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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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上鸣琴操,久弹乎孤凤

  【原文】

  堂上鸣琴操①,久弹乎孤凤;邑中制锦纹,重织于双鸾②。

  【注释】

  ①琴操:琴曲名,操,犹曲也。君子失意,以琴寄意,不失其操守。

  ②鸾:凤凰之类的神鸟,旧时喜用此鸟为丝织图案,象征富贵与吉祥。

  【评析】

  古人有“琴心剑胆”之说,琴与剑都是古时文人随身之物,琴为心,剑为胆,比喻人的性格、个性的不同侧面,刚柔相济,儒雅任侠。清代诗人龚自珍有诗:“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又忏心一首》)如果从男女性格相互吸引上看,正好也是这样,男子刚强是美德,女子温柔惹人爱。

  衲子飞觞历乱,解脱于樽斝之间

  【原文】

  衲子①飞觞历乱,解脱于樽斝②之间;钗行③挥翰淋漓,风神在笔墨之外。

  【注释】

  ①衲子:僧人。

  ②斝(jiǎ):古代青铜制成的贮酒器。

  ③钗行:代指女子。

  【评析】

  佛家教义有“四谛”,人生真谛为“苦谛”,所谓“人世一苦海”。人一直在苦苦地寻求着解脱的方法。僧人修行似可得到永久的解脱,把盏痛饮只能带来短暂的“忘却”,两者的差别是很明显的。女子的泼墨挥毫,痛快淋漓,而其风采神韵却在笔墨本身之外。这是人生又一境界。

  濯足清流,芹香飞涧

  【原文】

  濯足①清流,芹香飞涧②;浣③花新水,蝶粉迷波。

  【注释】

  ①濯(zhuó):洗。

  ②涧:夹在两山问的水沟。

  ③浣(huàn):洗涤。

  【评析】

  人生贵在自然,自然的美集中于山水。幽深的山涧、清澈的溪水、流泻的飞泉、芳香的野花、翩翩飞舞的彩蝶,给人以无尽的快意。

  腊梅奇友,栀子禅友

  【原文】

  昔人有花中十友:桂为仙友,莲为净友,梅为清友,菊为逸友,海棠名友,荼蘼①韵友,瑞香殊友,芝兰芳友,腊梅奇友,栀子②禅友。昔人有禽中五客:鸥为闲客,鹤为仙客,鹭为雪客,孔雀南客,鹦鹉陇客。会花鸟之情,真是天趣活泼。

  【注释】

  ①荼蘼:落叶小灌木,花白清香。

  ②栀子:一种常绿灌木。

  【评析】

  生活是一门艺术,现代人不妨向古人学习一些休闲的方式。用全新的眼光去观察生活,就会发现人生有了花鸟的陪衬,更增添一种自然的色彩,具有无穷的生趣。以花鸟为友,尽管有些超然,却表现出对自然,对生命的热爱和一种高雅的情趣。

  窗前俊石泠然,可代高人把臂

  【原文】

  窗前俊石泠然①,可代高人把臂;槛外名花绰约②,无烦美女分香。

  【注释】

  ①泠(líng)然:轻妙的样子。

  ②绰(chuò)约:姿态柔美的样子。

  【评析】

  与高人交游,有美女相伴,是人生幸事。但有时没有高人与美女,只要窗前有泠然的俊石,屋外有绰约的名花,也可以找寻到同样的乐趣。

  新调初裁,歌儿持板待的

  【原文】

  新调初裁,歌儿持板待的①;阄题②方启,佳人捧砚濡毫。绝世风流,当场豪举。

  【注释】

  ①待的:等待开始。

  ②阄题:以抓阄的方式拈取诗题,这是古时斗诗赛文的游戏。

  【评析】

  万事俱备,只待事情开始。最美好的时刻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而是现在。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时光,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

  高楼对月,邻女秋砧

  【原文】

  高楼对月,邻女秋砧①;古寺闻钟,山僧晓梵②。

  【注释】

  ①砧:捣衣石。

  ②梵:诵读佛经。

  【评析】

  高楼与古寺,是两个寂寥幽静的所在,也是修身养性的绝好场所。惟其静,能够让人思虑纯粹,别无所求,在冥冥中与天地同参。

  佳人病怯,不耐春寒

  【原文】

  佳人病怯,不耐春寒;豪客多情,尤怜夜饮。李太白之宝花宜障①,光孟祖之狗窦②堪呼。

  【注释】

  ①李太白之宝花宜障:《开元天宝遗事》记载:“宁王宫有乐妓宠姐者,美姿色,善讴唱。每宴外客,其诸妓女尽在目前,惟宠姐,客莫能见。饮欲半酣,词客李太白恃醉戏曰:‘白久闻王有宠姐善歌,今酒肴醉饱,群公宴倦,王何吝此女示于众。’王笑谓左右曰:‘设七宝花障,召宠姐于障后歌之。’白起谢曰:‘虽不许见面,闻其声亦幸矣。’”

  ②光孟祖之狗窦:光孟祖即光逸,晋乐安人。狗窦,狗洞。《晋书·光逸传》说:“(光逸)初至,属辅之与谢鲲、阮放、毕卓、羊曼、桓彝、阮孚散发裸裎,闭室酣饮已累日。逸将排户入,守者不听,逸便于户外脱衣露头于狗窦中窥之而大叫。辅之惊日:‘他人决不能尔,必我孟祖也。’遽呼入,遂与饮,不舍昼夜。时人谓之八达。”

  【评析】

  美女“不胜凉风的娇羞”,难耐料峭的寒意;豪侠则酣畅淋漓,朴实爽朗。幽雅与豪壮,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一个如“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一个似“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

  欧公香饼,吾其爇火无烟

  【原文】

  欧公①香饼,吾其爇火无烟;颜氏隐囊②,我则斗花③以布。

  【注释】

  ①欧公:欧阳修。

  ②隐囊:古时供人倚凭的软囊,相当于现在的靠枕之类。见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

  ③斗花:拼凑花色。

  【评析】

  古人有古人的发明,我们也有我们的创造。方式殊异,而情调同一。即便日常生活或休闲娱乐,也需富有创造性,才更具情趣。

  梅额生香,已堪饮爵

  【原文】

  梅额生香①,已堪饮爵;草堂飞雪,更可题诗。七种之羹②,呼起袁生之卧③;六生之饼④,敢迎王子之舟⑤。豪饮竟日,赋诗而散;佳人半醉,美女新妆。月下弹瑟,石边伺酒。烹雪之茶,果然剩有寒香;争春之馆,自是堪来花叹。

  【注释】

  ①梅额生香:南朝宋武帝的女儿寿阳公主有一次卧在含章殿檐下的时候,树上的梅花落到她的额头上,形成五瓣的花朵,用手仍不能拂去。

  ②七种之羹:即七宝羹,旧俗农历正月初七日采集七种菜蔬拌和米粉所作之羹。

  ③袁生之卧:袁生。指汉袁安。据《后汉书·袁安传》李贤注引《汝南先贤传》记载:“时大雪积地丈余,洛阳令身出案行,见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门,无有行路。谓安已死,令人除雪人户,见安僵卧。问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饿,不宜干人。’令以为贤。”

  ④六生之饼:比喻六瓣的雪花。

  ⑤王子之舟:《世说新语·任诞》载:王子猷在山阴,夜里下大雪,忽然忆起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日:‘吾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评析】

  奇闻逸事,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良辰美景,能激发诗兴豪情。饮酒、赋诗、弹琴、品茶,有美女相伴,有伺女随行,或行或止,率性而为。这是一种悠闲、雅致的生活情调。

  风开柳眼,露渑桃腮

  【原文】

  风开柳眼,露渑桃腮,黄鹂呼春,青鸟送雨,海棠嫩紫,芍药嫣红,宜其春也。碧荷①铸钱,绿柳缫丝,龙孙②脱壳,鸠妇③唤晴,雨骤黄梅,日蒸绿李,宜其夏也。槐阴未断,雁信初来,秋英无言,晓露欲结,蓐收④避席,青女⑤办妆,宜其秋也。桂子风高,芦花月老,溪毛碧瘦,山骨苍寒,千岩见梅,一雪欲腊,宜其冬也。

  【注释】

  ①碧荷:初长的荷叶小似铜钱,故称。

  ②龙孙:笋的别称。

  ③鸠妇:鸟名,即鹁鸠,相传将要下雨的时候,雌鹁鸠即被逐出巢,至天晴才得以归来。

  ④蓐收:古代传说中的西方主秋之神。

  ⑤青女:神话中的霜雪之神。

  【评析】

  一年四季,大自然为我们奉献出不同的美景。每个季节都有各自不同的美。观四季之美景,看四时之阴晴,也可识人生之道。

  风翻贝叶,绝胜北阙除书

  【原文】

  风翻贝叶①,绝胜北阙②除书③;水滴莲花,何似华清宫漏。

  【注释】

  ①贝叶:佛经。

  ②北阙:代指帝王的宫禁,或朝廷所在的地方。

  ③除书:古时授官的诏书。

  【评析】

  大自然对人类的恩赐远胜过任何人为的事物。人生活在自然中,只有自然才是心灵永远的栖息地。

  清文满箧,非惟芍药之花

  【原文】

  清文满箧①,非惟芍药之花;新制连篇,宁止葡萄之树。

  【注释】

  ①箧(qiè):小箱子。

  【评析】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真正迎来文学艺术的春天。

  梅花舒两岁之装,柏叶泛三光之酒

  【原文】

  梅花舒两岁之装,柏叶泛三光之酒①。飘摇余雪,入箫管以成歌;皎洁轻冰,对蟾光而写镜。

  【注释】

  ①三光之酒:古时风俗,因为柏叶集日、月、星三光之精,所以人们在元旦用它来浸酒,共祝长寿。

  【评析】

  梅花盛开的季节,阵阵的寒香送走旧岁,迎来新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白雪、笙歌、清香、月光,这是光与色的交融,嗅觉与听觉的互通。

  分果车中,毕竟借他人面孔

  【原文】

  分果车中①,毕竟借他人面孔;捉刀床侧②,终须露自己心胸。雪滚花飞,缭绕歌楼,飘扑僧舍,点点共酒旆悠扬,阵阵追燕莺飞舞,沾泥带水。岂特可入诗料,要知色身幻影,是即风里扬花,浮生燕垒。

  【注释】

  ①分果车中:《韩非子·说难》载:弥子瑕有宠于卫君,“与君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不尽,以其半啖君,君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及弥子瑕色衰爱弛,得罪于君,君曰:‘是固尝矫驾吾车,又尝啖我以余桃。’故弥子瑕之行未变于初也,而以前之所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变也。”

  ②捉刀床侧:《世说新语·容止》记:曹操将见匈奴使,因顾忌自己容貌不够英武,“使崔季代,帝(曹操)自捉刀立床侧。既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日:‘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评析】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人毕竟是他人,各人的特性都会在自己的言行举止中表露无遗。声色之娱虽也能带来一时快意,却转瞬即逝,生命不会永恒。

  九重仙诏,休叫丹凤衔来

  【原文】

  九重仙诏①,休叫丹凤衔来;一片野心,已被白云留住。

  【注释】

  ①仙诏:玉皇大帝的诏书。

  【评析】

  悠悠白云,纯洁、高远而又神秘莫测,它能让驿动的心灵变得平静安宁,使狂野的心灵变得悠远澹泊。

  竹粉映琅玕\之碧,胜新妆流媚

  【原文】

  竹粉映琅玕\①之碧,胜新妆流媚,曾无掩面于花宫;花珠凝翡翠之盘,虽什袭非珍,可免探颔于龙藏②。

  【注释】

  ①琅玕\(fánggān):竹。

  ②探颔于龙藏:《庄子·列御寇》记载,深渊之中有骊龙,其颔下有千斤之珠,想得到很困难,必须等骊龙睡着以后才能去取。

  【评析】

  青青翠竹,胜过娇艳的新嫁娘和海洋般的鲜花;有了绽放的花蕊,则不必去追寻奇珍异宝。纯粹胜于繁复,自然得之超过刻意寻求。

  韩嫣金弹,误了饥寒人多少奔驰

  【原文】

  韩嫣金弹①,误了饥寒人多少奔驰;潘岳果车②,增了少年人多少颜色。

  【注释】

  ①韩嫣金弹:据《西京杂记》卷四记载:长安人韩嫣喜欢打弹弓,常常用金子做成弹丸。儿童一听说韩嫣出来打弹弓,就都跟着他走,看到金丸落下,就过去拾起来。所以,韩嫣每天都丢失十多粒金弹丸。

  ②潘岳果车:据《晋书·潘岳传》记载:潘岳相貌美丽,每次登车出门,都有女子把水果掷到他的车上。

  【评析】

  富有的人有用不完的钱,贫穷的人没钱用,韩嫣的金弹丸也算是“损有余而奉不足”吧。青年人风华正茂,热情洋溢,只有他们才会成为“追星族”。年轻真好,却也不可虚掷光阴。

  春归何处,街头愁杀卖花

  【原文】

  苎萝村①里,对娇歌艳舞之山;若耶溪②边,指浓抹淡妆之水。春归何处,街头愁杀卖花;客落他乡,河畔生憎折柳。

  【注释】

  ①苎萝村:相传为西施的出生地。

  ②若耶溪:又名五云溪,在若耶山下,相传西施曾经在这里浣纱,故又名浣纱溪。

  【评析】

  美人丽质天生,也需要秀丽的山水养育。春愁无边,卖花声更添惆怅;离乡背井,折柳枝空增寂寞。

  同气之求,惟刺平原于锦绣

  【原文】

  同气之求,惟刺平原于锦绣;同声之应,徒铸子期①以黄金。

  【注释】

  ①子期:钟子期,春秋时楚人,精于音律。俞伯牙鼓琴,钟子期尽知其意。钟子期死后,俞伯牙遂破琴绝弦。

  【评析】

  知音难觅;而一旦知己相遇,便可同气相求,同声相应。

  胸中不平之气,说倩山禽

  【原文】

  胸中不平之气,说倩①山禽;世上叵②测之器,藏之烟柳。

  【注释】

  ①倩:美好。

  ②叵:不可。

  【评析】

  人的心理需要平衡。胸臆中愤激之气无处发泄,只希望像猛禽那样,搏击长空,翱翔万里。但要记住,“英雄难过美人关”。

  怯长夜之恶魔,女郎说剑

  【原文】

  怯①长夜之恶魔,女郎说剑;销千秋之热血,学士谈禅。

  【注释】

  ①怯:畏惧。

  【评析】

  长夜难熬,但有了美女的陪伴,夜就不再那么漫长。壮志难酬,一腔热血在谈禅说道中自然归于平静。

  石上酒花,几片湿云凝夜色

  【原文】

  石上酒花,几片湿云凝夜色;松间人语,数声宿鸟动朝喧。媚字极韵,但出以清致则窈窕,但见风神,附以妖娆,则做作毕露丑态。如芙蓉媚秋水,绿筱①媚清涟,方不着迹。

  【注释】

  ①筱(xiǎo):小竹,细竹。

  【评析】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杜甫《春夜喜雨》)这是一种境界。“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王维《鹿柴》)“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于籍《入若耶溪》)这又足一种境界。媚有不同的种类,也有不同的韵味。清新的媚可以显示窈窕的风貌,别具神韵;妖娆的媚则显得做作,丑陋之态无法掩饰。

  红颜未老,早随桃李嫁春风

  【原文】

  红颜未老,早随桃李嫁春风;黄卷将残,莫向桑榆①怜暮景。销魂之音,丝竹不如著肉,然而风月山水间,别有清魂销于清响,即子晋之笙②,湘灵之瑟③,董双成之云璈④,犹属下乘,娇歌艳曲,不尽混乱耳根。

  【注释】

  ①桑榆:日暮,喻晚年。

  ②子晋:即王子乔,神话中人物,相传为周灵王太子,喜爱吹笙,后升仙而去。笙:《诗·小雅·鹿鸣》:“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比喻朋友、兄弟之间和睦友善。

  ③湘灵:湘水之神。瑟:古人以琴瑟之好比喻夫妻好合,情深意长。

  ④董双成:神话传说中为西王母侍女,本住在杭州西湖妙庭观,炼丹宅中,丹成得道,自吹玉笙,驾鹤仙去。云墩(áo):乐器名。

  【评析】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要珍惜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不要等到年老力衰的时候徒生感慨。古语云:“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但是,在大自然中,更有天籁之音,即使人间的仙乐也不可比肩;至于娇艳的俗曲,更是对听觉的污染。

  风惊蟋蟀,闻织妇之鸣机

  【原文】

  风惊蟋蟀,闻织妇之鸣机;月满蟾蜍①,见天河之弄杼②。

  【注释】

  ①蟾蜍:传说月中有蟾蜍,因而又用为月的代称。

  ②弄杼(zhù):与前句“鸣机”互文见义。杼,织机。

  【评析】

  月朗风清,蟋蟀低吟;星光璀璨,银河生辉。多么清朗的夜色!这是天然之景。人生而有幸,得以听之、见之。

  绝世风流,当场豪举

  【原文】

  绝世风流,当场豪举。世路既如此,但有肝胆向人;清议①可奈何,曾无口舌造业。

  【注释】

  ①清议:本指坐而论道,谈玄说理,此处有背后议论他人的意思。

  【评析】

  绝世的风流,在于当场的豪放洒脱。人难免要受到别人的议论,但也不必在意:身正不怕影斜。

  莹以玉琇,饰以金英

  【原文】

  莹以玉琇①,饰以金英;绿芰②悬插,红蕖③倒生。

  【注释】

  ①玉琇(xiù):玉石。

  ②芰:古书上指菱。

  ③蕖(qú):芙蕖,荷花的别称。

  【评析】

  这是装饰的艺术,它是色彩的荟萃:玉石的晶莹,落英的金黄,菱角的嫩绿,荷花的嫣红;也有百态千姿:悬插的绿芰,倒生的红蕖。

  纷黄庭之靃靡,隐重廊之窈窕

  【原文】

  纷黄庭之靃靡①,隐重廊之窈窕,青陆②至而莺啼,朱阳③生而花笑。

  【注释】

  ①靃(suǐ)靡:草木柔弱、随风纷披的样子。

  ②青陆:指春天。

  ③朱阳:太阳。

  【评析】

  草木葱葱茏茏,随风摇曳生姿;九曲回廊若隐若现,宛如窈窕少女;日出伴随着鸟语花香。这是自然之景,也是人生之景。

  我才必用,黄金复来

  【原文】

  今世矩视尺步之辈①,与夫守株待兔之流,是不束缚而阱者也。宇宙寥寥,求一豪者安得哉?家徒四壁②,一掷千金③,豪之胆;兴酣落笔,泼墨千言,豪之才;我才必用,黄金复来④,豪之认。夫豪既不可得,而后世倜傥之士,或以一言一字写其不平,又安与沉沉故纸同为销没乎!集豪第十。

  【注释】

  ①尺步之辈:循规蹈矩的人。

  ②家徒四壁:引司马相如的典故,卓文君随相如回成都,“家徒四壁立”。

  ③一掷千金:原指挥霍金钱,后用来形容有豪情。

  ④我才必用,黄金复来:化用李白《将进酒》的诗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评析】

  豪放是一种自由的心态,是全身心地投入与精神的高度放松。纵横自如,豪迈奔放,宛如寥寥长风,席卷大地;又如长江大河,奔腾而下,势不可挡!“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是何等的酣畅淋漓,直以豪气取胜;“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辛弃疾)又是这样的纵横慷慨,则以气魄雄大著称。胸怀局促之人,固然无此襟度。然而另一方面,豪放也决非粗嚣狂肆,更不是浮皮潦草之人所能望其项脊的。完全是发自内心,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离开了自身的修养和学问,便失去了一切。时代、社会进步,需要有处事洒脱、进取求索之人。循规蹈矩,缺乏求新求变的勇气,不免作茧自缚。要冲破茧壳之包围,要有泼墨千言的豪情,要有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豪’放,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桃花马上,春衫少年侠气

  【原文】

  桃花马上,春衫少年侠气。贝叶斋①中,夜衲老去禅心。

  【注释】

  ①贝叶斋:佛寺。

  【评析】

  在人生的起点青少年阶段,人们往往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着向往,奋勇追逐,当然也难免有冲动意气之举,留下了遗憾的脚印。人至中老年,棱角被磨平,见识已增广,反省自己的一生,突然觉悟了人生的真谛。多么渴望再重活一次,可惜时不待矣。

  骥虽伏枥,足能千里

  【原文】

  骥虽伏枥①,足能千里。鹄即垂翅,志在九霄。

  【注释】

  ①骥虽伏枥:化用曹操《步出夏门行》的句子“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评析】

  有志气有抱负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甘于寂寞无奈的。即使有失败有低谷的时候,他们仍然能够及时调整自我,积极地出击,不懈地行动,这才是他们的人生哲学。

  慷慨之气,龙泉知我

  【原文】

  慷慨之气,龙泉①知我。忧煎之思,毛颖②解人。

  【注释】

  ①龙泉:剑名,此以代剑。

  ②毛颖:代毛笔。

  【评析】

  舞剑和题诗,在古人的世界里,是具有着象征意义的行动。他们将慷慨的英气舞弄于利剑中,将忧愤情怀抒写于笔端,能文还要善武,果真是一个理想的全才啊!

  绿酒但倾,何妨易醉

  【原文】

  绿酒但倾,何妨易醉;黄金既散,何论复来。诗酒兴将残,剩却楼头几明月;登临情不已,平分江上半青山。闲行消白日,悬李贺①呕字之囊;搔首问青天,携谢朓②惊人之句。

  【注释】

  ①李贺:字长吉,擅诗,耽于苦吟。《新唐书·李贺传》载,李贺“从小奚奴背古锦囊,遇所得书投囊中”。

  ②谢朓:字玄晖,南朝齐人,善山水诗。

  【评析】

  古人饮酒作诗讲究尽兴随性,只要有情有趣,千杯万杯酒又何妨,又何以言醉。面对良辰美酒,发抒一番心中豪情,励志抒怀乃人生一大幸事,其才情亦直可追攀李白、苏轼矣。

  深居远俗,尚愁移山有文

  【原文】

  深居远俗,尚愁移山有文①。纵饮达旦,犹笑醉乡无记②。风会口靡③,试具宋广平之石肠;世道莫容,请收姜伯约之大胆。

  【注释】

  ①移山有文:指南齐孔稚圭撰《北山移文》,假托山神之意,讥讽周禺页热中名利,不是真隐。

  ②醉乡无记:唐王绩撰《醉乡记》,虚拟醉乡“去中国不知其几千里也,其土旷然无涯,无丘陵阪险”。

  ③口靡:中医指口舌生病,此处指口碑不好。

  【评析】

  有出世有人世,既已从世中出,就求心安理得,或深居简出,或纵情饮酒,都无妨,自由就好。就不要再计较那世间的风云俗情,做那个身隐而心不隐的隐士了。倘若在世间游走,就要学会有刚毅坚强的性格,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质,才能抵挡得住世风日下、尔虞我诈,保住一个“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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