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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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二日,上御西苑,閱將臣騎射,召時等五人侍見。所閱皆侯、伯、都督、指揮。指揮隸三營把總,管操者總兵官。會昌侯孫繼宗、廣寧侯劉安、懷寧伯孫鏜、(「懷寧伯孫鏜」,原作「懷遠侯孫鏜」,據明紀錄彙編本及下文改。)都督趙輔,具名籍進呈。令逐一馳馬射箭,以三箭為率,上親按籍記中否。有中二箭、中一箭者,其有不中而引弓發矢可觀者,比中例。試畢,賜鈔有差,而總兵暨時五人各賜鈔一千貫。十二月,閱御馬監勇士騎射亦如之。先次有二三人畏避不赴者,罪黜之。自是將士咸感德畏威,知所奮勵云。

  是年春,廷試,進士第一甲得王一夔等三人。後數日,上御文華閣,召李賢諭曰:「永樂、宣德中,常選庶吉士教養待用。今科進士中,可選人物端正、語音正當者二十餘人為庶吉士。可止選北方人,不用南人。南方若似彭時者方選取。」賢出以語時,時疑賢欲抑南人進北人,故為此語。因應之曰:「立賢無方,何分南北。」賢曰:「果上意也,奈何?」已而太監牛玉復傳上命如前,令內閣會吏部同選。時對牛曰:「南方士豈獨時,比優於時者甚多也。」牛笑曰:「且選來看。」是日,賢與時三人同詣吏部考選,得十五人,南方止三人,而江南惟張元禎得與云。蓋上自復位以來,明照百辟,不輕選任,而時不才,(「而時不才」,「不」原作「舉」,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改。)獨軫聖懷如此,感激於中,何可忘也。

  辛巳年七月二日,昭武伯曹欽反。(「昭武伯曹欽反」,原脫「欽反」二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欽,乃太監吉祥猶子也。吉祥在宣德、正統中屢領兵出征,麾下多達官,驍勇善戰,結以恩惠久矣。天順元年,與石總兵成迎復功,亦恃有此,欽以此驟陞伯爵,頗驕恣。錦\衣衙指揮逯杲發其事,稍裁抑之,遂有反謀\。適朝廷遣兵部尚書馬昂、懷寧伯孫鏜征西,早朝,謀\領達官突入為變。達官中有曰馬亮者知之,夤夜,詣至恭順侯吳瑾家言之。瑾以告孫鏜,具本達于上,朝門未開而反者至矣。殺逯杲并寇都御史,取其首,舉火攻門,縱橫於門外,勢可畏,朝官多避匿不敢出。惟李賢一人被執,賊\黨屢挾之以刃,得不死。比明,孫鏜會合出征官軍禦之,戰於四牌樓,抵暮乃平之。吳瑾以戰死。當是時,變起倉卒,在營將士散處于家,且無甲冑器什,非孫鏜有西行之卒,何以禦亂不測,然亦豈非宗社有靈使之然歟。或謂迎復之舉,曹、石二家為首事,雖順而行之以逆,傷國體、壞朝政多矣。不三年而石敗,又三年而曹敗,雖遲而受禍尤烈,報應之理,為甚明也。亂臣賊\子可以鑒矣。

  甲申正月朔日以後,上不豫,猶每日裁決萬機如常。至初十,來疾大漸,乃處置後事。命太監牛玉執筆,口占使書:其一東官即位過一百日成婚,其二定后妃名分,其三命勿以嬪御殉葬,(「其三命勿以嬪御殉葬」,原脫「葬」字,據明紀錄彙編本補。)其四殯斂器服,語意詳盡,皆合天理,當人心。書畢,且命牛曰:「將去閣下看,令為我潤色之。」既至,臣時等驚愕曰:「何至是?」牛曰:「上意亦謂事不可測,且說下,不用何妨?」臣等欽誦畢,(「臣等欽誦畢」,「誦」原作「從」,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改。)皆嘆曰:「所言皆大體,非英明不能及此。而止殉事,尤高出古今,真盛德事也。不須潤色。」言畢,時不覺淚下。牛備以前言復命,且曰:「彭某尤悲愴。」上聞之亦殞涕,已而曰:「且收著,侍我去後遵行。」次日,牛出道其詳,因曰:「上英偉,從來不墮淚。今若此,事可知矣。」至十七日遂崩。嗚呼,痛哉!謹志其略,用彰聖德之高致云。

  次日早,儲皇披髮衣素出後右門,召內閣學士李賢、陳文暨臣時并文武執政大臣至前,言曰:「父皇賓天,爾等盡心輔佐。」因泣下。羣臣皆俯伏號哭,良久乃起,叩頭而退。是日有聖旨,命太監劉永誠\、夏時、傅恭、牛玉,會昌侯孫繼宗,懷寧伯孫鏜,尚書王翱、李賢、年富、馬昂,侍郎陳文并時為計議官,公同計議,處置軍馬重務,遵宣德十年例也。預者皆荷銀幣之賜。

  二十三日,議上兩宮尊號。內臣夏時懷逢迎心,(「內臣夏時懷逢迎心」,原脫「懷逢迎」三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倡言曰:「錢久病,只尊所生母為太后。」李曰:「今日合遵遺命,景泰年事不可法。」時曰:「李言是。朝廷所以服天下,只要正綱常。今為此舉,反遺所當尊,豈不乖大義,失人心,於聖德所損多矣。」李言:「是。」夏曰:「待請命。」既入,少頃出傳仁壽宮旨曰:「子為皇帝,母當為太后,豈有無子而稱太后耶?宣德中自有例。」李色變,知事不成,因目時曰:「爾執筆。」時曰:「今日事與宣德年不同,胡后曾上表讓位,退居別官,故正統不加尊號。今日名分固在,豈得不尊?」夏曰:「既如此,便照例寫讓表。」牛亦助其言。時曰:「正統、天順初未曾如此行,今日誰敢擅寫?為臣子者,若阿諛順從,是萬世罪人也。」同議者心知不可,皆不發言。夏見諸人不言,乃作色,厲詞曰:「你每偏向懷二心,恐追究來不好!」時拱手向天曰:「太祖、太宗神靈在上,誰敢有二心?錢娘娘已無後,何所利為之争?所以不敢不極言者,為全皇上聖德,非有它也。若推大孝之心,則兩宮同尊為宜。」眾乃皆曰:「如此是好。」夏色少怡,乃請命。良久出曰:「得上位再下勸諭,已蒙俞允矣。」時執筆將書,又曰:「須照上聖例加二字,不然何所分別?」夏曰:「既是同尊,如何又要分別?」時曰:「得二字好稱呼,非有尊卑於其間也。」(「如何又要分別時曰得二字好稱呼非有尊卑其間也」,原作「異於其間可也」,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改。)眾曰:「然。」乃以「慈懿」二字加其上。是日同議,懼逆夏意有後患,隱默不言,惟李開端,時極力繼其後。賴皇上孝事兩宮如一,故能委曲勸諭,仁壽以成大禮,仁幸之德於茲可見。以後數日,太監譚包至閣下,言曰:「同尊二母是上位本心,但屈於親母有難言者,而不知禮之人且欲逢迎於其間,非二先生且誤大事。為人臣正當如此。彼嘿嘿者徒享厚祿,何為?」時同僚有未發言者,面聽譚語有慚色。

  營造山陵,時與同僚李、陳計曰:「前日事費周折如此,今玄宮且從權作三位,庶日後兩全其美。」李曰:「然。」遂具疏言之。已而內臣傳旨曰:「所言固有理,但洪武以來制度只雙穴,未可輕易為,仍令諸大臣同議。」及議,夏太監堅言不可,眾顧望不言乃已。

  成化元年乙丑二月,禮部請上擇日行耕籍田禮,在山川壇之南。十七日早,上率百官祀先農畢,釋祭服秉耒三推,戶部尚書馬昂捧青箱後隨,京府耆老二人馭牛,二人曲躬按犂轅,教坊樂工執彩旗夾隴歌謳,一唱百和,颭旗而行。上秉耒三往三返如儀,殊不以為勞。既畢,乃坐。三公九卿助耕畝,公五推,卿九推,各用耆老一人傍犁而行。是日,時在九卿之列也。俱耕推畢,教坊向前呈應,用田家典故。觀畢,乃賜宴而回。時生長未親農事,至是始知犁之入土淺\深係乎舉手低昂,事非習不能,(「事非習不能」,「習」原作「見」,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改。)於此可見矣。

  三月初十日,上幸太學,行釋奠先師禮,用大臣八人分獻,時分獻西哲。禮畢,上坐彝倫堂,賜文武三品以上并學士左右侍坐。祭酒司馬恂、司業張業以次進講。講畢,賜茶,乃行。先數日陰雨,至是乃開霽,車駕往來,無一點塵埃。觀者咨嗟,以為正協文明之象,實聖德感通之兆也。

  北方流民屯聚荊襄山中,以數十萬計。有往鄧州劫李氏財物者,有司捕之急。因拒敵,官軍殺數人,遂糾眾反。賊\首千斤劉、劉長子、苗龍、苗虎等,以石和尚為謀\主,勢甚猖獗。事聞朝廷,命尚書白圭、撫寧伯朱勇同唐太監率師往征之。至南漳,湖廣總兵李震率土兵來會,(「湖廣總兵李震率土兵來會」,原脫「土」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方議進取,賊\擁眾出。撫寧伯有疾,白公督李震分道截遏,一鼓挫其鋒,賊\退保巢寨,官軍乘勝進攻,破之,擒千斤劉并苗龍等。石和尚、劉長子以計脫走,深入險阻。撫寧病愈,自領兵搜剿。有襄陽艾總旗者,隸都督喜信、指揮張英部下,一日忽遇劉長子,欲殺之,艾曰:「官軍即尋石和尚,於爾無干,你若能擒石和尚,必重有陞賞。」約與俱見張指揮,張具酒食勞之。長子信以為然,遂入山擒石和尚,出詣軍營,則諸將争功,忌張英,以得賊\贓為名捶殺之。仍以劉長子、石和尚為俘獲,獻於朝廷。法司依原奏鞫罪,刑於市。眾知其故,多為張英、劉長子稱冤,法司雖知,無從辯正,竟殺之。噫!為此者,何其不仁至是哉?予聞其詳如此,故記之。蓋論殺長子後,予方以省親自家至,亦以不及救為恨。

  廣西大藤峽蠻賊\久為害,近年流劫兩廣尤甚,議者咸謂宜調兵往征。然自永樂以來,但能圍之使不出,未能破其巢穴。及是都督趙輔、僉都御史韓雍與內臣往征之,用土兵為先鋒,出奇計,破其巢穴。(「破其巢穴」,原脫「穴」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謂其中蟠亘數百里,山澗險阻,而桂州崖、九層樓尤險峻,官軍直抵其上,磨崖紀歲月而還。聞者皆以為百世功,趙獲封爵實以此。然班師未久,而賊\復出,乃知前所獲者多賊\黨,而真賊\避匿者又出。識者有遺恨云。但趙都督領兵往還,紀律嚴明,軍士在塗秋毫無犯,非他將可及,為可重也。

  戊子六月二十八日,慈懿皇太后上仙。次日,內臣傅恭、夏時同司禮監傳旨,(「夏時同司禮監傳旨」,「同」原作「傳」,據明紀錄彙編本改。)左右皆不敢對。時與商、劉二學士後至,又問如前。時對曰:「此一定禮,何可議者?梓宮當合葬裕陵,神主當附廟。」禮部尚書姚夔乃曰:「此是正理。」內臣懷恩心知其正而不敢言,夏時獨曰:「不可,慈懿無子且有病,豈可入山陵!只可比胡后例,葬西山。」時曰:「太后母儀天下近三十年,為臣子者豈忍議別葬。此事關係非小,一或乖理,何以示天下?」內臣不以為然,曰:「且散,待請旨再議。」時退謂同僚曰:「此事當力争,不可使上有失德。」二公曰:「然。待他人先言,吾輩贊成之,先言觸怒,則事不可為矣。」時曰:「如此固當,倘無人言如何?」已而,上御文華後殿,召臣時三人并諸內臣至前面議。上曰:「慈懿娘娘葬禮當何如?」時對曰:「只合依正禮行。」上曰:「朕豈不知依正禮是,但於周娘娘有礙,故令你等講,務要處得合宜。」時曰:「皇上孝事兩宮,聖德彰著,今奉梓宮合葬裕陵,以全聖孝為宜。」商曰:「外議洶洶,若不附葬,則人心不服,且於聖德有損。」劉曰:「孝子從義不從令,雖聖母有言,亦不可從也。」上默然良久曰:「合葬固是孝,若因此失娘娘心,亦豈得為孝?」時曰:「皇上大孝當以先帝之心為心,先帝待慈懿娘娘始終如一,今若安厝於左,虛其右以待後來,則兩全其美,庶不失先帝之意。」夏曰:「此先閣下議作三位已不允,(「此先閣下議作三位已不允」,原脫「三」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今如何行得?」時曰:「彼時慮有今日,故預為此議。今須依此處置為宜。」上雖未允,而色和無怒容。時因曰:「臣等意未盡,欲具本言之。乞皇上再三申勸聖母,以終大事。」上曰:「進本來看。」當晚時等具本進,在旨,令百官議。明日,禮部集公、侯、駙馬、伯、文武大臣議,皆云時等言是。時內批未允,猶欲別擇地。于是百官伏文華殿號泣不已,聲聞於內。丙臣傳旨諭眾人退,皆應曰:「不得命不敢退。」時與商、劉進曰:「人心如此,天理所在,望朝廷俯從羣情。」于是內批諭羣臣云:(「于是內批諭羣臣曰」,「羣」下原衍「下」字,據明紀錄彙編本刪。)「卿等昨者會議,大行慈懿皇太后合附陵廟,固朕素心,但聖母疑事若有妨,未即俞允,朕心終不自安,再三據禮祈請,聖慈開諭,特賜允諾,卿等其如前議施行,勿有所疑。故諭。」眾聞命咸稱萬歲。蓋此事非上曲全孝道,何以致此。真聖德主也。

  按:慈懿皇太后當合葬裕陵,神主當附廟,所以體先皇篤夫婦之懿,昭今上全母子之情,事關綱常,不可有失,貽萬世譏。彭時以此言力為固諍,而憲宗亦曲全孝道之美,皆可為萬世法矣。

  是年五月間一日,大風雨,蕭牆以西若雷電聲,有在地拾取觀之,皆黃泥丸子,圓凈堅實,(「圓淨堅實」,「堅」原作「潔」,據明紀錄彙編本改。)如櫻桃大,破之,有硫黃氣。劉學士在階西取數丸示予,非親見者不信也。以此觀之,二氣變化何所不為。

  七月間,陝西奏報,平凉府開城縣土達滿四糾眾大恣劫掠,勢甚張。時疑此徒服役久,今忽反,必有不得已者。請敕鎮守官軍,(「請敕鎮守官軍」,「請」原作「謂」,脫「守」字,據明紀錄彙編本改、補。)問激變之故。行閫參將劉清禦賊\敗績。報至,兵部請命陝西、寧夏、延綏三處合兵殺賊\。已而聲息益急,復請調京軍往,以都督劉玉總兵,副都御史項忠提督軍務。項未至,陝西、寧夏二處官軍不待延綏兵至輕進,大敗,死者數千人,軍器悉為所得。報至京,輿情驚駭。是時賊\雖再勝,聞朝廷遣將出師,遂退石城山頂。劉領兵近山,分為七路圍之,戒前失,深溝高壘,不輕與戰。有副將毛忠,恃勇自領銳卒登山仰攻之,復敗衂。京師士夫聞失副將,益危懼,以為安史復出。兵部尚書程信恐劉不勝任,輒請命撫寧侯朱勇再領京軍及邊兵四萬以往。命以下,撫寧難其事,奏定賞格,謂生擒賊\首一人,與世襲指揮使,賞金五百兩,銀數千兩,共擒者賞亦然。時見其張大,欲止之,然難於遽止,請命姑整軍裝,待有急報啟行。至十一月,項知賊\被圍,守已困,聞已別命將,亦不敢止,但奏宜令總兵星馳赴援,倘不日破賊\,則一面奏報止兵。奏至,上命太監懷、許、黃三人召兵部於閣下計議,程曰:「事急矣,行不可緩。」時曰:「前者賊\四出攻劫,誠\可駭懼。今日依山自保,我軍圍守甚固,不一兩月賊\必窮困,可擒取也。(「可擒取也」,原脫「擒」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京軍何用再行?」商助予言曰:「觀項布置,賊\不必憂矣。」程意不平,曰:「項今退在平凉,亦不可知何謂為固守耶?」(「亦不可知何謂為固守耶」,原脫「謂為」二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尚書白圭、侍郎李震相視不言。時曰:「彼分布已定,無故何以退?且京軍行何時可到?」程曰:「來年二三月。」時曰:「以如此則緩不及事矣。事之成敗,只在歲中,然以項奏詞觀之,勝可必矣。京軍不行為宜。」諸太監皆曰:「然。」因問邊軍去否?時曰:「邊軍亦不必去。」商曰:「邊軍去,無害也。」乃令邊軍行,留京營軍將不遣。程又請差錦\衣千戶一員,去看動靜,已准行矣。時聞,請追止之曰:「去看無益,徒失將士心。」程忿忿出危言曰:「項忠軍若敗。必斬一二人,然後發兵出。」眾不察,羣然和附,以為止軍不行必失關中。相知者咸為時懼,私問曰:「止軍不發,何所見?」時曰:「觀項疏曲折,知賊\決可平。但彼既聞已遣將,亦不敢自擅故也。」眾猶未信,洶洶亦甚。至十二月二十,邊捷音至,知以十一月二十一日執滿四等。(「知以十一月二十一日執滿四等」,原脫「執滿四等」四字,據明紀錄彙編本、顧氏明朝四十家小說本補。)至十二月,賊\寨悉平,羣言始息。次年正月,解滿四等四十餘人至京,太監親問之。乃云被劉清并指揮馮傑剝削不已,且又追捕為盗,不得已遂反,非有它故。因下劉清、馮傑於獄,鞫問得實,誅之,中外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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