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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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議郎陳象古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可道謂衆\人之所知者也。可名謂衆\人之所見者也。雖可知可見,未能盡道之妙理也,故衆\人常道者,非所謂道也,衆\人常名者,非所謂名也。道則淵乎其無名,名則紛兮其非道,皆強名之為道為名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母,喻也,義取其始生也。天地之始,恍惚無名,既有其名,因萬物之生於天地之間故也。

  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徽。

  無欲觀妙,本極始也。有欲觀徼,明其終也。欲因物而生,物盡欲極,則至於無為矣。徼,邊際也。欲及乎邊際,極而無所更往也。必有還淳反樸之理,與妙何以異哉。故無欲觀妙,有欲觀徼也,一而已矣。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因無欲而知道之妙,因有欲而知道之徼,豈非同出之旨哉。

  同謂之玄。

  玄者,深微之義也,悟之在心。聖人知道之始終,覺道之用拾。衆\人則日用而不知其要,非元而何。

  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非淺\近之義也。非常道,非常名,其理至深,不易窺測,故曰玄之又玄,衆\妙之門。非一而已,施之於治天下,施之於洽國,施之於治家,施之於治身,其妙皆如是而已矣。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夫厭於粱肉者,不顧羹藜唅糗之味;被於純綿者,不愛羔裘牛衣之溫。殊不知寒者利祖褐,饑者甘糟糠,其要在飽煖而已。故美生於惡,惡生於美,善生於不善,不善生於善,皆由心存其好惡者也。有是心者,必有是事。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聲音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以其心存於美惡,故利害不齊之如是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不自有其所為,不自繁其言教,道大自然,物亦順之,譬如四時運\行而萬物由之以生焉。

  萬物作而不辭,

  默隨玄化,不言而喻。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有則志淺\,恃則任狹,居則不廣。以道之大如是而處之,豈道之要妙乎。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既不可居,又不可去。去則寂滅,其教將何以興哉。

  不尚賢,使民不爭;

  賢者,分別之所稱也。尚者,上也。使賢者為上,不肖者為下,故上者驕而處位,下者畏而處困。以是自高企望之心,無能已也。富貴之無厭,貧賤之不足,觸類而長,紛紛然哉,民安得不爭乎?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盜因欲心使然也。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尚賢貴貨,見可欲也。不爭不盜,故心不亂矣。

  是以聖人之治,

  教自己為始也。

  虛其心,

  道所依也。

  實其腹,

  以養其身為教之本也。

  弱其志,

  身常若不及也。

  強其骨。

  身之所立也。

  常使民無知無欲,

  無知,不任其智也;無欲,不強其愛也。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知者自任其智,知尚賢之跡,見難得之貨。民既無爭心,又無盜意,智者自知無所施其勇,故不敢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道本無為,自然清靜,豈不治之可言哉。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沖,和也。道有沖和之氣,充塞於天地之間,雖如此而不自盈滿,言其不可測度準量也。

  淵兮似萬物之宗。

  淵,深妙之旨也。宗,主也。道無作無為於萬物,而萬物因沖和之氣以生,故曰似萬物之宗。物性有剛柔遲速顏色聲音之不齊,其所稟之分皆出自然,大則山川,小則草木,亦有沖和之氣,其用一也。

  挫其銳,

  不妄動也。

  解其紛,

  動而有理也。

  和其光,

  不自明也。

  同其塵,

  渾其跡也。

  湛兮似或存。

  無中之有,有中之無故也。

  吾不知誰子,象帝之先。

  子者本於有生也,不可以定名,故曰不知誰子。帝之先謂始之以虛無終之亦以虛無故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大仁不仁,故日天地不仁,聖人不仁也。芻,草也,有性焉;狗,畜也,有性焉,皆有道而無知之物也。性則道之始也,情則道之終也。道在乎始終而悉不達於通變,故以萬百之數言之,又以芻狗之賤比之。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言其無心於涵容而無不容也。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言其無隔礙之至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知者貴默,故多言數窮。默識內明故貴於守中也。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

  谷,喻也。神,陰陽不測者也。谷體雖小,可以喻太虛而能受,受而不有,其微若神,故曰谷神。死者,寂滅之謂也。神用若此,應用不窮,若存不見,安有死之道哉。玄牝則幽深不自滿假耳。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根,本也。天地不言而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其本於玄牝之道至大至廣,不可以測度矣。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綿綿,不絕之謂也。若存,則神用不可見也。用之不勤,則自然之道無心於有為之跡矣。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沖而用之,不自生於萬物,故至大不耗,至和不虧,所以形全而道妙,安得不長久乎?安得不長生乎?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不自任於事,不自專於己,有若無,實若虛,保守元微,符合於道,是以身常先而又身常存也。

  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私,道也。萬物因天地之涵容而不失沖和之氣,豈非道之所貴哉?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

  水之為性,不好清净,不惡穢濁,其流行也必盈科而後進,其明未嘗蔽,其潤未嘗虧,則水之性,道之自然也,故曰上善若水。

  水善利萬物又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善利,潤下之功也。不爭處惡,物莫能先之。

  居善地,

  水積之地無不善也。

  心善淵,

  水積之處,內含清明,無不深沉也。

  與善仁,

  水流之處,物得以生,無有害也。

  言善信,

  水潤所及,無虛妄也。

  政善治,

  水力所行,無不滋益而順物理也。

  事善能,

  流行赴百仞之谿而不懼,激之過顆而不弱。

  動善時。

  逢央則流,遇防則止。因風則漂,當寒則冰。

  夫唯不爭,故無尤。

  以其上善,故不可以求其過失矣。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失在持也。持之則有為也,有其有而自守不傾失者,不如無其有而拾持守之跡也。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揣而銳之,亦自用以就其利,必有窮竭之時,豈長久可保之道哉。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取喻以發明上義也。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盈與銳之所致也。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功成則自然不逆其道也,名遂則物各得其沖和之理也,身退則不自有其功名者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道貴守真養素者也,魄則有象而不亂,一則有用而至純,故曰營魄抱一。離則不成道,乃為二。今言能無離乎,是教之不可以有離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氣為動用之先,柔為剛強之本,專氣致柔,所保玄妙也。嬰兒未有善惡之情,取拾之智,故又教之以不可不如嬰兒也。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滌如水之濯也,除如掃糞穢也,玄覽於是可全矣。無疵,玄覽之要妙,故又教之以不可以有疵瑕也。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使百姓謂我自然,是無為之至也,故又教之以不可以有為也。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天氣清净光明者也。隨物應時,開闔之道不形於言,藏德不止,豈非雌乎?藏德則應用不屈。《素問》曰:藏德不止,故不下也。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明白四達,不可掩蔽於物,則無不見也,無不聞也。外鑒其形,內照其理,默而識之,不用家至戶曉,紛紛其說矣。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生則品物流形,各正性命也。育則養之以沖和之氣,得遂其自然生死也。育之之功,治天下之所有也。萬物生之以奉己而不以為有,故亦為而不恃,長而不宰矣。玄德運\之在心,不彰於外是也。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輻轂喻道之始也。當無為用道之終也。輻轂自相維持,無所容也,因輻轂而有用,運\載不窮,利之廣也,是用在於無灼然矣。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此皆不自居其功,故前文日沖而用之或不盈。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利則止於事也,用則順於道也。唯道虛無深微不可見,故曰無之以為用。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貪惑嗜好,故取病如是也。

  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

  動之過也,飄揚不能靜,故狂發於內矣。

  難得之貨使人行妨。

  貪愛所生,忽於義取,故其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為腹則實其腹也,內藏其明者也。不為目則防其外境之侵鑠我也。彼外也,此內也,是聖人之所取拾也。

  寵辱若驚,

  寵辱之來,哀樂之情必生於內,未有不動者,故曰若驚。

  貴大患若身。

  以大患生貴重者,莫若於身,因身而有患故也。

  何謂寵辱?寵為下,

  辱則由於內也,忍而屈人之下,道之要也。寵則假於外也,因人而成,其求不已,故為下也。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是生於心者明矣。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身者,萬事之所叢。知所叢則不足恃其有也,不恃其有,則以道為身之妙用矣。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恃貴有己而為天下,非寄天下之要也。恃愛有己而為天下,非託天下之要也。故不自大其貴,不自厚其愛,以其不能長且久故也,故曰若可寄若可託。言若則不可寄不可託之義也。]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皆強名之也。以其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故也。

  此三者不可致請,故混而為一。

  視之不可見其形,聽之不可聞其聲,搏之不可得其實,其旨不二,義不可離,故曰混而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皦,明白之稱也。昧,隱暗之稱也。不皦謂道行於己,不自明其功也。不昧謂道施於物,不可隱蔽於其理也。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惚恍不可定名,與夷與希與微何有異哉。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不可致詰,故如是。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古之道,上文所載者是也。道則一也,無古與今,今之所為,雖與古異,豈容拾古之道哉。

  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知物之本沖於道也,自古始若此。紀者,理之用也。知其古始,通其物理,道之妙也。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探不可識。

  守道抱一,非衆\人之所知,故能微妙玄通,不可容易以識之也。

  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顯教示信,若不強為之容,則恐來者不可學之。

  豫若冬涉川,

  豫,悅豫也。冬水定而無漂衝也#1虞,故悅豫如冬涉川,心安利往也。

  猶若畏四鄰,

  猶,言也。言若畏四鄰,則左右前後無不從於道也。四鄰近於己,言必聞之,故若畏也。

  儼若客,

  欽其道之用也。

  渙若冰將釋,

  將,大也。道施不吝,期於必行,所以涣散及物,如冰之大釋也。

  敦兮其若樸,

  樸則純和未散之時也。敦,厚也。厚則不澆薄,故如樸。

  曠兮其若谷,

  曠,虛之義也。谷,幽深而有容故也。

  渾兮其若濁。

  不自分別能否善惡,若水之未清故也。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濁不能久,靜之則濁者澄而清生。安不可極,久而必動,動則事理叢出。皆自然之理也。

  保此道者不欲盈。

  盈,滿假之謂也。志自滿假,道隨而污,故不可盈。

  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古人行道,其弊不生。今人若能如古,豈有新成之弊哉,恐其奉道之不至也。欲無弊者,其要在於不自盈而已。

  致虛極,守靜篤。

  致,至也。篤,厚也。虛極,道之本也。虛極無有,恐流於薄,故必守之以靜篤,此造道之妙旨也。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物極則復,復者自靜,故可以觀萬物復生於微。萬物雖多,安能離吾之道哉。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芸芸,衆\多不齊也。根,本也。各復歸其根至於極者,皆如是而已。

  歸根曰靜,

  本自清靜,因物有遷也。

  靜日復命,

  命所察賦者也。

  復命日常,

  察賦各有定分,非常而何哉。

  知常日明。

  明見道之用,理之頭也。

  不知常,妄作凶。

  不知常則逆物理而亂其道之妙,非凶而何哉。

  知常容,

  安於本理,不復爭競,何有而不能容乎。

  容乃公,

  公者,不亂其物理,不私其己意,故能容。容者,至公之所在也。

  公乃王,

  王者尊崇,治天下之廣,當如道而已。

  王乃天,

  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唯王者堪之。

  天乃道,

  符合於天,則道無不備於動靜之間矣。

  道乃久,

  道之為用,無有窮已之時也。

  歿身不殆。

  止於一身者,在各能行其道者也,故身雖投而道未常投也。身因道在,死而不亡,故曰不殆。

  太上,下知有之;

  淳和無為之時也,知者隨萬物以生。下其知者,各正性命,品物流形,正假強治,故日下知有之。

  其次,親之譽之;

  情欲相生之時也,非教化則日有以亂,故親之欲其奉己,譽之欲其從己也。

  其次,畏而侮之。

  法令興行之時也,有畏在下之事也,有侮在上之事也。畏者避罪,侮者失正,非刑戮則不可以齊之也。

  信不足,有不信。

  情偽既生,各懷愛惡,信必不足,是以不信隨之。

  猶其貴言。

  言者不知,知者必默。信之不足者,其在貴言之喋喋乎。

  功成事遂,百姓謂我自然。

  功成者,萬物得以順成其性。事遂者,萬物得以盡適其理。由下知有之,微妙玄通之所致也,故曰謂我自然。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情欲競生,是非淆亂之時也。仁義智慧,孝慈忠臣,強名之也,皆因情偽而起。情偽已萌,不得不如是也,故聖人保真養素,靜以鎮之,還淳反樸,以援天下之失道者。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絕棄,不用之義也。利百倍,則知止知足之所致也,百倍言其多也。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若只言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則義不盡而文不足也。屬為民利百倍、民復孝慈、盜賊\無有三事也,以此絕棄,屬彼三事,義彰而道存矣。

  見素抱樸,少思寡欲。

  絕棄之幾要也。

  絕學無憂。

  世俗所知者,得遂其愛樂。其不知者,仰慕而學之。故欲心願止而不能,所以生憂多矣。絕學無為,然後可以全其道也。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學則云為不窮,絕學則清靜自足,如是則不如絕學也。故唯與阿,善與惡,同歸於一,強分別於其間者,則非也。唯阿其喻也哉。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所畏者,憂也。憂則損耗天真,故不可以不畏憂也。

  荒兮其未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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