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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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蘩

  于以采蘩①,于沼于沚②。于以用之③,公侯之事④。于以采蘩,于涧之中⑤。于以用之。公侯之宫⑥。被之僮僮⑦,夙夜在公⑧。被之祁祁⑨。薄言还归⑩。

  【注释】

  ①于以:到哪里,去什么地方。蘩(fán凡):水草名,白蒿,多年生草本植物,可食用;②于沼于沚:在池塘还是在洲渚。沼:池塘。沚:水中的小块陆地;③于以用之:在什么地方用它?派什么用?④公侯之事:主人(统治者)把它用作祭品。公侯:主人(统治者)。事:事奉神明;⑤涧:流水的山沟;⑥宫:古代对房屋、居室的通称,秦汉以后才特指帝王的居处;⑦被之僮僮:妇女们打扮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被(pī批):通“披”,这里指妇女们的穿戴。僮僮(tóngtóng童童):繁盛。按这种解释,似乎和下句不合,如果把“被”作“精神负担”或“劳动强度”解释,倒比较合理些。即大家努力劳动,采到了许多白蒿。《左传·僖公四年》“太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以出,人谁纳我?’”;⑧夙夜在公:没日没夜地办理公事。夙夜:早上和晚上。在公:办理公事。《小星》“夙夜在公,是命不同。”;⑨被之祁祁:采白蒿的工作结束了。祁祁:舒缓的样子;⑩还归:回家。

  【译文】

  要采白蒿到哪方?在那池里在那塘。什么地方要用它?为替公侯祭神忙。要采白蒿到哪里?山间潺潺溪流里。什么地方要用它?送到公侯官室里。妇女发髻高高耸,日夜养蚕无闲空。妇女发髻像云霞,蚕事完毕快回家。

  草虫

  喓喓草虫①,趯趯阜螽②。未见君子③,忧心忡忡④。亦既见止⑤,亦即觏止⑥,我心则降⑦。陟彼南山⑧,言采其蕨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⑩。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注释】

  ①喓喓(yāo):虫鸣声。草虫:即草螽。雄者鸣如织机声,俗称蝈蝈。②趯趯(tì):跳貌。阜螽:即蚱蜢。阜螽同草虫本一类,此以两名言之,以示小别。以上二句以草虫鸣而阜螽跳以比兴男女相求。③君子:女子对其所思慕的男子之称。④忡忡:忧烦不安貌。谓情绪冲动。⑤亦:语词。既:已经。止:语末助词。⑥觏(gòu):同“媾”。男女相爱结合。《毛传》:“觏,遇也。”⑦降:下。指情绪平静。一说通“”,指悦服。见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⑧陟:登。⑨言:语助。蕨,野菜名。初生时状似小儿拳。嫩时采食。仲春时采蕨,正男女求爱之时。《礼记·月令》:“仲春二月,令男女相会,奔者不禁。”⑩惙惙(chuò):忧郁貌。说:通悦。薇:野菜名,俗称野豌豆。夷:平。指心情平舒。

  【译文】

  秋来蝈蝈喓喓叫,蚱蜢蹦蹦又跳跳。长久不见夫君面,忧思愁绪心头搅。我们已经相见了,我们已经相聚了,心儿放下再不焦。登到那座南山上,采集蕨菜春日长。长久不见夫君面,忧思愁绪心发慌。我们已经相见了,我们已经相聚了,心儿欢欣又舒畅。登到那座南山上,采集薇菜春日长。长久不见夫君面,忧思愁绪心悲伤。我们已经相见了,我们已经相聚了,心儿平静又安详。

  采

  于以采①?南涧之滨②。于以采藻③?于彼行潦④。于以盛之⑤?维筐及筥⑥。于以湘之⑦?维锜及釜⑧。于以奠之⑨?宗室牖下⑩。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注释】

  ①于以采(pín):在哪里采?于以:在哪里。:植物。生于浅水中,可食。②滨:水边。③藻:水藻,可食。④于彼行潦(lǎo):在那水沟的积水中。行:通“洐”,水沟。潦:积水。⑤于以盛之:用什么装它呢?⑥维筐及筥(jū):(用)方筐和圆筐。维:词气词,加强判断语气。筐:方筐。筥:圆筐。⑦湘:煮。⑧维锜(qí)及釜:(用)带脚的锅和无脚的锅。锜:三只脚的锅。釜:无脚的锅。⑨于以奠之:在哪里放置祭品呢?奠:摆放,放置。⑩宗室牖(yǒu)下:(把它放在)宗庙的窗下。牖:窗户。谁其尸之:由谁来主祭呢?其:句中语气词,表示推测语气。尸:主持。有齐季女:(由)斋戒后的少女(主持)。齐:通“斋”,指在祭祀前吃素、洁身,以示对鬼神的恭敬。季女:未出嫁的少女。

  【译文】

  哪儿采浮萍?南山溪水边。哪儿采水藻?沟水、积水间。盛它用什么?方筐和圆箩。煮它用什么?没脚、三脚锅。祭品放哪儿?宗庙天窗下。是谁在主祭?虔诚女娇娃。

  甘棠

  蔽芾甘棠①,勿翦勿伐②,召伯所茇③。蔽芾甘棠,勿翦勿败④,召伯所憩⑤。蔽芾甘棠,勿翦勿拜⑥,召伯所说⑦。

  【注释】

  ①蔽芾(bìfèi敝废):树木茂盛的样子。甘棠:乔木名,有赤、白两种。赤的叫杜,白的叫棠。白棠就是甘棠,也叫棠梨。果实酸美可食;②勿翦勿伐:不要剪去枝叶,不要砍去树干。翦:同“剪”;③茇(bá拔):茅草屋,住在草屋里;④勿败:不要败坏这棵树。败:败坏,毁坏;⑤憩(qì弃):休息;⑥勿拜:不要把这棵树拔掉。拜:拔掉;⑦说(shuì税):停留,寄宿。

  【译文】

  棠梨茂密又高大,不要剪它别砍它,召伯曾住这树下。棠梨茂密又高大,不要剪它别毁它,召伯曾息这树下。棠梨茂密又高大,不要剪它别拔它,召伯曾歇这树下。

  行露

  厌(湆)浥行露①。岂不夙夜②,谓(畏)行多露③?谁谓雀无角(噣)④?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⑤?何以速我狱⑥?虽速我狱,室家不足⑦。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⑧?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汝)从。

  【注释】

  ①厌:湆的借字。湆浥(音邑):湿貌。行:路。②夙夜:早夜,就是夜未尽天未明的时候。③谓:是“畏”的借字,和下文“谁谓”的谓不同。以上三句是说只要不在早夜走路就不怕露水,似比喻不犯法就不怕刑罚。④角:指鸟嘴。鸟嘴古人叫作“噣”,角就是噣的本字。⑤家:夫家。⑥速:召。第二章的一、二两句和三、四两句的关系虽不是很贴切的比喻却是很自然的联想,因为有角和有家同是有,穿我屋和速我狱同是侵害。第三章一、二两句和三、四两句的关系同此。⑦室家:犹夫妇,男子有妻叫作有室,女子有夫叫作有家。“室家不足”是说对方要求缔结婚姻的理由不足。⑧墉:墙。“穿屋”“穿墉”比喻害人的行为。

  【译文】

  道上露水湿漉漉,难道不愿赶夜路?只怕道上沾满露!谁说麻雀没有嘴?凭啥啄穿我的房?谁说你家没婆娘?凭啥逼我上公堂?虽然要挟打官司,逼婚理由太荒唐!谁说老鼠没有牙?凭啥打洞穿我墙?谁说你家没婆娘?凭啥逼我上公堂?虽然要挟打官司,也不嫁你强暴郎!

  羔羊

  羔羊之皮①,素丝五②。退食自公③,委蛇委蛇④。羔羊之革⑤,素丝五⑥。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缝⑦,素丝五总⑧,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注释】

  ①羔羊之皮:古代大夫穿羊羔皮裘。②素:白。五,通午,交午。此指交错编结。(tuó),古代官服裘衣上的英饰。《毛传》:“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此句谓用白丝编结成英饰。案《郑风·羔裘》有“羔裘晏兮,三英粲兮”。③退食:指大夫食公膳毕而退。公,公家。《左传·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双鸡。”④委蛇(wēiyí):雍容自得貌。《释文》:“《韩诗》作逶迤,云公正貌。”⑤革:同皮。⑥(yù):义同“”。⑦缝,通,闻一多《风诗类钞》:“,亦皮也。”⑧总:义同“”。

  【译文】

  穿了一身羔皮袍,白丝交叉缝又绕。吃饱喝足下朝来,摇摇摆摆多逍遥。穿了一身羔皮袍,白丝交叉缝又绕。大摇大摆下朝来,吃饱喝足往家跑。穿了一身羔皮袍,白丝交叉缝又绕。吃饱喝足摇又摆,下得朝来往家跑。

  殷其雷

  殷其雷①,在南山之阳②。何斯违斯③?莫敢或遑④。振振公子⑤,归哉归哉⑥!殷其雷,在南山之侧⑦。何斯违斯?莫敢遑息⑧。振振公子,归哉归哉!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敢遑处⑨。振振公子,归哉归哉!

  【注释】

  ①殷(yǐn)其雷:那殷殷的雷声。殷:象声词,形容雷声。其:指示代词,那。②在南山之阳:在南山的南坡上。阳:山的南边。③何斯违斯:为什么这个人要远离家乡呢?何:为什么。斯:指示代词,这。前“斯”指代“这个人”,及下文的“公子”,作者思念的丈夫。后“斯”指代“这个地方”,即家乡。违:离别。④莫敢或遑:不敢有所怠慢。或:有。遑:空闲。⑤振振公子:仁厚的人呀!振振:仁厚的样子。公子:这里指自己的丈夫。⑥归哉归哉:回来吧,回来吧!⑦侧:侧面,两侧。⑧遑息:有空闲休息。⑨遑处:有空闲停留。

  【译文】

  雷声雷声响轰轰,响在南山向阳峰。为啥这时离开家?忙得不敢有闲空。我的丈夫真勤奋,快快回来乐相逢。雷声轰轰震四方,响在南边大山旁。为啥这时离家走?不敢稍停实在忙。我的丈夫真勤奋,快快回来聚一堂。雷声轰轰震耳响,响在南山山下方。为啥这时离家门?不敢稍住那样忙。我的丈夫真勤奋,快快回来乐而康。

  摽有梅

  摽()有梅①,其实七兮②。求我庶士③,迨其吉兮④!漂有梅,其实三兮⑤。求我庶士,迨其今兮⑥!摽有梅,顷筐塈(摡)之⑦。求我庶士,迨其谓之⑧!

  【注释】

  ①摽(音殍):“”的借字,坠落。梅:指梅树的果实。有:是语助词,古语往往在一个单音词上配一个有字,如有夏、有司等和“有梅”词例相同。②其实七兮:,七:表多数,言未落的果实还有十分之七,比喻青春所馀尚多。兮:语助词,有声无义。③庶:众。士:指未婚的男子。④迨:及。吉:吉日。以上两句是说希望有心追求自己的男子们不要错过吉日良辰。⑤其实三兮:“三(古读如森)”表少数,言梅子所馀仅有十分之三,比喻青春逝去过半。⑥今:是即时的意思。言不必等待了,现在就来吧。⑦塈:是“摡(音欷)”的借字,《玉篇》引作“摡”,取。用顷筐取梅,言其落在地上的已经很多了。⑧谓:读为“会”。《诗经》时代有在仲春之月“会男女”的制度,凡男子到三十岁未娶,女子到二十岁未嫁的都借这个会期选择对象,不必依正常的礼制而婚配。一说“谓”是告语,言一语定约。

  【译文】

  梅子渐渐落了地,树上果实留七成。追求我吧年青人,趁着吉日来定情。梅子纷纷落了地,树上只有三成稀。追求我的年青人,趁着今儿定婚期。梅子个个落了地,手拿畚箕来拾取。追求我的年青人,趁着仲春好同居。

  小星

  (暳)彼小星①,三五在东②。肃肃宵征③,夙夜在公④。实(寔)命不同⑤!(暳)彼小星,维参与昴⑥。肃肃宵征,抱衾与裯⑦。实(寔)命不犹⑧!

  【注释】

  ①:《广韵》作“暳(音惠)”,光芒微弱的样子。②三、五:似即指下章所提到参、昴(详下)。③肃肃:急急忙忙。宵征:夜行。④夙夜:早晨和夜晚,和《行露》篇的夙夜意义不同。公:指公事。这句是说不分早晚都在办着国君的事。⑤实:当作“寔”,即是。⑥参:星宿名。共七星,四角四星,中间横列三星。古人又以横列的三星代表参宿。《绸缪》篇的“三星在户”和本篇的“三五在东”都以三星指参星。昴(音卯):也是星宿名,又叫旄头,共七星。古人又以为五星,有昴宿之精变化成五老的传说。上章三、五:的五即指昴星。参、昴相近,可以同时出现在东方。⑦衾:被。裯:床帐。⑧不犹:不如。

  【译文】

  小小星星闪微光,三三五五在东方。急急匆匆赶夜路,早早晚晚为公忙。命运不同徒自伤!小小星星闪微光,参星昴星挂天上。急急匆匆赶夜路,抱着棉被和床帐。人家命运比我强!

  江有汜

  江有汜①。之子归②。不我以③;不我以,其后也悔④。江有渚⑤。之子归,不我与⑥;不我与,其后也处⑦。江有沱⑧。之子归,不我过⑨;不我过,其啸也歌

  【注释】

  ①汜(sì四):从干流分出又汇合到干流的水;②之子归:即之子于归,这个姑娘出嫁;③不我以:不拿我当做恋人了,不爱我了。以:拿,当做;④其后也悔:你是要后悔的;⑤渚:水中的小块陆地;⑥不我与:不和我亲近了。与:相与,相处,交往;⑦其后也处:看你今后怎么过。你今后是不会幸福的。处:居处,引申为“生活”;⑧沱(tuó驼):江水支流,大河分出的小河;⑨不我过(guō锅):不到我这里来了。过:过来;⑩其啸也歌:我只好吹吹口哨唱唱歌。啸:吹口哨。歌:唱。

  【译文】

  江水长长有支流,新人嫁来分两头,你不要我使人愁。今日虽然不要我,将来后悔又来求。江水宽宽有沙洲,新人嫁来分两头,你不爱我使人愁。今日虽然不爱我,将来想聚又来求。江水长长有沱流,新人嫁来分两头,你不找我使人愁。不找我呀心烦闷,唱着哭着消我忧。

  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①,白茅包之②。有女怀春③,吉士诱之④。林有朴樕⑤,野有死鹿,白茅纯束⑥。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⑦!无感我蜕兮⑧!无使尨也吠⑨!”

  【注释】

  ①麕(音囷):兽名,就是獐。②白茅:草名,属禾本科。在阴历三四月间开白花。③怀春:春指男女的情欲。④吉士:男子的美称,指那猎获獐子的人。⑤朴樕(音速):小木。⑥纯束:归总在一块儿捆起来。那“吉士”砍了朴樕傲柴薪,用白茅纠成绳索,将它和打死的鹿捆在一处。⑦舒而:犹舒然,就是慢慢地。脱脱(音兑):舒缓的样子。⑧无:表示禁止的词,和“毋”同,“感”是撼字的古写,动。“帨(音税)”是佩巾,或蔽膝,系在腹前。⑨尨:多毛的狗。末章是女子对那吉士所说的话。她要求他别冒冒失失,别动手动脚,别惹得狗儿叫起来,惊动了人。

  【译文】

  猎来小鹿撂荒郊,洁白茅草将它包。有位姑娘春心动,小伙上前把话挑。林中砍下朴樕烧,打死小鹿在荒郊。白茅捆扎当礼物,如玉姑娘接受了。“轻轻慢慢别着忙!别掀围裙别莽撞!别惹狗儿叫汪汪!”

  何彼衤农矣

  何彼衤农矣①,唐棣之华②。曷不肃雍③,王姬之车④。何彼衤农矣,华如桃李⑤。平王之孙⑥,齐侯之子⑦。其钓维何⑧?维丝伊缗⑨。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①衤农(nóng):繁盛浓艳貌。②唐棣:也作棠棣、常棣。即郁李,为落叶灌木,高五六尺,花红或白。③曷:何。肃:庄严;雍(yōng),和乐。此指仪容庄重而和悦。④王姬: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此泛言王室女子。宋吕祖谦《读诗记》:“肃雍者王姬,而曰王姬之车。不敢指切之也。”⑤华如桃李:即如桃李华之倒字句。⑥平王之孙:周平王的孙女。⑦齐侯之子:此句连上句谓周平王的孙女嫁给齐侯的儿子。《春秋》记载王姬嫁齐侯有两件事,一在鲁庄公元年嫁齐襄公,一在庄公十一年嫁齐桓公。这里的平王之孙,齐侯之子是据这些史事而泛指贵族间的婚嫁,同“秦晋之好”出于一理。⑧钓:钓鱼。指钓鱼所用的东西。维,语助词。闻一多认为《诗经》中的“钓鱼”“吃鱼”是婚姻、恋爱的隐语。古今民歌中亦多以鱼喻匹偶。⑨伊:语助词。(mín),丝绳。此句谓丝合成丝绳。喻男女合婚。缗,也作。《说文》谓“从糸昏声”。则缗字,古时谐“婚”字音,为双关之用。《庄子·在宥》:“当我,缗乎!还我,昏乎!”清王先谦集解引郭嵩焘:“缗,昏字通,缗亦昏也。”昏,即古婚字。

  【译文】

  怎么那样浓艳漂亮?像唐棣花儿一样。怎么气氛欠肃穆安详?王姬出嫁的车辆。怎么那样地浓艳漂亮?像桃李花开一样。天子平王的外孙,齐侯的女儿做新娘。钓鱼是用什么绳?是用丝线来做成。她是齐侯的女儿,天子平王的外孙。

  驺虞

  彼茁者葭①,壹发五豝②。于嗟乎驺虞③。彼茁者蓬④,壹发五⑤。于嗟乎驺虞。

  【注释】

  ①彼茁者葭(jiā):那茂密茁壮的芦苇。者:助词,用于定语与中心词之间,相当于“的”、“之”。葭:芦苇。②壹发五豝(bā):一拨开芦苇就发现五只母猪。壹:同“一”,刚一。发:通“拨”,拨开。豝:母猪。③于(xū)嗟乎驺(zōu)虞:哎呀!牧官!于嗟:叹词,相当于“哎呀”、“唉”。乎:语气词。驺虞:古代为贵族管理苑囿牲畜的官。④蓬:蓬蒿,草名。⑤(zōng):小猪。

  【译文】

  密密一片芦苇丛,一群母猪被射中。哎呀这位猎手真神勇!密密一片蓬蒿草,一群小猪被射倒。哎呀这位猎手本领高!

  邶风

  柏舟

  泛彼柏舟①,亦泛其流②。耿耿不寐③,如有隐(殷)忧④。微我无酒⑤,以遨以游⑥。我心匪鉴⑦,不可以茹⑧。亦有兄弟,不可以据⑨。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巽)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遘)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擗)有摽。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注释】

  ①泛:漂流貌。柏舟:柏木刳成的舟。②亦:语助词。这两句是说柏舟泛泛而流,不知所止。作者用来比喻自己的身世。③耿耿:不安貌。④如:犹而。隐:幽深。《淮南子·说山训》高诱注引作“殷”,盛大。“隐忧”是深藏隐曲之忧。“殷忧”是大忧,都可以通。⑤微:非。⑥五、六两句言并非我无酒消忧,也不是不得遨游,而是饮酒和遨游都解不了这忧愁。⑦匪:同非。鉴:就是镜子。⑧茹:含,容纳。以上两句是说我心不能像镜子对于人影似的,不分好歹,一概容纳。⑨据:依靠。⑩薄言:见《芣苜》篇。愬(音素):告诉。以上四句言石头是任人转动的,席子是任人卷曲的,我的心却不是这样:也就是说不能随俗,不能屈志。威仪:是尊严、礼容。“棣棣”犹“秩秩”,上下尊卑次序不乱之貌。选:读为“巽(音逊)”,巽是屈挠退让的意思。悄悄:忧貌。愠:怒。群小:众小人。觏:“遘”的借字,遭遇。《楚辞·哀时命》王逸注引作“遘”。闵:痛。因为见怒于群小所以遭遇许多伤痛的事,受了不少侮辱,因此不得不“忧心悄悄”。静言:犹静然,就是仔细地。辟:《玉篇》引作“擗”,就是拊心。摽:捶击。这句是说醒寤的时候越想越痛,初则拊(抚摩)胸,继而捶胸。居:“诸”,语助词。迭:是更迭,就是轮番。微:言隐微无光。《小雅·十月之交》篇“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微指日月蚀,这里微字的意义相似。以上两句问日月为何更迭晦蚀,而不能常常以光明照临世界。言正理常常不得表白。如匪澣衣:像不加洗濯的衣服。以上二句言心上的烦恼不能消除,正如不澣之衣污垢长在。

  【译文】

  飘飘荡荡柏木舟,随着河水任漂流。两眼睁睁睡不着,多少烦恼积心头。不是无酒来消愁,不是无处可遨游。我心不是青铜镜,难把人面清清照。娘家虽有亲兄弟,谁知他们难依靠。勉强回家叹苦经,见他发怒心烦恼。我心不像石一块,任人搬东又搬西。我心不是席一条,哪能打开又卷起。仪容娴静品行端,优点哪个数得齐。愁思重重心头绕,群小怨我众口咬。横遭陷害已多次,身受侮辱更不少。仔仔细细想一想,梦醒痛苦把胸敲。红太阳啊明月亮,为啥老是没光芒?心头烦恼除不尽,就像没洗脏衣裳。仔仔细细想一想,不能展翅飞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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