何处去?”言未毕,其仙芝使二十人来迎,云:“阿弩越城胡并好心奉迎。”婆夷河藤桥已斫讫。仙芝佯喜以号令兵士。尽下。娑夷河,即古之弱水也,不胜草芥毛发。岭三日,城胡果来迎。明日,阿弩越城当令将军韦元庆先修桥路,仙芝明日进军,又令元庆以一千骑先谓勒律王曰:“吾取汝城亦不斫汝桥,但汝借路过向大勃律。”云:“城中有首领五六人,皆赤心为吐蕃。”仙芝先约元庆云:“军到,首领百姓必走入出谷招呼取以刺命赐缣物。首领至,齐缚之,以待我。”元庆既至,一如仙芝所教,缚诸首领。王及公主走入石窟,取不可得。仙芝至,斩其为吐蕃者五六人,急令元庆斫藤桥。去勃律犹六十里,及暮才斫了,吐蕃兵马至,已无及矣。藤桥阔一箭,道修之一年方成。勃律先为吐蕃所诈借路,遂成此桥。至是,仙芝徐自招谕勃律及公主出降,并平其国。

  春秋时,秦伯使杞子、逢孙、杨孙戍郑。杞子自郑使告于秦伯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钥,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人备之,无乃不可乎!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勒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遂发命遽兴羌戎,遂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

  曹操定荆州,将顺江东下,遗孙权书,欲以水军八十万会猎于吴。诸葛亮见权于柴桑,说权曰:“曹操之众远来疲敝。闻追刘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此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兵法忌之。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荆民附操者,逼兵势耳,非心服也。今将军能命将统领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必矣!”权遂发兵拒战,操败于赤壁。

  重

  秦王翦将兵六十万击荆,荆闻王翦益军而来,乃悉国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坚壁而守之,不肯战。荆兵数出挑战,终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饮食抚循之,亲与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超距。”于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荆数挑战而秦不出,乃引而东。翦因举兵追之,令壮士击之,大破荆军。

  汉赵充国击西羌,至金城。欲渡河,恐为虏所遮,夜遣三校衔枚先渡,会明,以次尽渡。虏数十百骑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亲倦,不可驱驰,此皆骁骑难制,恐诱我也。且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遣骑候四望中亡虏,召诸校司马曰:“吾知羌虏不能为兵矣!”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为坚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羌豪相责曰:“语汝亡反。今赵将军来,善知兵,欲一斗而死,可得耶?”虏久屯聚解弛,望见大军,弃甲,重欲渡湟,水道阨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后竟降之。

  蜀诸葛亮率众出渭南,魏大将军司马懿拒之。亮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使致巾帼妇人之饰以激怒懿。懿屡表请战,魏使辛毗持节不许战,六军皆肃于毗节度,莫敢犯违。

  宋太宗命白守荣等护送军粮于灵州,诏发车乘分为三辈护送。仍命田绍斌率兵援接。李继迁知之,邀于洛浦河。守荣等欲击之,绍斌曰:“蕃戎轻佻。勿弃辎重与战,但接辔结阵徐行。”守荣等忿曰:“我不受若节度,若但率兵来迎耳,勿预吾事。”绍斌因率所部去辎重四五里。继迁望见绍斌旗旌,不敢击。守荣自欲邀功,遂欲战。贼先以羸骑挑战,既而伏发。守荣败,丁夫溃走,蹂践死者无数。绍斌振旅徐还,所部不失一人,至清远,与张延州会食,见濠中裸而呼之曰:“我白守荣也。”以绳引上,解衣遗之。

  瑕

  楚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苗贲皇奔晋,晋以为谋主。及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阵。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阵以当之。栾书易行以诱之,中行二鄐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熸,子及死之。

  坚

  后汉更始初,王莽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等将兵百万、甲士四十二万人趋昆阳,搜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以为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又驱猛兽虎象之属以助威武。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关,诸将见寻之兵盛,反走驰入昆阳,惶怖欲散归诸城。光武曰:“今兵谷既少,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会大兵至城北,军阵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唯唯”。寻兵围数重,列营数百,云车十馀丈,埃尘连天,钲鼓闻数百里,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等乞降,寻邑自以功在漏刻,不许。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馀为阵,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千级。光武复进,寻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千级。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而上,冲其中坚,寻邑阵乱。乘锐崩之,遂杀寻。城中亦鼓噪而出,莽兵大溃。

  西晋末,石勒据襄国。晋将王浚遣督护王昌及鲜卑段就六眷末柸等部众五万馀以讨勒。时城隍未修,乃筑隔城重栅以待之。就六眷屯于渚阳,勒分遣诸将连出挑战,频为所败。又闻其大备攻具,勒顾谓其将佐曰:“今寇来转逼,彼众我寡,恐攻围不解,外救不至,内粮罄绝,必败不能固也。吾将简练将士,大阵于野以决之,何如?”诸将曰:“宜固守以疲寇,彼师老自退,追而击之,必克。”张宾曰:“闻就六眷克来月上旬送死北城,今以我军势寡弱,谓不敢出战,意必懈怠。今段氏种众之悍末柸尤最,其卒之精勇悉在末柸所。可勿复出战,示之以弱,速凿北垒为突门二十馀道,候贼列守未定,出其不意直冲末柸帐,敌必震骇,计不及设。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末柸之众既奔,余自摧散。擒末柸之后,王浚指辰而定。”勒纳之,即以孔苌为攻战都督,造突门于北城。鲜卑入屯北垒,勒候其阵未定,躬率将士鼓噪于城上。会孔苌督诸突门伏兵出击之,生擒末柸,就六眷等众遂奔散。苌乘胜追击,枕尸三十馀里,获铠甲,马五千匹。就六眷收其遗众,屯于渚阳,遣使求和,送铠马金银,并以末柸三弟为质而请末柸。诸将并劝杀末柸以挫之,勒曰:“辽西鲜卑与我素无怨仇,为王浚所使尔。今杀一人,结怨一国,非计也。放之必悦,不复为浚用矣。”于是纳其质而遣末柸,就六眷等引还,终获其用也。

  瑕

  春秋时,桓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人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支,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蔡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阵。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令二拒曰:“旝动而鼓。”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

  春秋时,楚伐随,军于汉淮之间。随将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随将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杞,随师败绩。

  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钟离。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胡沈之君幼而狂,陈大夫啮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师熸。帅贱多宠,政令不一,七国同役而不同心,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败。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余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

  吴楚二师阵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相囊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以其属五千击囊瓦之卒,楚师乱,吴师大败之。

  唐太宗尝谓群臣曰:“朕自兴兵,每执金鼓,必自指挥。习观其阵,即知强弱。常以吾弱对其强,以吾强对其弱。敌犯吾弱,追奔不逾百数十步,吾击其弱,必突过其阵,自背返击之,无不溃。多用此而制胜,思得其利深也。”

  武后时,徐敬业据扬州乱,以李孝逸讨之,诏魏元忠监其军事。孝逸至临淮,为敬业先锋所败。敬业已陷润州,回兵以拒孝逸。孝逸拒其锋,案甲不敢进。元忠促之,乃进击。时敬业屯下阿溪,其弟敬猷率偏师逼淮阴。元忠请先击敬猷,诸将曰:“不如先攻敬业。若先攻敬猷,敬业必引兵救之,是腹背受敌也。”元忠曰:“贼劲兵尽在下阿,利在一决,若不捷则大事去矣!敬猷本博徒,不习战斗,其众寡弱,人情易摇,其势可克。既克敬猷,我军乘胜而进,彼若引救淮阴,计程则不及。又恐我军进掩江都,必邀我于中路,彼则劳倦。我以逸待之,破之必矣!”孝逸从之,一战而破敬猷,乃进军与敬业隔溪相拒。前军为贼所破,孝逸又惧,欲退。元忠曰:“顺风荻干,火攻之利。”固请决战,乃平敬业。

  东晋王敦反,兵寇石头城,欲攻晋将刘隗。其将杜弘曰:“刘隗死士众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头,其守将周札少恩,兵不为之用,必败。札败,隗自走。”敦从之,札果开城门纳弘。诸将与敦战,晋师大败。

  秦昭王使应侯往见武安君,责之曰:“楚地方五千里,持戟百万。君前率数万之众入楚,拔鄢郢,焚其庙,东至竟陵。楚人震恐东徙而不敢西向。韩魏相率,兴兵甚众,君所将之卒,不能半之。而与之战于伊阙,大破二国之军,流血漂卤,斩首二十四万,韩魏以故至今称东藩。此君之功,天下莫不闻。今赵卒之死于长平者已十七八,其国虚弱,是以寡人大发军人,数倍于赵国之众,愿使君将必欲灭之矣。君常以寡击众,取胜如神,况以强击弱,以众击寡乎?”武安君曰:“是时楚王恃其国大,不恤其政,而群臣相妒以功,谀谄用事,良臣斥疏,百姓心离,城池不修。既无良臣,又无守备,故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背城邑,发梁焚舟以专民,掠于郊野以足军食。当此之时,秦中士卒以军中为家,将帅为父母,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力,死不旋踵。楚人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散心,莫有斗志。是以能有功也。伊阙之战,韩孤顾魏,不欲先用其众;魏恃韩之锐,欲推以为锋。二军争便之力不同,是臣得设疑兵以持韩阵,专军并锐触魏之不意。魏军既败,韩军自溃,乘胜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计利形势,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今秦破赵军于长平,不遂以时乘其振惧而灭之,畏而释之,使得耕稼以益蓄积,养孤长幼以益其众,缮治兵甲以益其强,增城浚池以益其固,主折节以下其臣,臣推体以下死士。至于平原之属,皆令妻妾补缝于行伍之间,臣人一心,上下同力,犹勾践困于会稽之时也。以今伐之,赵必固守。挑其军战,必不肯出;围其国都,必不可克;攻其列城,必未可拔;掠其郊野,必无所得。兵出无功,诸侯生心,外救必至。臣见其害,未观其利。”

  坚

  金人攻顺昌,诸酋各居一部,众请先击韩。将军刘锜击韩,虽退兀术,精兵尚不可当。法当先击兀术,兀术一动则余无能为矣!时天大暑,敌远来疲敝,锜士气闲暇。敌昼夜不解甲,锜军皆番休更食羊马垣下。敌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往往困乏。方晨气清凉,锜按兵不动。逮未申间,敌力疲气索,忽遣数百人出战,俄以数千人出南门,戒令勿喊,但以锐斧犯之。统制官赵樽韩直身中数矢,战不肯已。士殊死斗,入其阵刀斧乱下,敌大败。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馀。乙卯,兀术拔营北去,锜遣兵追之,死者万数。方大战时,兀术被白袍乘甲马,以牙兵三千督战,兵皆重铠甲,号铁浮图。戴铁兜牟,周匝缀长檐。三人为伍,贯以韦索。每进一步即用拒马拥之,人进一步,拒马亦进,退不可却。官军以枪标去其兜牟,大斧断其肩,辟其首。敌又以铁骑分左右,号拐子马,皆女真为之,号长胜军。专以攻坚战酣然后用之。自用兵以来,所向无前。至是亦为锜军所杀。战自辰至申,敌败,遽以拒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初,有河北军告官军曰:“我辈元是左护军,本无斗志,所可杀者两翼拐子马尔。”故锜兵力击之,兀术平日恃以为强者,十损七八。至陈州,数诸将之罪,韩常以下皆鞭之,乃自拥众还汴。捷闻,帝喜甚,授锜武泰军节度使。侍卫马军都虞候知顺昌府,沿淮制置使。是役也,锜兵不盈二万,出战仅五千人;金兵数十万,营西北亘十五里,每暮鼓声震山谷,然营中欢哗,终夜有声。金遣人近城窃听,城中肃然,无鸡犬声。兀术帐前,甲兵环列,持烛照夜,其众分番假寐马上。锜以逸待劳,以故辄胜。时洪皓在燕,密奏顺昌之捷,金人震恐丧魄。燕之重宝珍器悉徙而北,意欲损燕以南弃之。故议者谓是时诸将协心,分路追讨,则兀术可擒,汴京可复,而王师亟还,自失机会,良可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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