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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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齐桓章

  齐宣王①问曰:“齐桓晋文②之事,可得闻乎?”孟子对曰:“仲尼之徒③,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④,则王⑤乎?”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曰:“保民⑥而王,莫之能御⑦也。”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曰:“可”曰:“何由知吾可也?”曰:“臣闻之胡龁⑧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⑨。’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⑩,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曰:“有之。”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斗羊何择焉?”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

  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曰:“否!”“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

  王笑而不言。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命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曰:“否!吾不为是也”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王曰:“若是其甚与?”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曰:“可得闻与?”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曰:“楚人胜。”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注释】

  ①齐宣王:姓田,名辟疆。当时诸侯皆僭称王。②宣王心慕齐桓晋文覇功,欲孟子为之述其详。③仲尼之徒云云: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承继儒家道统思想,重仁轻霸,故云“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④无以:“以”,通已。犹言“必不得已。”⑤王:读旺。作动词用。说文:“天下所归往也。”施行仁政,天下人民皆归往之也。⑥保民:有爱护意。说文:“保、养也。”⑦御:止也。⑧胡龁:宣王左右之近臣。“龁”、音纥。⑨衅钟:赵注:“新铸钟,杀牲以血涂其衅郄,因以祭之,曰衅。”⑩觳觫:恐惧貌。王夫之孟子稗疏:“觳、后足。说文无觫子,当是悚字之为。觳觫者,觳间悚悚然筋肉颤动,犹今言股栗也。”若:有两解。一作“似乎”解。一作“语末助词”解。俞樾云:“若、犹然也。当于若字绝句,“吾不忍其觳觫然。”似亦可通。与:通欤。也:通邪,作乎字解。有诸:“诸”、作“之乎”二字合声。急言之曰“诸”,徐言之曰“之乎”。“有诸”、即有之乎。爱:吝啬也。不忍:“忍”、残刻也。贾谊新书道术篇:“恻隐怜人谓之慈,反慈为忍。”“不忍”、即慈也。异:怪也。隐:痛也。择:分别也。无伤:不妨害。仁术:为仁之道也。朱注:“盖杀既所不忍,衅钟又不可废,于此处之,则此心虽发而终不得施矣。

  然见牛,则此心已发而不可遏;未见羊,则此理未形而无妨,故以羊易牛。则,二者得以两全而无害,此所以为仁之术也。”远庖厨:“远”,读去声,远离之也。“君子远庖厨”,本体记玉藻文,孟子述之,故加有“是以”二字。(见翟颢四书考异。)说:同悦。诗:小雅巧言篇。忖度:“忖”、思度。“度”、读铎。推测。戚戚:心动貌。宣王闻孟子为之解说,恰如其意,故心有所感动。此心之合于王者何也:赵注:“寡人虽有是心,何能足以王也?”焦循正义:“合与洽义同,说文水部云:洽、沾也。沾有足义,故赵氏以‘足于王’解‘合于王’”合读为洽,义较通解相合为胜。复:白也,告也。百钩:三十斤为钩,“百钧”、喻至重也。秋毫之末:朱注:“毛至秋而末锐,小而难见也。”许:信也。功:恩惠也。见保:有被爱护意。形:状也。今言形态。挟:夹持也。超:跃而过也。北海,即渤海。以其在齐国之北也。折枝:有三说:一解为“折草木之枝。”一解为“幼辈为长者按摩。”一解为“磬折腰枝,鞠躬作礼。”“枝”遗肢。案三说皆通,似以“磬折腰枝、鞠躬作礼”义为胜。老吾老幼吾幼:“老吾老”,上“老”字、作动词解。赵注:“犹敬也”,即以老事之也。“幼吾幼”,上“幼”字,亦作动词解。赵注:“犹爱也。”即以幼畜之也。运于掌:犹转运于手掌之上,言其易也。诗:大雅思齐篇。刑:说文:“刑、从并从刀,法也。”如典型之型。犹模范也。寡妻:即嫡妻。古君王谦词,自称寡人。故称其妻,亦谦称寡妻。

  御;读迓。进也,献也。又作“行”解、亦可。斯心:指仁心。加:犹施与也。古之人:泛指古圣王,如尧、舜、禹、汤、文武。大过人:即“大有为”义。权:称锤。秤物、恃以平衡轻重也。度:丈尺。恃以量物之短长也。心为甚:“心”、指“心智”。今言智能。“心为甚”、谓以“智能为第一。”度之:“度”、读铎。酌量之也。抑:疑词。与今语“或许”“也许”相当。构:结也。大欲:即最大之愿望。“欲”、贪念也。王笑而不言:王志愿大而不敢正言。为肥甘:“为”、读去声,因也。“肥甘”、肥美之食肉。轻暖:轻暖之衣裘。抑:转接连词,与今语“还是”相当。便嬖:“便”、音骈。近习宠幸之臣。辟:同劈。开拓也。朝:音潮。臣见君曰朝。此言使之来朝也。莅:临也。引申有“君临”、“统治”之义。抚:安抚也。以若所为:朱注:“若、如此也。所为、指兴兵结怨之事。”缘:攀登。殆有:“殆”似也。“有”、同又。后必有灾:赵注:“孟子言尽心战斗。后必有残民破国之灾。”邹人与楚人战:“邹”、是当时小国,在今山东省邹县。“楚”、是当时大国。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礼记王制:“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九者,盖指当时齐、楚、燕、秦、韩、赵、魏、宋、中山等九国。齐集有其一:朱注:“言集合齐地,其方千里,是有天下九分之一也。”盖亦反其本矣:赵注:“当反王道之本也。”“盖”,通盍。惛:通昏。愚昧也。昏乱也。不敏:速捷也。为迟钝之对。“不敏”、谦言己甚迟钝:尝试:“尝”、暂也。“试”、有行义。“尝试”、言虽未及全行,先暂行之。如饮食,未大歠歠,先以口尝之。恒产:固定不变之产业。恒心:永久不变之善心。惟士为能:“士”,学子也。今言学人。赵注:“学士虽穷,不失道,不求苟得,凡民迫于饥寒,不能守其常善之心。”朱注:“士尝学问,知礼义,故虽无常产而有常心,民则不能然矣。”放辟邪侈:“辟”、同僻。按“放”“侈”二字义同,谓从泆放荡。“辟”“邪”二字义同,谓邪僻不正。罔民:“罔”、同网。“罔民”、犹言网罗陷害,人民于罪也。制产:计口授田,制定民之恒产也。轻:易也。赡:足也。盍:可作“何不”解。五亩之宅一节:与前第三章答梁惠王语同。案儒家特重王政:一为“民生”,一为“教育”、故孟子重言之。

  【译文】

  齐宣王问道:“齐桓晋文的霸业,可说给我听听吗?”孟子说:“孔子的学生,都没有说过桓文的事,所以后世都没有流传,臣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如果一定要我说,只好说一说王天下的道理吧!”宣王说:“要有怎样的德行,才可以王天下呢?”孟子说:“保护百姓,就可以了,任何人皆抵挡不住的。”宣王说:“像寡人这样子,能够保护百姓么?”孟子说:“可以。”宣王说:“从那里知道我可以保民呢?”孟子说:“曾听过王的臣子胡龁说:有一天王坐在堂上,有个人牵着牛经过堂下。王见了,就问道:‘牛牵到什么地方去?’牵牛的答道:‘将要用它来衅钟。’王说:‘放掉它罗,我不忍心看它那种恐惧发抖的样子,好像没有犯罪就送它到死地呢!’牵牛的答道:‘那么就要废弃衅钟的仪式吗?’王说:‘怎么可以废呢?用羊掉换它吧!’不知道有这事吗?”宣王说:“有的。”孟子说:“这个仁心就足够王天下了,可是百姓都以为王是吝啬,臣早知道王是不忍呢!”宣王说:“不错,确实有像百姓所疑惑的!齐国土地虽然狭小,我又何至于吝惜一条牛?就是不忍看它那种恐惧发抖的样子,好像没有犯罪就把它送到死地去!所以才用羊掉换它。”

  孟子说:“王也不必奇怪百姓疑王太吝啬,你用小羊换大牛。百姓怎么知道是不忍?王若是深怜牛的无罪、被送到死地,那末牛和羊又有什么分别呢?”王笑道:?“这真是什么心理呢?我不是吝啬一牛的费用,才拿羊去换了它,照这样看,百姓说我吝啬,也是应该的。”孟子说:“没有关系,这却是仁术啊!只因王见着牛没有见着羊的缘故。君子对于禽兽,见它的生,就不忍再见它的死;听它临死的哀鸣,就不忍再吃它的肉。所以君子必定把厨房隔离远远的。”宣王高兴地说:“诗经上说:‘别人有什么心事,我可猜度出来。’正是说的夫子啊—我已经做了,可是追想起来,总是想不出它的道理,经夫子一提示,恰合我意,使我心怦怦的感动,究竟这心如何合于王天下的道理呀?”孟子说:“有个人向王报告:‘我的气力足够举起三千斤的重量,却不能拿起一根鸟毛;我的视力能见秋毫的末端,却看不见一大车的薪柴。’王能够相信他么?”宣王说:“当然不信。”孟子说:“现在王的恩惠,足以加到禽兽身上,可是功德却不能施及到百姓身上,这独独什么缘故?但是拿不起一根鸟毛,只因他不肯用力;看不见一车薪柴,只因他不用眼力;百姓不能被王保护,只因王不肯用恩惠啊!所以王不能王天下,只是不肯做,不是不能做。”

  宣王说:“不肯做和不能做的情形,有什么不同?”孟子说:“夹起泰山,跳过北海,对人说:‘我不能,’这确是不能;要对尊长行个鞠躬礼,对人说:‘我不能,’这是不肯做,并不是不能做。所以王之不能王天下,不是夹起泰山、跳过北海的一类;王之不能王天下,是对尊长行个鞠躬礼的一类。王只要先尊敬自己的父兄,然后推及到尊敬别人的父兄;爱护自己的子弟,然后推及到爱护别人的子弟,这样平治天下,如同转运小弹丸在手掌上了。诗经上说:‘文王先做个好榜样给妻子看,再推及到兄弟宗族间,再进到家族和邦国。’这是说把仁心推置到百姓身上罢了。所以能够推行恩德,就可保有天下;如果做不到,连妻子也得不到保全。古代的圣王,所以能够大大地超过常人,没有别的,只是将他仁心推广到所做的事业上罢了!现在王的恩惠足够加到禽兽的身上,可是功德却不能施及到百姓的身上,这独独是什么缘故?用秤锤来称,才知道物体的轻重;用丈尺来量,才知道物体的长短;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人心更是重要。请王细细的度量一番。也许王还想发动战争,危害将士,结怨诸侯,然后心里才痛快吧?”宣王说:“不是,我怎么以这为痛快!不过我想要求得一个最大的愿望!”

  孟子说:“王的最大的愿望,可说给我听听吗?”王只笑着不肯说。孟子说:“王是为着肥美的食品,不够口腹享受吗?轻暖的衣裘,不够穿在身上吗?还是为了华丽的色采,不够眼睛观赏吗?美妙的音乐,不够耳朵听闻吗?我想这些东西,王的群臣皆能够供应了,难道真为这些吗?”宣王说:“不是,我那里为这些!”孟子说:“那么王的最大愿望,就可知道了:是想开拓疆土,使秦楚来朝,君临天下,并且安抚四夷。可是用这样的作为,追求这样的愿望,就像攀上树木去捕鱼一样了。”宣王说:“会有这样厉害么?”孟子说:“怕要比这更厉害些,攀上树木去捕鱼,虽得不到鱼,也没有跟来的灾祸;像用这样的作为,追求这样的愿望,用尽心力的做去,后患却不堪设想。”宣王说:“这个原由,能说给我听听吗?”孟子说:“譬如邹国人和楚国人打仗,王以为那国胜?”

  宣王说:“楚国人胜利。”孟子说:“小国本不可以敌那大国,少数本不可以敌那多数,形势弱的本不可以敌那形势强的。四海之内,方千里的土地共有九份,齐国四面聚拢起来,只不过九份中的一份;若用一份来征服那八份,那和邹国抵抗楚国有什么分别呢?我想王还是该从王道的根本上着手。现在王如果发布善政,施行仁德,使天下做官的,皆想来到王的朝廷;种田的,皆想耕稼在王的原野里;商人皆想把货物藏在王的市场上;旅客皆想出入于王的道路上;天下有怨恨他的国君,皆赶来向王诉述他们的痛苦。像这样,还有谁能阻止他们不来归服呢?”宣王说:“我很昏乱,虽不能达到这个地步,希望夫子助成我的志向,明白地指导我,我虽不聪敏,请给我尝试一下。”孟子说:“没有恒久的产业,还有恒久不变的善心,那只有士人才能够这样。那些百姓,没有固定的产业,也就没有恒久不变的善心。如果没有恒久不变的善心,种种放荡邪僻的恶事,就没有不做的。等到犯了罪,这才跟着处罚他,这等于预设罗网陷害百姓了。那里有仁人在上位,怎可做预设罗网陷害百姓的事呢?所以明君制定百姓的恒产,必使他们上足够事奉父母,下足够养活妻儿;丰年可以终生吃得饱,荒年也能避免死亡。然后促使他们一心向善,所以百姓听从教化便容易了。现在所制定的恒产,使他们上不足以事奉父母,下不足以养活妻儿;丰年还要一辈子吃苦,荒年更是免不了饿死逃亡。这样,他们只求免于一死,还怕力量不够,那里有闲空研习理义呢?王真想实行仁政,就该回复到王道的根本上去:使百姓有五亩宽大的住宅,宅旁种桑养蚕,五十岁的老人,可以穿绸衣了;鸡豚狗豕的畜养,不要误失它们交配孕育的时间,七十岁的老人,曰常可以吃肉了;再配给每家百亩的田,不要剥夺他们耕种的时间,八口的家庭,就可以不受饥饿了。同时加强办理教育,反复的用孝悌的道理化导他们。那么头发花白的老人,就不至负戴在道路上奔走了。老年人穿绸吃肉。年轻人不受饥寒,像这样还不能王天下,那是从来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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