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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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雨乘虚而坠。风多则合速。故雨大而疏。风少则合迟。故雨细而密。其寒月则雨凝于上体。上轻微而因风相袭。故成雪焉。寒有高下。上暖下寒。则上合为大雨。下凝为冰霰。雪是也。雹霰之流也。阴气暴上。雨则凝结成雹焉。太平之世。则风不鸣条。开甲散萌而巳。雨不破块。润叶津茎而巳。雷不惊人。号令启发而巳。电不眩目。宣示光耀而巳。雾不寒望。浸淫被洎而巳。雪不封条。凌殄毒害而巳。云则五色而为庆。三色而成矞。露则结味而成甘。结润而成膏。此圣人之在上。则阴阳和气雨时也。政多纰缪。则阴阳不调风发屋。雨溢河。雪至牛目。电杀驴马。此皆阴阳相荡而为祲沴之妖也。敞曰。四月无阴。十月无阳。何以明阴不孤立阳不独存邪。仲舒曰阴阳虽异而所资一气也。阳用事此则气为阳。阴用事此则气为阴。阴阳之时虽异而二体常存。

  犹如一鼎之水而未加火。纯阴也。加火极热。纯阳也。纯阳则无阴。息火水寒。则更阴矣。纯阴则无阳。加火水热。则更阳矣。然则建巳之月为纯阳。不容都无复阴也。但是阳家用事。阳气之极耳。荠麦枯。由阴杀也。建亥之月为纯阴。不容都无复阳也。但是阴家用事。阴气之极耳。荠麦始生。由阳升也其着者葶苈死于盛夏。款冬华于严寒。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焰。故知阴不得无阳阳不容都无阴也。敞曰冬雨必暖。夏雨必凉。何也。曰冬气多寒。阳气自上跻。故人得其暖而上蒸成雪矣。夏气多暖。阴气自下升。故人得其凉而上蒸成雨矣。敞曰雨既阴阳相蒸。四月纯阳。十月纯阴。斯则无二气相薄则不雨乎。曰然则纯阳纯阴。虽在四月十月。但月中之一日耳。敞曰月中何日。曰纯阳用事。未夏至一日。纯阴用事。未冬至一日。朔旦夏至冬至其正气也。敞曰然则未至一日其不雨乎。曰然颇有之则妖也。和气之中自生灾沴。能使阴阳改节。暖凉失度。敞曰灾沴之气。其常存邪。曰无也。时生耳。犹乎人四肢五脏中也。有时及其病也。四支五脏皆病也。敞迁延负墙俛揖而退。

  武帝时郭舍人善投壶。以竹为矢。不用棘也。古之投壶取中而不求还。故实小豆。恶其矢跃而出也。郭舍人则激矢令还。一矢百余反。谓之为骁。言如博之掔枭于掌中为骁杰也。每为武帝投壶。辄赐金帛。

  武帝以象牙为簟。赐李夫人。

  贾谊在长沙。鹘鸟集其承尘。长沙俗以鹏鸟至人家主人死。谊作鹏鸟赋。齐死生。等荣辱。以遣忧累焉。

  李广与兄弟共猎于冥山之北。见卧虎焉。射之。一矢即毙断其髑髅以为枕。示服猛也。铸铜象其形为溲器。示厌辱之也。他日复猎于冥山之阳。又见卧虎。射之。没矢饮羽。进而视之。乃石也。其形类虎。退而更射。镞破簳折而石不伤。余尝以问杨子云。子云曰。至诚则金石为开。余应之曰。昔人有游东海者。既而风恶船漂不能制。船随风浪。莫知所之。一日一夜得至一孤洲。其侣欢然。下石植缆。登洲煮食食未熟而洲没。在船者斫断其缆。船复漂荡。向者孤洲。乃大鱼。怒掉扬鬣吸波吐浪而去。疾如风云。在洲死者十余人。又余所知陈缟。质木人也。入终南山采薪还。晚趋舍。未至。见张丞相墓前石马。谓为鹿也。即以斧挝之斧缺柯折。石马不伤。此二者亦至诚也。卒有沈溺缺斧之事。何金石之所感偏乎。子云无以应余。

  鲁恭王得文木一枚。伐以为器。意甚玩之。中山王为赋。曰丽木离披。生彼高崖。拂天河而布叶。横日路而摧枝。幼雏赢鷇。单雄寡雌。纷纭翔集。嘈嗷鸣啼。载重雪而稍劲风。将等岁于二仪。巧匠不识。王子见知。乃命班尔。载斧伐斯。隐若天崩。豁如地裂。华叶分披。条枝摧折。既剥既刊。见其文章。或如龙盘虎踞。复似鸾集凤翔。青緺紫绶。环璧圭璋。重山累嶂。连波迭浪。奔电屯云。薄雾浓雰。宗骥旅。鸡族雉群。蠋绣鸯锦。莲藻芰文。色比金而有裕。质参玉而无分。裁为用器。曲直舒卷。修竹映池。高松植巘。制为乐器。婉转蟠。凤将九子。龙导五驹。制为屏风。郁岪穹隆。制为杖几。极丽穷美。制为枕案。文章璀璨。彪炳焕汗。制为盘盂。釆玩踟蹰。猗欤君子。其乐只且。恭王大悦。顾盻而笑。赐骏马二匹。

  广川王去疾。好聚无赖少年。游猎毕弋无度。国内冢藏一皆发掘。余所知爰猛。说其大父为广川王中尉。每谏王不听。病免归家。说王所发掘冢墓。不可胜数。

  其奇异者百数焉。为余说十许事。今记之如左。

  魏襄王冢。皆以文石为椁。高八尺许。广狭容四十人。以手扪椁。滑液如新。中有石床石屏风。婉然周正。不见棺柩明器踪迹。但床上有玉唾壶一枚。铜剑二枚。金玉杂具。皆如新物。王取服之。哀王冢以铁灌其上。穿凿三日乃开。有黄气如雾。触人鼻目。皆辛苦不可入。以兵守之。七日乃歇。初至一户无钥。石床方四尺。床上有石几。左右各三石人立侍。皆武冠带剑。复入一户。石扉有关钥。叩开见棺柩。黑光照人。刀斫不入。烧锯截之。乃漆杂兕革为棺。厚数寸。累积十余重。力不能开。乃止。复入一户。亦石扉关钥。得石床方七尺。石屏風銅帳一具或在床上。或在地下。似是帐縻朽而銅墮落。床上石枕一枚。尘埃朏朏甚高。似是衣服。床左右石妇人各二十。悉皆立侍。或有执巾栉镜镊之象。或有执盘捧食之形。无余异物。但有铁镜数百枚。

  魏王子且渠冢。甚浅狭。无棺柩。但有石床广六尺长一丈。石屏风。床下悉是云母。床上两尸。一男一女。皆年二十许。俱东首裸卧无衣衾。肌肤颜色如生人。鬓发齿爪亦如生人。王畏惧之。不敢侵近。还拥闭如旧焉。

  袁盎冢。以瓦为棺椁。器物都无。唯有铜镜一枚。

  晋灵公冢甚瑰壮。四角皆以石为玃犬捧烛。石人男女四十余皆立侍。棺器无复形兆。尸犹不坏。孔窍中皆有金玉。其余器物皆朽烂不可别。唯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润如新。王取以为书滴。

  幽王冢甚高壮。羡门既开。皆是石垩。拨除丈余深。乃得云母。深尺余。见百余尸踪横相枕借。皆不朽。唯一男子。余皆女子。或坐或卧。亦犹有立者。衣服形色不异生人。

  栾书冢。棺柩明器。朽烂无余。有一白狐。见人惊走。左右击之不能得。伤其左脚。其夕王梦一丈夫须眉尽白。来谓王曰。何故伤吾左脚。乃以杖叩王左脚。王觉。脚肿痛生疮。至死不差。

  太液池中。有鸣鹤舟。容与舟。清旷舟。采菱舟。越女舟。太液池西。有一池名孤树池。池中有洲。洲上煔树一株六十余围。望之重重如盖。故取为名。

  昆明池中。有戈船楼船各数百艘。楼船上建楼橹。戈船上建戈矛。四角悉垂幡旄旍葆麾盖。照灼涯涘。余少时犹忆见之。

  韩嫣。以玳瑁为床。

  汉承周史官。至武帝置太史公。太史公司马谈世为太史。子迁年十三。使乘传行天下。求古诸侯史记。续孔氏古文。序世事。作传百三十卷。五十万字。谈死。子迁以世官复为太史公。位在丞相下。天下上计。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太史公序事如古春秋法。司马氏本古周史佚后也。作景帝本纪。极言其短。及武帝之过。帝怒而削去之。后坐举李陵。陵降匈奴。下迁蚕室。有怨言。下狱死。宣帝以其官为令。行太史公文书事而巳。不复用其子孙。

  皇太子官称家臣。动作称从。

  杜陵秋胡者。能通尚书。善为古隶字。为翟公所礼。欲以兄女妻之。或曰秋胡巳经娶而失礼。妻遂溺死不可妻也。驰象曰。昔鲁人秋胡。娶妻三月而游宦。三年休还家。其妇采桑于郊。胡至郊而不识其妻也。见而悦之。乃遗黄金一镒。妻曰妾有夫游宦不返。幽闺独处。三年于兹。未有被辱如今日也。采不顾。胡惭而退。至家。问家人妻何在。曰行采桑于郊未返。既还。乃向所挑之妇也。夫妻并惭。妻赴沂水而死。今之秋胡。非昔之秋胡也。昔鲁有两曾参。赵有两毛遂。南曾参杀人见捕。人以告北曾参母。野人毛遂坠井而死。客以告平原君。平原君曰。嗟乎天丧予矣。既而知野人毛遂。非平原君客也。岂得以昔之秋胡失礼。而绝婚今之秋胡哉。物固亦有似之而非者。玉之未理者为璞。死鼠未屠者亦为璞。月之旦为朔。车之辀亦谓之朔。名齐实异。所宜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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